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奇道:「我說老馬,剛才你們商量了半天,不都說那凶嬰邪鎖就藏在附近嗎?現在你又說那寶貝不在這裡,說大伙中計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咱中了哪門子計?」
馬沖舉起手電照向石壁:「你們看,這石壁上的痕跡……」
我先前認為此處情況雖安全,但周圍漆黑一片,地形又十分複雜,擔心會有不測生,所以始終保持戒備,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那些洞壁,此時聽馬沖一說,才立刻凝神查看,只見石壁水蝕斑駁,坑坑窪窪,不像是因水氣侵蝕出來的,倒像是被水流長年沖刷所致。
眾人又現石壁上還殘留著一些乾枯的水草,放鼻子去聞,頓時就嗅到淡淡的鹹腥味道。
馬沖告訴眾人,有些洞窟坐落在水邊,當漲潮的時候,大水會往洞內灌入,水流會順著洞窟一直傾瀉到另外一條水脈,或是被地表吸收。許多年過去,洞窟的內壁就會留下這樣的痕跡。現在看來,外邊那條黃胎湧同樣會有漲潮現象,而每當潮水上漲,定會灌入這些隧洞中。我們現在已經走得如此深入內部,還能現洞壁上乾枯的水草,這只能說明,這些隧洞一到漲潮的時候,定然會被淹沒大半。
張繼問道:「這洞窟長在水邊,漲潮的時候被水淹沒很正常,它與凶嬰邪鎖有什麼關係?」
馬沖說:「都說地淵三湧自古已有,從天地之初流至永恆,可見這漲潮現象必然也是自遠古時期就從未斷過,倘若凶嬰邪鎖藏在這,根本就不可能護得了它的寶氣。就算這寶氣能暫時凝聚不散,可一到黃胎湧漲潮時分,任地氣如何周轉,如何護它,它的寶氣也會被黃胎湧的水流給沖得絲毫不剩。這是一種水煞,在風水學中,這樣的地方斷斷不能藏寶。」
我從現石壁經常被水流沖刷開始,就已經知道馬沖想表達的意思,此刻聽他說罷,也覺得我們似乎被擺了一道,心中頗為無奈:「剛開始見到那『匣子墳』,滿以為凶嬰邪鎖就藏在這些隧洞中,誰知竟被耍了一出空城計,也虧我們能想得那麼簡單,既然這裡是四大禁地,那其中的寶貝又怎會如此輕易能讓我們取得?」
想罷我便對眾人說道:「看來那寶貝還在更深處的地方,如此說來,咱還需盡快將劉全勝找到,不可耽擱,否則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刻,就絕無逃生的可能了。不過咱們對此處所知甚少,凡事要小心為上。」
我們根據石壁上的痕跡加以推測。這黃胎湧的漲潮週期不會過一年,漲潮原因暫時不明,不過也無非是地磁地脈的變動導致,這處地底世界恐怕幾千萬年前就已經形成,後又經四大禁地的建造者所改造,其格局之古怪,已非常人所能參透。而且不確定漲潮的日子,最近又是滿月,倘若黃胎湧趕在這時候漲起大潮,江水灌入洞裡,眾人就凶險了。
眾人倍感焦躁不安,現在的情況顯然就是在懸崖邊上走鋼絲,一旦稍有差池,就得墜入無底深淵,萬劫不復。此刻劉全勝還不見蹤影,郭明笑也遲遲沒有追上我們,如果此刻又有什麼變故,眾人難免要吃虧。特別是江邊的情況,郭明笑獨自對付三名「天罰」高手,倘若他有什麼不測,「天罰」等人追將上來,那在我們的暗處又會多了一個極其危險的隱患。
四大禁地手筆不凡,其中機巧佈局神乎其神,又甚多猛惡怪物,而此處雖說還沒現什麼凶險,可這隧洞又似迷宮一般,虛虛實實讓人難以捉摸,我們順著隱形標記倒是可以安然退出,可要想繼續朝裡前進,還需領悟其中奧妙。可這隧洞的排列太過繁雜,其中包涵的易數絕非尋常人所能破解,若是劉全勝才場,或許才有可能出現轉機。
阿鐵不以為然:「要照你們這麼說,如果不能破解這些洞窟的奧秘,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到頭了,可咱們先前隨意走走,也不是找到了一個什麼『匣子墳』,要是繼續嘗試,指不定就能走出這些洞窟,到達古墓的最深處。」
張繼說:「這種古墓最大的特點就是困人,你以前沒闖過四大禁地,就別亂言了,我和老逸可算是資深的四大禁地探險家了,還不是次次都被困上幾回,我感覺這地方沒準就是一個迷宮,咱們就是把你那瓶隱形路標噴完了,恐怕也走不出去。」
阿鐵身懷絕技,又沒真正領略過四大禁地的陣術,此刻聽張繼這麼說,頓時搖搖頭道:「別信那個邪,咱再試著走走看不就全清楚了嗎?」
