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娜絕對沒有疏忽大意。
本來火霧戰士和「紅世使徒」雙方就是一直身處戰場,不會按照通常的決鬥模式展開戰鬥。雙方的對戰往往是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開始,然後考慮如何使出陰險的招數暗地裡給敵人一刀,如何痛快的殺掉對方而又不費吹灰之力——他們的行動是以這種認識為基礎的。
所以理所當然,身為「炎灼眼的殺手」的夏娜,即使在殲滅了搜索獵兵和巡迴士,終於得以透一口氣的情況下,也還是本能地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之前夏娜忍受著巡迴士的炮火所帶來的痛楚,舞動著手中的熾紅大太刀打算先制人,卻被交鋒所產生的衝擊和爆炸轟飛到這個地方——現在她正站在位於購物商場西側和繁華街建築物的屋頂上,回味著匆匆開場又匆匆落幕的戰鬥。
雖然現在的她正處於極其普通的警戒狀態——
「——」
可使擁有絕大的規模和威力的一擊正在襲來。
突然,在這座建築物的屋頂上,無數的刀刃從地面刺出,從刺穿的縫隙中滲出了火焰,然後猛然噴出,繼而產生了爆炸。
「——!?」
夏娜還沒來得及出驚叫,就已經被爆炸所產生的火焰包圍,火焰在灼燒,不斷跳動在火焰內的無數劍尖直刺身體。
她無法察覺對方的舉動。擁有如此規模和威力的攻擊的話,應該會像之前的巡迴士一樣——在出之前應該會感覺到「存在之力」轉換的氣息采隊,可是她卻沒有任何的知覺。
(為……什麼……?)
夏娜實在滿心不解,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反射性地用那身自在的黑衣「夜笠」把身體緊緊包裹了幾重幾十重,採取了防禦體勢。
然而撲過來的火焰過於灼熱,而飛過來的劍尖也過於鋒利了。
「夜笠」像是掉進了熔爐的紙片一樣一邊被燒焦,表面上被無數刺過來的刀劍弄得千瘡百孔,而穿了孔的地方再重複被刺的話傷口就會擴大——夏娜的身體被那快要把身體燒熔剁碎的壓倒性力量翻弄著,推壓著,撞擊著。
「這種顏色,和這股力量——」
夏娜在強大的衝擊中快要窒息,可是腦海中開始回想——
映入自己熾紅色灼眼中的火焰,呈現出暗紅色。
(莫非是威爾艾米娜所說的——「壞刃」薩布拉克——!?)
想起這個名字的同時,意識驟然中斷了。
那一天,「萬條巧手」威爾艾米娜·卡梅爾之所以會飛進亞洲中部的狹長溪谷完全是出於偶然,並不是有什麼特定的目的。
就在她以高追上正在天空飛翔的「紅世使徒」,用長長的緞帶纏住他的雙腿,然後打算加上最後一擊的時候——突然出現了顏色和那名「紅世使徒」完全不同的暗紅色火焰,力量規模也有天淵之別,火焰之內還有無數的劍在飛舞著,彷彿洪水一般霎那間蔓延了整個溪谷。
力量可以說是難以置信的巨大驚人,可是……是前卻沒感覺到一絲可疑的氣息。完完全全是毫無預兆的強烈攻擊。一直追趕著的「紅世使徒」也迅被這片暗紅色的怒濤所吞噬消滅了。而她自己也被那翻捲過來的火焰和直刺過來的劍尖,以及壓倒性的威力和龐大的力量所壓倒,全身被燒傷割傷。差點就要像剛才的「紅世使徒」一樣一命嗚呼了。
就差那麼一點。
如果沒有那兩個人出現,救了自己的話——
就在從面具之中可以隱約看見的溪谷上,在稍微散開的暗雲密佈的天空中,她看見有另外的「紅世使徒」正慘叫著掉了下來。
劍背迅組成櫓槳,救起了他。而那名「紅世使徒」最後說出的話是——「『壞刃』,不對!」和「不是他們!是上面!!」——
不過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從驚慌失措的「使徒」所指著的天空之中——
某樣東西撞破那低垂的暗雲,呼的一下捲起漩渦,嗖的一聲直衝而下。
那是琥珀色的龍捲風。
那迴旋著的巨大壓力一下子把剛才掉下來的「紅世使徒」直直往劍尖上推。使其被割成了碎片之後繼續前進把暗紅色的怒濤也如一陣風般吹散。然後在滿佈劍尖和火焰中的危機中把瀕死的火霧戰士救了出來。
威爾艾米娜看著那雙手抱著自己,正抬頭仰望著雲間那透出的陽光的長美女,心中思索道——
(是……誰……?)
