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想現在吧?」心中被她蕩起了一陣波瀾,劉青瞠目結舌。
驀然,俞曼珊驟然將劉青推開,嫣然輕笑不止:「你想得倒美,不過,今晚吃過晚飯後……」
劉青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今天晚飯是和自己老婆一起吃。吃完之後,若是直接和俞曼珊一道失了蹤。以後這家裡日子還能過麼?
見到劉青一臉猶豫模樣,俞曼珊那嬌媚的臉兒寒了起來:「劉青你是怕慕總有什麼想法吧?果然,我就知道你是個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算我看走了眼……」說吧,臉色慍然,怒氣沖沖的下了樓。
劉青看著她背影,心中直暗忖,這俞曼珊哪裡都好。就有一點,那就是心機過盛了。剛才雖然是真的情動,然卻能藉機又對自己進行試探。卻是讓劉青輕輕一歎,彈了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透過窗戶,向遠處望去。心思有些飄忽不定,在這個和平而繁華的世界中,自己終究就像是一個外來者,無論戴上什麼面具,骨子裡卻仍舊是格格不入。
在國外這六年間,幾乎是每一天,都是在硝煙瀰漫中度過。對於那些擦耳而過的子彈,敵人脖子上噴射而出的鮮血。早已經讓他如吃飯般習以為常。在一個又一個鮮活的戰友剎那間變成具屍體,甚至,連屍體都殘留不下。猶如利刃般,一刀一刀割在他看似麻木的心臟上。在那種環境中,劉青不得不格外珍惜活著的每一天。任何長久處在硝煙與死亡之間的男人,都有著各式各樣古怪的嗜好。毒品,自殘,殺人,虐囚。而更普遍的,卻是像劉青這般閒暇時遊蕩在全世界各地酒吧中充當浪子般的逍遙生活。戰鬥,殺人,烈酒,女人。永遠是劉青這六年來生命中的主旋律。而後兩者,更是用來麻木那顆纍纍創傷心臟的最好慰藉。雖然,每每在烈酒中,各色美女身上,劉青能夠暫時忘卻所有的煩惱。然而那種永遠填補不了內心深處的空虛,卻像一頭來自地獄的惡魔,將他更是往深淵拉上一步。
多年放蕩不羈而精彩刺激的生活,早已經讓劉青差點忘記當年剛入傭兵界的初衷。若非心頭任有著縷縷揮之不去的牽掛。即便是那個名震天下的東北虎,也少不得和多數同行一般,逐步墮入無盡的地獄。
東北虎,又名西伯利亞虎。乃現存陸地上最凶狠彪悍之物。那個曾經屬於自己最親密戰友李二楞子的綽號,後又在各式陸地戰爭中被譽為死亡的代名詞。劉青此刻回想起來,嘴角泛起了一抹濃濃的苦笑。在別人眼裡,那代表著殺戮,死亡,甚至是凶殘。而在自己心中,這個名字,卻是承載著太多的東西。而那些往事,放佛就像是和自己隔了一個世紀般遙遠,卻隱約又像是昨天的事情一般。每一天清晨起來,劉青甚至會錯覺的認為,自己仍舊處在戰場之中。如今所過的一切平淡生活,不過是一場美妙的夢境而已。
「劉青。」俞曼珊氣沖沖的離去後,滿以為劉青會追上來討好自己。然而卻是左等右等,仍舊沒見他下樓。心中雖有不甘,還是忍不住回頭去尋他。卻出乎意料的見到他一步未動,正對著窗戶遙遙看向遠方,手指上夾的香煙,卻是快燒到了手指上仍舊未覺。
不知怎麼著。俞曼珊總覺得此刻的劉青,那看似筆挺仿若雕像的背影,透著一抹難以言喻的蒼涼,甚至是沉重。彷彿那對寬厚結實的肩膀上,曾經負載著太多的東西。壓抑的氣息惹得俞曼珊心中漫起一股濃濃的酸楚,心疼的自後而擁住了他結實的腰部。
臉蛋靠在他背上,輕輕摩挲著,輕語道:「劉青,你在生我的氣?」
呼。劉青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心境迅速退出那沉重而壓抑的過去。也在這一瞬間,又是戴上了一副面具。心中卻是輕輕感歎,自己已經不再是東北虎。已經永遠遠離了那個硝煙瀰漫,卻紙醉金迷的世界。而現在這個和平而繁華的世界中,女人已經不再是用來讓自己無拘無束宣洩的代名詞。多年來積習難改的放蕩生涯,此刻卻是讓他嘗到了些許苦頭。
俞曼珊,這個現實世界中普普通通的一名女白領。也非那些年來,在世界各地旅遊勝地酒吧中的一夕情緣伴侶。一夜激情過後,就會永遠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了無牽掛。
而現在的俞曼珊,卻是已經深深的嵌入了他的生活。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這平靜安詳生活中的一部分。
「曼珊,我不是在生你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劉青緩緩歎了一口氣道:「你應該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東西,我無法給你。」
「劉青,你這話已經不止第一次說了。」俞曼珊身子僵硬了一下,抱著劉青的手又是緊了些,語調因為激動而輕顫:「如果,如果你再說一遍,我真的……」但迅即,卻又軟化了下來,靠在他背上輕輕呢喃道:「劉青,我已經不再考慮那些問題了。真的,你相信我。」頓了下才又輕聲低語道:「我現在只想過好每一天,你也別想那麼多,好麼?求你了,劉青!」
「你這是在做傻事。」劉青回過頭去,有些憐惜的輕輕撫摸著俞曼珊的臉龐,嘴角苦笑道:「這只會害了你自己。」
「我就是在做傻事,我就是願意害自己。我俞曼珊聰明了一輩子,現在的我情願當個傻瓜。」俞曼珊固執的抬起頭開,一瞬不瞬的盯著劉青那對深沉的眼睛,柔聲道:「劉青,你知道嗎?你就像是一杯烈酒,看似平淡如白開水。但是在毫無防備下一口飲盡,卻會讓女人醉得暈頭轉向。你讓我上癮了,劉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