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響後,我突然笑出聲來,因為我想起了周星馳電影裡的那句台詞——我永遠都是個泡不到妞的可—憐—蟲。
這不正應了那個景麼?美人在懷,卻肯定是拂袖而去的結局。我就是個滑稽的人,滑稽的命。所以在這種尷尬無比的場合下,我居然還能厚顏無恥地笑出聲來。
香香慢慢地松開了雙手,疑惑地抬起頭來。這個美女還是我所認識的香香嗎?潔白如雪的容顏,與記憶裡那微黑的臉是天壤之別。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白了?”我忍不住問出聲來。
“你剛才在笑什麼?”香香也同時問出聲來。
一陣沉默,誰也沒有回答。
“唉,兩個悶嘴葫蘆,還是我來替你們回答吧。你的香香妹妹在跟你入獄的時候,怕官差起壞心,在地上抓了把黑灰抹在臉上。至於你的信哥哥,剛才是皮笑肉不笑,隨口打哈哈,想分你的心呢。”紅娘子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辟哩叭啦演起了雙簧。也難怪,這年代愛迪生還沒生出來,她還不知道什麼是燈泡。
不過也多虧紅娘子打破僵局。香香未曾開口,臉先紅了:“信哥,你真是有些過份。可是當我聽到你唱的歌,聽到你說你喜歡我,我……真的很高興。既然你也喜歡紅娘子姐姐,不如……”
聽到這裡,我腦中靈光一閃,汗啊,這是什麼年代?古代啊!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一個男的同時喜歡兩個女的,這是風liu韻事嘛,有什麼好羞愧的呢?
“停停停!”紅娘子嬌笑連連,擺手不迭:“我對你的信哥哥可沒興趣,還是留給你自己享用吧。得,我走了,不做燈……花了。”
我頓時冒出些疑惑來:“燈花是什麼意思?”
“燈花會爆的嘛,以後你就明白了。”她邊笑邊大步地離開:“李巖,早上我跟你說的那事,想得如何了?”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我只簡短地回答。
風中傳來她輕輕的歎息,象一縷煙霧飄散在原野裡。
陽光照在香香笑靨如花的臉上,我的腦中有短暫的眩暈。在我最寂寞的時候,有一個最愛我的女孩陪在身邊,是多麼令人溫暖的事情。
“為什麼紅娘子姐姐叫你李巖?信哥哥,你改名字了?為什麼要改?你的傷好了麼?能記起以前的事了麼?”香香抬起臉,一口氣提了N個問題。
“因為你狠心地離開了我。我想今後我也要心狠一點,做到心如巖石,所以改成了李巖這名字。以後你就叫我巖哥吧。我的傷好了,以前的事能記起大部分了。”我的心其實不壞,我一直這麼認為。只是瞎話張口就來,也不知為什麼。
“嗯,巖哥,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離開你,又會來找你吧?”香香的頭低下了。
“我知道,你離開我一定有你的苦衷,你來找我,是因為你想我。”我用力地摟住那個身軀,想把剛才的空虛寂寞從懷抱裡擠走。
“你知道就好。我的苦衷……現在還是不能告訴你,也許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哥,離開你的時候,我的心好苦。”她幽幽地訴說著,眼裡蒙上了一層霧水,落寞籠罩了那張美麗的臉龐。
情人之間的話總是無窮無盡,永遠也說不完的。我卻不想再有任何言語,只想吻去她的落寞。
我輕輕地吻干她的眼淚,吻著她柔軟的雙唇。她的唇冰涼涼的,象酷暑裡的山泉,讓我沉醉其中不能自撥。我閉上眼睛,貪婪地探索著,吮吸著。
“哥,我要你睜開眼睛親我。”香香突然說道。
“嗯,為什麼?”我有些好奇。
“我要你看著我的臉,記住我,我是香香,不是別的女人。”她的解釋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心裡,好象有根弦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這是久違了的感動嗎?
我開始瘋狂地吻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我的舌尖攻破了她牙的防線,挺進到她的香唇中,那裡是一個奇妙的世界,我們的舌尖纏繞著,她的唇慢慢地火熱起來。
我的心裡一陣火熱,身體起了反應,手就自然地滑到了她那挺撥的雙峰上。香香卻象觸電似地跳了開去,驚叫道:“哥,到此為止,不能再過份了。”
我苦笑,你個死丫頭,這不是把我晾在了半空中麼?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稍微過份一點?”我不是要做情場浪子麼,怎麼這樣一句話,說出來也是斯斯艾艾地,我對自己很不滿意。
“反正現在不行。哥,這四周還有人呢,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大膽?……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香香的臉上有一大片紅色的朝霞。
我心中一樂,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啊。以後還有戲就行了。
“哥,為香香做首詩吧,就象以前那樣。”大約怕我生氣,她主動地拉起了我的手,把話題轉移開去。
我的心裡一震,她喜歡的究竟是以前的李巖,還是穿越之後的我,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遠航啊遠航,你太卑鄙了,居然要利用她以前的愛意,去霸占她的身體。我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可是另一個聲音又響起來:你這個笨蛋,為什麼永遠那麼理智?你的靈魂雖然改變了,可**不還是李巖的嗎?你又有什麼錯?人生苦短,難得糊塗啊,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香香並不知道我內心的天人交戰,還是不依不饒地搖著我的手臂:“哥,沒靈感嗎?”
