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畫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救援
    第一百四十五章救援

    皇宮,御書房

    「兒臣朱棡(朱棣)參見父皇。」兩人單膝跪地道。

    朱元璋看著殿階之下的兩兄弟。一人臉色猶帶一分病容,一人風塵僕僕滿臉冰霜,心裡輕歎了一聲,抬手道:「都起來吧。」

    「謝父皇。」二人謝禮起身,退至右邊佇立。

    朱元璋坐在書案後,端起了一隻青白釉托盞,有一下沒一下的覓著茶末,卻隻字不言。

    殿內沉寂著,針落可聞。

    許久之後,朱元璋放下一口未沾的茶水,抬頭看向朱棡問道:「去看過淑妃沒?她身子可有好些?」

    朱棡答道:「一回宮兒臣就去給母妃請安了,只是母妃她……」說到這裡,他忽然哽咽了:「都是兒臣的不該!讓母妃為兒臣擔心如斯,至今還臥病在榻。兒臣詢問過太醫,太醫說母妃掌管六宮,本就鬱結於心,現在又被兒臣……只怕行將大限!」說時眼眶泛紅,聲音越發哽咽。

    朱棣聽得詫異,抬頭看了朱棡一眼。

    朱元璋卻聽得心中一沉。

    起初他接到密報朱棡派人刺殺朱棣,他是怒不可遏。但朱棣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總不能再賠上另一個兒子的性命。而且太原戰略地位極重,少了朱棡又派誰去?於是只好暫時囚禁朱棡於王府,另作他算。

    一個半月後,密報再次呈上,朱棣夫妻落入漠北。那時,他覺得此事還有轉圜,又起了考驗朱棣的心。便靜觀其變,也只能靜觀變,看朱棣是否能耐帶著一個弱女子,從強敵環視的漠北逃回關內。後來不過一月,果真傳來朱棣攜妻返回關內的消息。

    而這讓他滿意之餘,也開始正視這個一直忽視的兒子,並且為了安朱棣的心,也為了打壓朱棡的氣焰,將朱棡關在鳳陽高牆一月,又下了狠手杖責一百軍棍,去了朱棡半條人命。哪知淑妃見到送回京師養傷的朱棡,見朱棡背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當場昏了過去,至此便一直臥病不起。

    想起身邊之人又將少一名,他離真正的孤家寡人也不遠了,朱元璋眼裡閃過黯然之色,面上卻是一沉,對朱棡道:「你已過而立之年,又是幾個孩子的父親,為何不知為人子、為人兄的責任!這次淑妃會一病不起,與你托不了干係!」說著似無限歎息了一聲。又道:「罷了,只要你以後能不再妄為,也是慰了淑妃的心!」

    朱棡上前一步,突然雙膝著地,直直的跪著道:「父皇,可是這次的代價太慘重了!兒臣受責一百軍棍是小,可是卻連累了母妃,實在無愧存活於世!請父皇責罰!」說罷,頭重磕在地,誓死如歸。

    話音剛落,只聽「匡啷」一聲,一隻冒著熱氣的茶盞落在朱棡的面前,隨即就見朱元璋猛地站起身,伸手指向朱棡,手指發抖:「混賬東西!難道你要朕和你母妃白髮人送黑髮人,再留下孤兒寡母在世?這就是你的孝道,這就是朕教出來的好兒子!」氣急敗壞。

    朱棡泣不成聲:「父皇息怒。」

    朱棣跪上前道:「父皇息怒。」

    朱元璋見朱棣下跪相求,臉上怒容漸漸緩和了,說了一句「老四你起來吧」,又轉臉另訓一子道:「你大哥將來繼承大統,現在又要學著處理朝政。是分身乏術。所以你這個做兄長的,要好生照顧自己的兄弟,給下面的弟弟做好榜樣,以佑我朱家萬年基業!」直接忽視二皇子秦王朱樉。

    朱棡眼淚直流:「兒臣定照顧底下兄弟,父皇您放心。」

    朱棣冷眼旁觀,充耳不聞。

    朱元璋見朱棡出聲保證,心下微微滿意。面上卻似是無力的坐回龍椅,單手支著額頭,彷彿不願再看朱棡一般,另一隻手罷手道:「你下去吧,這些日子就別回藩地,好生待在淑妃的身邊,也算是盡為子之道。」

    朱棡想起生母淑妃,以袖抹了一把眼淚,憤恨地看了一眼朱棣,領旨退下。

    「吱呀」一聲御書房門扉關上,倘大的御書房內只剩下父子兩人。

    聽見關門聲,朱棣心頭冷笑,這場戲總算演完。

    朱元璋轉臉看向自己的四兒子,眼神有些複雜,半晌之後,他斂去眼中情緒,問道:「你這次上京,密報朕有要事,是什麼事?」

    朱棣沒有細說,只恭聲道:「與漠北有關。

    聞言,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恐兄弟二人心生隔閡,不能共護大明江山。特意允了朱棣密報上京,也對朱棡施以重懲,還意外搭上了淑妃的命,難道這麼多朱棣還不知足?

