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誇獎,今日氣色不錯,何不下來合奏一曲?」無憂站起身來,微微昂著頭看著無痕,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對視著,在很多很多年之後的這樣春天的早上,無痕還會想起,想起那個清潤的不真實的無憂的臉。(小說~網看小說)
「怎麼樣了?」無痕一個輕巧的飛身從二樓飛了下去,俏生生的立在無憂的面前,「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事情進行的比較順利。」
無憂挑挑眉毛:「海鹽的事情已經擺平了,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做的,就是讓蘇州今年減產!」
無痕抱著劍的手有些沮喪的撒開了,側臉看著無憂:「可不可以採取其他的方式?要是讓蘇州的糧食減產,那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吃不飽飯。」
無憂伸手攬過她的肩膀:「你的良心這麼好,真的不適合呆在蕭允的身邊,那個地方是無情人呆的。」
無痕也知道,但是她不想給無憂機會,所以她只是抿著嘴不說話,好半天抬起眸子對無憂道:「只要掐斷蕭諾的經濟來源就好了,不要讓老百姓減產,我們可以突襲他們的糧倉!」
無憂頓了頓。目光落到無痕手裡抱著的劍上:「你身體還沒有復原,不要動不動就想著動武。」
無痕有些無奈的攤開雙手:「抱著劍不代表著我一定就要和別人對打吧!」
無憂笑道:「我總是說不過你!」話還沒落音,忽然手裡捏起一片剛剛從樹梢飄落的葉子,飛一般的朝一個方向旋轉而去。「誰!」
一片薄薄的柔弱的葉子竟然撞擊出金屬一般的聲音「噹」一聲,無痕看到那片葉子被無形的氣流所劈成了兩半,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無憂公子,果真名不虛傳。」朱少羽見已經暴露了,只好從二樓一個蜻蜓點水飛了下來。
無痕看到朱少羽,有些驚訝,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無憂倒是面上波瀾不驚的,他其實很早就知道朱少羽跟著自己,但是他一直都沒有點破,一直耐心的等著他自己浮出水面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朱少羽自以為隱藏的很好了,但是在無憂面前只能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從你買通客棧老闆,在無痕的飯菜裡下藥的時候。」無憂一邊說話一邊彎腰將擱在地上的琴抱在懷裡,拿出一塊帕子一下一下的擦拭著琴上的灰塵。
「什麼?」倒是無痕再也忍不住驚訝的叫出聲來了:「你給我下藥,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無憂,你怎麼不告訴我?」
「放心,不是什麼有害的東西!」無憂的眼神暗了一暗:「蕭允還是不捨得你出什麼差錯的。」
無痕聽到無憂這麼說,心下明白了一二,冷起臉色對朱少羽道:「你回去告訴蕭允,我好得很,沒死,讓他不用再派人來跟著了。」
朱少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無憂,用眼神交談著。
無痕不知道這兩個人在眼神中得出了什麼結論,只聽到最後無憂伸出五個指頭:「三個月後,我需要能調動五萬精銳的部隊。」
「五萬?」朱少羽皺了皺眉頭:「對付蕭諾會不會太少了?」
無憂冷笑道:「多了,你以為蕭允會給麼?」
朱少羽沉默,的確前幾天給蕭允匯報事情的進展的時候,蕭允透露出來給他部隊的底線就是五萬,這五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有多少把握?」無痕有些擔心的問無憂,「要不要我從北冥國……」
就算是蕭允不願意也不放心蘇無憂手中有那麼多的部隊,但是無痕手上卻還有這十幾萬的部隊,儘管裝備素質沒有恆朝的水平高,但是在作戰的時候,人數還是多多益善的。
無憂擺擺手,走過無痕的身邊,當著朱少羽的面,執起無痕的手往裡間走,留下一句話飄飄蕩蕩的在朱少羽的耳邊:「回去告訴蕭允,我對他的天下沒有興趣,我也不是在幫他,我只是在幫無痕……」
朱少羽似乎第一次認識無憂,這樣一個坦然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的人,似乎要從一個皇帝手裡搶皇后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一般。
朱少羽歎了口氣,看著兩人在陽光下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然覺得,「蘇府雙碧」的稱呼真的十分恰當,要是自己不是站在蕭允這邊,覺得其實無痕和無憂還真是十分完美的相配。
