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世間最柔軟的是什麼?夜星必會第一時間回答:水!這太湖之水,讓他吃了不少苦頭。甚至於有時看著眼前滔天的水,夜星兩眼簡直要噴火了。
之前幾天,尚能將太湖水逼退一點點。可是,這幾天不知為何,太湖水和他斗得旗鼓相當,更讓他有時是疲於奔命。他問淺淺,據淺淺的解釋,那就是由於月圓,引起了潮漲導致太湖水力隨之增加。
大自然的力量,果然不是人能抗拒的。
夜星手持聖劍看著眼前此刻變得柔弱無力的太湖水。我看你能困得我多久!憤怒的夜星聚集體內充盈的陰陽之氣,貫穿在聖劍上奮力刺向太湖水。本乃柔弱的太湖水即時生了變化,像一頭出閘猛虎般蜂擁而至。
沉悶的轟鳴聲作響,兩股龐大的力量撞擊在一起,然後化成了一圈圈波浪在水裡轉動著。夜星此刻已力竭,終究還是抵擋不過太湖水的凶猛,倒退幾步後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後,借力返回床上。
盤膝跌坐在床上的他,脹紅著臉喘著粗氣,樣子要說多狼狽便有多狼狽。太湖之水再次返回床外,但隱約可見有黑紋在閃動,反正就是不讓夜星侵犯它的領地。看著層層黑紋,夜星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據他的認知,水乃陰柔之物,可進可退,實乃攻擊和防守的最佳武器,難怪邪尊會用太湖之水困住自己了,實在是聰明之至也。
陰柔之物?陰柔之物?夜星喃喃念著這句話,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是啊,水乃陰柔之物,我竟然和它對抗,真是笨死了!
夜星一拍自己腦袋,馬上從床上跳了起來!既然不能以力和太湖水硬拼,那融入它之內可以了吧?想到這裡,夜星嘴角露出了一絲淡笑。
陰氣!純動用陰氣,將自己化成水之一分子,那不是可以躲開太湖水力的壓逼了麼?一層層極寒的陰氣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瞬間夜星已經變成了一透明的人影。
這幾個月來在逆境中的修煉,早是今非昔比了。夜星的身體越來越模糊,最後化成了一道陰寒的霧氣,向著太湖之水慢慢的逼了過去!
果然,如夜星所料,太湖之水沒有作任何的反抗,轉動著的水流很快便將霧氣融入其中,帶著霧氣向著遠方奔騰而去。
在霧氣消失不久,邪尊的身影出現在房子中,看著奔流不息的太湖水,連聲說道:「好,好,好你一個夜星,竟然懂得這個道理,難怪淺淺公主會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嗯,在離開之前有你這個對手,也不枉我留在這一界那麼久,哈哈哈……痛快,痛快!」
無敵的戰意,在笑聲中散出來,引得太湖水翻滾不已,黑色的水紋一**的往後倒退著。
夜星隨著太湖水流飄蕩著,心內欣喜異常。想不到,逃出邪尊的魔掌竟是那麼的簡單。不過,正在飄蕩中的夜星仿佛感覺到有一只眼睛從太湖深處看著他,讓他不禁打了一個激靈。難道是邪尊追來了?夜星心裡大驚,如箭一般往前射去!
煙波浩淼、浮光耀金的太湖水裡,一道筆直的霧氣刺穿激蕩的水流,往著前方龍須峽飛射而去。
龍須峽谷,是太湖的源頭。夜星在誤打誤撞、迷失方向時竟奔源頭去了。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座座青山面前時,這才現自己走錯了方向。
亡命之中,那有心思辨別方向呢?
