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言的口中,流蘇知道了天行山的真正面目。知道真相後的流蘇咂舌不已。
天行山在各國歷史的記錄中,存在的名字是天罰山!實際上墨言的父親並非是天罰山的第一任天罰之主。天罰山的歷史已經存在了幾百年,經歷了大6分分合合好幾個階段!
只是到了後來幾代,三國鼎立,天下太平,天罰山才漸漸淡出了天下人的視線中,只存在於各國皇室歷史傳本的記載中。
墨言父親墨野這一代,由於墨野為愛癡狂,更是導致了天罰山越加沉寂,直至墨言登上天罰之主之後,才對外宣稱為天行山!
天罰山據說是由隱士墨家祖先所建立的!墨家的祖先文韜武略,謀劃預言,醫術造詣天下無雙。時值天下大亂,暴吏貪官,草莽流寇,百姓流離失所。墨家祖先創立了天罰組織,天罰,罰則天下!天罰之人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懸壺濟世,破亂反正。
經過墨家幾代人的努力,天罰山匯聚了天下英雄,由於墨家祖先醫術出神入化,弟子遍佈天下,後來天下醫者竟都以墨家祖先的門生自居,竟漸漸形成了以墨家為的仁醫門,幾乎統管遍佈天下的醫者。如若按輩分來分,墨年也要老老實實在墨言的面前稱呼自己為弟子!
天下大定之後墨家就帶著願意追隨墨家的弟子隱居在天罰山,縱然天罰山已經淡出了天下人的視線,但天罰山幾百年的積累已經成為真正獨立於世外的一方勢力!
墨言的父親墨野當時瘋狂了愛上了墨言的娘親,當時馳名蕭國的戰將李崔將軍的愛女李韻兒。李韻兒自小武學天賦過人,師從天罰山上晏浮道人,正是如此,才與墨野有了交集!
只是襄王有心,神女無意!李韻兒自小與而今的蕭國國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已經是私定終身,對墨野自然也是冷淡至極,唯恐避之不及!
只是後來的事情也不難猜出。墨野憑借自己手中的滔天勢力讓蕭國國主不得不解除了李韻兒與當時太子的婚約,下令李韻兒下嫁到天罰山,以此獲得天罰山的庇護。
李韻兒雖然下嫁給墨野,卻始終不冷不淡,疏離淡漠,即使墨言的出生,也沒有喚起她對這段婚姻的任何親情,甚至乎對於這個與墨野生下的孩兒,也並不待見,反而喜愛年輕時候情郎的女兒,雪蓮公主。
至於墨野,一世英雄卻遭此重挫,性格自那之後也乖張暴躁。本該是父子連心,可已經走向偏激之道的墨野卻一樣討厭見到這個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嫌多餘的兒子。而最偏激的一次,自然是宋鳩提到的把僅有十四歲的墨言丟入萬蛇毒窟!
李韻兒為蕭雪蓮續命,卻因為過度耗費心力,加上一直心情抑鬱,不久便離世,而墨言的父親,這個一生為愛癡狂的男子也在愛妻去世的兩年後鬱鬱而終。
至於宋鳩,卻是墨野的師妹墨惠黎的弟子!到了墨野這一代,天下醫者卻分成了兩派,一派以醫為責,一派卻以用毒為主。而墨野的師妹墨惠黎,就是其中的翹楚!
墨惠黎一生卻是深愛師兄墨野。奈何墨野對李韻兒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墨惠黎一氣之下竟然為了刺激奪走師兄的李韻兒,嫁入了蕭國皇室。墨惠黎,也就是後來蕭雪蓮的母親,蕭國皇室三宮六院的唯一女人,蕭國國主一生唯一的妻子,蕭國的皇后!
墨言其實到現在也不明白。蕭國國主之前摯愛母親,卻為何後來性格大變,對墨惠黎極盡寵愛,為了她散盡後宮,甚至於,為她,忘記了李韻兒一生對他的一往情深!
墨言侃侃而談,語氣極盡平和,就算是在提及自己兒時父母雙雙的疏離也波瀾不驚。流蘇望著墨言那依舊擒著的笑意,心裡卻是感慨萬千!都說歷盡變故的孩子心志堅定!墨言毫無疑問就是其中最佳的代表!他把自己當成了父母情感糾葛的局外人,冷眼旁觀卻又能厚待他人,如此男子,她流蘇何其有幸能與之攜手一生!