可能是因為海鹽的事情太過於順手,讓警惕的蕭諾有所察覺,偷襲糧倉的事情進行的並不順利,伸手不凡的黃衣暗衛竟然雙手被折斷了回來。
無憂囑咐綠衣暗衛全力幫他療傷,自己準備親自去一趟糧倉。
無痕是見識過太后手裡的那把洪流法杖的,那威力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抵抗,她不準備阻止無憂的冒險,但是絕對不能容忍自己讓無憂一個人獨自去冒險。
當無痕一身夜行衣的裝扮站在無憂的面前的時候,無憂氣的有些敗壞,拽著無痕的手就往外面推。
無痕伸手狠狠的抓著門框,腳像是生了根一般不動。
「無痕,你聽我說,那人竟然能將我手下的人傷成這樣,料定不是什麼善類,你不要隨意的出去。」無憂見無痕如此的固執,只好好言相勸。
「你也知道對方的厲害,那麼為什麼自己要以身試險呢?」無痕的眼睛瞪得滾圓滾圓的,因為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眼睛裡有一些血絲。
「我必須那麼做!」無憂歎了口氣,伸手撫摸上無痕的臉頰:「我為你做任何的事情都願意,即便是冒著生命危險。」
「不要去,好不好?」無痕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們不要幫蕭允的忙,他不是很厲害嗎?那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好了!」
無憂搖搖頭:「我答應過他,就是答應過你,我不可以做讓天下人笑話的膽小鬼,我要你為我自豪,然後才能有資格留你在我身邊。」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無痕急急的說。
無憂再次笑著搖搖頭:「你知道的,我們說的不是一個意思,我的意思你都懂。」
無憂伸手不出意料的點了無痕的穴,無痕一下子就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無憂帶上黑色的面紗,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從窗戶裡竄了出去。
那一刻,看著無憂的背影,無痕的淚水無力的流了下來。
她用盡了身上所有的氣力,努力的去衝破那身上的穴道,但是無憂的法術太過厲害,無論她是怎麼的努力都無濟於事。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嘗試著,一遍一遍的祈禱無憂的平安歸來。
天深了,快到三更,無痕終於衝破了身上的禁制,瘋了一般的打開門要往外衝去,以至於沒看到門口還站著一個人,兩個人狼狽的摔在了一起。
「媽的,搞什麼鬼?」無痕氣急敗壞,竟然冒出了髒話。
「皇后娘娘,你怎麼在這裡?」朱少羽的聲音。
藉著走道上微弱的燈光,朱少羽驚訝的看著一向冷清的無痕臉上竟然滿是淚水,狼狽的不堪一擊。
「滾開!」無痕爬起來,一把推開朱少羽。
「不要去!」朱少羽似乎一下子意識到出了什麼事情,一把拽住無痕,「剛才我接到皇上的密函,蕭諾請到了巫咸,那是一個大魔頭!你現在去就是送死!」
無痕原本奔跑的姿勢忽然頓住了,她猛的一轉身抓住身邊的朱少羽:「你說什麼?巫咸?」
朱少羽看見無痕終於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連忙點頭:「是的,皇后娘娘,所以皇上飛鴿傳書給我,讓我在第一時間內高速您和無憂公子,讓你們稍微等一等,不要貿然行事。可是無憂公子……」
朱少羽瞥了一眼黑漆漆的無憂的房間,忽然明白了無痕為什麼這麼失態的原因,他跳起腳來狠狠的拽住無痕的手腕:「皇后娘娘,你千萬不能去!」
無痕用盡了最大的氣力一掙脫朱少羽的手,朱少羽再一次的抓做無痕,無痕毫不客氣的從身後抽出長劍,直刺向朱少羽的關鍵部位,一邊瘋狂的亂砍一邊道:「朱少羽,你給我讓開,小心我們兩個拚個你死我活!」
朱少羽一邊小心的避讓著無痕的招式一邊想讓無痕再次的安靜下來:「娘娘,您要是今天去了,我可是沒有幾個腦袋去交差。」
兩人的打鬥聲音不小,但是朱少羽卻努力的壓制著聲音,他不願意驚動太多的人,此時處於瘋狂狀態的無痕卻不顧及那麼多,走廊上的幾盞照明的燈籠被兩人的劍氣傷的七零八落,最後全部熄滅,只剩下院子裡照進來的微弱的月光,兩個人全部都用上了看家的本領,即便是春日料峭的夜晚,汗水也浸濕了雙方的衣服。
兩個人圓睜的眼睛,如同是夜晚裡的兩隻狼,不把對方打倒就誓不罷休,朱少羽第一次見識到無痕的武功,原來這個個小小的身體裡,蘊藏著這麼大的力量。
「朱少羽!」無痕忽然停止了進攻,大喝一聲手腕一番一橫刀,將劍擱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原本處於極度防禦狀態下的朱少羽,一下子被無痕的變故嚇的反應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