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閒閒散散地坐在那寬大的軟臥躺椅上,手持著一壺天罰出品的猴兒酒,半瞇著眼睛,臉上神色莫名,應該說,從極寒之地回來後墨言就沒啥生動的表情。方才外頭寒狄冰那冷冷的聲音他聽到了,那個稚嫩的聲音他也沒忽略,軟軟綿綿的聽起來很是舒爽,若是齊棠他們並不在這附近,墨言也不會讓這小孩子出事的。
齊棠一臉的尷尬,這小肉團趴在他身上,剛才那粉粉的小嘴兒還在他臉上狠狠地香了一個,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大通。齊棠和柳丹婷費勁地琢磨清楚了,不琢磨還好,一琢磨齊棠的臉更是火燒般熱騰了起來!珠珠的意思就是,娘親說了,別人幫助了自己就要好好回報人家,只要不以身相許就可以!
柳丹婷噗嗤一笑,揶揄地看著齊棠,道:「我說小棠兒,你竟然臉紅了,哇哈哈,這一個奶娃兒的話你還當真了!我說你不是真的以為她要以身相許吧!」
齊棠瞪了她一眼,腳下走得更快了。
一進房門,齊棠便唯恐不及地把珠珠放下,珠珠那小短腿跑跑跳跳,看著這裝潢美極了的屋子,小手兒拍的啪啪響。
連瞇著眼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墨言也緩緩睜開了眼,回頭看著鬧騰的聲音來源,卻在這一眼之間,墨言的心尖顫了顫,一種莫名的情緒緩緩蕩漾開來。很自然地放下手中的酒壺,坐起身來,道了句:「小傢伙,過來!」
墨言的氣場是何其地凝實懾人,平時敢抬頭正眼看他的人幾乎沒有,就連剛剛進門的齊棠和柳丹婷,都不禁規矩安靜了很多。只是目前看來,珠珠完全沒有這樣的拘謹。
小傢伙蹦蹦跳跳,跑到墨言的身邊,直接被墨言的長臂撈了上去,坐在了墨言的腿上。黑漆漆的眼珠兒盯著墨言左看右看,柔膩膩的聲音道:「老爺爺,白頭!」隨即又搖搖胖腦袋,有點疑惑地道:「不是老爺爺!」
墨言輕笑出聲,心情莫名的爽朗起來,道了句:「小胖子,你叫什麼名字?」
珠珠不滿地嘟起嘴,道了句:「我不是小胖子,我叫小珠珠!」
三個字卻讓墨言一時間又閃了神。小豬豬,記得以前蘇蘇睡覺時最喜歡抱著的就是那怪模怪樣的小豬,和柳丹婷喝醉酒的那次還揪著那豬耳朵說,以後若是有了寶寶,就叫做小豬豬,一定要胖胖的跟只小肥豬一樣!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墨言的眼神一閃,若是蘇蘇的孩兒還在,也該這般大了吧。不由自主地,墨言的手輕輕地撫上珠珠圓圓的腦袋瓜上那微卷的。
珠珠可不安分,不滿地嘟起嘴巴道:「我餓了!」
墨言一愣,居然對著一個奶娃娃起呆來,不由地柔聲道:「胖豬豬,想吃什麼?」
珠珠仰起了小腦袋,小聲音洪亮地道:「喝奶!」
啪的一聲,坐著在倒茶的齊棠失手把杯子給碰倒了,自然而然地抬頭就往柳丹婷的方向看去!
柳丹婷臉一紅,柳眉倒豎,低聲恨恨地道:「死齊棠,你看著我幹什麼!你抱她上來的,要喝奶也是你去餵!」這一說,把齊棠說得滿臉通紅,吶吶氣得說不出話來!堂堂一個男子漢,餵奶!這,這什麼跟什麼!
墨言驟然一笑,這一笑間如春日融雪,整個房裡那無形的暗壓也似乎雲消霧散,隨著他這一笑,也亮堂了起來。齊棠和柳丹婷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原來奶娃娃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師傅這幾年來臉如沉冰,像今天這樣的笑容早已經隨著師母的失蹤而消失多時。早知道,就抱一大堆奶娃娃到天行居住下,讓師傅開開懷!
