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反應,把蓄意打趣阿玲的程汐逗地開懷大笑了起來。
阿玲儘管深埋著腦袋,卻漸漸抬起了厚重的睫毛,紫葡萄似的大眼珠動也不動地看著程汐,一層閃亮稀薄的盈光顫晃晃地浮在表面,像迷煙,又像薄霧,懸懸欲墜,還別說真有種頃刻間就能下一場傾盆大雨的趨勢。
程汐可是見識過阿玲哭鼻子的功力的,一見這兆頭,她就知道,自己的玩笑怕是開大了,這古人可不是活成精了的現代人,人家這心裡承受能力畢竟還是有待提高的。
「別!」程汐立馬收笑,一臉緊張地注視著阿玲,「別呀!阿玲,你可千萬別哭了,我錯了,我這破嘴,就愛亂說話,我下回再也不瞎說了,我保證!你可千萬別哭啊!」
這句沒什麼力度的話,收效甚微,阿玲顫了顫睫毛,一抹猶如哀怨般的可憐之色,從眼眶底部淺淺泛起,那分明是要掉眼淚的預兆呀!
「真的!阿玲,我保證再也不開你玩笑了,我要是再有亂說話的,你就不要理我好了,反正……反正,現在真也走了,我就只有一個人了,你要是不理我的話,我就一個朋友也沒有了,這樣多狠,我一定會很可憐很淒慘的……」
程汐用蝴蝶擺翅的頻率眨動雙眼,微低著頭,從睫毛下面往上看阿玲,臉上帶著落寞無比的可憐模樣,那種遭受拋棄,無人關愛的感覺,一下子被她演繹地真切可觀極了。
阿玲心軟,心地又單純善良,這樣賣乖討巧的話,只三兩句,她立馬就當真了。
見阿玲收住哭勢,程汐連忙趁熱打鐵,她故意揉搓著衣角,用極慢的度,歪歪扭扭搖搖晃晃地向後退開幾步,如說唱般哀怨地低喃:「我一定是個很不招人喜歡的小孩,要不然……要不然大家怎麼會都那麼討厭我,都不喜歡和我在一起……真走了,不要我了,現在你又不理我了……我沒人要了……」
阿玲瞬間就被反將了一軍,可偏偏她本人還絲毫不覺有何不對,伸手急急抓住程汐,轉而用一種萬分關切且帶著自責悔恨的語氣說:「汐兒,你別這樣,我……我不會不理你的,我沒有生氣,我們是好朋友,我怎麼會討厭你不要你呢?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真的!」
「我不信……」程汐緩緩搖頭,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走吧,我們去三公子那裡吧,別叫三公子久等了,他會生氣的。」
邊說著,程汐還邊搖搖晃晃地邁著虛浮的步子顫顫地往前走,果真是一副被拋棄後痛苦難耐,天地變色的淒涼模樣。
「汐兒!」阿玲情急之下,幾大步衝到程汐身前,一把將她抱住,「對不起,汐兒,你別難過,我知道真走了你很難過,我也知道你剛才只想開個玩笑罷了,是我小家子氣,非得當真,還給你臉色看,是我不好,你能原諒我嗎?」
程汐睜大了眼睛,一臉愕然,天吶!阿玲怎麼會突然抱住自己?古代女子不是很介意和男子授受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