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後,蒼琰夙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冷清妍每天都安靜地
待在房中,沒有任何的想要出門的意向,只是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只是每天在睡夢之中,總感覺自己的身邊似乎有人,那種安心的感覺甚
至讓她不願醒來。
蒼琰夙站在走廊,看著對面的那個守衛森嚴的房間,眼中黯然,他不敢
去見她,只能站在這裡遠遠的看,卻從來都看不到她的身影。每天晚上,他
都會忍不住進入到她的房中,只要抱她在懷裡,他才能安心地睡覺,然後又
要在她醒來之前離開。
蒼焱赫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眼中的神色復雜難
明。
“什麼事?”
收斂心神,轉頭看向蒼琉夙,說道:“七哥,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可是,你真的忍心看著七嫂傷心嗎?而且,你們現在這個樣子,要持
續到什麼時候?你又打算把七嫂關到什麼時候?”
蒼琰夙身上的氣息不由得一凝,隨即冷冷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七哥……”
“明天是大喜之日。”只淡淡的一句話,蒼琰夙的氣息忍不住一陣波動,只要過了明天就好了。
只是這話聽在蒼焱赫的耳朵裡,卻完全是另外的一個意思,劍眉輕皺,臉上的輕佻之色盡去,輕聲說著:“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覺得歡喜。”
說了這話之後,抬頭輕看了蒼琰夙一眼,然後他也轉身離開了,反正留
在這裡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去找小澤子呢,只是,那小子最近也在瘋階段。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歎了口氣,他也想瘋,可是,他
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蒼琰夙依然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似乎在期待著那緊閉的房門會突然
打開,“妍兒,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讓你傷心的。”
“砰!”鳳棲宮內,寧皇後用力地將桌上的所有杯盤都掃落到了地上,胸口急劇地起伏著,臉上憤怒難平。
一個紫衣男子安然坐在旁邊,笑著說道:“皇後娘娘何必動怒?若是你
甘心,只要明天無法讓史小姐成功地嫁給洛王,不就可以了嗎?”
“哼,你說得倒是輕松,你以為明天是什麼日子?洛王府又是什麼地方?若是本宮明日破壞了那二人成婚,恐怕都要走不出洛王府了!”
輕挑了下眉,戲謔地看著寧皇後,說道:“倒是沒有想到史丞相竟然寧
願讓自己的女兒去當洛王的側妃,也不想將其嫁給魯王為正妃。”
寧皇後的臉頰抽搐了幾下,這是她心中的隱痛,她千方百計地為自己的
兒子謀算,可卻總是有人會從中破壞。
先前的時候,是那木芊瑤,她都已經親自去向皇上求旨賜婚,可皇上卻
竟然先想到的就是蒼琰夙!木家的勢力何其龐大,若是能娶到他家大小姐,就幾乎是等於掌控了皇室的暗衛。
只是沒想到,那竟然是個假的,這還曾經讓她好一陣幸災樂禍,只是還
沒有等到她高興得太久,那她早就已經看中的史丞相之女,竟然被皇上給賜
婚給了蒼琰夙,而且還是側妃!
此刻聽到這紫衣男子提起,寧皇後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猙獰,冷冷地看著
他,質問道:“你這是在取笑本宮嗎?”
“娘娘誤會了,在下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取笑皇後娘娘您吶!”
冷哼了一聲,轉身在凳子上坐下,狠狠地說道:“難得那蒼琰夙竟然會
對女人動情,若不是被人破壞的話,又怎麼會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哦,不知皇後娘娘口中的這位破壞了您好事的人,是否就是皇上呢?”
“住口!這話豈是你能隨便亂說的?”
“娘娘恕罪,在下只是一時心直口快。”
寧皇後此刻也是萬分焦急,隨意地揮了下手,說道:“行了,還是快想
辦法,怎樣才能讓蒼琰夙娶不成史丞相之女,卻又沒有人會將麻煩找到本宮
的身上來吧!”
九王府後院的雨蒙亭內,蒼焱澤無力地趴在石桌上,雙眼直愣愣地看向
前方,他已經想了一切能想的辦法,可是自從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
姐姐,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九王爺從旁邊的走廊走經過,過了會兒突然退回了幾步,側過臉看看著
那有氣無力地趴在石桌上的兒子,沒有一皺,轉身就朝著他走了過來。
“今天怎麼竟然待在府上都沒有出去啊?”