這裡,青山一座撲一座而來,碧水一灣又一灣而下。
夜星沿著山路越過幾個拐彎,來到了幾幢頗具特色的建築面前。待他看清楚建築上的匾牌時,才知道自己來到了太湖源頭的景區內。
此時,恰好是將近傍晚時分,游人十分之少。
站立在門樓前,四周群峰合翠,清流如歌,百鳥啼春,天清氣朗。煙波浩淼、氣勢磅礡的太湖,其源頭竟藏於這崇山峻嶺之間,多少讓夜星有點意外了。
抬步越過紅牆綠瓦,夜星沿溪而上。沿途霧氣升騰,溪水嘩啦,曲徑通幽,猶如處於仙境之中。兩岸則是群峰環峙,點點綠意布滿。
山上怪石嶙峋,參差不一,在迷霧中幻變出百姿千態。有威嚴的、猙獰的、奇特的、突兀的;有的如刀劍、有的如斧鉞、有的如石筍、有的如蓮花、有的如怪獸、有的如巨人,爭奇斗艷,氣象萬千。
夜星被周圍景色所驚呆了,想不到南國也有如此壯美、神秘的地方。走過幾個景點,夜星來到了一條大道中,大道兩旁是一排排錯落有致、古色古香的屋子。此刻,夜色漸濃,屋子內外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大道中,不時見有汽車來回行駛。夜星猜想,這裡應該是景區休息的地方了。
走到一家名為「古月軒」的房子前,一前台小姐含笑看著他道:「先生,吃飯麼?」
一聽到這句話,夜星的肚子便如打鼓般響了。在被邪尊困住的那些天,可謂是把他給餓壞了。
每次邪尊帶給他的都是一些干糧,現今聞到酒家裡面飄出的飯香,早已饑腸轆轆了。
摸了摸身上還略顯鼓鼓的口袋,夜星頓笑意盈盈,答道:「是的,吃飯。我想吃這裡最好的飯菜!」
小姐臉露訝然之色,不過很快便將夜星帶進去一間廂房中。
月上中天,春風暖心。開元觀內可以容納數千人的道場,此刻燈火通明,人頭湧動,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今晚,這裡將舉行道、佛兩門數百年來第一次的會議。
白雲道長站在道場的一角,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盛況,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元觀地處偏僻,遠離繁華的城市,也不擔心有人騷擾他們今晚舉行的道、佛大會。而且,就算有人見到,也不過認為是道觀在舉行某種儀式而已。
何況,白雲道長還派出了不少開元觀的好手,駐守在道觀方圓百裡之內。更是為防萬一,在道觀中布下了幻陣,所有進來的人必須要通過熟悉幻陣的人帶路,才能接近開元觀。
「咚、咚、咚……」道觀內的鍾樓忽響起了九下鍾聲,響徹雲霄。盛大的道、佛會議,在鍾聲落下後,正式開始了。
剛才熱鬧的開元道觀,一下子變得寂靜如水。每一個人,都舉目看著廣場前臨時搭起的道台。白雲道長隨同明月大師等人一起出現在道台上,按座位而坐下。
白雲道長輕咳幾聲,清了一下嗓子,緩緩的站了起來,向著廣場下的人抱拳作揖,朗聲道:「今晚,將各位同門請來,實在是逼於無奈。近來我道、佛兩門所生的事,想必大家也知道了吧?哼,那些邪魔以為我中原道、佛兩家好欺負,我們就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
說完,白雲道長鼻子重重悶哼一聲,身上突然光華大作,氣勢逼人,現出了無數個影像在他周圍轉動著。
廣場中,聚集在一起的道佛兩門精英皆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白雲道長。此時無聲勝有聲,不是在沉默中墮落,就是在沉默中爆!
片刻之後,道門中人紛紛齊聲低嘯一聲,將手中長劍紛紛指向天上,劍光紛飛,在天空中組成了一道劍網,照亮了整個夜空。
佛門弟子則是雙手合十,不停的微聲念著經文。以明月大師為的幾個和尚,這時飛上空中,各人身上均是金光閃閃,宛如佛祖再世。
而這時,遠處的東方,驀然由亮變暗,忽然升騰起無數水氣,有如暴雨卷著殘雲往開元觀方向直撲而來。
萬籟俱寂,夜星始終無法入睡,旅館中那**的木床貼著他的後背,讓他有點心煩意亂。
其實,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感到有人在呼喚著他的名字。那種感覺,甚是奇妙。每當他閉上眼睛,那聲音便出現在他耳中。仔細聆聽之下,似乎是林依晨的聲音。
溫柔月光色,不偏不斜的射入房間裡,陰寒之氣彌漫其中。
夜星挪動了一下身體,耳朵裡林依晨呼喚的聲音似乎是越來越急促,顯得十分焦慮。
不久,林依晨充滿悲傷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猶如近在咫尺。夜星「騰」的跳了起來,往窗外看去,低聲應道:「小晨,小晨,我在這裡啊!」
房間之外,山風呼呼而過,卻無任何人影。夜星以為剛才林依晨的聲音乃是自己幻覺所致,苦笑幾聲便轉身往床上走去。
可是,當他剛一轉身,林依晨的聲音卻再度在他耳裡出現。不是幻覺!夜星連忙轉身,借著月華之光躍出窗外,身影如大鵬般直撲向旅館所在的山峰之頂!