珠珠小胖手臂交叉放在胸前,點點頭,道:「不喝奶,吃飯也湊合!」
小齊棠斜著眼睛佯瞪了珠珠一眼,這小屁孩,在我師傅面前還敢挑三揀四的!
飯菜相繼上來,墨言卻還特意吩咐做了一份帶著肉絲的羹糊。讓齊棠和柳丹婷有種太陽打從西邊升起的感覺,堂堂天罰之主,似乎本應如此,竟然手持著調羹,就要來喂珠珠吃飯。
豈料珠珠小朋友完全不知道自己如今待遇,在旁人的眼裡那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啊!毫不領情地,小傢伙依舊交叉著自己的胖手臂,頭一歪,一仰,奶聲奶氣的說:「不要,我要哥哥喂!」
墨言一愣,隨即又輕笑了一下,溫和地道了句:「好!」轉向齊棠:「棠兒,你喂!」
齊棠絕對沒有想到自己今天跟個二愣子一般,點著自己的鼻子,道:「我?!」直到柳丹婷嬌笑了一聲,推了推他的肩膀,幸災樂禍地道:「可不是麼,小胖妞對你可是喜歡得緊,連師父都敢直接就給拒絕了!」
師傅開口,齊棠哪敢不從,吶吶無語地接過那肉嘟嘟地小身子,手腳笨拙地喂起了珠珠。反倒是小珠珠,吃得那個叫歡喜,還不停地含糊不清地說著:「沒有娘親做得好吃!哥哥,你喂到我鼻子了!」鬧騰得讓齊棠那個鬧心啊,簡直比和虎惡熊凶對打還要累!
這珠珠吃飽了肚子,扯過齊棠的衣裳砸吧砸吧擦擦小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臉驕傲地道:「吃飽了,小珠珠不用喂,自己能吃飯!」這一說,氣得齊棠差點直接把她給丟出去!若不是師傅看著這小胖妖孽的眼光柔和得不像話,齊棠估計直接把她扔到牆角自個畫圈去。
珠珠那拍著小胸脯的右手此刻卻讓墨言輕輕抓在了手裡,輕聲問道:「小傢伙,手疼不疼?」珠珠那可愛的小手有點紅紫。齊棠見狀,不由有點愧疚地道:「剛剛寒狄冰的真氣沒全擋住,這丫頭的手還是給凍到了。」
那修長有力的大手輕輕裹住珠珠的小胖手,墨言的眼睛閃過一絲詫異,這小胖子的經脈骨骼絕對是一等一的練武奇才,只可惜,如今的他確實無心其他的事情,若不是,這小傢伙他還委實有著收入門下的衝動!
珠珠只覺得小手暖暖的,舒服得閉上了眼睛,這暖流一直流入她的體內,很調皮地轉了一圈。直到墨言攤開手,這小丫頭的手已經完好如初。齊棠和柳丹婷在旁邊卻是看得目目相覷,師傅竟然給這丫頭導入了一絲先天真力,要知道先天真力可非後天修習可以比擬,洗筋伐髓,以後在武學上的修為絕對是一日千里。
就在這時,門外卻有一個聲音傳來:「大人,有人找小孩來了!」
墨言淡淡喊了一句進來,一個婦人已經急忙推開了門!珠珠回頭一看,欣喜非常,嚷嚷地撲到她的懷裡,喊了一句:「桂姨!」
桂姨把手裡的東西扔下,緊緊把珠珠抱在了懷裡,這眼淚已經開始打轉。方才真是嚇壞了她,這出來一趟小丫頭就跑丟了,她如何跟主子們交代!把珠珠放下,桂姨忙不迭地給墨言三人鞠躬,連連道謝!