「看來這個火霧戰士,被誤認為是我們了呢。」
她的旁邊出現了一個線條纖細的少年,徵用天真無邪的目光看著自己:
「運氣真不好啊,我們和他們都是兩個人呢……」
威爾艾米娜從半睜半閉的眼睛看著這個不可思議的二人組合。
「剛才被我們踢下來的『紅世使徒』,就是想把我們引到這裡來吧。」
美女看著自己腳下那片已經被燒得片甲不留的土地,說道。
「所以才會用那麼奇怪的方式進行挑釁啊,真是危險……我們還是快點——」
少年再次審視企圖包圍兩人的暗紅色火焰,然後繼續說:
「我們逃走吧,菲蕾絲。」
「嗯,走吧,約翰。」
「好!」
「飛上天!」
只聽見極有默契的兩聲響起,然後琥珀色的風再次刮起,脫離了溪谷。
那就是「彩飄」菲蕾絲以及「永遠的兩人」約翰——也就是世上流傳的「約定的兩人」和威爾艾米娜的初次邂逅。也就是之後和「壞刃」薩布拉克展開的長期戰爭的序幕。
威爾艾米娜把用一條緞帶纏住的,披著披風的那個男人的「壞刃」薩布拉克的劍奪了過來。
(果然,還是無法感知到他的出現——)
作為暗殺者而舉世聞名的「壞刃」薩布拉克的最大優勢,並不是他本身的強大力量,而是無法事前察知他的出現這一點特異性。
威爾艾米娜在和救命恩人「約定的兩人」一起在世界各地流浪的時候,曾經幾次遭他襲擊,所以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可是即使如此,事前覺到這個「紅世魔王」出現這件事,一次也沒有過。他那種潛伏的技能,只能用異常這個詞來形容。
三個人之所以能在兩年之間一直避開他的攻擊保存性命,是因為菲蕾絲所具有的那種能夠把襲擊而來的火焰一下子吹散,反射性地從危機中跳脫的能力,以及威爾艾米娜所具有的,能把突然襲擊過來的無數刀劍擋住的技能。單純是因為具有這兩種防護能力才會如此幸運。
不過即使是她們,最後還是落得慘敗的結局。
由於這個暗殺者的執著和無孔不入以及難以預測的連續不斷的強烈襲擊,他們的下場可以說十分慘痛,讓人為之握腕。似乎從一開始就被當作目標的約翰受了致命傷之後被封印,還因為中了神秘的自在式而產生異變。這種無情的結局,成了她們甩也甩不掉的惡夢。
她們徹徹底底地慘敗了。
(然而……不,正因為如此——)
威爾艾米娜現在正以彷彿本身也要燃燒起來的一般的氣勢,再次面對這個暗殺者。櫻色的火粉非紛紛揚揚地飄落,就像顯示著她的意志一樣。
她俯視著正拉著纏繞在劍身上的緞帶的薩布拉克,只見他從披風之下又伸出了一把劍身。至今為止的沉默彷彿是假的一般,口中不斷笑聲的唸唸有詞。
「果然經過好幾次交戰,你反守為攻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短了啊,『夢幻冠帶』和『萬條巧手』!不過,這都是一向不主張一招致命的我所造成的不愉快後果。」
威爾艾米娜大叫一聲——不是因為他所說的話,而是他那正打算切斷緞帶的行為——
「不會讓你得逞!」
「開戰!」
隨著身為搭檔的蒂雅瑪特的宣告,「萬條巧手」開始施展她的絕技——調弦。面對薩布拉克拉著緞帶的力量,威爾艾米娜稍微改變了一下方向讓薩布拉克失去平衡,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露出破綻的時候,在施與使其作出回轉運動的力。而這些極其細微的交鋒所造成的結果,在旁人眼中看來也許十分滑稽。
本來還在拉著劍的薩布拉克突然直朝旁邊橫著倒了下去。
「唔——!」
薩布拉克小聲喝道,用剛才拔出的另一把劍撐在地面跟拱門的鐵骨上,依次為支點調整體勢,安全著地——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那一直握著被緞帶纏著的劍的手臂卻從手肘的地方開始被撕扯得血肉模糊。
「這種精湛的技巧還是一點沒變啊。沒想到我這次要收拾的討伐者之中,竟然有你啊。不過之前好像也聽說過這個消息啊,看來我只能把這一切看作是命運的安排了。」
在用冰冷透骨的聲音說話的同時,那即使已經被扯得血肉迷糊還是依舊握著劍的手轉眼間變成暗紅色火焰,因為燃燒而加的劍直直斬向威爾艾米娜的頭頂。
不過,當然——
「嘎!!」
纏繞在劍身上的緞帶輕而易舉地把劍扯像別的地方。下一秒手腕一下子炸開,黃色的猛火和劍的碎片飛向天空。
「好熱!」
被組成鬃毛的其中一條緞帶包裹著的悠二不禁立刻蜷縮著身體。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重新長出來的薩布拉克的手上又握著另一把劍。
「又弄壞我的一把劍了啊。雖說你是個強大的對手,不過老是這樣子破壞我的東西可真讓我不愉快啊!看來我要再找一把回來了,這場戰爭真不知道還要浪費多少把劍呢。」
出聲音的臉被遮蓋著,而承受著爆炸衝擊的披風之下的身體被厚厚的皮革呵護身甲包裹著,沒有露出任何皮膚。
「接受我的第一次攻擊之後沒有逃走,還能維持這樣的戰鬥力嗎?雖然說跟你已經有過好幾次交戰經驗了,但是這種事實還是叫我難以接受啊!」
薩布拉克只是站在那裡,那種飄蕩在周圍的違和感就已經讓悠二戰慄了。
(這種傢伙……和剛才那兩個人,級別完全不一樣!)
