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國這一方已經幾欲沸騰,沒有想到自己蕭國還有這樣一張王牌,蓑衣人,那才是江湖公認的無冕之王!
原來的蕭國江湖四分五裂,根本就找不出一個可以號令各個門派,集結各方強手的人物。縱然三國江湖說是沒有國界之分,統一選舉盟主,可真正到了各國利益攸關的時刻,各國的武林人士還是以守護自己國家為重。
現在蕭國的頂樑柱居然是蓑衣人,蓑衣人哪,這個江湖中已經神話了的人物,這個僅在傳奇中聽聞過的強者。如果有了墨言,蕭國江湖再也不是群龍無,憑著墨言的赫赫威名,自是上下一條心。
慕容嶺和雷驚乾的臉色此刻也變了,但,卻絕不是害怕,而是戰意!他們兩人,哪一個不是江湖的天之驕子!終其一生,武道的巔峰就是其中的追求。如今,蓑衣人,這個真正的武林隱匿的強者,即將成為他們的對手,這是何其的令人興奮!連雷驚乾,原有的小心思也收藏起來。放手一戰,是他此刻唯一的心情!
慕容嶺微微一頜,敬聲道:「慕容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這次慕容嶺稱呼墨言為大人,以墨言的年齡稱呼前輩似乎也稍嫌不妥。但慕容嶺還是用上了先生的尊稱,確實是因為蓑衣人同樣是讓慕容嶺心生敬仰的對手!
墨言眼底閃過一絲溫和,點頭道:「慕容莊主客氣了,你,比十二年前任何一人都要強!今日交手,也是墨某的幸事!」
鏗的一聲,慕容嶺的長劍已經出鞘,竟然帶出了一聲鳴叫!
慕容嶺整個人竟然沖天而起,在半空中一個快的迴旋,頭朝下,那劍已如閃電般隨著慕容嶺騰飛的身軀,向墨言直刺而去,風聲咧咧,竟然連空氣都似乎收到了牽引。
慕容嶺的劍式,就如同他的人一樣,沒有半分的花俏,勢如破竹,銳不可擋。一時間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而墨言手中的紫血長槍,就如同他的人一樣,韜光養晦,鋒芒不露。
墨言方圓三丈之內,似乎已經是在劍氣籠罩之下,無論向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
墨言嘴角掠過一絲自信的微笑,毫不猶豫地右腳在地上輕輕一點,那長槍似乎平實無華地迎著慕容嶺的劍氣所籠罩的地方刺去,那漫天的劍氣突然消失無蹤。眾人方才看得清楚,原來墨言槍之所指,正是在漫天的劍影中直中慕容嶺的劍鋒,兩人已經是正面的硬碰硬地對了一招。
槍劍互刺,墨言的身子只是輕輕晃了一下,而慕容嶺卻是急後退,在五丈內停住了身子。功力高低,只一招也一眼明瞭。
但慕容嶺並沒有稍作停歇,長劍出手,人隨劍進,霎時間風舞蕭索,劍氣滿天。一人一劍,如天馬行空,矯矯不群,簡直讓人想起翩若驚鴻,宛若游龍的意境。
可是任慕容嶺的劍如何刁鑽狠辣,墨言腳下的位置卻只在方圓一丈的地方移動。手中的長槍卻如蛟龍追日,圓轉自如,連綿不絕的力。紫血槍揮舞之間,似乎週遭的空氣已經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逐漸在墨言的身邊擴大成一堵不可逾越的圍牆。甚至連三十幾米開外的湖面,也跟著旋轉起來,湖岸的片片綠葉,竟然隨力而起,蕭殺的場景,憑空增添了幾分唯美的氣息!
可此時,場上的情形卻突然生了變化,慕容嶺似乎不想再纏鬥了,雙腳踏地而起,長劍奮力一抖,劍擊出清脆的鳴音,萬千劍芒已經朝墨言週遭覆蓋而去。
原本陶醉在那綠葉紛飛的場景中的流蘇此時不禁緊張得驚呼一聲。這一聲驚呼,卻在旁邊激起了一陣波紋,一個黑色的人影也隨之顯現了出來,在流蘇身邊低聲道:「小姐莫慌,主子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還好流蘇一直也沒在意自己身邊到底有沒有人,所以黑影的憑空出現倒沒讓她感覺見鬼了一樣的恐懼。回頭看了下面無表情的黑衣人,心知他並無惡意,應該是墨言的人,不由地感激道:「謝謝你,我還真有點擔心呢!」
那人聞言一愣,原先讓他來做這件事情他就有點不願。主子出戰前特意吩咐他一定要候在流蘇身邊,一來防止又有不軌之徒,二來,主子後來順便還加了一條,「蘇蘇她不懂武,一會我出戰的時候難免緊張慌亂,你在一邊多多留意,讓她莫要過分擔心,安心觀戰即可。」
黑衣人暗聽到後連簡直絕倒,主子何時變成了奶媽式的存在!