峰頂之上,也不見林依晨出現,但她的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夜星抬頭看向天空,此時明月高懸,銀河如清練,群星奪目生輝。
月色之夜,有佳人呼喚!
林依晨的聲音,正從遙遠的南方隨風傳來,聲聲透入夜星的心裡。「小晨!」夜星張嘴向著南方大聲叫道。「小晨,小晨……」
他的聲音,在群山中回蕩著,久久不曾散去。可是,除了風聲、野獸嚎叫聲外,卻沒有人再回應他。
奇怪了!夜星心內充滿了疑惑,難道這是兩人之間的心靈感應?突然,他想起了林依晨身上是流著他的血,馬上醒悟過來,更加確定是林依晨在呼喚著他。
正在此時,夜星的目光落在遙遠的東方,不禁大為驚訝。
東方之處,忽然黑雲壓頂,濁浪排空滾,電光萬丈起,繼而是陣陣驚雷聲響個不絕。更讓他吃驚的是,團團黑氣從東方升起,向著南方某處洶湧撲去。
林依晨的聲音,這時穿透雷鳴聲,恰好從南方傳來。夜星心中一凜,馬上返回旅館。在旅館的幫助下,他用高價雇用了一輛出租車,朝南方飛馳而去。
夜星猜得沒錯,林依晨正盤膝坐在開元觀的閣樓之上,俏目緊閉,身上藍光閃閃,一頭金無風自飛揚。
這些天來,她基本上都是坐在這閣樓之中,施展族中最高級的「精神搜索術」尋找夜星。因為,她知道自己身上流著夜星的鮮血,可以說是夜星再造了她現今這副軀體。
她和夜星之間,兩者都是心靈相通的。如果夜星仍然在生,無論多遠,應該能聽到她的呼喚。
不過,這種精神搜索術,卻是極其耗費精力。此刻的林依晨,身上的藍光漸漸的變得越來越微弱,俏臉上根本沒有一點血色。
閣樓之下,無數道士、和尚正集合在一起,沒有人注意到閣樓之上,有一女子正冒著生命危險施展秘術搜索著自己的主人。
因為,數千人的目光,都被東方那突然出現的黑氣吸引了。
第二天過去了,黑雲仍在。第三天,黑雲似乎越來越接近了,看得更是清晰。隨著黑雲向著開元觀的逼近,每一個人心裡便有一股沉重感。
第四天晚上,遠處的黑雲,終於來了!
開元觀上方,黑氣越聚越多,黑雲也越來越稠密。天上的朗月,此刻已經完全被遮擋住了。
站立在道台上的白雲道長等人,均神色凝重,默默的看著撲向開元道觀的黑氣。
「來了,終於來了!」白雲道長低聲道。話音未落,「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狂烈的閃電向著開元道觀劈來!
「小心!」明月大師驚叫一聲,雙手合十飛快的向前一推,一道金色的佛光從其掌中怒放,射向天空的電光。
「轟隆隆……」爆炸聲響個不停,明月大師悶哼一聲,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噗」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天空中閃電余威不減,仍然徑直向著廣場中央劈去!
「轟!」
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隨後便是慘烈的呼叫聲。廣場中央,有數十人被閃電劈中,瞬間已經消失在空氣中。辟裡啪啦的燃燒聲,帶來了陣陣的焦臭味道。好厲害的一道閃電!