馬沖點頭說:「雖然此處格局太過玄奧,可我們找尋劉全勝的過程中也能試著研究一下,也未必就是絕路,我覺得那是一種我們不曾瞭解過的機局,雖然複雜,可這些隧洞的分佈及排列還是有規則可循的,所以此行值得一試。」
我此行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絕不等於悶著頭一條道走到黑。我心下暗自思索了我們所走過的路線,只覺得這些隧洞疑路重重,內部又漆黑一片,長久下來手電筒也難免會罷工,就決定讓眾人只開一個手電筒,然後再點三支蠟燭,此行不求快但求穩,先細細研究這些隧洞如何交織,再推測劉全勝可能會走的方向。或許是因為顧忌到「天罰」暗處潛伏的高手,劉全勝不敢多留標記,能否找到他,完全指望我們四人的造化了。
張繼心生不安之感,低聲對我說:「老逸,我看這地方古里古怪,而且離那『匣子墳』也有些距離了,不見得就完全沒有危險,還是讓我打頭陣,你們跟在我後邊,你是領頭的,我出事沒關係,可你不能有事。」
馬沖插言道:「張兄弟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好歹先弄清楚,凡事都得齊心協力,最好誰都別出事,天塌下來得一起擔著。」
阿鐵不相信這些隧洞走不到頭,又聽眾人婆婆媽媽起來沒完,就索性走在了第一個。我攔住阿鐵說:「咱們走慢點,按原計劃行事,我們在此之前闖過三個凶地,這種探陣尋路的事情也沒少做,若是謹慎行事,把握會大上幾分。想來這隧洞還能把我們吃了不成?如有凶險憑我們的手段未必不可脫身。」
說罷我便當先開拔,往隧洞深處繼續前進。
眾人這一走又走了許多工夫,所見前方依然是大洞套小洞,小洞繞大洞,層層疊疊不見盡頭,心中逐漸有些毛,都說世上有無底洞,難不成我們真的已經陷入沒有盡頭的隧洞裡?永遠都沒穿過這些通道的可能了?
這時我已經有些煩悶了,總覺得再這麼走下去,我非得患上幽閉症不可,正要跟大伙說什麼,忽聽有響動。我不敢大意,忙示意大伙停下來別說話,其餘的人都沒聽到什麼,但也不敢隨意出聲。我放緩呼吸,凝神側耳去聽,只覺得前方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什麼人在走路。
張繼以為是劉全勝,正要放聲去喊,忽聽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聲怪叫。這叫聲「哇哇」作響,就好似一個嬰兒在哭,但是聲音奇大,還伴著沙啞,我們聽得頭皮麻,均不知究竟是什麼怪物。
頓時,四人都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前方,同時慢慢後退。
來路的隱形標記只有阿鐵看得見,我舉著瓶子槍緊緊盯著前方,讓阿鐵退到最後邊,一旦有險,也好馬上有人引路撤退。
前邊那東西叫得越來越凶,我們聽得毛骨皆豎,都不知道是什麼怪物。我舉著手電照向聲音來處,可那裡的隧洞七拐八拐,周圍又有許多岔路,也不知道怪物隱在什麼地方。只是這聲音越來越接近,顯然是衝著我們來的。
眾人都不敢托大,紛紛一步步地後退,我心道此時敵暗我明,當真不宜硬拚,倘若出來的東西是個凶歷無比的傢伙,大伙縱然有千萬手段,在這狹窄的通道裡也絕對施展不開,實在不行,唯有退回那「匣子墳」裡,把住門關隘口,或許才可一戰。
想罷我正要招呼眾人立刻撤退,忽然就望見前方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從一處路口躲進了另外一處路口。這東西不過小豬大小,但度卻是奇快,我好奇心起,忙捏穩手電緊緊盯著前方。不一會,那東西又在燈光下跑過,我這下看得真切,直教我頭皮麻。這個跑來跑去的身影,竟是一個小孩兒!
大伙也瞧清楚了那東西,均是倒吸一口涼氣,都說此地凶嬰護屍,我們就正在子母凶墳的墓墳裡,而這深不見底的古墓中,哪裡會有什麼小孩兒,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子墳裡死在娘胎裡的那個凶嬰要來母墳殺人了!我們前邊哪兒有什麼怪物,分明就是一隻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