聞言轉頭,見是老爹,連忙站起來說道:“父王。”
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按回到了石凳上,而他也在旁邊坐了下來,看著他問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有些心事重重,來,跟父王說說。”
“沒事,父王多慮了。”
“嗯?”明顯一副很不相信的表情。
撇了下嘴,自知老爹不是那麼好打的,遂說道:“我只是覺得傷心,七哥才剛娶七嫂還不到半年的時間,沒想到明天又要納側妃了,七嫂肯定很
傷心。”
愣了一下,隨後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能夠活著繼續當洛
王妃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莫非她還想獨占夙兒不成?”
“有何不可?難道身份什麼的,真那麼重要嗎?”
這話讓九王爺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張了張嘴,卻突然說道:“這
個,其實也沒什麼的不是嗎?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更何況還是堂堂王爺
呢?”
“哦?這麼說,王爺您很想要再納幾房妻妾囉!”
突然從背後傳來一個緩緩的,柔柔的聲音,九王爺眨了下眼睛,卻似乎
什麼都還沒有現,徑直搖頭晃腦地回答道:“這個就不用了,本王已經有
了最心愛的愛妃,別的女子哪裡還看得上啊?”
九王妃也在蒼焱澤的旁邊坐了下來,與九王爺相對,似乎挺滿意聽到這
樣的回答,臉上的笑容有些燦爛,轉而看向蒼焱澤,說道:“怎麼了,澤兒
在為你七嫂抱不平?看來,澤兒似乎很喜歡你七嫂呢。”
“是啊,七嫂那麼好,誰都會喜歡的。”
蒼焱澤的直言不諱倒是讓九王爺和九王妃都愣了一下,對視一眼又將視
線轉移回到了蒼琰澤的身上。
“這可真是難得啊,竟然能夠讓澤兒你說出這樣的話來,為娘倒是想要
見見這讓我的兒子都如此稱贊的洛王妃了。”
聞言不由得眼睛一亮,連忙湊到了九王妃的面前,笑瞇瞇地說道:“這
好辦,娘你現在就可以去見她呀,或者,將她叫到王府裡也行!”
看著突然精力十足的蒼琰澤,九王妃身子略微後仰,一臉戒備地看著他,說道:“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哦,我可是聽說,這些天,你用盡了辦法想
要進洛王府的大門,結果都被你七哥給扔出來了。”
蒼琰澤撇撇嘴,嘟囔著說道:“不去就算了。”
輕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好了,明天你就能光明正大地進去了嗎?”
“明天就遲了。”
“什麼?”
“呢,沒什麼!”
冷清妍輕輕地磨墨,然後拿起毛筆在紙上畫著什麼,秀眉越皺越緊,終
於停下了筆,看著上面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伸手將那紙揉成
一團扔到了地上,繼續畫。
毛筆軟趴趴的,還總是變形,一點都不好寫,不過她也只是隨便寫點什
麼,畫點什麼,用來打時間的而已,並不期待真會畫出什麼來,純粹當是
在練習。
房門被打開,蒼琰夙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過來了,看著那滿地的紙團,還有那臉上劃拉著好幾條黑色的墨汁的人兒,嘴角忍不
住浮現笑意,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卻感覺到異樣的滿足。
冷清妍瞪大眼睛,小心的握著毛筆書畫著,突然飛快地揮動了起來,直
接將那紙畫得面目全非,然後將筆用力放下,抓起那張紙毫不猶豫地揉成一
團就扔了出去。
“啪!”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蒼琰夙的臉上,粘上了些許墨汁。
聽到聲音似乎不對,抬頭卻看到那個幾乎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面的蒼琰夙,此刻卻竟然出現在了門口。
微瞇起了眼睛,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蒼琰夙也沒有任何的動作,仔細
地看著那如花貓般的女人,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有多久,沒有好好地看過她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
蒼琰夙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說道:“明天之後,我就不會再限制你的自
由了。”
眼中閃過一絲傷痛,他來這裡,只是想要告訴她這個嗎?提醒她,明天
就是他娶別的女人的日子。
兩人之間又一次的陷入到了寂靜之中,似乎他們之間已經再沒有任何別
的話可以說,蒼琰夙背在身後的手用力握緊,心痛開始蔓延。
冷清妍坐在凳子上沒有移動過分毫,托腮看著別的地方,神情冷漠。
“妍兒,難道你就沒有話對我說嗎?”
