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西川經略第十九章逆轉民風
原來宋朝於神宗年間,在京為官的大儒比如司馬光、歐陽修等人,都看不起善於理財之人,認為理財不過就是擅長搜刮。在他們心裡,以為國庫的來源,無非便是按田地、丁口抽稅,榷茶、榷酒、榷鐵等等(榷指的是壟斷生產,宋時茶、酒、鐵、鹽是不允許私制的),國富了民必窮,民窮必反,民反則社稷必亂。
聽完徐格的解釋後,我不由暗歎了一口氣,知道這些都是那些十指不沾泥、完全不知道實際情況的書生、大儒搞出來的理論。但我卻著實沒想到張玨也會信,而且我身邊似乎還有不少人是贊成這個觀點。看來這時代對讀書人的毒害,還不僅僅只是三綱五常而已。
想到這裡,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財富不變這只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鄭言舉個例子,假若某地受災百姓無糧可種。此時若官府以低利貸糧於民耕種,則想當然便可增加生產質量。官府再修水利,使原是看天田變成水稻田,則生產必然增加。而抽稅原則不變,因生產增加,我等稅收也是水漲船高,這難道不是國富而民不窮之法麼?」
「置使大人說得有理。」王堅出聲贊成道:「王堅是個粗人,不懂什麼財富不變的大道理,王堅只知道我等若是幫助百姓生產,便是利已利民的好事,如何又會造成社稷之亂?」
「不若這樣。」看了看四周兀自將信將疑的眾將一眼,我知道要改變他們根深蒂固地觀念絕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於是我苦笑一聲道:「我等在西川試行改革一年,各位統領可前後對比百姓生活的好壞,我等用事實說話如何?」
「甚好。」聞言眾將紛紛點頭應聲。
「只不過……」張玨問道:「不知置使大人將如何改革稅制、鼓勵生產呢?」
「具體如何改制還待訪察民情,瞭解西川的稅制和生產狀況後才能制定。」說到這裡,我望向徐格道:「徐先生所知內政當勝過在座的任何一位,治民這難事,還望先生莫要推卻了。」
「願為大人分憂。」徐格欣然應道。他作了多年的金**師,當然知道安民治民乃治國之本。我會將此重任交給他,無疑是對他的一種重用和信任,當下也不推辭便對著我拱手拜謝。
「只不過,這卻該稱作什麼官?」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原來我對官名知道地還是非常有限。
「回置使大人。」見此,張玨不由有些好笑地說道:「治民可稱作安撫使。治軍或可稱為都統,而負責城防建設與兵器製造,則不妨稱作監薄。」
「哦。」我笑著點了點頭,同時感激地望了張玨一眼,心中暗道這小子倒機靈,免了我再問兩次。
「如此,徐先生便為安撫使,都統則非李統領莫屬。而城建和兵器,則要王統領和張統領操心了。」
「是……」王堅與張玨會意地齊聲回答道,他二人自然知道我讓他們負責城建和兵器的原因,那便是他二人都曾和我一起制過火藥。而火藥在戰場上表現,已足以讓二人下定決心能制多少便制多少了。
「置使大人。」只有李庭芝卻是眉頭緊皺地說道:「大人將治軍大任交與屬下,屬下不勝惶恐。只是屬下才疏學淺,恐難勝任……」
「哦,差點忘了。」聞言我笑著對李庭芝說道:「李統領不必過謙,以李統領對軍隊地熟悉,對於軍隊的訓練和管理,李統領還不是得心應手。不過我卻希望在李統領的管理下,能夠出現一支文武同酬,文武同責,且要讓百姓以當兵為豪的一支軍隊。」
「文武同酬,文武同責?還要讓百姓以當兵為豪?這……」李庭芝為難地望著我。說道:「這如何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拍了拍李庭芝的肩膀說道:「宋廷宰相月支三百貫。而大將軍月支僅六十貫;文官掌軍權,而武官只管打仗;更有甚者百姓個個都以當兵為恥。這些歸根結底都是宋廷重文輕武所造成的。」
「置使大人地意思是……改變重文輕武的民風?」李庭芝難以置信地望著我說道。
「不錯。」我點了點頭說道:「重文輕武的結果,文風雖是鼎盛,但我等卻不能以詩詞去打倒敵人,也不能以三寸不爛之舌將敵人勸降。打仗是血淋淋的事,一刀一槍都是實實在在。而武力卻可以興國,也可以得主天下,如今我等要面對的是凶殘的蒙古,不發揚尚武精神顯然是行不通的。」
說到這裡,我偷看了一眼張玨,卻見他果然如我想像的那樣,臉上露出了些許不滿之色。見此我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暗道如果作詩作詞有用,那麼史上地歐亞大陸,也不會在如同野獸般的蒙軍的鐵蹄下呻呤了。
「但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李庭芝皺著眉頭說道:「大宋重文輕武已有數百年的歷史,要想扭轉此風,卻是談何容易?」
「李統領可有聽過一句話,叫『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卻為門上楣』?」
「置使大人說的可是楊貴妃?」李庭芝不解地回道,他顯然想不出這又與楊貴妃有什麼關係。
「不錯。」我笑了笑道:「由於戰亂減丁,所以百姓中自古便有重男輕女之風。鄭言不敢斷言此風到底已橫行多久,不過大慨自有戰爭時便該有吧。但這橫行數千年的民風,卻只是因為唐明皇對楊貴妃地寵愛,便讓天下人都渴望生女孩了。所以鄭言才會以為,如今我等要逆轉百姓重文輕武的民風,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多謝大人提醒。」聞言李庭芝有如醍醐灌頂一般猛然醒悟,面露喜色地對我拱手說道:「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請置使大人放心,屬下必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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