白雲道長深吸了一口氣,一個箭步將搖搖欲墜的明月大師扶住,向著廣場大喝一聲:「劍陣!」廣場之中,吆喝聲頓此起彼伏不斷,無數道劍光紛紛竄上空中,組成了無數道劍網。
剎那間,天空中罡風激蕩,劍光閃閃,
「千佛法陣!」與此同時,明月大師也張口叫道。
廣場上眾和尚,聽到明月大師的呼喊聲,也紛紛念動著佛號。無數道金光,從眾和尚頭頂上射出,在空中交織成一片。一個金燦燦的巨大佛祖像形成了,佛像之中,卻又是有無數佛影在轉動著。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檀香縈繞,梵音徐徐在道觀上空飄蕩著,眾和尚均是面容肅穆,嘴裡不停的念著佛號。
此時,懸浮於空中的金佛,突然抬起巨大的金手掌,向著遠處的黑氣拍了過去。金光狂閃,無數佛影從金手掌中飛出。
同時,劍光如虹,去勢極其凶猛,向著濃密的黑氣刺去!劍光中,驚雷聲猶如是黃河水在咆哮,聲勢浩大之極。
「哈哈哈,憑你們這些人也想擋住我們?」黑氣之中,傳出了不屑的怪笑聲。
笑聲剛落,狂風頓起,黑氣翻滾,形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小漩渦。每一個小漩渦,又合並在一起,形成了一大漩渦。
依此類推,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出現在空中。黑色漩渦裡面,暗流湧動不絕,點點星光浮現。遠遠看去,猶如是一怪獸的大嘴巴。
「吸!」那人低吼一聲,黑色漩渦轉動得更快,向著劍光、佛影席卷而去!「嗤嗤……」無數道劍光、佛影頃刻間便淹沒在漩渦之中,消失得無聲無息。
眾人大吃一驚,只覺一股無與倫比的吸力從漩渦釋放出來,想將自己扯入漩渦之內,紛紛往後躍去。
可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由於漩渦的吸力極大,一部分功力稍差的人已經慘叫著被吸進去了。
「嘻嘻,你們這些低等物種死在水之輪回的力量下,已經給足你們面子了。」漩渦中,那人繼續說道。
「再來!」那人低喝一聲,漩渦突然再次變大了好幾倍,千萬道白色的水箭從中射出。慘叫聲再次回蕩在廣場之內,無數人被水箭射得千瘡百孔,鮮血如暴雨落下。
頃刻間,廣場上數千人已死傷過半!
白雲道長看著廣場上的慘劇,不禁怒從心起,悲吼一聲,身影已經出現在漩渦前,長劍劃出幾道電光,劈向正在翻滾著的漩渦。
「嘻嘻……」漩渦中響起一笑聲,似乎是在笑白雲道長不自量力,一只烏黑的手帶著點點紅光從裡面伸了出來,向著白雲道長的長劍抓去!
「卡嚓!」白雲道長的長劍應聲折斷,「破!」那人再度低喝一聲,紅光突然散開,變成了無數道細小的利劍刺入了白雲道長的身體。
白雲道長眼看著利劍刺進了自己身體,卻不慌不忙雙手掐動靈訣,念了聲:「咄!」一朵朵雪白的蓮花從他身上冒出。那些利劍,全部刺入蓮花之中。
「咦?」漩渦中人顯然感到極其意外,想不到白雲道長能抵擋自己的那一擊。「不錯,不錯,竟可將我的天樞魔劍封住,那就再試試輪回神劍吧。」
話語剛完,本已刺入蓮花之中的利劍,忽然生了變化。無數條血光,將雪白蓮花緊緊包著。血紅的光芒,帶著點點白色,顯得甚是妖異。
「我要將你的本體煉化,融入我的神劍中,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如,永遠墮落在黑暗中。」陰惻惻的聲音,從漩渦中傳出。
隨之,便是漫天血光,從天而降。
血雨腥風中,一把帶著狂烈殺氣的赤紅巨劍,出現在白雲道長頭上,筆直的向著白雲道長百會穴處刺去!
白雲道長冷笑一聲,雙手再捏靈訣:「我怕你不成?你有劍,我有鼎。你想煉化我,我也要將你煉化!魔頭,你殺我弟子千人,看我的『四方人面神鼎』,讓你受盡神鼎爐火之苦!」
「鏘!」的一聲脆響,白雲道長頭頂上冒出了一個怪異的青銅鼎。此青銅鼎四四方方,樸實得很。但是,在青銅鼎的四面,均雕刻著一個寬大怪異的人面。
人面雙唇緊閉,眼睛瞪得滾圓,神態尤其凶惡。最讓人覺得特別的地方,就是每一個人面的凸出的額頭上,都刻著一些古怪的符號。這些符號,隱隱可見有烈焰在流動著。
這就是開元觀鎮觀之寶,青銅人面四方鼎!