“恭喜王爺喜獲新妃,祝王爺和新妃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冷清妍語
氣生硬地說著。
蒼琰夙的瞳孔一陣緊縮,臉色突然蒼白,憋悶得幾欲吐血,他果然不應
該問那樣的話嗎?可他只是想要跟她說說話而已。
這麼多天,每天都只能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來看看她,卻幾乎連半
句話都沒有講過,他真的快要瘋了。
看到他眼中的傷痛,冷清妍心中不由得一疼,只是,雖然她知道他依然
愛她,她也相信他說的那句心裡只有她,可他還是要娶別的女人了,而這卻
是她永遠都無法原諒的事情。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緩緩地轉身想要離開,感覺到背後有一陣微風
吹來,一個嬌柔的身體突然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背上,一雙小手環繞在他的腰
間。
猛然停下了腳步,渾身巨震,激動、震驚、滿足、幸福……所有所有的
感情一下子蜂擁而至,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愣愣地輕喚道:“妍兒?”
冷清妍緊緊地抱著他,將臉貼在他的背上,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一定
要娶那個女人?”
“……嗯。”
緩緩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中透露著決絕的光芒,說道:“我死都不
會讓你娶別的女人進門!”
“妍兒……”
而冷清妍卻沒有等到他說些什麼,突然松開了手,轉身來到了他的面前,雙手環上他的肩膀,更是主動地送上了櫻唇。
雙唇相觸,蒼琰夙渾身一震,愣愣地看著眼前那絕美的容顏,反應過來
後,突然將她緊緊地抱進了懷裡,細細的,深深的親吻著她,被壓抑了一個
多月的欲望突然間爆。
門外的四個黑衣人將房門輕輕關上,然後悄然隱退了下去。
房內,兩人緊緊地相擁,盡情地親吻,冷清妍的柔荑緩緩下滑來到他的
胸前,伸入到了他的衣襟之內,蒼琰夙感覺到下身一緊,用力地將她擁進懷
裡,似是想要讓她融入到他的體內。
兩人的呼吸越加粗重,冷清妍將粉唇游離,輕輕啃咬著他的頸側,“夙,抱我去床上。”
蒼琰夙幾乎已經忘記了要怎麼思考,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小心地放在床
上,而他也是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唇齒相接,冷清妍突然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雙手抵住他的胸前,額頭
相抵,柔柔地看著他,面帶嬌羞之色,眼中卻透露著倔強,嘟囔著說道:“我要在
上面。”
蒼琰夙看著她的眼神溢滿了溫柔,伸手拉下她的腦袋,盡情親吻,同時
將手伸到她的腰間,將其腰帶扯了開來,一時間,衣衫翻飛,滿室的春光旖
旎,抵死纏綿。
不知道到底糾纏了多少回,冷清妍無力地趴在他懷裡,瞇著眼睛半睡半
醒。
蒼琰夙的手在她柔滑的粉背上輕撫著,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臉上是滿足
的笑容,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這靜謐的時光,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
切都是這樣美好,以至於蒼琰夙竟然沒有覺到心底的那一絲不安。
等到稍微恢復些力氣,冷清妍從他的懷中坐了起來,滿頭的青絲傾瀉而
下,擋住了大半裸露的身子,卻迷蒙了蒼琰夙的雙眼。
手在她的身上游離,輕輕地揉捏著,眼底微暗,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妍兒,你在誘惑我。”
冷清妍微笑了一下,那神態卻竟然比那天生媚骨的鷹容蕎還要更加妖媚
幾分,略微俯下身子,手指在他的胸前畫著圈圈,然後緩緩地往下劃去,來
到他的小腹,依然在緩慢地往下。
蒼琰夙一把握住了她作亂的小手,眼中已是一片火熱,喉結上下滾動了
幾下,“妍兒已經不累了嗎?”
冷清妍低頭在他的胸前啃咬了幾下,感覺到他的身體突然緊繃,不由得
輕笑了一聲,說道:“好累哦。”
她的聲音,似乎帶著無盡的魅惑,蒼琉夙的體溫在急劇上升,終於放開
了她的小手,然後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手攀附上她胸前的飽滿,輕輕揉捏著,低頭親吻她如玉般的粉嫩肌膚,聲音之中充滿著情欲之色:“看來,我還
不夠盡力。”
“唔……”
房中的溫度再一次上升,新一輪的戰爭似乎才剛剛開始。
一夜纏綿,等次日冷清妍醒來的時候早已經是日上中天,身邊也已沒有
了蒼琰夙的身影。
小心地起床,落地的時候忍不住腳下有些踉蹌,渾身酸痛無力,似乎是
聽到了響動,房門地悄然推開一些,見冷清妍已經起身,那些等候在門外的
丫鬟們魚貫而入。
見到這樣的狀況,冷清妍不由得輕皺了下眉,問道:“你們進來做什麼?”