在這麼想的同時,他感覺到從拱廊整體湧出來的巨大力量,連忙向抱著自己浮在天空中的火霧戰士出危機警報——
「卡梅爾小姐!」
「……」
威爾艾米娜沒有回答,只是輕輕舉起雙手雙腳,擺出迎戰的體勢。
「如果一開始一個不漏地全部殺掉的話,恐怕現在我的工作早已經輕鬆完成了。不,其實我的任務早就完成了,不過要我一直要防備陌生人的襲擊的話的確是會對我的行動構成影響啊——」
不停地說話的薩布拉克腳下突然出現了裂縫,幾秒之後滲出了暗紅色的火焰,轟的一聲高高揚起。只見那迅膨脹的火焰怒濤之中無數刀光劍影正在搖曳,偶爾從中突出的劍見正閃著怪異的寒光。
「也就是說,我只能採取在具體情況下最為適合的方法了。就像那個時候,今後也一樣,完成任務之外若還有餘力的話,就要消滅一切障礙。」
雙手執劍的暗殺者乘著這猛如雪崩般的衝擊,撲向正漂浮在距離不遠的天空中的火霧戰士——正確來說,是撲向那個正被緞帶包裹著漂浮在火霧戰士旁邊的目標。
「嗚!哇啊!!」
悠二看著那幾乎就等於在剛才的巡迴士的攻擊的基礎上增大了溶劑,洶湧澎湃的強大威力迎面而來,不禁大叫了起來。
不過——
「沒問題是也。」
「要求肅靜。」
二人合二為一的「萬條巧手」帶著悠二正面衝向敵人的能量團。
「!?」
悠二把快要衝口而出的慘叫吞了回去,剛才撲過來的火焰混合著劍尖,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努力想要把被困在中央的人一口吞噬的薩布拉克操縱著那火焰怒濤,乘勢舞動雙劍。
然而——
「唔——!」
難以置信的是,威爾艾米娜竟然飛身躍進軌道,避開了從正前方攻擊過來的這兩下斬擊,就像飛舞而下的花瓣避開手指一樣,她直衝向薩布拉克,閃入了他的懷中,同時如同舞蹈一般華麗地舉起右手,帶著數十條硬化變成了長槍的緞帶,伸向前方。
「哦!?」
薩布拉克迅把身體往旁邊一歪,才好不容易避開了這些從下巴之下直刺上來的尖槍。然後利用這次迴旋帶動腳下的火焰形成漩渦,把其中的劍尖像堆針山一般往上帶。
威爾艾米娜在面具之下輕輕歎了一口氣,把伸直了的脊背蜷縮起來翻起跟斗進行縱向高迴旋,其後跟著翻飛的無數猶如鬃毛一般的緞帶把出現在現在腳下的劍尖一一纏住並順勢一拉,在旋轉的同時把它們擲了回去。
「噢噢!?」
薩布拉克被那意料之外的反擊嚇了一跳,連忙拉起披風護住身體,然後像陀螺一般高旋轉起來,借助旋轉的助力把反擲過來的所有劍尖全部彈開。就在他這一迴旋的瞬間,從披風之中「嗖」的一聲放出暗紅色的火焰彈,直襲向正漂浮在天空中已經拉開了距離的敵人。
已經擺好了架勢的威爾艾米娜並沒有硬接,而是輕輕地避開了。
飛往後方的火焰彈還沒有來得及爆炸,薩布拉克已經在此乘著火焰的怒濤直衝過來了。
被他這麼一逼,威爾艾米娜連忙往後退去,踩著腳下的大樓牆壁高滑落。
剛才擦身而過的火焰彈炸碎了不知哪裡的大樓,飛散出來的碎片被薩布拉克帶著暗紅色火焰全部吞噬燃燒殆盡。那火焰在此撲向不斷後退的兩人,窮追猛打。
「嗚,哇哇哇!?」
悠二看著眼前這火霧戰士和「紅世魔王」的高水平過招,嚇得除了大叫之外就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
「!?」
突然,一滴,兩滴,有液體滴落在他的臉上。被緞帶拉扯著不斷在空中飄飛的悠二伸手擦了一下。
當他看見手背那鮮艷的血紅色液體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卡……梅爾……小姐?」
抬頭只見那不斷搖曳的鬃毛般的緞帶之間,隱藏在陰影之下的纖細腰部到背上,作為緊急處理被纏繞上好幾重緞帶。而從那裡滲出來大量的血,在移動之際形成飛沫飄散,形成一幅十分血腥殘酷的畫面。威爾艾米娜雖然被稱為戰術舉世無雙,但是卻還是沒能毫無傷地躲過薩布拉克那由洶湧澎湃的火焰和鋒利的劍尖組成的最初的一擊。
可是威爾艾米娜卻沒有理會少年的驚慌失措。只在面具之下用平淡的聲音回答道:
「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對你說……這就是『壞刃』擁有的特性之一,自在法『聖痕』。一旦形成傷口,就會隨著時間慢慢擴大是也。」
「怎、怎麼會這樣……」
這場力量均衡,或者甚至可以說己方稍微佔了上風的戰況,原來其實完全不容樂觀——此刻才知道這個事實的悠二不禁戰慄了。
(這樣的重傷,還要繼續加深嗎!?)