在危急關頭,白雲道長知道憑自己的實力,還不足以和漩渦中人對抗,不得不喚出了青銅人面四方鼎,希望神鼎烈火能將此人煉化。
「哦,竟然是大禾族的神鼎?」那人驚叫一聲,然後漩渦馬上消失,七個人影出現在空中。
在他們身後,則是成千上萬臉孔模糊的人,手中均拿著各式怪異的兵器。在這些人當中,楊哲和鄒源兩人正傲然立在空中。
這帶頭攻打開元觀的七人,正是七魔君。和白雲道長交手的是七魔君之,天樞魔君。
天樞魔君心中暗暗吃驚,眼前這個白須白的老道士,竟有上古大禾族的神鼎。想當年,陰神一族和中原佛、道兩門爭斗,就有大禾族的修行者參與其中。
大禾族人嗜血成性,以天為父,以地為母,取人之級來拜祭。
天樞魔君當時還差點敗在大禾族的族長手下。而對方,就是使用了大禾神鼎,也就是現今白雲道長頭頂上的人面四方銅鼎。
「很好,很好!許多年前,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大禾族的人殲滅。想不到會再次遇到大禾族的人,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領吧。」天樞魔君誤以為白雲道長乃是大禾族的後人,指著人面四方銅鼎怪笑幾聲。
白雲道長臉色漲紅,身上青煙騰騰冒起,正拼命的催動著頭頂上的神鼎,抵擋著半空中的神劍。神鼎四面的猙獰人面,此刻生了變化,嘴巴裡吐出了陣陣無色之火。而神鼎中央,更是團團烈焰在燃燒著。
無色,是始於混沌。
天樞魔君看了看自己的神劍,冷哼一聲,對身邊其余六人道:「這人就交給我了,其余的是你們的,殺光他們,不留一個活口。」
其余六人均臉帶笑容,向天樞魔君點了點頭,然後向後呼喝一聲,身影已向著廣場中央的道台沖去。他們身後,楊哲帶著無數臉孔模糊、渾身散著森寒陰氣的人,也往廣場而去。
月色黯然,廣場之上頓時殺聲震天,罡風狂舞。幾千人,在開元道觀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道台上,赤松子等人正舉目觀看白雲道長和天樞魔君之間的拼斗,但忽覺眼前黑影一閃,有六人出現已在自己面前。
赤松子嚇了一跳,長劍已刺向當中一人。明月大師則和其余佛、道中人背靠背組成了一個防守陣法,看著眼前出現的人。
六魔君的眼光甚為准確,一眼就看出了道台上的人應該是在場修為是最深的了,故而極為默契的找上了赤松子等人。
「你們這些人,死在我們七魔君手裡,絕對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了,哈哈哈!」天璇魔君陰森森的看著赤松子等人,身上陣陣水汽在浮動著,組成了一個個漩渦,擋住了赤松子的長劍。
赤松子冷笑幾聲,但心裡卻吃驚不已。自己剛才那聚全身力量的一劍,竟然就這麼被對方輕松擋住了。那可是他修煉了一百多年的力量啊!面前那人的力量,也太恐怖了點吧?
