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很奇怪,原本你很怕一個人,很討厭一個人,轉瞬,忽然生了一些什麼事兒,你忽然又覺得那人不可怕了,也不討厭了,就像蕭楓岑之於程汐。
而如今,於堅來說事情又要稍微複雜了點兒,程汐於他一開始就不如蕭楓岑於程汐那般情感鮮明,可以準確地找到怕和討厭兩個形容詞。是以,他無法說出程汐於自己那種莫名詭異的感覺究竟該怎麼去形容。到昨天為止,她於他,只是小小的有些好感,覺得她很可愛,總是能逗得他笑,今天,忽然見到她這麼可悲的一面,他現自己於她不僅僅是多了一分憐憫那麼簡單。這種事,就好像把石頭扔進水裡,乍一看去,那是一個小缺口,但實際上,漣漪一圈一圈在蕩,有大有小。
一聽堅要帶自己去看一座酒樓,程汐心急難耐,隨意往嘴裡塞了幾個豆沙包,瞪著閃閃亮的一雙大眼睛,嘴裡東西還沒完全嚥下去,就含糊不清地邊噴白面碎屑,邊催著堅快走。
「哎,我說,月莫離呢?很新奇啊,他居然不在客棧。」
走在路上,程汐嘴饞,左手一糖葫蘆,右手一火燒餅,一樣是邊吃邊說。說她沒形象吧,偏偏堅看著又覺得有那麼一點可愛,說她可愛吧,又覺得有點兒埋汰了那個神聖的詞語。你見過有人吃糖葫蘆,吃得把糖漿詭異地粘到眉毛上去的嗎?
堅這下是徹底看清了程汐的真面目,見怪不怪,甚至沒**幫她拿掉眉毛上的糖漿,他微瞇著眼睛,淡淡地道:「不知道,一大早就沒見到他人,許是有事出去了。」
程汐費力地跟手裡涼透了變得堅硬的火燒餅做鬥爭,沒顧得上回話,隨便「嗯」了一聲。小腦袋左右一搖,現眼前五十米處有一座名叫望月樓的高大三層建築物尤為醒目。那望月樓通體金晃晃的,漆成褐紅色的雕樑大柱在門邊左右個一根巍峨聳立,簷崖高翹,門的兩側各垂掛一隻精巧的大紅燈籠,燈籠下的小穗被風吹得翩飛打旋,莊嚴喜慶中又不缺一份靈透可巧,再看那門前賓客川流,程汐兩眼頓時閃著一片璀璨精光。
「堅啊,你瞧瞧前面那酒樓可真是氣派,我要是也有那麼一座大酒樓的話,我晚上睡覺都能笑。」程汐說著,當真笑得兩眼彎彎,嘴角梨渦若隱若現。
堅目光一閃,直勾勾地看著她,嘴角飛得老高:「那就是我要帶你看的酒樓,從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把月莫離那五千兩銀子還給他了。」
程汐眨巴眨巴眼睛,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又掏了掏耳朵,笑瞇瞇地道:「你再說一遍。」
堅笑得愈加歡暢,好像當真看到了程汐夜裡睡在床上一勁兒打滾,嘴邊哈噠子拖得老長的形象。「我把望月樓送給你了,你是望月樓的新老闆。」
程汐沒能如堅預料中那樣一下子興高采烈,蹦跳著過來擁抱他,她很冷靜,甚至有些嚴肅。「兩個問題,一:這望月樓是你說送給我,它就能是我的了嗎?二: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