就在他被危機感壓得透不過起來的時候,只見新建成的站前汽車站正在逼近。
威爾艾米娜用在那種度之下令人難以置信的優雅姿勢輕輕著地,只留下一聲輕盈的腳步聲,之後又再翻起身體,再次躍起。
轉眼間薩布拉克乘著的火焰怒濤就像在上下方向擦肩而過一般落下。人、車、街燈、以及作為站前新標誌的小小時鐘台到裝飾著的巨大聖誕樹,裝飾地磚,全部都被那火焰帶來的衝擊熱量以及劍尖一下子粉碎,變成了灰燼。
雖說這一切都是在封絕之中進行,可是悠二還是被薩布拉克那種不知節制的瘋狂以及風捲殘雲般的巨大破壞力嚇得背上冷汗直冒。
這時威爾艾米娜開口道:
「那家獲得最大特點就是能在對方毫不察覺的情況下動攻擊,給予毫不留情的一擊,連周圍也會一併破壞殆盡,然後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重新調整體勢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也就是說難以作出應戰準備,一旦開展的話就會完全處於下風。所以是個非常棘手的對手是也。」
她解說的聲音中帶著和薩布拉克交過手的人才會有的對他的力量的畏懼。
「而且,所受的傷還會因為他施下的自在法『聖痕』而漸漸擴大,正面接招的人只會落得在不斷閃避只見斃命的命運……就連已經有過好幾次和他交手的經驗的我,也弄成這幅模樣是也。」
「這、這種傢伙到底該怎樣對付——啊!?」
悠二終於想到了夏娜和瑪瓊琳沒有追上來的原因了。由於阻止巡迴士的攻擊被爆炸波彈飛到繁華街方向的夏娜,以及應該潛伏在舊依田百貨的秘密場所的瑪瓊琳和佐籐——
(難道大家都被這個無法事前察覺的「紅世魔王」……!?)
悠二慌忙環視這個自己張起來的巨大封絕。感覺到一股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存在感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太、太好了,還能感覺到氣息。雖然不知是不是因為『聖痕』的關係,氣息有點微弱……佐籐也應該沒事吧——唔哇啊!?」
眼前的景象突然向旁邊移去。
薩布拉克的斬擊像要追隨那在空中橫向移動的緞帶鬃毛尾端一般,連續兩下斬了過來。接著,混合著劍尖的火焰怒濤也蔓延而至直砍往道路。
每一次閃避都近乎千鈞一,就在緞帶的牽引之間蕩著的時候——
「向海嘯一樣洶湧澎湃的火焰裡包含著無數的劍尖,還能使用讓傷口不斷擴張的自在法,本人又這樣強大……這究竟是什麼怪物啊!混蛋!!」
悠二罕見地用粗魯的口吻罵了一句,威爾艾米娜用完全感覺不出重傷痛楚的聲音毅然地說道:
「他的確是個可怕的『魔王』……不過,也不代表他毫無弱點是也。」
她決定把現在掌握的所有敵人資料告訴這位少年。
「這怎麼說?」
「『壞刃』薩布拉克之所以只被稱為『暗殺者』,是因為他的特質是也。這種特質在擁有控制廣大範圍力量的『王』之中十分少有。當控制整體的意識總體……也就是現在追趕我們的這個相當於司令塔的本體,只擁有單一個人的視野是也。只要躲過了他已經定好了攻擊地點,經過全體佈局的第一擊的話,之後只要他以那種姿態現身,就無法再動大規模的攻擊——」
「——原來如此!」
悠二那得到了資料的清晰頭腦立刻展開了推理。
「那傢伙現在被卡梅爾小姐你牽制著,已經沒有多餘精力去攻擊夏娜或者瑪瓊琳小姐他們了……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努力把他牽制在這裡的話,他就不能對她們出手了!」