「廢話少說,你們這些魔人,殺我無數同門,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赤松子大吼一聲,身上光華爆射,長劍化成了萬千星光,全部射向天璇魔君。
天空中的巨大金色佛像,在明月大師等人的動下,兩只巨大的金手掌在空中劃出了數道耀眼金光,帶著點點讓人膜拜的強勁佛息向著另外五人掃去。
廣場上,劍光閃閃,黑氣翻滾不絕,血雨沖天而起,不時可見腸子懸浮在空中,很快便被劍風劈成數截,間中有無數頭顱急墜下地上,可見兩者之間的戰斗是何其的慘烈。
天璇魔君看著刺到眼前的赤松子刺出的那一劍,微微一笑間已抬起手臂,向著長劍橫掃而去,竟是以自身肉臂來抵抗長劍。
明月大師他們身邊,則是黑色水波在湧動著,以鋪天蓋地之勢,帶著狂風卷向他們。原來,另外五魔君已紛紛動攻勢了。
「砰!」
赤松子手臂一震,長劍已脫手飛出,整個人倒跌於地。剛才天璇魔君的一只手臂掃在他長劍上,勢大力猛之極。
甫一接觸,長劍上的光芒瞬間便被手臂上出的黑色水霧吞沒,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臂間傳來。逼不得已之下,只得棄劍。
同時,明月大師等人也已跌坐地上,道門中幾人紛紛彼此以手按在各自的背上,由辛追將各人之間組成的力量傳到明月身上,催動著頭頂上的金佛,抵抗著眼前那漫天水影。
「天地之母,水之輪回!」五魔君忽齊齊吼叫一聲,被水影包圍的金佛身影突地縮小了幾寸。
明月大師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色瞬間鐵青。廣場之中,黑霧漸濃,無數人影在濃霧中翻來躍去,戰況仍然極其慘烈。
突然,場中藍光大作,刺穿了濃霧,林依晨的身影已出現在場中。天翼之劍,從她巨翼中射出。無數藍色劍光,刺破了敵人的咽喉!
這時,天空傳來了陣陣的咒語聲:「熊熊聖火,焚我殘軀。讓我在烈火中浮沉,讓我在塵世中輪回,莫使我這泥做的肉身,墮入這無邊的地獄!」
咒語聲充滿了悲壯之意,那是白雲道長的聲音。
伴隨著他急促喘氣聲,懸於空中的神鼎忽然脹大無數倍,炙熱的天火,從鼎中噴出,直往九天之上,將漆黑的夜空燒得通紅。
念完咒語,白雲道長悲呼一聲,已縱身跳入了天火之中。陣陣金光從神鼎中放,極其的刺眼。
天樞魔君臉色微變,想不到白雲道長竟以自身精魂,引出九天之火。熊熊烈火,從天而降,襲向天樞魔君。
當下,天樞魔君不敢怠慢,全力催動著神劍。多年前,和他相斗的那大禾族人也是如此,以己自魂,引天火,讓他身受重傷。
雖然,白雲道長兩三百年的修為尚不能傷害到他。但是,如今天樞魔君實力只恢復了部分,面對著這能燒毀宇宙中一切的天火,也不敢太過掉以輕心。
赤紅神劍,在天樞魔君的催動下,出了咆哮之聲。陣陣紅光,從巨大的劍身上射出。無數的水紋,在光芒中波動著。
「起!」天樞魔君怒喝一聲,神劍突然爆炸開來,釋放出無數股赤紅潮水,湧向天火。「嘩啦啦!轟隆隆!」的響聲在天空中乍現,如血的潮水,湧入了天火之中。
神劍化血,以水滅火。
天火受血水刺激,燃燒得更加猛烈,甚至波及到整個開元觀。不時可見有樹木焚毀,有高堂倒塌,有神像化為虛無。
炙熱之感,在當中彌漫著,讓在場之人深感壓抑,大部分已紛紛停手,躲避著天火。
天火威,取得了瞬間的優勢。但是,潮水如甘露,源源不絕,很快便將天火壓制在天空中。
天樞魔君雙掌連番動,血潮更紅了,紅得讓人心顫。漫天血潮,將天火慢慢包圍住。神鼎也逐漸的縮小了,四方人面像雙目通紅,仍然不停的在噴著烈火,與血潮抗爭著。
「破!」天樞魔君身影忽然生變化,現出了真身。一只巨大的長角怪物,大嘴含著神劍,刺向了正苦苦抵抗著血潮的神鼎。
「轟!」大地在搖晃著,伴隨著空間的剎那扭曲,神鼎被長劍由底部破開,裂成了兩塊,如火流星般墜地而去,將廣場砸出了兩個黑色的巨坑。
那一劍,才是天樞魔君的真正實力!
道台之上空,金佛也瞬間消失,明月大師等人胸前千瘡盡現,鮮血激濺。六魔君冷冷的看著跌坐於地上的道、佛兩門中領,嘴角帶著一絲不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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