想到今晚宋鳩那入魔般的樣子,流蘇卻是仍然心有餘悸,「宋鳩為和要抓我?」
感到了流蘇內心的不安,墨言笑了笑,擁緊了流蘇,徐徐道:「宋鳩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盡得墨惠黎的真傳,甚至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毒體人,需要尋找筋脈閉塞之人作為蓄毒的爐鼎,以毒浸養他人,受盡萬毒噬心的痛苦,實在是有違天和,一直是我天下醫者一派的禁忌。
從我接任天罰山起,宋鳩就因暗中製作毒體人而被逐出了天罰山,他自小天資聰慧,無論是毒抑或是武都出類拔萃。或者,沒能夠順利當上天罰山的掌門人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吧。
流蘇不滿地哼了一聲,「口出狂言,他也不怕閃了舌頭。閉著眼睛都知道你比他強好多啦!不自量力,他全身上下合起來也比不上咱家墨言一根頭!」流蘇確實是把宋鳩恨得牙癢癢的,任誰被這種惡毒的主意打到身上都受不了!
墨言點了點她的鼻子,卻又微皺眉頭地道:「這幾日我會吩咐下去追蹤宋鳩,我也不希望有人老惦記著我家娘子。只是除了我,身邊已經甚少有人能與他交鋒。武功上天罰山上還有人勝得了他,只是說到了防不勝防的用毒,除了我,或者就無人能出其左右了!」
流蘇萬分鬱悶的地道:「墨言,我怎麼就那麼背啊,我也是經脈閉塞麼?難道就不能幫我通通!」
「你是全身經脈閉塞,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對身子毫無影響,除了不能練武而已,我之前教你運氣養生的法門也並不妨礙,但對於宋鳩來說,你卻是是千載難逢的好爐鼎!如果蘇蘇實在想練武,回了天罰,我會吩咐下去聚集天下幾味難得的藥材,只要待以時日,還是可以解決你的經脈閉塞的!」墨言道。
流蘇眨了眨眼,道:「勞師動眾的事情還是算了,反正我家夫君武功天下第一,我學來幹嘛,偶爾做下拖油瓶才能更加彰顯夫君你的英明神武嘛!
墨言清朗一笑,攏了攏流蘇的小腦袋,道了句:「睡吧,過了明天,咱們就到家了!」
流蘇的眼睛一動,好笑地說:「墨言,我們現在可是未大婚先同床,給人逮到我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在流蘇那肉嘟嘟的屁股上擰了一下,墨言那如醇酒般的聲音輕輕地響起:「把這整個天下給我,也抵不上你的展顏一笑讓我滿足。」輕輕地拉著流蘇的手放在他的心口:「這裡住的,全都是你,你還在乎被浸豬籠麼?」
墨言帶笑地說,流蘇卻是心裡含淚著聽,輕輕地把頭擱在墨言的胸口處,感覺到那絲絲溫暖縈繞在她的身邊,聽著胸口處那堅定有力跳動的聲音,緩緩地閉上眼睛。
墨言的心中突然一暖,以前總覺得到哪都一樣,反正何以為家,就算是從小長大的天罰山,留給他的更多的是灰色的記憶。如今,有了如此晶瑩剔透的妻子,只要有她在身邊,天下何處不是家呢!
這邊的溫情脈脈,蕭雪蓮如今的房裡卻是蕭索慘淡!只一盞小小火光搖曳的枯油燈,映照著蕭雪蓮那愁索的容顏愈加的楚楚可憐!
這幾日墨言和流蘇之間的你儂我儂,情深款款已經把她的心刺得千傖百孔,流蘇何德何能,能獲得墨言全部的珍愛和憐惜!