我心裡一慌。天知地知我知,我只不過是個冒牌書生罷了。憑我那點古文水平,哪作得出古詩詞啊。那些穿越到唐朝的人兒們多幸福啊,宋代、明朝那麼多優秀的詩詞可以放心大膽地使用,還有穿越到異世時空的人們就更爽啊,上下五千年的詩詞都可以一股腦地剽竊。而現在是明末,清朝*那麼歷害,文壇冷冷清清,我根本就想不起來清朝的任何一首詩詞,只有龔自珍的一句“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我還勉強有些印象。可是這句詩哪能送給香香啊,除非改造成“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美女”,汗,那不是沒事找抽嗎?
“做不出詩的話,下次不准親我。”香香見我半天沒動靜,恨恨地說。
我又是一慌,把心一橫:“我已經想好了,不過這詩的格律會有些怪,是我剛自創的。”
“好啊,好啊。先說好,要現做,不能背以前的哦。否則你就慘了,我會把你的耳朵給擰下來。”看不出來,香香調皮起來也挺令人頭疼的。現在我對古代書生們作詩時的痛苦感同身受了,是哪個黑心人說腦力工作者生活得舒服愜意的?
“聽好了,我就以這裡的景色為題,做一首接尾詩。考慮到你沒讀過什麼書,我用詞會盡量淺顯易懂的。這題目就很直白,叫《陽光照在水面》。”我指著眼前的那面湖水笑道。
“真的是很直白。”香香不鹹不淡地白了我一眼。
我咳嗽一聲,慢慢地吟誦起來——
陽光照在水面
水面閃著金光
金光印花我的眼
眼中有點想念。
想念你的大笑
笑出爽朗晴天
天高我獨飛翔
翔出冷冷秋天
秋天總多秋雨
秋雨凋零秋葉
秋葉不願別離
別離就無法重聚
…………
“停!”還沒等我念完,香香就甩開了我的手,嗔道:“好傷感的句子,我不喜歡。”
“夠直白,夠淺顯易懂吧,嘿嘿。”我臉上輕松地笑著,冷汗卻流了一背。這是我幾年前在雨後池塘文學社裡胡亂填寫的一首接尾詩,內容空洞,說是現代詩歌都非常勉強,而放到古代來朗誦一番,更是能輕易嚇死幾頭牛。但我倉促間只想起了這一首。因為每句的開頭都是上一句的結尾詞,所以很容易把詩記全。
“怪怪的,這是詩嗎?還有,直覺告訴我,這也不是寫給我的。”香香肯定地說:“因為你正和我在一起,怎麼可能會這麼傷感呢?肯定是以前寫給別的女人的。”話沒說完,她的手已經擰上了我的耳朵。
“啊,好痛啊。”我誇張地配合了她一下。難道野蠻女友的故事是不分時空的?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溫熱的唇又落在了耳朵上,弄得我癢癢地,卻又十分受用。一時間覺得人生的幸福莫過於此。以往心中細細的傷痕,正在被這甜甜的吻漸漸熨平。
此後的兩天,我感覺自己象神仙般快活。我們牽著手,在樹林裡看漏下的陽光,在湖岸上數游過的魚兒,在野花叢裡熱烈地長吻,在長長的草坡上快樂地奔跑。美中不足的是,香香和紅娘子住在同一間房子,我每晚都要送她回那個女俠處,而她又不肯去我的住處。因此,我雖偶爾有壞心,但總不能得逞。
但我沒怪香香,只歸罪於這萬惡的舊社會。封建社會中對婦女的重重束縛,嚴重阻礙了女孩們性意識的覺醒。我還是入鄉隨俗為好,不能把現代人那一套強加到一個古代美女的身上,還是等到成婚時吧,那樣更自然、更完美,我總是這麼想。雖然有時頗為自己接了個吻便想著結婚的念頭而不齒,但我不知不覺中已不再向往情場浪子的瀟灑人生了。
所以當紅娘子告知大批官兵即將到來的消息時,我仍沉浸在喜悅裡,並未如何震驚。但香香做出的那個決定,則讓我格外地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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