「沒錯。」
蒂雅瑪特簡短地肯定道。
「不過包括現在受到攻擊的我們在內的火霧戰士這一邊正處於極其不利的狀況,這一點並沒有變化是也。現在她們兩人沒有前來支援……即使想聯絡,之前拿到的那張符簽也已經在第一次攻擊的時候就被燒掉是也。」
(這麼說來,我那張符簽也被燒掉了的說。)
真是個辦事周到的傢伙啊——悠二不僅再次為對手的恐怖感到戰慄了。這個時候「萬條巧手」開口拜託道:
「所以,我想讓你幫忙辦一件事是也。」
「對策提示。」
「咦!?」
就在三人對話的當口,暗紅色的火焰像是洪水一般洶湧而來。
威爾艾米娜一邊在面臨大路的建築物之間跳躍一邊逃走,然後一下子躍起滑進了小巷之中。
「即使選擇狹窄之處作為戰場,對我也不會有任何影響。當然這也不可能是身為『萬條巧手』的人應該選擇的葬身之處。不過也不能就這樣讓她逃脫。
薩布拉克一馬當先,把那火焰的怒濤像是雪崩一般全部釋放進那狹窄小巷。
「!」
可是就在幾秒之間,狹窄的建築物之間突然張結起無數緞帶,就像晾衣繩一般密密麻麻橫在小巷之上。
(糟了,沒想到竟然會中了她這種以狹窄之地本身做陷阱的戰法……我實在太大意了!)
身經百戰的暗殺者敏感地感覺出加諸於自己身上的危險。而就在他頭上,從旁邊的狹巷中飛身撲出一個身影,在那面具之下,一聲輕微的用於啟動刻在緞帶上的自在法的呼氣聲響起了。
「——!!」
一瞬間緞帶開始收縮,硬是把兩邊的牆壁拉進了。原來緞帶不只是連接在牆壁表面,還伸到建築物的內部構造中去了。幾十條堅韌的鋼條般的緞帶突然一下子把長度縮短為零,兩邊的建築物由於無法承受這一強大拉力變得扭曲,沉重的混凝土和鋼筋紛紛跌落。
「哼!」
薩布拉克咂了一下舌。
威爾艾米娜沒有放鬆警惕,她用手捂著血流個不停的傷口,大叫一聲——
「喝啊啊啊啊啊————!!」
威爾艾米娜向著腳下那由於圍牆崩塌而煙塵四起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放出了巨大的火球。
隨著一聲轟隆聲響起,櫻色的大爆炸把瓦礫堆成的大山炸得煙塵滾滾,隨風飄散。
就像威爾艾米娜所指出的那樣,薩布拉克對火霧戰士們的共同襲擊只有那麼一次。因為集中精神和威爾艾米娜對戰的緣故,薩布拉克對其他人完全處於無暇理會的狀態。
本來這對於薩布拉克來說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他之所以知道自己在第一擊之後的攻擊範圍會縮窄這個弱點,還堅定不移地執行他的任務,是因為自己的第一擊向來都是不可預知且威力無比。
那麼卑微的火霧戰士恐怕還沒覺自己的襲擊就已經一命嗚呼了,而且即使僥倖逃脫,也應該免不了受傷,那個時候再利用自在法「聖痕」的特質的話,根本就不用考慮對付目標之外的人這件事了。只要利用第一擊給予全面打擊,然後就從目標開始一隻一隻慢慢收拾就行了。
而現在舊依田百貨中的光景,就正印證了他那拿手襲擊的既定預料——突然襲擊帶來的傷勢以及,由自在法「聖痕」引起的致命傷口擴張。佐騰啟作那被頭痛和耳鳴所侵佔的意識終於恢復了。
「嗚~嗚……」
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上,後背粘糊糊的,感覺很不舒服。
(那是什麼……怎麼回事…?)