    「哦,那你說說看,是什麼事與漠北有關。」朱元璋聲音不辨喜怒道。

    聽到朱元璋如此淡漠的反應,朱棣心中莫名失望了一瞬,便一臉正色道:「元雖滅亡,但北元遺臣,一直在漠北對我大明虎視眈眈。只可惜漠北地形廣漠,蒙古人行跡隱秘,我大明難以掌握,只能任其逍遙。但這次兒臣偶得一消息,北元主要遺臣納哈出二十萬大軍紮營三處,其主兵力在金山!」

    朱元璋臉色一變,凜聲追問道:「此消息來源可真?」

    朱棣撩袍下跪:「兒臣以性命擔保,吶喊出就紮營漠北。而且北元皇嗣也在其保護之下。」說罷,朱棣從胸口的衣襟中掏出一張牛皮,雙手奉於頭頂:「這是金山地形圖。」

    朱棣在漠北待了三月,朱元璋心下已信了朱棣所言,目光灼灼的盯著地形圖良久,才道:「拿上來。」聲音是刻意的低沉。

    朱棣依言呈上,立於書案一側。

    這一次。朱元璋審視未久,僅片刻已抬頭問道:「金山的地形圖你是如何得知?」目光銳利的看著朱棣。

    朱棣沉默了一會,似斟酌道:「當初兒臣得知納哈出紮營之地,觀察一日後。兒臣認為他營地既然在金山腳下,我大明將士若翻過金山,來一個聲東擊西,到時納哈出便是甕中之鱉。所以專門涉足金山,記下大概的地形方位,找畫師將它畫下來。」

    朱元璋方才就見地形圖上只有大至方位,甚至有些大至方位也不清楚,所以只略掃了一眼。這一會聽了朱棣所言。心想原來如此之於,卻念朱棣竟能在逃亡之時,還能有如此卓略!

    在這一切念頭中,朱元璋至始至終沒想過朱棣會有所隱瞞,他認為這個人世間,除了自己就是他的兒子們可以相信。再說,這所為的是朱家天下,與朱棣息息相關,他更加不認為朱棣會有所欺瞞。而這種篤定,就如他完全相信作為他兒子的朱棣,會在朱棡派人刺殺的時候,猜到主使人是誰。

    心念著,朱元璋眼神已漸漸轉變,近乎一種陌生,甚至驚奇的目光看著朱棣,但目中更多的卻是瘋狂的喜悅——彷彿他已看見納哈出大軍全軍覆沒,北元皇室盡數斬殺,令他寢食難安的心腹大患已除!

    一時間,朱元璋胸內激盪起伏,口中朗聲連道了三聲「好」之後,不由龍心大悅道:「看來這幾年來,你長進不少。若納哈出確實紮營金山,此圖也是準確,你便是為了我大明立了大功!」說著一頓,微遲疑道:「朕知你一心想上戰場……朕本還想再多歷練你幾年,不過罷了。朕提早圓你心願也可。」

    朱棣再次下跪道:「兒臣不管居功。況且此次戰役非同小可,關係北元覆滅之大事,而兒臣從未領兵打仗過,雖一心盼上戰場,但實在不敢領此命。兒臣認為若是開戰,還是得派朝中老將上場。」

    言至此,朱棣目中精光一閃,低垂的面龐上,嘴角不覺微翹道:「像馮將軍、永昌侯(藍玉)都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猛將,由他們出戰,才可確保萬無一失。」

    朱元璋沒想到朱棣會拒絕,他微微訝然了片刻。便也就此作罷。畢竟朱棣所說的,也是他所擔憂的,如此重要的戰役他不放心交予朱棣(明初藩王被賦予極高的地位權力,若與朝臣同赴戰場,名義上主帥便是藩王)。同時,讓朱棣上場也會打亂他的部署,派朱棣出戰,不論從各個方面看都極不適合。

    想到這些,朱元璋只當朱棣拒絕是他這幾年歷練的結果,思慮時已從大局出發,便也不再提及,只欣慰的看向朱棣,道:「好,那朕也不勉強。不過你立了功,朕自會予你有封賞。」

    朱棣卻置之一哂,他已是貴為親王,還能如何封賞?面上卻一臉冠冕堂皇的說了為臣為子本分的話後,方道:「父皇已對兒臣關心頗多。今早三皇兄便告訴了兒臣,父皇憐惜兒臣子嗣稀少,聽聞徐氏她有喜卻身體虛弱,特意派了太醫前往照看,這已是對兒臣莫大的恩典。」

    朱元璋聽了心下立刻生出一絲不悅,以及對朱棡的不滿。當時朱棡向他提起儀華是在那三月有孕,而他本就不滿意儀華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一聽當下想也未想便起殺意,欲將屯守燕山的藍玉之女嫁於朱棣為王妃,以拉攏二人的關係。

    於是,便瞞著朱棣派人先取儀華性命,現在卻被朱棡這個沉不住氣的給露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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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感恩節快樂!只能說聲快樂,加更不了。汗顏。明天上午有加更————咕~~(╯﹏╰)b,前一章和這一章幾乎都沒儀華,可是沒辦法,畢竟這些要交代清楚,還有就是俺寫這,寫的順了,就嘩嘩的寫了不少。下一章回歸正路了,就是儀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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