「墨之角。(小說~網看小說)從字面上意思來看,墨字若是作為名詞,那麼絕對無法同角扯上關係,因此我們只有將它當作形容詞來看待,古文中有云:其黑若墨,墨就是代表黑色,然而黑色的能夠入藥的角,牛角,鹿角等等等,這範圍實在過於寬廣,我開始就在這裡鑽進了死胡同,一直在苦苦思索。」
「但是我忽然又想起了前些天在網上看到的關於二十八宿的資料,分為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其中北方玄武七宿就是以黑色為象徵,這七宿分別是: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獐。一共是獬,牛,蝠,鼠,燕,豬,獐七種動物。」
「在這七種動物裡,有角的就是牛和獬,牛角過於普通,因此剔除,而獬豸(xiezhi謝志),是傳說中的一種野獸。據說,它獨角高額,能分辨是非曲直,見到有人相鬥,會用角「觸不直者」;聽到有人相爭,會「咋不正者」。」
張雪娓娓而談,美麗的大眼睛裡閃著智慧的光芒:
「你看這裡,後漢書.食貨志上有記載,獬豸此獸又名為黑兕!」
被揭示到這種程度上,博覽群書的張立平一下子也反應過來:
「兕就是犀牛!那麼墨之角的意思,很可能就是犀牛角!」
「不錯,並且我猜測,應該是黑色的犀牛角!」
被巨大喜悅淹沒的張立平定定的望著張雪,而這個女孩子被這種**裸的熾熱眼神折磨得心跳加速,臉色也飛紅了起來,剛剛轉過頭去,渾身上下猛然就被一種澎湃的溫暖感覺所包繞,這感覺來得是那麼的猛烈而霸道,以至於難以自制的陷溺其中,。
這只因為張立平緊緊的擁抱住了她。
他抱得是那麼的緊,反而演繹出了與溫柔對立的漏*點。張雪的頭無力的微微側向一旁,鮮紅的小嘴略張,心裡卻是洋溢著一種窒息的幸福快感。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從來都沒有這麼軟弱無力,也從來沒有這樣體會到幾乎被溶入男人身體的意味。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看到網吧外面的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急切的向裡面張望著,接著似乎看到了什麼,撩開門簾走了進來!而張立平因為背向著這方的關係,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是佳玉!
是她!
這一瞬間,張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上,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徹底將矜持粉碎開來,一下子就環住了身上男子的脖子,對準他的唇深吻了上去!
天旋地轉。
在這一瞬間,這被愛情困饒著的三個人,竟生出了同樣的感覺。
不同的是,熱吻中的這對男女是由於那種唇舌交纏上的生理快感。
佳玉卻是因為絕望,嫉妒,痛苦!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的慘白,腦海裡嗡嗡作響,已根本聽不見曉芳在旁邊安慰的話。這一瞬間,不知道怎麼的,她腦海裡浮現的竟還是初見張立平時,那狼狽,頑強,自信,從容的模樣!
然而此時這些,都化為了灰燼!
夢一般幻一般的虛無泡影!
她向前走了幾步,眼裡已是充滿了淚水,或許是因為動作大了些的關係,拉響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但這異常的聲音足夠引起張立平的注意,他勉強的從張雪的兩瓣紅唇裡將注意力分出一些,偏頭向這邊望來——
恰好與佳玉四目相對。
這一瞬間,張立平的眼神卻只是一顫,隨即恢復到了如常那樣清明冷靜,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愧疚,後悔的意思。
佳玉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聲掩面痛哭奔去,而張立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才輕聲歎了一口氣,在心中默默道:
「再見,胡華比我這個身上背負了太多東西的人更適合你,對不起。」
正惆悵中,懷中忽然一輕,卻是張雪用力推開了他,這女孩子看著他,淡淡的道:
「你還不去追?」
張立平凝視了外面的黑暗良久,才輕聲道:
「你主動吻我的原因,就是因為看到她來了吧?」
張雪頓時為之語塞,她知道在張立平這等聰明人面前,說謊不僅達不到原有的目的,效果反而適得其返。
「你現在一定恨死我了,對吧?」張雪淒然道。這女孩子平靜的語氣根本與平時沒有任何分別,「在你心裡,我始終比不上她,對吧?是因為我以前有過男朋友,還是她家裡的條件優越?」
她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面,表情當真是傷心欲絕。張立平卻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冷峻的道:
「你錯了,在我的心裡,是將研究醫學放在了第一位上,至於男女之間的情愛,我已經為之傷透了心,也悔盡了情,沒有想要再沾染上的意思——至少現在沒有,佳玉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僅此而已。「
話音一落,張立平就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在他的身後,傳來了女孩子的痛哭聲。他的心也為之鬆動,但一想起那個生離死別的夜晚,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推入手術室的無可奈何,那種屈辱的無力感覺,張立平的心立即堅硬了起來,他握緊了拳頭,向租住的地方走去。
「今天晚上,一定要將那本《奇症妙治選析》看完。」他在心裡如是的想。
……………………
耗費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張立平又從那六句口訣中尋找出了一味藥物,那就是屍之魄,最初他聯想到的乃是一些動物的屍體,後來漸漸的從那本記載著七大恨炮製方法的筆記上進行查找分析,推理,得出的結果卻是:這屍字所指的,正是人的屍體!
接著他查找到了《紅樓夢》第二十八回薛蟠配藥一段,其中寶玉開出了一個十分奇怪的藥方:頭胎紫河車,人形帶葉參,三百六十兩不足龜,大何首烏,千年松根茯苓膽,這些還不算,那藥引子則必須得用古墓裡的死人頭上的珍珠寶石!
張立平當然能理解這古怪藥引的緣故,那是因為這個藥方里,全都是大熱大補的珍奇藥物,因此為了調和其中的燥性,就需要以古墓裡的死人頭上的珍珠寶石這種至陰至冷的東西來進行調和。然而他所關心的,卻是由此延伸出來的線索,張立平在學校的圖書館裡廢寢忘食呆了整整兩周,終於在一本明時的孤本誌異小說裡,找到了這樣一句話:
「有古屍旁之物異常罕奇,歷墓中千年不腐,或光華晶瑩,或璀璨輝煌,殊類於旁物,與同類者異,故名為屍之魄,其意乃指屍體精魄之所聚。」
「第三味了。」張立平合起筆記本,站起身來長長的吁出一口氣,望向陰雲密佈的天外,卻從窗戶的倒影裡見到了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他這才忽然意識到,時間已匆匆流逝去了整整一個月。
完成了一項既訂目標的張立平,決定給自己放假一天,畢竟有太多的事已經堆積了下來,乾淨的衣物已只餘下了身上這套,頭髮也得剪上一剪,秋雨連綿的時候也快到了,房子還有兩處地方漏雨,最關鍵的是這月餘來早出晚歸,三餐要麼速食麵,要麼就是餅乾麵包,也得好好的補充補充營養了。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張立平這樣幾近自虐的行為還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為了忘記。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這樣作,其實也是在逃避。
逃避旁人的惋惜遊說,也為了逃避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