他一邊呻吟一邊想坐起身子。
「唉?」
他呆住了。過了一秒之後,向著眼前的女性大叫道——
「瑪瓊琳小姐!!」
火霧戰士「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為了保護被壓在狹窄的瓦礫之下四腳朝天倒在地上的他,現在正壓在他身上。佐籐忍著身上似乎是撞傷的痛楚環視四周,只見兩人身處的巴掌大地方上,青藍色的自在式正在不斷迴旋形成筒狀。
「啟作,你終於起來了嗎!?」
馬可西亞斯的叫聲混和在耳鳴之中傳了過來。
「馬可~西斯亞……這裡是舊依田百貨裡面嗎?」
佐籐一邊問著一邊尋找他的身影,可是在這看得到的範圍內並沒有現早已熟悉的大書型神器。
「我在你腳下,你不要亂動,要是等下失去平衡的話我們就一窩子熟了。」
從這平常難得一見的飛快說話度中就可以看出他現在的緊張。
「我們可真的被人打慘了。那傢伙是『壞刃』薩布拉克。只要被他看中,第一擊能不能挨得過就要看運氣了。我們只能挨打。」
佐籐記得自己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
「壞刃……就是那個打敗卡梅爾小姐的人嗎?」
「沒錯,現在我們也被打敗了。」
馬可西斯亞並沒有掩飾剛才戰鬥的結果,明明白白的說道。
「那傢伙打算把我們一網打盡,連大樓也一起破壞了。我堅厚的盾牌瑪瓊琳·朵……盡了身為大姐頭的義務之後,就是這個樣子了…」
「啊……」
佐籐知道他所指的是保護自己這件事。
「對了…火焰!那麼把百貨大樓也破壞成這個樣子的……」
腦子中終於開始浮想出事情的經過了。
就在他以為所有一切已經結束(其實只有他這麼認為而已)的時候,一瞬間,火焰和劍尖的洪水一下子穿透了周圍的牆壁,地面以上及天井。而那極度誇張的情景製造出的後果,就是眼前這番景象……
「瑪,瑪瓊琳小姐!你沒事吧——!?」
勉強抬起脖子確認倒在自己身上的瑪瓊琳之後,佐籐再次嚇得說不出話來。在青藍色中也能清楚分辨的蒼白的臉色,鮮血不知道從哪裡的傷口裡湧出,侵濕了肩膀和腰部,正在不斷滴落。現在他終於知道讓自己的背部粘糊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了。
「瑪瓊琳小姐!!」
危機感湧上心頭,佐籐再一次大叫道。他好不容易在被瓦礫壓著的狹窄空間中抽出一隻手,想觸碰一下那蒼白的臉頰。
「……」
可是他卻在快要碰到的前一刻停住了。馬可西斯亞說道:「啟作,沒關係啦,大力點打下去吧。」
「怎~怎麼行……」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伸長了手,觸摸上那全無血色的臉頰。
(好熱———)
一瞬間他不禁想到——這種狀態其實也不壞。
「瑪瓊琳小姐……」
他再次呼喚她的名字。自己身上只有撞到地面時受的痛楚……傷勢全都被此刻撲在自己身上的瑪瓊琳擋去了……他輕輕地撫mo著瑪瓊琳的臉,在掌中注入了自己的思念———
「瑪瓊琳小姐,請起來吧……」
不知哪兒的力道突然消失了,瑪瓊琳的頭突然沉了下來——
「哇啊!?」
她的臉一下子撞在佐籐額頭上,砰!一聲沉重的撞擊音響起來。
「好痛——!?」
瑪瓊琳叫著,抬起了頭。
「啊!瑪瓊……」
砰!她的後腦又撞到了上面的瓦礫。
「————!!」
她已經痛得叫不出聲音了,眼中蕩起了淚花。
佐籐用戰戰兢兢的聲音說道:「謝~謝謝你……」
看到這麼說著的佐籐,瑪瓊琳終於覺自己把他壓在身下了。
怎……嗯?啊!」
瑪瓊琳吃了一驚,然後想起之前的經過,理解了狀況,經過一系列複雜的反應之後,才終於意識到身上的傷口的痛楚,不由得扭歪了臉。她感覺到自己的搭檔就在身邊,於是確認道:
「那暗紅色的火焰……該不會……」
「嗯,是『壞刃』薩布拉克。看來那些搜索獵兵和巡迴士就是他安排的陷阱。也就是說等我們的招數用盡了再動攻擊。這種令人討厭的程度還真是跟傳聞中一模一樣啊。」
聽到搭檔哼了一聲,瑪瓊琳也哼的一聲笑了起來,可是那聲音卻沒能掩飾由於劇痛帶來的痛苦,中斷了。她再一次確認道:
「那麼,我身上的這個傷,就是那惡名遠播的『聖痕』造成的了……」
「沒錯,這個實在辣手。要是放著不管的話,擁有越人類的特異能力的火霧戰士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真是個糟糕的結局啊——」
「那麼夏娜還有卡梅爾小姐現在也……?」
對於佐籐提出的猜疑,瑪瓊琳只能安慰般地報以不確定的回答:
「這個還不知道,不過還能感覺到氣息……比起擔心她們,我們還不如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吧。」
她搖搖晃晃地撐起了身體。
對於佐籐來說充滿了幸福的距離,就在瞬間中消失了。
「好了———!!」
砰,匡,啪,唰,伴隨著充滿重量感的沉重緩慢的聲音響起,厚實的牆壁和柱子往旁邊掉去,紛紛揚起的粉塵之中,外面的光線———阪井悠二所展開的封絕的「銀」色——從縫隙中照射進來。
