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地獄酒吧地下的實驗室中,淒厲的慘叫不時傳來,令人聽了就感到心驚膽寒,出這慘叫聲的人究竟受了什麼樣的痛苦,才能有這種不似人的聲音?
昏暗的實驗室之中,那處高台上兩條人影遊走於高台之上,不時你一拳,我一腳的互相攻擊,但是明眼人看得出來,那身形修長的人影很明顯被那個獨臂人壓得死死的,幾乎沒有了還手之力。
這兩人,正是在黑暗中纏鬥的血影與呂威。
比格鬥,血影遠遠不是呂威的對手,不論是自身技巧或是身體力量,他都與呂威這個手下管理著無數兵蛋-子的軍人差之千里。
被呂威活活砸斷一條手之後,血影慘號了一聲,但卻還是咬著牙使自己沒有昏死過去,依舊頑強的與呂威戰在一處。
這股韌勁,哪怕是身為敵人的呂威都不得不升起一絲敬佩。
這種絕不服輸的勁頭很像凌飛,呂威與之鬥了片刻便知道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本來砸斷他一條手臂之後呂威就想罷手不打,誰知道血影彷彿不要命般朝自己衝來,每每被打退,卻還是站直了身體衝過去。
週而復始,呂威終於感到了一絲寒意。
「這是什麼信念……」即使是黑暗掩蓋,依舊不能蓋得住血影雙眼中那股光芒,那是一種深知必死卻依舊不屈服的光芒,呂威暗暗吃驚之餘,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能讓血影支撐到這般地步。
「不要再打了……」呂威接住了血影軟綿綿砸來的一拳,無奈的說道。
誰知道血影雙眼寒芒一閃,繼而抬腳朝呂威踢去,雖然說血影未曾鍛煉過自己的格鬥技能,可是在地獄組織裡多多少少也會鍛煉一下身體,這一腳之力幾乎將血影全身的力氣抽空,不容小窺!
呂威感受著週遭突然變亂的氣流,便知道血影已經招了,沉下一口氣,摸清他那一腿踢來的方向,豎起胳膊格擋在自己耳旁,只聽一聲悶響在耳邊盪開,呂威只感覺大腦一陣嗡鳴,顯然是沒有攔得住這一腳,連帶自己的拳頭一起砸在了頭部。
「該死的!」見自己這全力一擊並沒有對呂威造成什麼傷害,血影嘴角一勾,快退了開來,嘴裡卻憤憤的罵著。
「如果不能殺了他,就不能去殺凌飛了……那我該怎麼替花陽報仇?!」心裡想起了柳玉,戰意頓時如同烈火般燃燒起來,怒吼一聲,抬起自己那還能動的左手,狠狠朝著呂威砸去。
「真是纏人!」呂威暗罵一聲,心中卻莫名升起了怒氣。
本來本著好意想要放過他,但是血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這也使呂威怒火升騰,更是升起了殺意。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決不留情!
心念一閃,呂威手下更是沒有了情面,招招狠厲,也是下了殺手!
「今天你不死,那就是我死!」被呂威一腳踹出了五六米遠,單手拍在地面,滑行了一會兒,手掌心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血影抬頭,雙眼中沒有一絲的感情波動,因為夜盲症的緣故,他看不清呂威究竟站在哪裡,那種深陷無盡黑暗的恐慌感使之心裡十分的煩躁。
「那就試試看!」呂威摸了摸自己的獨臂,心中冷笑的同時,還對血影招了招手,雖然知道他看不到,但還是挑釁著。
血影聞言,心下一沉,暗暗恢復著力氣,只期望下一招能將呂威幹掉。
呂威知道他心中所想,卻也不去阻止,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半蹲於地的血影。
「來吧,一招定勝負,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死!」血影站起身來,身上大大小小無數道傷痕,已經接近了奄奄一息,但他卻頑強的順著呂威聲音來源看去,深吸了口氣,大步朝前邁去,邁出兩三米後,便快跑了起來,勢如奔雷,在臨近呂威的地方一躍而起,身子在半空中奇異扭轉三百六十度,藉著那扭身力度狠狠朝著呂威砸去。
感受著頭頂傳來的呼嘯勁風,呂威不敢托大,瞬間醞釀勁力於那只獨臂處,身子一矮,躲過了血影的腳,拽著血影的袍子,順勢朝之心臟處狠狠砸去。
既然要一招定勝負,那就不能手下留情!
