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誌X 正文 第六十章 俠女遇險
    慰藍的漢江,正有一葉白帆漂蕩,那是祝融和小喬的座船,尚有百十個東吳武士隨行。船隻鼓滿風帆,向襄陽駛去。

    此時路過沔陽地界,只見前方又有一艘大船駛來,船頭一人,羽扇綸巾,一襲白色長衫,正是諸葛亮。邊上一名女子,身材高挑,碧眼金,衣裙飄舞,想必就是夫人黃月英了。

    二船相交之時,諸葛亮高聲叫道:「祝融姑娘可在船上?有故人相邀!」

    祝融聞聲出來一看,竟是諸葛亮夫婦,於是笑問道:「好久不見了!不知今夕何風,把二位吹來?」諸葛亮道:「我們主公久仰姑娘大名,今日盛宴專程邀請姑娘一敘!」

    祝融回身問小喬道:「無瑕,你想去嗎?」小喬對劉備沒好印象,便道:「今日身子不適,不想去。」於是祝融回絕道:「我有任務在身,要護送小喬夫人去省親,況且身為女兒,不便前去,謝謝了!」

    諸葛亮忙道:「姑娘在赤壁一役,威名震天,我軍全體將士都把姑娘作為將軍看待,姑娘既為巾幗英雄,又何必以女兒身推卻?何況,我方這次邀請姑娘,主要還是有破曹大計需要商量和請教!」

    諸葛亮說罷,對黃月英使個眼色,黃月英也接過說道:「這次宴會我也會在場,確有正事相商,請祝融妹子給個薄面吧!」

    這時小喬在身後悄悄說道:「我們現在還是盟軍,這種情況好像不能不給面子,不過我對劉備印象不好,要注意別中了他們的計。」

    祝融於是道:「那好。不過我時間有限,只能快去快回。小喬,你離岸拋錨等我,船上小心,如有不測就鳴炮報警。」

    接著再對諸葛亮說道:「那麼恭敬不如從命,請!」「請!」

    宴會就設在江岸劉備大營。劉備、關羽、張飛以及諸葛亮、黃月英都在座。這裡而只有關羽祝融沒見過,由劉備介紹了一番。此外,祝融現孫尚香竟也在座,她一見面就熱情地打招呼,好像完全沒有當初群英會上謀刺楊華那件事,總不會記了吧?

    祝融洽心中一凜,這樣看來,難道說上次行刺竟是劉備指使的?祝融還不知道赤壁大戰前夜劉備另外派人行刺楊華的事,但這也足以引起警惕了……

    宴會開始後,劉備說了很多讚揚祝融的好話,在座眾將也一一起身向祝融敬酒,但祝融推說身為女子不宜醉酒,淺嘗即止。酒過三巡之後,劉備說道:「此次邀請姑娘,實為有事相求。我軍準備攻打江陵曹營,因城池堅固,想請姑娘以神火飛鴉相助!」

    祝融聽了一怔:原來是這事!她想起楊華曾經關照她過,神火飛鴉不要輕易外傳,只恐「有傷天和」。但神火飛鴉原是自己族內的祖先遺技,決定權還在自己。

    於是,祝融便問道:「可否談談你們打算怎樣使用這『神火飛鴉』?」劉備以為祝融口氣鬆動,於是簡略介紹了自己準備施行的戰術。祝融心道:這樣使用確實「有傷天和」,於是說道:「火焰無情,不分彼此,你這樣往城中射去,民房盡毀,那要死多少人啊!」

    劉備不以為然道:「那姑娘在赤壁用時,不也是死傷無數嗎?」祝融道:「那是曹操的軍隊,你不殺他,他就殺你。可江陵則不同,城內有幾十萬平民百姓啊!」劉備道:「姑娘有所不知。百姓在曹軍手中,也等於是軍隊。他們會被驅趕起來加固城牆,搬運滾木擂石,打理後勤,看護傷兵,甚至直接參與守城,因此,這時他們也是死不足惜!」

    祝融道:「怎能這樣說呢?百姓們做這些事,是被迫的啊!」

    劉備哂笑道:「認真想來,誰不被迫?將官一聲令下,士兵就得往前衝殺,哪怕前方遍佈死亡。常言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那些枯骨們都是天生不想要命的嗎?赤壁那些被燒死的冤魂,只怕一年前還是老實巴腳的農夫,姑娘可憐他們,就別放那把火啊?要知道,這天下只有勝負二字,你勝了,什麼道理都由得你說,天下百姓自然會擁戴你;你若敗了,或許自認為是個英雄,但深更半夜不小心都會有人綁了你拿去見官!」