(阪井沒事啊……)
佐籐先想到的是這個。
兩人慎重地審視過身邊的環境之後,從依田百貨的瓦礫之中爬了出來。
瑪瓊琳已經從瓦礫之下把神器「格利摩爾」拿了出來。
「啟作你竟然沒有事啊。」
接著,她打量了四周的情況。
「這都是多虧了瑪瓊琳小姐你保護我……」
佐籐回答的同時,視線開始環視四周,不禁驚呆了。
熟悉的街道被倒下的熟悉的建築物堵住了。雖然已經明白這樣的情景在封絕之中是家常便飯,可是還是感覺到有點恐怖。
耳邊響起了瑪瓊琳的聲音:
「嗚……」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用力而到傷口繼續作痛的關係,瑪瓊琳出了強忍痛楚的呻吟。
「瑪瓊琳小姐!」
「這樣子下去情況可不樂觀啊……」
聽到馬可西斯亞這麼一說,佐籐終於覺了。在他先前沒看到的背上,裂開了好幾個傷口,現正在不停的淌血。他被那不斷湧出的鮮血嚇了一跳,轉而把視線移向瓦礫堆成的小山。
「可惡!沒有繃帶嗎?!帶!!」
「給你,拜託啦!」
相對而言較為冷靜的馬可西斯亞打開「格利摩爾」,倒出了一堆紗布和繃帶。
「在傷口上貼上紗布,再綁上繃帶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了。」
話音剛落,瑪瓊琳的身體就被用於消毒,清洗的自在法「潔淨之炎」所包圍。
佐籐看到那血跡已經消失的傷口不禁有點恐懼,不過還是睜大眼睛進行處理。
他把紗布貼上背上所有的因刺傷所造成的傷口上,然後再在衣服上面用繃帶一圈一圈地纏緊。這種簡單笨拙的應急處理很快就完成了。可是就在這麼一點時間內,新的血已經滲出。
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聲音中充滿恐懼和驕躁,可是佐籐還是忍不住問道:
「用火霧戰士的治癒力還有自在法也不能治好嗎?」
「這些並不是一般的傷口,而是『壞刃』引以為傲的自在法『聖痕』,一旦受傷的話傷口會不斷擴張。襲擊我們的火焰中不是包含著劍尖嗎?」
嗯。佐籐想起了那令人戰慄的光景。
「那些劍並不是寶具,而只是那傢伙收集回來的收藏品,並沒有什麼特別。可是那些劍上全部都施下了『聖痕』的自在法。力量弱的對手往往因為第一擊就已經一命嗚呼,至於強大的對手就能通過『聖痕』置諸死地。這就是他身為暗殺者的陰險手段。剛才貼上去的繃帶上面雖然有解咒以及治癒的式文……可是似乎完全不起作用啊。」
聽完馬可西亞斯這一通透徹的解說之後,佐籐不禁啞然了。
渾身鮮血包著的「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正坐在瓦礫之上。這樣子的她佐籐實在不願看下去了。他轉過頭去站了起來,環視四周。
(這就是打傷了瑪瓊琳小姐,總有一天我要面對的敵人的所作所為嗎?)
佐籐一邊壓抑著內心的震驚,一邊盡可能觀察著,把眼前的景色納入自己能夠理解的範圍。
阪井悠二所張開的銀色封絕,依舊閃動著光輝。遠處車站的方向出地動山搖的響聲,櫻色和暗紅色的火焰纏繞在一起相互糾纏。沒有看見熾紅色的光芒,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個時候——
「啟作——」
瑪瓊琳用沉重的聲音開口道。她剛才一直審視著自己的身體,一邊休息一邊正確地推測自己傷勢的擴張進度,然後,終於開口了。
「既然到了這個時候,剛好我也有機會再向你的決心多潑一盤冷水了。」
「咦?」
「你說過吧?因為想成為我的助手,所以和老爸和好,甚至轉校唸書也加倍努力,希望哪一天能夠在外界宿任職……」
「是,是的!」
第一次說這樣的話的時候,瑪瓊琳只回應了一句:
(——「啟作,你把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啊」——)
可是至於那件事的事情到底是什麼,無論佐籐問多少次,瑪瓊琳都沒有告訴他。當悠二問瑪瓊琳有沒有跟他說什麼的時候,佐籐之所以吞吞吐吐沒有說清楚,就是不想讓別的人知道這一句難聽的指責。
到了這個時候……或者就是她當初所說的情況。所以一直到了現在,瑪瓊琳才再次跟自己提起這回事。而且,這次她選擇的方式非常簡單明瞭——
「如果我死了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
佐籐一下子全身硬直,呆掉了。
這個反應跟瑪瓊琳預料的一模一樣。
面對這件完全放在考慮範圍之外,到現在為止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別說回答了,連思考也做不到。
以戰鬥為生存意義的火霧戰士,俯身看著眼前這個把生存方式的選擇基準放在了他人身上的少年,說道:
「像這樣的事情,今後還不知會生多少次啊。」
可是現在的佐籐卻在考慮著和她預料的完全不同的事情。
(為什麼我會這麼不想看到瑪瓊琳小姐的這個樣子呢?)