“回王妃,是王爺吩咐奴婢們伺候王妃梳洗。”
愣了一下,視線轉向了房外,從外面,隱約的傳來一些喧鬧之聲,眼神
一黯,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是巳時,再過不久就要到午時了。”
“是嗎?”
這麼說的話,吉時也快要到了,過了午時,就差不過了。
輕歎了一聲,看著那幾個丫鬟,說道:“你們去幫忙准備熱水,我要沐
浴。”
“是!”
兩個丫鬟領命退下,房內還剩下二人,主動走到了冷清妍的身邊,恭敬
地說道:“奴婢扶王妃先用膳。”
冷清妍也沒有拒絕,現在的她確實沒什麼力氣,只是坐在桌前卻是沒有
動筷,看著那滿桌她喜歡的飯菜,嘴角溢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你們先下去吧,等沐浴洗漱之後,我再吃。”
“那奴婢將這些拿下去先熱著。”
“不用,下去吧。”
“是!”
前院,熱鬧非凡,朝中各位大員,皇親國戚,王公貴子的這些人,很早
就來到了洛王府內,與當初蒼琰夙娶正妃的時候也是不慌多讓,畢竟,今日
的新娘可的當朝丞相之女。
一身喜服的蒼琰夙獨自一個坐在旁邊,神色淡漠冰冷,絲毫沒有作為新
郎的歡喜,讓那些想要上前恭賀的人們都畏縮不敢上前。
蒼焱赫沒有了調戲美人的興致,懶懶地坐在蒼琰夙旁邊的椅子上,從早
上開始就已經不知道歎了多少口氣了。
一個黑影出現在蒼琰夙的身側,這個人的出現讓蒼琰夙似乎突然活過來
了,眼中多了分神采,問道:“王妃醒了嗎?”
“是的,王她已經起身,沐浴熟悉完畢,正在用膳。”
“嗯,讓那幾個丫鬟留在房外,隨時伺候王妃!”
“是!”
蒼焱赫豎起耳朵聽著這兩人的對話,突然又歎了口氣,等到那黑衣人走
遠,才幽幽地說道:“七哥,如果你現在不想娶側妃,還來得及。”
蒼琰夙卻是如同未聞,猶自坐著,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蒼狼皇緊皺著眉頭,滿臉不悅地看著蒼琰夙,但是他也知道,這已經是
蒼琰夙能夠做到的極限,如果還想讓他真的如同新郎一般滿臉歡喜的話,確
實是不可能的。
猛然想起,當初娶正妃的時候,他竟然是難得的心情愉悅,臉上更是絲
毫沒有不願之色,之後他又對那女子視若珍寶,可事實卻是,那根本就是木
家大小姐,難道說,他早就已經知道?甚至……
這個突然的現讓蒼狼皇頓感心中一突,但他沒有時間去多想這些了,吉時快到,丞相府的花轎已經出現在了王府的門口。
一個妖嬈的身影出現在了蒼琰夙的身邊,赫然便是容妃娘娘鷹容蕎,在
他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卻是對蒼琰夙說道:“我說
王爺,你可真的艷福無邊納,那史小姐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和美女,沒想到
竟然嫁給你當側妃。而你的那個王妃也真是漂亮,連本娘娘都有點自卑了。”
蒼琰夙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鷹容蕎也不跟他計較,只是幽怨地歎息了
一聲,說道:“還有本娘娘這樣的絕色美女想要勾引你,試問天下還有哪個
男人能跟你相比?”
此話一出,鷹容蕎頓時感覺到渾身涼颼颼的,連忙跳離了他的身邊,幽
怨地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就湊別的熱鬧去了。
隱在人群之中,轉身看著那個孤傲的身影,臉上的妖媚之色盡去,只剩
下滿是復雜的神色,但只在一瞬間之後,就又恢復了原型。
史雲蕎的花轎已經停在洛王府門外,而蒼琰夙依然靜靜地坐在大廳內,這讓喜娘們面露為難之色,“王……王爺,新娘已……已經到了,請王爺前
往……”
“砰!”
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卻是蒼琰夙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到了桌子上,緩
緩抬頭看著眼前那滿臉驚恐的喜娘,冷冷地說道:“只是娶側妃而已,其實
應該直接從後門抬進去就可以了,何必這麼麻煩。”
聞言者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蒼狼皇更是臉色陰沉得可怕,“夙兒……”
然沒有等蒼狼皇將話說完,蒼琰夙就轉過頭去看著他,漠然地說道:“
我只答應娶側妃,別的,你別多想!”