    劉備似乎微有醉意,他再飲一杯,看看身邊的關羽,繼續說道:「就拿我這位二弟來說吧,姑娘對他的大名一定早有聽說了吧?現在誰不稱讚他是英雄?可以前他卻因在家鄉殺了人,成為到處躲避追捕的流浪漢,若是偶爾不慎露了姓名,只怕人人喊打!同樣是一個人,何以在百姓之中的待遇前後竟有如此不同?無非成功失敗而已!姑娘只需把事做成功了,自會青史留名,何需顧忌些許百姓?」關羽聽到這番話,手摸鬍鬚,十分受用。劉備不愧為奸雄!在闡述道理的同時,又籠絡了部下。

    祝融卻直覺地感到劉備說的這些,固然條理清析,卻與楊華一慣所倡之事格格不入。她歎了口氣道:「玄德公不愧為當世英雄,見識廣博,小女子說不過你……但是,此事我一時不能決定,須問過楊大哥。他若同意,我定當相助!今日承蒙招待,我已不勝酒力,暫且告辭!」

    劉備心知向楊華請示一定是沒戲的,急忙挽留道:「軍情不等人,姑娘就不能再考慮一下麼?」

    此時祝融已經回身站起,卻見門口全被人牆所阻,不由得回身問道:「我這次因另有要務,不便久留,他們這是何意?」

    劉備待要作之時,卻見諸葛亮正在向他使眼色,連忙說道:「啊,他們只是余意未盡,意圖挽留而已!各位請,祝融姑娘確有要務……」

    祝融告辭回船之後,劉備急問諸葛亮道:「你剛才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讓我留住她?」

    諸葛亮道:「我們剛才是正式宴請,人人皆知,怎能留她?若被楊華知道,揮軍來戰,勝負難料!」

    「那就這樣放棄?」

    「不!我們現在追上去擒她。」

    「那不還是會被人知道?」

    「這次不同了。」諸葛亮說道,「眼下天色漸晚,她們急於要走,在夜間我們追上去,化裝成曹軍餘部,逼問出神火飛鴉的製作方法,然後再由我們另一批不化裝的人前去『救她』,嘿嘿,到那時她只有對我們感激不盡!」

    「哈哈哈哈!諸葛軍師真是神機妙算!怪不得人說,臥龍鳳雛二者得一可取天下!哈哈哈哈!」劉備無形之中又使諸葛亮的忠誠加深了一分。

    諸葛亮趕緊謙虛一番,接著說道:「我看祝融武功不弱,這次也必須派大將前去方可……」說罷轉眼一看張飛,張飛忙道:「這類化裝之事我不擅長!」他敬君子,而祝融曾經給他不錯的印象,因此不宵為之。

    諸葛亮再看著關羽說道:「那麼說只有關將軍前去最合適了,正好還可以報那華容道的一箭之仇。眼下我們獲得曹軍衣甲無數,裝扮起來絕無問題,而且目前還有一枝曹軍部隊下落不明,那就是夏侯淵的一支運輸隊。索性就打他的旗號吧!」

    關羽心知推辭不得,只得接受任務……

    ……

    夜間的漢江之上,月明星稀。小喬祝融的座船正小心翼翼地前進。忽然,前後左右竟冒出十幾隻快船,將這艘大船圍住。有些東吳兵眼尖,驚叫道:「是曹軍旗號!」祝融急忙下令:「準備戰鬥!」士兵們忙把箭矢射去,但對方的弓箭更是如同雨點一般地還擊過來,這邊士兵頓時死傷不少。祝融一看強弱懸殊,下令道:「注意躲避,放出號炮報警!」號炮連聲響起。祝融知道這裡離著劉備大營還不算太遠,應該能堅持到援軍趕來,除非他們不來……

    一想到他們可能不來,祝融心頭便是一沉!自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他們完全有可能不來。她只得一面抵抗,一面思考脫身方法。看來應該想法子靠岸,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四周箭如雨下,座船一面還擊,一面往岸邊靠去,此時由於四面都有敵船圍著,不少敵人已開始往大船上爬,祝融連忙抽出苗刀奮力砍殺!她武功不弱,再加上大船較高,迫使敵人全都退了下去。漢江不如長江那麼寬,敵人的小船不敢與大船相撞,大船終於強行往岸上靠去。