「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就這樣倒下再也站不起來這種事情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佐籐看著這樣說的瑪瓊琳那傷痕滿佈的憔悴臉龐,繼續想道:
(因為這是我一直仰慕憧憬的擁有強大力量的火霧戰士不堪的姿態嗎?)
「你覺得就這樣簡單就會失去意義的未來,真的值得你放棄一切去追求嗎?」
眼前的女性仔細一看的話,肩膀的線條十分纖細,手指也很纖長。
(不,不是因為這個……我是因為不願意看見這個人受傷的樣子……)
對於無謀的舉動,逆耳之言也不失為一劑良藥——瑪瓊琳想著,忍受著痛楚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一聲輕微的,猶如低吟一般的否定傳進了耳朵裡。
「——不是這樣的。」
瑪瓊琳不禁轉頭看著佐籐。
「啊?」
「不是這樣的,瑪瓊琳小姐。」
「什麼不是這樣?」
「的確,如果你真的死了的話,恐怕我會變得什麼事也無法思考吧。不過,失去你之後的事情,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餓。」
「……?」
這回輪到瑪瓊琳啞然了。
「為了讓你能夠生存下去,哪怕只是很下很小的事情,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想為你做。比起跟在你身邊成為你的包袱,這樣子要好得多。所以我才會把進去外界宿當作自己的目標……」
佐籐單膝跪在地上,讓視線跟瑪瓊琳持平。
「我是為了讓你能活下去才會賭上自己的一切……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
瑪瓊琳的表情由呆然變成難以置信,最後露出了苦笑。那不是至今為止一直守護少年時露出的那種笑容,而是正面接受了眼前這位勇於前進的年輕人的表情。
「真是笨蛋。」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沒有再說下去了。然後用力撐起已經滿是傷口的身體,擺正了姿勢。
「這個可不像是潑冷水啊,我倒覺得你是火上加油了呢,嘻嘻嘻嘻嘻嘻嗚噢!?」
瑪瓊琳伸出了無力地打了「格利摩爾」一下讓馬可西亞斯閉上了嘴巴,然後努力擺出嚴肅的表情打算取回自己作為火霧戰士的威嚴。她瞄了一眼那瓦礫堆成的山,然後半是逞強半是害羞地大聲說道: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無法加入戰鬥了。現在開始搜集一下戰場的情況,專心為下次行動做好準備吧。我們要把埋在瓦礫下面的『玻璃壇』找出來。」
「是!」
瑪瓊琳看著嚴肅地大聲回答的少年,再一次露出了苦笑。
在來年感座大樓被拉倒之後產生的灰塵之中,無數櫻色的火粉猶如花瓣一般淒美地在空中飛舞。
威爾艾米娜站在道路對面的屋頂上,正在看著這令人恐懼的壯觀情景,突然——
(!)
高高隆起的瓦礫的縫隙之間,暗紅色的火焰再次滲出,開始蔓延。而那個身披披風手執雙劍的男人,正悠然自得地慢慢在火焰之中站起身來。
(果然還是不行嗎……)
雖然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幕,可是還是不禁覺得震驚。威爾艾米娜再次擺出戰鬥的架勢,把身邊用緞帶包裹著的悠二藏在自己身後。
「壞刃」薩布拉克除了那不可察知強力無比的突襲,造成傷口之後會慢慢讓傷口擴張的自在法「聖痕」之外,還具有另外一個特徵,那就是作為戰鬥者的異常耐久力。
威爾艾米娜和「約定的兩人」一起逃避他的追擊的時候,和薩布拉克的交鋒一般只限於逃避他那力量強大的埋伏戰,從來沒有正面交鋒過,這也可以是說是幸運了。而耐久力則從下一次見他的時候依舊威力不減這一點看出,又或者只是從其他火霧戰士和「紅世使徒」口中聽說。現在經由自己的眼睛親眼確認過之後,就連「萬條巧手」也不禁為之戰慄。
就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本來她就是那種不太喜歡造成直接破壞的火霧戰士,積極進行攻擊,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殺個片甲不留這種手段,在她而言很難做到。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