“你……”
蒼狼皇猛然站了起來,氣得幾乎渾身都在顫抖,蒼琰夙也是好不相讓,整個洛王府內都籠罩上了一層緊張的氣氛。
蒼焱赫眨了下眼睛,看著蒼琰夙的眼神中滿是不解,但不管怎麼樣,他
都是站在七哥這一邊的,所以他也站了起來,朝著蒼狼皇行禮說道:“父皇
您就別跟七哥生氣了,今天可是大喜之日,既然七哥不高興,那那些個儀式
能省就省了吧,反正也只是儀式而已。”
蒼狼皇狠狠地瞪了蒼焱赫一眼,但也順著這個台階走了下來,緩緩地坐
回到椅子上,朝著喜娘說道:“既然如此,你去將雲妃扶進來!”
只有王爺的正妃才被稱為王妃,側妃只能被稱呼妃,而更低一些的侍妾
卻只能稱夫人了。
“是!”
不久,一身桃紅色喜服的史雲蕎被扶著進入喜堂,因為她是側妃,所以
不能穿大紅色的嫁衣,而蒼琰夙也終於站了起來,接過喜娘遞來的紅綢,面
對蒼狼皇和寧皇後而立。
寧皇後的視線停留在了史雲蕎的身上,這個被她中意的兒媳婦,沒想到
竟然馬上就要成為洛王的側妃,這讓她如何甘心?最主要的,是她背後的丞
相府。
司儀已經開始高喊:“吉時到,行禮……”
寧皇後的手突然輕顫了一下,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
了喜堂之外,在任何人都沒有覺到的時候,正要一拜天地的蒼琰夙卻突然
轉過身去,看著那黑衣人心沒來由的一慌,沉聲問道:“生了什麼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這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身上,蒼焱赫更是認出
了這個正是在剛才出現過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說道:“屬下該死,沒有能夠照看好王妃,王妃她,自盡妃!”
冷清妍安靜地側躺在地上,緊閉雙眼,沒有了絲毫的生氣,又似乎只是
睡著了,蒼琰夙在門口驟然停下了腳步,怔忪地看著她,腳步沉重得邁不開。
四個黑衣人在他面前齊齊下跪,說著:“屬下該死,沒有照看好王妃,等到聽到房內傳出異響的時候才現王妃已經服毒自盡……”
蒼琰夙不理不顧,甚至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終於邁動腳步,在她的
面前緩緩蹲下單膝跪在地上,小心地將她抱進懷裡,用力地抱緊,“妍兒。”
沒有人會回答他的呼喚,蒼琰夙低頭將臉貼在她的臉上,輕輕地磨蹭著,身體輕微地顫抖著,緊閉著雙眼睛,渾身都散著死寂的傷痛,心痛得已
經沒有了任何的感覺,只剩下讓他無法呼吸的沉痛,心跳停止,呼吸也停止
了。
“妍兒,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不能再多等……再多等一
會兒?我用盡了一切辦法,甚至不惜限制你是自由,只是怕你會離開我。妍
兒,妍兒,妍兒……”
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來到了這裡,甚至連史雲蕎都沒有例外,看著那房
內的兩人,感受著從蒼琰夙身上散出來的無盡的悲傷,所有人的心中都止
不住的心酸和沉重。
蒼琰澤站在人群之中,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直直地看著那毫無生機的
人,那本時常含笑的眼中已經是冰冷一片。
站在他身邊的九王爺猛然轉頭,看著那渾身都散著森寒殺氣和無盡怨
恨的兒子,手抓上了他的肩膀,“澤兒,你怎麼了?”
一股力量從他的身上沖出,九王爺竟然是被毫不猶豫地反彈了出去,這
邊的異常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蒼焱赫暗叫一聲不好,然他還沒有來得及
阻止,蒼焱澤卻已經出現在了蒼琰夙的身後,那度讓蒼焱赫的瞳孔一陣緊
縮,好快!
“是你害死了她。”
蒼琰夙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將冷清妍抱得更緊了些。
蒼焱澤上前了一步,在所有的人驚駭的眼神中突然將蒼琰夙從地上拎了
起來,然後朝著他的臉用力地一拳,將蒼琰夙打飛了出去,直接將桌子撞得
粉碎,最後狠狠地撞擊在柱子上,整個屋子都因此而狠狠地搖晃了一下。
緩緩地滑落地面,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而既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
這個時候,他依然緊緊地抱著妍兒,更是也小心的沒有讓她的身體受到任何
的損傷,對於蒼琰澤的攻擊,他也沒有絲毫的閃躲和反抗。
只是,這些卻是讓所有的人都驚駭莫名,都愣在原地忘記了反應,除了
蒼焱赫,他在一時間就沖到了蒼焱澤的面前,擋在他的面前,說道:“小
澤子,你冷靜點!”