在蕭雪蓮的眼裡,墨言就是她的救贖,墨言在她的眼裡,如同謫仙一樣。蕭雪蓮從來沒有奢望能夠獲得全部的墨言,成為她的唯一。像墨言這樣屢創神跡的人,有更多的女子愛慕是情理之中,蕭雪蓮只願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只願能夠與他相知相伴,就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可如今的流蘇,佔據了墨言所有的眼光,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愛戀!蕭雪蓮甚至能夠感覺到,墨言就快離她而去,再也不是她的守護神了!蕭雪蓮從未想如今這般的失魂落魄,心痛難忍。
「小師妹這是為情所傷麼?」一個邪魅的聲音在黑暗裡輕輕傳來,蕭雪蓮對面的躺椅上,已然多了一個人,卻是宋鳩!
蕭雪蓮抬眼看了一下,似乎並沒有多少驚訝,略帶嫌惡地道:「你來做什麼?難不成看上我做你的爐鼎了?可不要忘記,墨哥哥如今可是在尋著你!」
「墨哥哥,嘖嘖」宋鳩一臉的邪氣,輕輕搖搖頭道:「叫得真是親熱。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兄,做師兄的怎麼會拿師妹做爐鼎。至於你家的墨哥哥,今天晚上我們倒是見了一面了!」說道這裡,宋鳩的聲音稍微有了一點怒意。
「哦?」蕭雪蓮提高了聲調,緩緩地站起身來,挑著眉上下打量了宋鳩,道:「按理說,你能在墨哥哥的手下安然無恙逃脫的機會幾乎為零,實在是讓人意外!」
宋鳩聽了冷哼一聲,道:「墨言確實了得,他在天罰山的時候從不顯山露水,深居簡出,要不是他是上代天罰大人的兒子,我幾乎都要忘記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上次他營救流蓮之時,正碰上我喪功之日,不然我也不會不戰而逃。聽聞他是蓑衣人,本來我還不信。」
稍微頓了頓,似乎覺得難以接受,卻仍然說了出來:「今晚這一面,確實令我歎為觀止,墨言,墨言,」宋鳩的聲音似乎咬牙切齒:「竟然能以一己之力絕殺五大蛇皇,一招碎我小赤青,墨言,你隱藏得好深!」
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宋鳩突然淡淡的笑了起來,看著蕭雪蓮道:「師妹要問為何我能從墨言的手下逃脫,師兄不妨告訴你,今日師兄確實福星高照,正巧碰到你的墨哥哥帶著心愛的女子上山浸泡溫泉,戲水鴛鴦了!」
蕭雪蓮臉色一冷,「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師兄還是早點離開為是,免得師妹不小心說話大聲了點,引得墨哥哥過來找你的麻煩!」
宋鳩突然走進蕭雪蓮,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下,笑道:「你的墨哥哥估計現在已經溫香軟玉抱滿懷了,我說這墨言也太沒有眼光了,我家師妹才華橫溢,美如天仙,那個臭丫頭,哪及得上你的萬一哪!」
宋鳩越這樣說,蕭雪蓮的心越是堵得難受:「你到底說夠了沒有!」
宋鳩施施然走到躺椅上坐了下來:「小師妹,你這就不對了,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兄,如何會放任你一人暗自神傷。如果師兄能幫你搶回墨言,你可喜歡?」
「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蕭雪蓮臉帶寒霜,已漸不耐,「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墨哥哥也不會喜歡我和你這般接近!」
宋鳩毫不在意,自顧自繼續說道:「皇室和天罰山誰人不知當年你爹深愛李韻兒,後來突然性格大變,為你娘散盡後宮,從今往後獨寵一人,甚至於忘記了與李韻兒的淵源,你難道不覺得很神奇麼?李韻兒怕是到臨死之時也想不明白,為何曾經深愛過她的人卻視她為陌路之人,相愛的人竟然相忘,有趣,師傅做的事情永遠都是這般的趣味!」說著宋鳩竟然自顧笑了起來!
蕭雪蓮的臉色漸漸變了,步伐輕盈地走進宋鳩,眼神定定地望著他:「你是說?」
宋鳩臉色一正,盯著蕭雪蓮的眼睛道:「我是說,小師妹,師傅可是托付我告訴你,她給你留了一個好玩意,那可是師傅死後留給你的唯一東西了,小師妹可要好好的珍惜!」
外面風聲慘淡,蕭索的夜似乎變得更冷了。睡夢中流蘇似乎做了噩夢,不安地往墨言的身上擠去。而蕭雪蓮,對她來說,今夜也是一個不眠之夜,今夜,也是她一生中要做出的最大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