只要和這個女子有關,任何細微的事情主子都能考慮到。暗實在有些不以為然,能夠與主子並肩而立的,當是巾幗女子,長袖善舞,揮劍如歌。而這女子,實在是和暗心目中的主母形象相差甚遠啊!又能如何呢?主子喜歡,喜歡就是王道!
但流蘇剛剛淺淺的一句謝謝,卻讓他感覺有點意外了。聽起來很親切,也很溫暖。或者這個女子,確實真有特別的地方吸引著主子!
就在流蘇擔心之時,電光火石之間,墨言的身影一晃,那紫血槍如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一槍刺出,只見一點星芒,竟然從慕容嶺所營造的層層疊疊的劍影唯一的間隙中穿梭而過。
這一戰,就定格在墨言的槍在慕容嶺的咽喉半寸處停住,而慕容嶺的劍,雖直指墨言,但畢竟,卻還有好一段距離才夠得著墨言的身子。
墨言輕輕一笑,收槍而立,道:「我的兵器倒是取巧了,承讓了,慕容莊主!」
慕容嶺持劍而立,正色道:「慕容敗得心服口服,先生無需替慕容找尋借口。慕容還要多謝先生手下留情。慕容今日敗了,秀國自當遵守諾言,只是」,慕容嶺的眼光在人群中搜索到了流蘇,見她看著墨言一臉關切的樣子,不由眼神一暗,卻仍然堅定不移地道:「至於流姑娘,在下絕不退讓!」
墨言一聽,臉色此刻卻是一凝,原本嘴角還殘留的笑容驟然消失,剛剛似乎略顯溫和的墨言此時卻戮氣直升,冷冷地道:「退不退讓有什麼區別麼?我墨言認定的人,就如紫血槍認了主,不離不棄,至死方休!」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原本打算大聲叫好的人此刻也蔫了。這種感覺,就如特警隊員激烈槍戰後突然脫了衣服變成澳洲人力秀(脫衣舞男)一樣。
這心理落差賊大,給人的感覺賊荒謬。堂堂的證武場合,巔峰決鬥,多少人看得熱血沸騰,最後居然演變成爭風吃醋,還要是這兩個來頭甚大的主之間的醋!讓人心裡真的很不適應很憋屈啊!這什麼跟什麼嘛!不帶這樣玩的!
墨言的字字鏗鏘,落在蕭雪蓮,寒珍月,柳丹婷的心上,卻如同一根根利刃,刺得遍體鱗傷。
所謂放棄一個很愛你的人,並不痛苦,放棄一個你很愛的人,那才痛苦。而偏偏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那是更痛苦。
蕭雪蓮的眼神隱晦不明,墨言哥哥,你而今的態度,難道真要我步母后的後塵,像留住父皇一樣留住你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心中所屬的偏偏不是我!又為什麼,我偏偏離不開你!
而寒珍月,柳丹婷,此時卻不約而同地望向流蘇之處。兩人眼底雖然隱藏著那深深的傷痛,但更多的卻是堅定。多年的執念哪有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如同一個瀕臨死亡的人,突然獲得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如何能就此罷手!這一點,她們無疑與慕容嶺是同一類人。
慕容嶺和流蘇卻是動容了。慕容嶺眼神微微一暗,倒也沒有說什麼,淡定踱步離去,似乎墨言的話並沒有對他造成絲毫的影響。
而流蘇,她此刻的心裡翻江倒海。一時間,她覺得連自己都要嫉妒自己。
女人的愛情,離不開承諾,而男人的承諾,許給女人的是一整個世界的希望。墨言以前的承諾或許令流蘇感動過,但墨言今天擲地有聲的承諾卻是撼動了流蘇。
流蘇突然間覺得,墨言的心就是她的海角天涯,今生,他的心,就是她的整個世界,而她,再也走不出這個世界!
可現在的流蘇不會想到。當有一天相愛的人們真的隔著天涯和海角,當時間逝去,當未知的事情生,我們可能會忘記了我們曾經義無反顧地愛過一個人,忘記了他的溫柔,忘記了他為我做的一切。走過滄海桑田,你是否仍在原地等我,當你人在天涯,是否夢裡我仍在你的咫尺?
暗在一旁看得眼珠都要凸出來,好幾次手伸到臉頰處想捏捏是不是在做夢又放下。
這就是天行山上連血狼王看見了腳都要抖一抖的主子麼?為什麼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妒夫!
暗心裡已經想著是不是這事過後要跑到白疆部落找幾個薩滿來跳大神,看看主子的魂是不是被勾走了!身邊這個女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是狐狸精轉世啊!
這個令人尷尬的局面總算讓雷驚乾打破了。雷驚乾此刻已經來到了湖中心。看了慕容嶺與墨言的這場精彩絕妙的對決,他心裡的震撼和大多數人一樣無以復加。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麼?