蒼焱澤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地說道:“讓開!”
看到對面的人,蒼焱赫心中不由得一凜,這還是他認識的蒼琰澤嗎?但
他依然堅定地站在他面前,說道:“我不會讓你傷害七哥的!”
一絲殺氣從他的眼中閃過,蒼琰澤突然上前了一步,伸手就朝著蒼焱赫
攻擊過去,蒼焱赫下意識地抵擋,卻竟然是直接打飛了出去。
驚駭得瞪大了眼睛,雖然說他並沒有用全力抵擋,但也絕對不可能會被
這麼輕易地打飛,難道說小澤子竟然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蒼焱澤沒有任何的停留,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蒼琰夙的面前,伸手就想
要將冷清妍從蒼琰夙的懷裡搶過來,“混蛋,拿開你的手,不許你再碰她!”
蒼琰夙終於有了反應,劈手甩開蒼焱澤的手,抱著冷清妍飛身而起,同
時也緩緩地抬頭睜開了眼睛。
猛然有兩道金光從他的眼中射出,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閉上看眼,蒼琰
澤也是伸手擋在眼前,等到金光過去才將手放下,冷冷地看向蒼琰夙。
此刻的蒼琉夙雙眼中金光大盛,渾身都散著黑暗魔尊般的氣勢,冷冷
地看著蒼琰澤,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獄中傳來一般:“別以為你是妍兒在意的
弟弟,我就不會殺你!”
蒼琰澤毫不相讓,上前了一步,說道:“那你就試試看!”
蒼焱赫也是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而這個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出
現在了蒼琰夙和蒼焱澤的中間,赫然便是那淚流滿面的蒼鈺靈。
“七哥,澤哥哥,你們別打架啊,難道,難道你們這樣子,七嫂她就會
活過來嗎?”
蒼焱澤卻是連理都沒有理她,朝著蒼琰夙走上前了一步,冷冷地說道”放下我姐姐!”
“就算我死了,都不會放開妍兒!”
蒼鈺靈左右看著這兩人,伸手想要將蒼琰澤推得遠一些,又轉過身來想
要推著蒼琰夙走得遠一些,可是不管是誰,她都推動不到分毫。眼淚,不由
流得更凶了。
鷹容蕎站在旁邊,滿臉震驚地看著蒼琰夙懷中的人,耳邊突然響起了她
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既然是我的相公,那麼不管是他的心還是身體,都只
能是我一個人的,不然的話……我會離開!”
當時,她說得那樣平靜,卻又那樣堅決,只是,卻從來都沒有過地竟然
會用這樣的方式離開。
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竟然是輕聲抽泣了起來。
“容妃娘娘,你怎麼了?”
身旁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鷹容蕎抬頭看去,只見女子一身桃紅嫁衣,膚光勝雪,雙目猶如一泓清泉,容貌當真是秀麗之極,如明珠生暈,美玉瑩
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這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絕代佳人,只是在鷹容蕎的眼裡卻是比她自己要
遜色了好幾分,更不要說是與冷清妍相比了。
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隨後輕搖頭說道:“沒事,只是突然想到洛王
妃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而已。”
神色一動,連忙問道:“什麼話?”
“我記得有一次我與她無意間說起男人三妻四妾的事情,她就說了這麼
一句話,既然是我的相公,那麼不管是他的心還是身體,都只能是我一個人
的,不然的話……我會離開!我沒想到她竟然會選擇有什麼的方式離開。”
史雲養渾身一震,下意識地看向了被蒼琰夙抱在懷裡的女子,既使已無
生機,卻依然耀眼得讓她不敢逼視。
鷹容蕎的話自然也落入到了許多人的耳中,讓大部分的人驚異,讓一部
分的人神色陰沉,而蒼琰夙卻是不由得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了。
他早就知道的,可是他以為只要將她關在房內,讓她沒有能夠離開的機
會,她就會留在他的身邊。
兩滴淚水從他的雙眼中滑落,竟然是鮮艷的紅色,是他害死了妍兒,昨
天她還說,死都不會讓他娶別的女人進門,還有,她那樣主動熱情的與他纏
綿,原來竟是在向他告別嗎?
可是他,卻遲鈍的什麼都沒有覺到。
緩緩地轉身走去,將她小心地放到床上,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臉頰,雙唇,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兩人的臉緊緊地相貼在一起,感受著從她臉上傳
來的冰涼的溫度,忍不住將她抱緊,似乎想要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
蒼琰澤冷冷地看著,就要走上前去將蒼琰夙從姐姐的身邊拉開,肩膀卻
突然被抓住,蒼焱赫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如果你還當我是九哥的話,就停下!”