呂威心中冷靜的想著,同時默默道;「再見!」
這聲再見尚未說完,只覺肩膀一疼,那本已經躲過的一腳卻狠狠改變方向,下勾砸向自己肩膀,那沉重的勁力將他身子帶得一偏,但他的拳頭依然砸到了血影胸口,卻躲開了致命的心臟處,但呂威那一拳依舊將他的胸骨砸裂,骨裂聲陡然響起,在這緊張的時刻顯得刺耳異常。
呂威被那一腿的勁力弄得身子一矮,頓時半跪在地,而血影卻凌空倒著飛了回去,狠狠砸在地面,砰的一聲悶響後,之見他的身體擦著地面滑出很遠才止住去勢,狠狠的咳出一口血,雙目中的神采逐漸淡去。他輸了,輸得不僅僅是這一次決鬥,更是性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血影的雙眼已經沒有了神采,但卻依然在笑,放聲大笑,笑聲迴盪在周圍久久沒有消散,呂威爬了起來,靜靜看著血影。一個臨死的人,一定會有話要說,即使是敵人,呂威也想聽完他的話。
「有什麼就說吧,你的傷很重。」呂威走到血影身前,靜看著他,最後歎了口氣,千言萬語化為一句凝重的奉勸。
血影挪過頭,看了呂威一眼,本來無窮無盡的黑暗彷彿瞬間被破了去,呂威的樣子清晰呈現於眼前,血影哈哈一笑,有些傲然的說道;「今日我栽在你手裡,沒有什麼怨言,更不需要說什麼,你殺了我吧。」
「我知道你一定有話要說,而我也樂意聽,不過如果你不願說,那我也沒辦法。」呂威深呼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看了血影一眼,這人。臨死脾氣都是如此的倔強,他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怎樣。
「我沒話說,敗在你手下,也算是命。」血影的聲音有些虛弱,但卻依然中氣十足,不顯頹然,看來他雖然面臨死亡,但心態卻十分良好。
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渾身漸漸泛冷,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但卻安然的閉上了眼,腦海中浮現了柳玉的樣子。
傾國容顏,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笑容,又如同妖精般嫵媚。
怪只怪,這人生錯了性別。
「花陽,我沒能幫你報仇……我……我也沒顏面去見你了……你死後……應該上了天堂吧?那……那裡應該……應該很美……你……你應該過得很開心吧……?而我……也只能下地獄了……真正的地獄……」心中念頭一閃,突然覺,他的一生如此無奈,活著,不知道究竟為了什麼活著。僅僅是本能的,本能的活著,只為了活著而活著。沒有任何目的,沒有理由……
嘴角勾勒起最後一絲微笑,血影懷著對死後生活的無數憧憬中慢慢嚥下最後一口氣。
這個曾經叱吒風雲,使無數人聞之變色的地獄血長老,於此隕落!
望著血影氣息逐漸消失,呂威也是微微一歎,什麼話都沒有說,衝著血影的屍體一躬身,轉身正準備離去,但是一聲微弱的驚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誰?」
望著聲音來源處,一道黑影急急忙忙的朝實驗室大門跑去,隨後還有一個人手中緊握著一把手槍,對著呂威大聲道;「不……不要動!不要過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嚇唬誰?」呂威嘴角一撇,大步朝那人走去。
就當呂威邁出一步時,燈光登時亮起,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光線的呂威急忙瞇緊眼睛,朦朧間兩道身穿白大褂的人影跑了出去,當呂威適應光線,睜開眼後,兩人早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算了,沒心情去管他們……」呂威搖了搖頭,卻是歎了口氣,對那跑掉的兩人沒什麼興趣,摸了摸微微腫的肩膀,呂威疼得直抽涼氣,是誰說血影力氣小的?
……
「黃叔,沒事吧?」
那跑掉的兩人正是黃組長與那個女子。
兩人跑出實驗室後便是步入了那條秘密通道之中,通道裡也顯得有些昏暗,但是女子回頭一瞥就看到黃組長臉色有些蒼白,立刻走過去攙扶住他,低聲問道。
黃組長一搖頭,微笑道;「沒什麼,年老了,不中用了。」
「黃叔,你才四十幾歲而已,哪裡老了啊,自己嚇自己。」女子微微一笑,聽黃組長說沒事,心中就也鬆了口氣,打趣道。
「別扯了,我真不行咯,老了啊。」
「誰說的,男人三十而立,四十歲正是壯年。怎麼能說老了呢!」女子一拍他的後背,笑著說道。
誰知道這一拍完,黃組長臉色頓時大變,但卻很好的掩飾過去,輕輕掙開女子的手,笑道;「小茹啊,不要說我了,咱們先離開這裡,叔叔我還有點老本……能逃跑就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