從墨言和慕容嶺的對持看,墨言似乎還是游刃有餘,以守為主!可誰都知道長槍的精髓是進攻,而且還是適合群戰的兵器。
所以,與慕容嶺的一戰,絕對不是墨言的全部實力!或者應該說,墨言的殺手鑭還未展開!這一戰,雷驚乾只願不要敗得太難看。敗給蓑衣人,這也在情理之中,沒有什麼好羞愧的。
讓雷驚乾心有所動的反而是墨言與慕容嶺的對話,這讓雷驚乾驚喜的現,墨言,畢竟不是沒有瑕疵的聖人,這樣的無冕之王,原來也是有軟肋的。流蘇,或者是一顆值得好好利用的棋子。
此刻的雷驚乾已經不復原先那個一臉無害的翩翩佳公子。白衣飄飄,氣勢逐漸攀升:「雷驚乾,潛龍刀!」
雷驚乾這位看起來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用的居然是大劈大砍的刀!他的刀與普通的長刀不同,更窄更長。按流蘇的眼光,就如現在的日本刀,比劍多了更多的爆力,比傳統的刀,卻又多了靈活性,據現代兵器譜的研究,日本刀卻是攻擊力最強的武器之一。
墨言不知道是不是被慕容嶺的話刺激到,這會的面色陰沉如水,冷哼了一聲,居然一腳跺地,先行爆!
雷驚乾自是不敢怠慢,欺身而上。以不可思議的步法攻入墨言的近身範圍,手中長刀如雨點般以各個角度劈向墨言。
雷驚乾,快,可是墨言,更快。墨言的招式似乎顯得單調,挑,刺,劈,擋等,來來回回好像就是那麼幾招,但卻如大海之水,生生不息,似乎永遠沒有枯竭的時候。
雷驚乾每一次刁鑽的攻擊都被墨言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擋住,避實而擊虛,雷驚乾越打心下越暗自心驚,墨言的每一槍,其中爆的力量讓他每擋一次虎口都微震,他原先賴以游鬥的步伐似乎在墨言的快槍下已經捉襟見肘。
雷驚乾暗歎無奈,看來這位墨大人是把剛才的氣都撒他身上了。自己可真是冤屈,無端端就成了慕容嶺的替死鬼!
剛剛已經凌厲無比的只守不攻已經讓慕容嶺落敗,如今這紫血槍沖天的氣勢,似乎綿連不絕,雷驚乾心下清楚,要不了幾招,估計自己就會以慘敗收場。
可此刻墨言似乎有意放慢了節奏,長槍直刺一挑,雷驚乾的刀與紫血槍的碰擊讓雷驚乾因受力過猛,向左倒去。可就在此時,墨言突然收力,雷驚乾這才隨勢站直了身子,知道墨言在關鍵一刻手下留情了。
兩人各自跳出了戰局,場外這時才爆出雷鳴般的掌聲。估計是怕這次這兩位仁兄又出什麼雷人之語,所有的人都饒有默契地避免了之前墨言與慕容嶺那一戰愣的間隔,在第一時間大聲鼓掌喝彩起來!
這兩戰,不可不謂之精彩,慕容嶺的利劍,雷驚乾的霸刀,墨言的魔槍,如影隨形。
墨言的槍,如附了魔的槍,若長江大河,勢不可擋,攻則無孔不入,守則密不透風,刺如蛟龍利爪,掃如翻江倒海,崩挑撩格各具精妙。這絕對是十二年來,武林真正的巔峰對決,絕對是值得傳頌的最為精妙的對決!交戰的三方,均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年少英才,天賦之高,老一輩人物歎為觀止!
雷驚乾站穩了身子,大大方方地輕聲一笑,道了句:「先生畢竟沒有用盡全力,才讓驚乾沒有當場出醜啊!」這種洋洋灑灑,不拘小節的自嘲,倒是適合武林人士的口味。眾位名家也相繼微笑點頭。
隨即雷驚乾又正色地道:「墨先生的賭約,晉國皇室定當尊約。先生武功蓋世,驚乾望塵莫及!」
墨言似乎情緒也已經恢復,不復剛才的怒火燎原,淡淡地說了句:「從心所欲不逾矩,天下招式,唯快不破!墨某只是比你多練了幾年武,慕容莊主和雷盟主天資過人,越墨某,指日可待。至於三國之約,還請兩位同我國太子好好協商。」
言罷,左腳一邁步,人已經消失了,等再見到他之時,他的人已經來到了流蘇的身邊。這又一次的如神跡般的身法只是引起了各大門派弟子的驚訝的讚歎,卻沒有撼動各位大佬,這是為何?
場內的各大武學名家都已經陷入了深思,墨言剛剛的話如同醍醐灌頂,讓他們以往走的一些歪路似乎都豁然開朗!
流雲居的平元居士第一個站了出來,朝墨言深深稽,仍然掩蓋不了心中的興奮道:「多些先生不吝賜教!先生的招式只簡不繁,迅如閃電。我輩武林眾人,倒是捨本逐末,挖空心思研究招式變化,卻往往忘記武學巔峰,返璞歸真!」
可惜墨大叔此刻的心神卻全然沒有在他老人家的身上。他老人家侃侃而言,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