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正想說對不起,另一邊的肩膀也被抓住,九王爺的
聲音傳來:“澤兒,父王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情這樣在意,但你必須
冷靜下來,有些事情,你們都不知道。”
“什麼事?”幾乎是同時,蒼焱赫和蒼琰澤兩人都將視線轉移到了九王
爺的身上。
回過頭去看了那從來到這裡之後就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蒼狼皇,歎
了口氣,才輕聲說道:“因為千年冰蠶是幾乎可以說是唯一能夠解她身上毒
的,只是那東西實在是太少,甚至很多人根本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想要找到
更是難比登天。
皇後娘娘不知怎麼得到了這個消息,並且費盡心機的找到了
千年冰蠶,想要借此威脅夙兒,卻被皇上先一步得到了,皇上就用此逼夙兒
納側妃,並且警告他在今天之前絕對不能將這件事情用任何的方式讓冷清妍
知道,否則他就毀了千年冰蠶。”
蒼琰澤和蒼焱赫兩人都愣在了原地,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九王爺,“父
王,你說解毒?”
“沒錯!你們應該已經知道,她是木家培養的死士,大部分控制在皇室
的手中,卻也有一部分木家自己留了下來,而那留下的部分,為了防止背叛,他們就讓他們吃下一個叫千蟲散的毒藥,以此來方便控制。”
對於千蟲散這種毒,他們也都是有聽說,自然明白它的狠毒,卻沒想到
這毒竟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踉蹌了一下,整個人都如同洩了氣般的坐到了地上,低頭肩膀劇烈
地顫抖著,傳來輕微的抽泣聲。
“我真沒用,明明說過,這輩子,姐姐由我來保護,可是卻連她中毒這
件事情都不知道,現在,更是眼睜睜地看著她服毒自盡……”
九王爺輕皺了下眉,對他的話似乎有些聽不明白,但看到兒子這麼傷心
難過,他也心疼,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所以,別怪你七哥了,所有的
人之中,最痛苦的就是他啊!”
在所有人都還在為冷清妍的自盡而震驚,為蒼琰澤這些人的表情莫名其
妙的時候,鷹容蕎卻是來到了那被蒼琰夙撞碎的桌子旁邊,手上不知什麼時
候戴上了一雙金蠶絲手套,然後蹲下小心地將那杯子的碎片撿了起來。
仔細地看著那殘留在碎片上的一點點液體,然後又放到鼻子下輕嗅了幾
下,秀眉輕輕蹙起。
注意到鷹容蕎的行為,雖然對這個容妃娘娘有些退避三捨,卻不得不承
認在毒藥的方面她確實可以說是最頂尖的。
蒼焱赫不由得朝著她的方向移動了一點,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隨手將那碎片扔回到了地上,收起手套,卻是輕皺眉一臉沉思的表情。
她這個表情讓旁邊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她的臉上,蒼鈺靈更是直接跑到了
她的身邊,拉著她說道:“你倒是快說呀,你到底現了什麼?是不是跟我
七嫂有關?”
此話一出,就連蒼琰夙都忍不住眼神一動。
鷹容蕎依然如無事人一般,緩緩地說道:“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這種
毒應該是那被稱為世上最歹毒的十大劇毒之一,是幾年前,神醫葉塵然研制
出來。聽說,這種毒能夠灼燒人的靈魂,讓人在死之前承受巨大的痛苦,卻
無法將這種痛苦洩出來,甚至就像洛王妃現在這樣,看上去簡直就好像是
睡著了一樣,誰能看出她在死之前承受過痛苦?”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蒼琰夙臉上的血色盡去,卻只能將她抱得更緊,心
中絞痛,鮮血無聲無息地從口中溢出。能夠灼燒靈魂,無法洩的痛苦。
鷹容蕎在停頓了下又繼續說道:“而且我還聽說,中這種毒死的人,在
死之後靈魂會化為鬼魂出現在她生前最想去的地方,或者是因為報仇,或者
是留戀,但肯定是在生前有心願未了。所以,這個毒,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名
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這個死後化為鬼魂回來有關,它就叫我會回來的。”
絕大部分聽到這最後一句話的人都突然打了個冷顫,紛紛將驚恐的視線
轉向了床的方向,背後涼颼颼的,只慶幸著他們沒有得罪過洛王妃,跟她似
乎也沒什麼糾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突然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我等你回來,妍兒。”
史雲養突然臉色慘白一片,踉蹌了幾步幾乎當場跌坐在地,突然感覺到
