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畫卷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合巹
    第五十二章合巹

    洞房內,紅燭高燒。

    貼著金漆雙喜大字的南窗連地木炕上。中間設置著一張紫檀卷雲紋炕幾。炕幾前一對鎏金龍鳳紋燭台裡,正有兩隻小兒臂粗的龍鳳紅燭徐徐燃燒,間或之間,時有「啪啪」作響的火花星子迸出。

    儀華坐在寶座似的梳妝台前,任由著崔媽媽為她開臉勻面,目光卻晃過一室的紅綃華幔,直直地落在了搖曳忽閃的火光上。一時,不由地想起「洞房內,紅燭高燒」這七個灼燙的大字,恍惚的心緒也漸是飄散。

    曾經有無數次的幻想過,終有一日她會披上美麗的嫁衣,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交付終身的人。可千種萬種設想中,卻沒有一種會料到此時此境:在六百多年前的藩王府,渡過一個沒有十里紅妝相送,沒有八抬大轎相迎,更沒有拜堂之禮的婚儀。

    然而,這就是她前世今生唯一一次的婚禮了。

    「已開了臉,王妃隨婆子起身吧。」思緒微有惆悵時,崔媽媽卻放下手中的紅色雙線,笑瞇瞇的對她說道。

    儀華知崔媽**意思,忙是斂了心緒。輕應了一聲,隨著崔媽媽走入了寢殿。

    一進寢殿,目之所及,皆為火紅一片。儀華深藏的心湖頓起漣漪,她連忙暗自摒去了心思,方舉目細看。

    只見紫檀月洞式門罩架子床外,一條半尺寬遍繡鴛鴦的紅色帳沿兒橫掛在床簷上,床兩側的欄杆又以金掛鉤挽著大紅金繡百子戲耍的百子帳,露出床內鋪著的百子被、鴛鴦枕。

    看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寢殿,儀華隱隱察覺出什麼,不由感歎阿秋的良苦用心;又想起這八、九年來的相扶相持,再也忍不住眼中濕熱,雙眸含淚的看向站在架子床頭笑意深深的的阿秋,哽噎道:「阿秋,這喜床都是……」

    「不錯,這正是本王讓擺佈置的喜床,但願王妃能喜歡。」伴著沉穩的步伐走入時,朱棣突然接口道。

    聞言,儀華一怔,回眸一望,就見面含淡笑的朱棣,步履從容的從外面走了過進來——他發以一根白玉龍紋簪束起,穿一件玄色盤領窄袖袍,系飾以琥珀、透犀的腰帶,足蹬青緞黑底的朝靴。一身簡易的貴族男子著裝,在滿室的紅光流彩下柔和了他剛硬粗獷的面龐,沖淡了飽含威武的神情。一雙嵌在微黑臉龐中的深目,此刻,正斂了鋒芒,含著幾許溫情深深地凝視著她。

    如此地相視著,她不覺就要陷入他刻意營造的脈脈溫情下,卻猛然地一個激靈,當日之辱、今日的虛情一下砸入她的心中;下一瞬,儀華已然神智清明,對著朱棣盈盈拜福,道:「臣妾參見王爺。」

    朱棣眸光急劇一冷,隨即闊步上前,虛浮了儀華一把,又伸出一手遞到了她的面前,笑容不減地低喚一聲「王妃」。

    朱棣二十六七的年紀,本就正當意氣風發之時,又生得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加之從小在軍營中歷練,耳濡目染之下,自有股英姿勃勃的風采。這般的一個男子,無論是身處前世還是此地。都是一個極富有魅力的男子,她一時被他蠱惑也當情有可原。

    儀華亦靜靜地注視著朱棣須臾,心裡逐一為之做下評斷。漸漸地,這竟讓她的心平靜了下來,甚至還揚起了一抹嬌羞的笑靨,對著朱棣粲然一笑,直見他炯炯的目光驟然一亮,她才伸出手放在了他寬大粗糙的手心裡,由著他一步一步的牽引自己走到喜床坐下。

    「呀——」甫一坐下床沿,儀華驚得急急站了起來,臉上微有發青地指著床榻,道:「床上有東西!」

    「咳」見儀華一臉正色的說著,朱棣微咳一聲止了笑意,又一把撩開大紅的被褥,挑眉道:「王妃不必驚慌,你看就是。」

    在朱棣掀開被褥的那一瞬,儀華便知鬧了笑話。這會兒,再看金繡鴛鴦的床套上對著地花生、桂圓、蓮子、栗子、棗等乾果一物,算是全明白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撒帳,取其早立子、蓮生子、花生子等寓意;當下,不禁微感羞赧。

    立在一旁的崔媽媽見儀華頰上微紅,心下暗道這是新婦羞澀,又存著在朱棣面前賣好的心思,忙給朱棣、儀華各福了一個身,笑逐顏開道:「恭喜王爺、王妃了!這王妃一來,就並蒂開花,必要年年抱子!」

    朱棣想要兒子,這是毋庸置疑地。一聽崔媽媽話,饒是知道不過是討個吉利,卻也露了笑容,讚道:「這位媽媽倒是一個會說話的人,難怪國公和夫人會派你來北平。」聞言,崔媽媽眉裡眼裡都透著笑意,聲音也高了八調,道:「王爺謬讚了!奴婢這可是實打實的真話!」

    接下來,儀華自是再不願隨意開口或輕易動作,只一言一個動作地坐在喜床上。後等阿秋端來一盤餃子,服侍著她吃一口時,冷不丁崔媽媽從旁問道:「王妃,生不生?」當是時,她感到口裡的餃子皮是半生不熟,又一聽崔媽媽這樣問她,想也沒想便直接回了一字「生」!