    這時敵人也有一部分上了岸,但人數還不多,祝融現岸上有一片樹林,這應該是逃生的唯一機會,於是命令其餘人負責抵擋和掩護,她進入船艙,背起小喬躍上岸去!岸上敵兵旋即圍了過來,祝融放下小喬,拔出苗刀抵抗,漸漸殺出一條血路,小喬膽戰心驚地跟在後面,好在竟沒有人傷她。

    祝融也覺奇怪,覺敵人似乎是有意活捉她倆,於是改變戰略道:「小喬你在前,往林中跑,我斷後!」說罷,射出飛刀,替小喬開路。小喬也知情況緊急,一看擋在自己前面的人已被射倒,撒腿就跑,黑暗之中摔了一跤,也顧不得疼,終於進了樹林。

    此時回望江邊,那百十來個東吳兵已經死傷殆盡,祝融心中憤怒,加上小喬已入樹林,心無顧忌,奮起神威,一把苗刀舞得風雨不透,頓時把敵人殺得七零八落!。

    正在這時,忽聽小喬高喊:「救命啊!」急忙放眼望去,但見一個高大的敵將,正向樹林飛快奔去!祝融怒喝一聲:「賊將大膽!」便緊追過去,然而仍是落後了幾步。

    小喬在林中再次呼救!正在危急時候,忽然林邊又有一人單槍匹馬趕來,大喝一聲:「什麼人在此搶劫婦女?」小喬立即分辨出了來人聲音,大喜道:「趙大哥,快救我!」「小喬?你怎麼在這裡?」原來這單槍匹馬之人竟是趙雲!

    卻說那高大敵將似乎熟知趙雲,一見之下轉身就跑!祝融見到趙雲來了,信心倍增,大喝一聲:「哪裡跑?」立即上前追趕攔截。

    這邊趙雲趕緊把小喬托上馬背放在自己後面,然後抬眼一看,卻是不好!

    原來祝融已在離江岸不遠處截住那名高大敵將,一見卻是蒙面之人,而且武藝十分高強!措手不及之下,苗刀已被其擊落!

    小喬急道:「快去求祝融妹妹!」趙雲策馬趕來,大喝:「休得傷人!」

    卻見那高大敵將輕舒猿臂,竟一把將祝融擒下,眾敵兵裹挾著她立即登船。趙雲只差幾步沒趕上,被他們坐上快船駛離岸邊,同時箭如雨下!

    趙雲顧忌身後的小喬,只得退後,並不停地拔打,卻現這些箭矢主要不是衝著自己而來,而是射向來不及撤走的傷兵,竟把他們一一殺了滅口。

    趙雲疑雲大起,一看船上敵軍旗幟是夏侯淵,但敵將蒙面身影卻是另一個人,似乎也有些熟悉,不禁大聲喝問道:「你根本不是夏侯淵!你究竟是什麼人?」船上無人回答,只是迅離去,趙雲怒吼道:「什麼見不得人的鼠輩?竟敢在我趙雲眼皮底下把人搶了去?我若不查個水落石出,就不姓趙!」

    小喬這時已經哭紅了眼,趙雲安慰她道:「別慌!他們不是曹軍,而是由人假扮的!且讓我看看地下這些死傷士兵有沒有眼熟的……」說罷,他將這士兵一一看過,沉吟不語。

    小喬問道:「看出什麼來了嗎?」趙雲道:「心中已有懷疑對象,只是沒有證據不能亂講。我先送你去襄陽,然後就返回來救她!」

    小喬道:「我與她患難與共好久了,情同姐妹。趙大哥你應該趕緊救她,救女孩子是不能太遲的……」

    趙雲會意,說道:「可是也該有人去襄陽報信啊!」他登上了小喬她們來時的那艘座船。這艘船大,但航慢,況且只有趙雲一個人行船,想追剛才的船是追不上的,趙雲只得駕著它先往襄陽去,看看能否沿江遇上自己人。正行船之間,忽然現船艙裡面還有動靜,趙雲急忙喝問:「什麼人?滾出來!」

    下面戰戰兢兢爬出一個東吳士兵。小喬一看怒道:「你在幹什麼?」那士兵道:「我是新兵,一見外面弓箭亂射就不敢出去了……結果同伴們都死了,我躲在底艙竟沒被敵人搜到。」

    趙雲道:「你知道臨陣逃脫是死罪嗎?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去襄陽找錦川公報信,只要報得及時,還有重賞!」「是!」那個士兵頓時感激零涕。

    趙雲鬆口氣道:「好了,這一來我就可以脫身去救人了!」小喬忙道:「我呢?」趙雲道:「我當然不放心把你交給這名士兵,就暫且跟著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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