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你來的正是時候,再來晚一步,可能就要到陰間去找我了呢……」錦兒在黑暗中艱難的扯出一絲安慰的苦笑。
「錦兒」夜無涯紫色的衣服在黑暗中妖冶著。
「我來帶你走。」夜無涯伸出手,遞到錦兒的面前。
「好~」錦兒微笑著將手遞到夜無涯的手心。
錦兒點點頭,任由夜無涯攬著自己坐在馬上,她已經沒有牽馬繩的力氣了。
「錦兒~」小帥和蘇子涵輕輕拉著韁繩,驅馬輕靠了過來。
「你們也要一起走嗎?」夜無涯有些奇怪,「明日是錦繡帝在皇城正式舉行稱帝大典。」
蘇子涵笑笑:「我本來就是錦兒的師兄,我們幫助太子華一步步走到錦繡帝,為的是錦兒的釋然,而不是為了錦繡帝的豐功厚祿。」
「錦兒離開之時,就是我們離開之時。」小帥點點頭。
錦兒笑笑:「好吧,那我們趁早走吧,要是錦繡帝發現了,我們就再也走不掉了~」
四人三馬朝西走去。儘管夜無涯和錦兒都想越快越好,但是錦兒的身體卻已經經不起快速奔馳的折騰了。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南禺山,就會被追上了。
就像是要印證錦兒心底的不安一樣,天濛濛亮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陣急促如風的馬蹄聲,那聲音並不大,聽起來應該只是一人一騎,卻越來越近,而錦繡帝的聲音也隱約可辨——
「錦兒……」
夜無涯靜靜停住了馬:「雪花輕驄是世間難求的良駒,終會趕上來的,既然要做了斷,遲不如早。」
錦兒點點頭,明白他說的並沒有錯,可是心底,卻越發的惶然起來,原本就做好了離開的打算,特別是聽了孟珊與司琴這一番話之後,再一次的堅定了離開的決心。但是真的到了離別的時候,錦兒並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離宮拋下登基大典追來的他。
雖是無可避免的隨著夜無涯、蘇子涵、小帥一道停下了馬,但錦兒遲遲不肯回身,而夜無涯幾不可聞的輕輕一歎,翻身下馬,走到了錦兒面前將手伸給錦兒:「你不要怕,我會帶你離開,只是如今這樣,不弱當面說清,就此恩怨兩忘。」
錦兒終是扶著他的手下馬,終是慢慢的一個人上去幾步,卻還是忍不住,有些無措的回頭去看,夜無涯站在錦兒身後對她微微一笑,於是錦兒略略心安,強迫自己定了定神,看向馬蹄聲近的方向。
是的,如他所說,既然要做了斷,遲不如早,自己是不可能逃避一世的,更何況自己的身體,能不能眼睜著看見南禺山,看見胭脂河,看見冰雪小築,已經都不是可以預料的,哪裡來的一生一世呢?
一人一騎的影像漸漸近了,錦繡帝沒有穿金黃的龍袍,卻是穿著錦兒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他做的衣服,沒有完全做完的衣服,看著沒有來得及繡好的花邊,錦兒心裡一酸。
錦繡帝自馬背上一躍而下,一把將錦兒摟入懷中,急迫而緊窒,竟然半晌無話。
錦兒被他摟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終究只是閉了閉眼,狠下心來一字一頓的道:「皇上,你先放開我。」
過了很久,錦繡帝才微微鬆開錦兒,錦兒正想開口,錦繡帝卻伸出一個食指壓在錦兒未開啟的雙唇上,深深看著錦兒的眼睛,嗓音微啞:「錦兒,不要離開我。」
對比著錦兒自己細小蒼白的手,發現他修長的手約是自己的一倍半大小,想必,攥成拳後也應是比自己的拳頭大上許多,那麼他的心也必定比自己小小的心臟要強壯寬廣許多,那是一顆帝王的心,裡面有波瀾壯闊的山河,有黎民蒼生的隱憂,有運籌帷幄的計謀……
兒女情長或許只佔了一個小小的角落。自己的心這麼小,又怎麼可以自私地強求他的心也同自己一般狹隘呢?他,總有一天是要重回那個至尊之位的,而自己無論是妖精還是凡人,都已再無資格與他比肩而立。
「我……」痛到極至,錦兒只是有些木然的閉上眼睛,聲音輕得連自己都聽不見:「你不能這樣逼我。」那句話,沒有聲音,可是錦兒依舊聽到。
他說:「原諒我,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錦兒閉上眼睛,淚雨滂沱。
:「我原諒你,因為你是帝王,可是我沒有辦法裝作視而不見。」
有些愛叫傷害。
給讀者的話:
愛在離別時,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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