自己的身邊,盡是鬼氣森森。
洛王府在半個時辰之內,由紅色變成了白色,大紅燈籠被摘下,掛上白
色的寫著大大的“奠”字的白色燈籠,洛王府正門的牌匾上更是掛上白色的
綢花,王府內更是到處都是一片白,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壓抑的悲傷之中。
大廳之內,漆黑的棺木,大大的“奠”字,到處都是白色的帆,白色的
蠟燭點燃,銅盆內紙錢燃燒,而蒼琰夙卻是坐在地上,背靠著那棺木,如同
木偶一般一動不動,甚至無聲無息。
在棺木的另一邊,蒼焱澤背靠著坐在那裡,輕閉著雙眼,似乎陷入到了
某種回憶之中。
薛公公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當看到棺木兩邊的那兩個人影的時候,不
由得愣了一下,隨後走了進來,行禮道:“奴才見過二位王爺。”
無聲,沒有人理他。
干咳了一聲,伸手將一個晶瑩的玉盒遞到了蒼琰夙的面前,恭敬地說道
:“王爺,這千年冰蠶是皇上命奴才拿來給王爺您的。”
在他說出千年冰蠶這四個字之後,薛公公突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似乎
凝固了,冷汗頓時紛如雨下,卻不敢伸手擦上一擦。
蒼琰夙緩緩地轉過了頭來,那雙眼睛,漆黑如墨,如一汪深潭讓人見不
到底,更如從九幽地獄走出來的修羅,散著死寂和極致的邪妄。
薛公公心頭巨震,想要將視線移開,但卻竟然渾身動彈不得,腦海之中
突然空蕩蕩的,如同被攝去了靈魂一般。
手中的玉盒被憑空吸走,蒼琰夙緩緩地站了起來,俊美依舊,修眉如劍,鼻梁英挺,濃密長睫如扇,雙唇殷紅如春日枝頭初綻的櫻花瓣,透著極致
的純美誘惑。純淨的臉孔,不帶有一絲凡塵煙火的氣息。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卻全部因為他那雙邪妄的眼睛,讓他看上去如同是
魔王降世,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蒼琰澤也從另外一邊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那種已經到了蒼琰夙手上的
玉盒,嘴角浮現一個冰冷的弧度,說道:“這千年冰蠶,送得可真及時。”
蒼琰夙只是將那棺蓋輕輕推開,然後將玉盒小心地放在了她的身邊,手
指留戀地在她的臉頰上輕撫著,捨不得移開。
蒼焱澤也是深深地看著那似乎只是睡著的人,眼中溢滿了悲傷。
九王爺和九王妃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蒼焱澤轉過頭去,眼神有些閃爍,卻是不敢與他們對視。
緩步走到了他們的面前,輕喚道:“父王,母親。”
九王妃抬頭就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眼中淚水朦朧,說道:“你的事情,我已經聽你九哥說了,澤兒,這麼多年來,難道你不是我們的兒子嗎?難
道你就不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嗎?”
“娘……”
“住口!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兒子,至於你的前世到底是怎麼樣的,或
者說你是否記得前世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管。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甚
至連家都不回了,難道你就真的不要爹娘了嗎?還是你以為,爹娘是這麼不
通情理的人?”
說到這裡,九王妃已是淚流滿面,蒼焱澤不由得鼻子一酸,跪在了他們
的面前,說道:“爹,娘,對不起!”
九王爺眼角出現了一絲笑意,轉過頭去看蒼琰夙,卻見他已經又重新坐
回到了地上,一副對他們的事情毫不關心的樣子。
不由得輕歎了口氣,然後轉回頭來伸手將蒼琰澤從地上扶了起來,說道
:“好了,其實事情也沒那麼嚴重。”
九王妃聞言雙眼一瞪,怒道:“誰說不嚴重的?我兒子都差點跑了!”
“呃……”
某藥鋪地下室,葉塵然,紫纖,施霄,還有另外的幾個人聚在這裡。
“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放心吧,三天後出殯,等到三天後的晚上,我們就可以去把清妍挖出
來了。”
“塵然,你的藥沒問題吧?”
聞言,葉塵然幾乎是跳了起來,忿忿不平地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本神醫?放心吧,我給了清妍兩份藥,一份是毒藥,用來迷惑他們
的,另外一份就是假死藥,只要清妍別把藥吃錯了,七天後她自然就會活過
來!”
“這麼久?”
“還不是為了以防萬一嗎?萬一他們遲幾天下葬怎麼辦?到時候恐怕清
妍都活過來了!”
“……”
#卷二#惡魔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