看著桂姨帶著珠珠離開,小傢伙還不停地回頭揮手,墨言的心裡卻莫名地泛起一股不捨之情,淡淡的,卻又該死的清晰,連同齊棠,對於這個他親手第一次給人餵飯的奶娃娃,也有著一縷奇怪的溫馨。
咳了一聲,墨言輕聲地問道:「蘇蘇的父母都知道了吧!」柳丹婷點點頭,道:「徐姨和流叔叔在你去極寒之地後就獲悉了。他們二老商量了下,準備回到原來的鎮子裡,怕蘇蘇若是還記得,回去找不著人。」
墨言輕哼了一聲,緩緩起身,到了一句:「也好!」眼睛又重新黯淡下來,那孤寂,又如同投了石的湖面,泛開了漣漪。
回到流蘇和慕容嶺休息的地方,知道了這一切,流蘇狠狠地打了珠珠幾下肥屁股。怕他們兩人擔心,桂姨沒有細說,只說珠珠走丟了。小傢伙讓娘親打了這幾下,猴精似的娃也撅起嘴巴不再說話了,怕把哥哥和白頭大叔說出來娘親又要打她屁股,說她不聽話,和陌生人講話!
當夜便來到了七公主為他們準備的一處隱秘之地。流蘇早早就給珠珠講故事哄她睡覺。女扮男裝的七公主此刻卻和慕容嶺呆在了書房裡。
七公主一早就從官道趕到。這個以前不諳世事的女孩,如今已經成熟穩重,看著眼前消瘦憔悴的大哥,眼圈卻也紅了,聲音有點啞地道:「大哥,你真的決定了麼?」
慕容嶺點點頭,篤定地道:「你說了,墨言行蹤飄忽,根本摸不到人影,肯定能見到他,也便是三國聚會的那一天,他們因舞結緣,便因舞結果,只要把她交回他的手上,我才能放心地走。」慕容輕輕地把輪椅推至窗邊,仰頭看著窗外,喃喃道:「我也好久未見流蘇起舞了!」
看著如今那單薄而又依然堅強的背影,七公主的嘩一下落淚,那錐心的疼,一波又一波。
今夜蕭國的一處普通的宅子裡,有一個房間在這深夜中依舊亮堂如白晝。屋內有一女子亭亭而立,微微低頭,正聆聽著跟前坐在躺椅上的男人訓話。而那男子,儼然便是雷驚乾!
這女子一身粉藍綢衣,那相貌身材,與流蘇竟然有八分相似。雷驚乾,那張狂的頭披散在肩上,一身白色的長衫,胸口微微敞開,冷峻的臉上神色莫名,低沉的聲音略顯冷淡:「綠歌,我說的你可清楚?你的舞,準備得如何了?」
那綠歌點點頭,聲音柔膩,道了句:「綠歌已經準備妥當,一定會與當年的女子一般無二!」
雷驚乾緩緩起身,站在綠歌的跟前,輕輕撫了撫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溫和。眼前的女子,很多時候都讓他有種錯覺,像,真的很像。只是儘管像,卻依然不是她,依然無法替代自己心中那個已經刻骨銘心的身影。
雷驚乾的手撫過綠歌那白玉般的臉頰,驟然用力一擁,把綠歌扣在了自己的懷中。就讓他,享受這一刻的溫柔,縱然是假的,卻奈何他想她太深。
綠歌一舞,以她如此神似流蘇的舞姿身影,那個早已思念成疾的墨言定會心緒波動。他與龍淵刀已然順利融合,但,卻依舊沒有十足的信心能將墨言斬於刀下。同等層次武者的對決,一個小小的波動破綻便是致命的弱點,而綠歌,便會成為墨言的這個弱點!也是他一擊必中的絕佳時機!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親咆哮著這應該是墨言和蘇蘇的重逢,餅子糾結啊,恐懼啊,鬱悶啊,偶希望偶家蘇蘇能夠讓大叔再次情難自禁,再次心癢難耐,再次漏*點燎原,再次,,,,抱著滾上床,,,,羞射
還要跟親們道下歉,可能要比原來預計的中旬拖個幾天,考慮到番外啊啥的,請大家見諒!偶的預計經常出錯,,,偶檢討,偶自虐,偶慚愧!謝謝大家!偶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