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汐推著蕭楓岑快閃過幾條暗道,正打算按著蕭楓岑的指示拐過一個扇形彎道,眼波無意一掠,朦朧間瞥到斜上方的山巖上靜靜站了一個人。
程汐立馬頓住腳步,後背陡然一僵,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從肩膀往下攀爬,剎那間背上冷寒一片。她屏著呼息凝住那人,著鮮艷如血的紅衣,妖嬈如海藻的長雲朵般浮在半空,白皙無血的赤腳輕輕踮起,似乎是落在地上又好像不是。
也許是察覺到程汐在注視著自己,邪王鉤唇淺笑,捏起一個柔婉的蘭花指嬌媚地捋過胸前落,面龐淺抬,一張略有妖意,媚態橫生的臉直直撞進程汐眼中。嫵然一段風姿,眉心天生攜來的花痣,傲似冬寒的獨梅,冷艷異常,紅唇親啟,淡淡做出一個無聲的唇形。
程汐猛然一顫,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唇形的意思是:死。
眨眼再睜眼,紅衣妖人卻倏然不見了蹤跡。
程汐只覺後腦霎那湧起一團熱氣,手腳卻冰寒異常,她死死盯著邪王適才站立的山巖,唇瓣越抿越緊。
「怎麼了?」蕭楓岑的外感一向比常人敏銳,他攥緊把手,後背僵得筆直。
「沒什麼,我剛才眼花看見一個人,走吧。」程汐強扯一個微笑,埋頭推蕭楓岑向前。
蕭楓岑卻倏地伸手握住她放在手柄的手,神色頗有些驚慌,「你快走,有人過來了!」
「什麼?」
「前面突然來了很多人,你先別管我,你快走,別讓人看見,也別讓人抓到。」蕭楓岑語極快,一面說,一面使勁把程汐往邊上推,「我今天很高興,因為你來看我了,就算走不了我也很高興,你快走吧,那些人馬上就到了。」
程汐知道蕭楓岑聽覺敏銳,他說來人了那肯定就是了,只是怎麼這麼奇怪,平日裡這裡不是沒人走動的嗎?為什麼今晚突然來人了?程汐腦海裡無意識閃過一片血紅,難道是剛才那個人?!
她來不及多想,在蕭楓岑肩膀上飛快拍按了幾下,火旋身離開。
「我說過,女人是最靠不住的。」邪王懶懶依靠在椅背上,嘴角飛翹著一抹譏諷,「你前腳剛走,她後腳就溜出去會男人了,深更半夜,千里迢迢不辭辛勞,當真是情意悠悠啊。」
冥真緊閉著雙眼一言不,垂放在身側的手卻悄然握成緊拳。
邪王仰輕笑,「呵呵,可巧了那男人居然是我辛苦培育十餘年的那個毒引子,眼不能看,腳不能行,還身患劇毒,真不知道這樣一個男人有什麼好的。」
「哦……不對,差點忘了,人家長得好看,清純乾淨極了,白衣翩翩的佳公子自古就是女人的最愛,這並不奇怪。」邪王做恍然大悟的模樣,繼而掩嘴大笑,狹長入鬢的眼角翹飛起來,那股邪魅妖嬈的氣息頓時飛湧出來。他歪坐在長椅上,血紅的衣,烏黑如瀑的,整個人如一朵妖冶怒綻的血蓮。
白衣!冥真霍然睜眼,一團冷煞黑氣翻騰縈繞在週身,他冷冷瞥邪王一眼,未一詞,揮袖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