    此字一落,在場三人無一不是輕笑出聲,儀華一時愣愣的沒有反應,卻聽崔媽媽笑得極是歡暢道:「生!生就好!祝王爺、王妃早生貴子!」

    「嗡」地一聲,儀華腦子一下炸了開,暗暗毀言了那麼半刻,即惱羞地向崔媽媽橫眼瞪去。這時卻感一道灼熱地盡乎要吞噬她的目光牢牢地鎖住她,儀華當刻血湧上腦。心下一橫,就大睜著雙眸直直的看回了過去——霎那之間,兩簇燁燁燃燒的黑眸,帶著燒燬一切的火光,鋪天蓋地的向她撲來。

    倏地,儀華心生怯意,仿若逃離一般地錯開眼睛,要抽回被拉著的右手。

    許是儀華難得地慌亂怯意,愉悅了朱棣,他反抓住欲以抽開的柔荑,緊箍在手掌下。霸道的牽著她走到了寢殿正中放置的一張紫檀木圓桌前停下。見狀,崔媽媽即是會意,忙從桌上捧起了放著兩隻白玉杯盞的茶盤,奉到朱棣、儀華跟前,下跪道:「請王爺、王妃引合巹酒,往後鸞鳳和鳴,夫妻相敬如賓。」

    見崔媽媽極有眼色,朱棣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又移目在兩隻通無雜色的杯盞上,爾後低聲一笑,這才放下儀華的素手,端起兩隻杯盞,將其中一隻遞了過去,微微扯了扯嘴角道:「王妃,今日之後,願你我夫妻二人能同心竭力。」

    不是白首同心,而是同心竭力?

    儀華心中瞭然,伸手接過杯盞,直視著朱棣,輕輕一笑道:「臣妾以往年小魯莽,虧有王爺多方包容。往後臣妾定以此為謹記,做好北平王府的燕王妃。」朱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卻未再多言,只朝儀華晃了晃杯盞示意;儀華豈會不知,回之嫣然一笑,一切俱是不言而喻。

    隨之,相視一笑,手擘相交,一仰而盡。

    辛辣的酒順著唇齒滑入咽喉,儀華不及這縷不適蔓延,手中杯盞已被拿開,接著即感一雙有力的臂膀繞過她的腋下,還過她的雙膝,將她打橫抱起。

    一切皆在不及反應之間,儀華經不住輕「呀」了一聲,忙不迭抬起纖臂緊緊地攬住了朱棣的頸脖處。待適應陡然而來的失重感,一回眸。即見大紅的喜床,以及朱棣濃眉間得意的神色。

    知曉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儀華心中失控的一陣亂跳。這樣從未有過的經歷,讓她雙手慌亂的緊緊拽住朱棣的亦領,急切的說道:「等一下!阿秋她們……床上還有乾果,會……」一語未完,忽見阿秋、崔媽**身影消失在屏風之後,她不由地住了口,有些迷惘地想起崔媽**話。

    「……往後鸞鳳和鳴,夫妻相敬如賓」,可是「賓」還是「冰」,又有誰人得知呢?

    正心神迷離間,一簾鮮艷的猩紅委落而下,四隅只剩滿目的紅,滾燙而熾熱的呼吸,卻仍讓儀華感到一絲絲冷意沁入心脾,身體不禁微微一顫。

    「呵呵」一道沉啞笑聲自喉嚨溢出,朱棣的唇從她殷紅皓白的唇齒移至小巧精緻的耳垂,以齒輕咬了下,低低的笑了:「別怕。」

    她才不是怕!

    儀華迷茫的眸子陡顯一絲幾欲不辨的清明,想要啟唇反駁,卻在朱棣似能令人窒息的唇越吻越深越是滾燙纏綿之間,她已調不成聲。等能積攢出一字半語時,張張唇,一聲似痛楚似歡愉的呻吟變調一般的從口內溢出,她潮紅的面頰也隨之一白,卻仍兀自倔強地死咬下銀牙,由著從下身傳來的痛楚漸漸地蔓至開來……

    夜半時分,耐不住身上的粘膩與痛楚,儀華睜眼醒來,立時,肌膚相親的感官取代了身上所以不適。她驚得猛然坐起,身上的百子紅被順著光裸的身體滑落,陣陣冷風瞬間襲上裸露的嬌軀,儀華止不住深深一顫,目光又一次撞上了那對已燃燒了大半夜的紅燭,心弦「鐙」地一聲再被觸動。

    (這章我寫的很暈哈,這兩章都進展很慢,但總是一個小節的完了……呃,還有什麼都很慘淡,真滴,朱明沒有一樣不黯然地,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訂閱什麼滴,起碼讓俺知道還有人看這文,咕~~(╯﹏╰)b,俺也努力加油的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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