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的夏娜 第12卷 第一章 風吹來 (下)
    悠二和夏娜同時被緞帶向正下方牽扯,而悠二向著上方的鼻尖,則被菲蕾絲那伸出來像要抓取什麼似的手掌,呼的一聲擦過。

    (要是再遲個半秒的話——)

    心有餘悸的悠二又低頭一看,只見在這次被牽扯的方向上,不斷向自己迫近的,是那擠滿了倒地人群的操場。

    (要,要撞上——)

    然而,他就在快要撞上人堆的位置上停住了,他終於看見那用緞帶繫著他腳的人影。那正是頭戴狐狸面具,飄舞著純白色緞帶形成的鬢毛,身披戰鬥裝束的威爾艾米娜·卡梅爾。她中途放緩了手中的牽扯的力量,以那飄散飛舞著櫻色火粉的幻象般的姿態向上飛起。

    「悠二!」

    「哦。」

    聽到夏娜的叫聲,悠二又一次解除了結界。

    少女的背上,又再次燃燒起了熾紅色的雙翼。利用爆炸般的噴射加飛往下方,和飛昇而上的威爾艾米娜錯身而過。

    威爾艾米娜用無數緞帶輕輕纏繞著那熾紅色的突進,以輕柔的抱擁將其托起,同時又馬上讓其急旋轉,兩位火霧戰士在空中形成背靠背的姿勢。

    戴著面具的威爾艾米娜向著接近的琥珀色暴風喊道:

    「菲蕾絲!請你聽我說——」

    而夏娜則向著那猛然襲來的青藍色野獸呼叫道:

    「等一下!『悼文吟誦人』!!」

    兩人同時叫了起來,可是對方卻沒有回答。

    由此可知她們的敵意已經高漲到何等程度。

    熊熊燃燒的青藍色「托卡」,以及琥珀色的漩渦「伊菲爾那」,從背對背浮在半空的夏娜和威爾艾米娜的兩側,像要把兩人夾碎一般猛然攻來。

    「不行嗎。」

    「制壓鎮靜!」

    亞拉斯特爾放棄了說服她們的打算,而蒂雅瑪特則提出了看來是目前唯一的對應方針。

    威爾艾米娜在面具之下保持著苦澀的沉默,在一瞬間內把緞帶重新編織,形成了包裹著自己和夏娜,悠二的蠶狀的球體。

    從外面看來,那就像是在天空中突然出現的一個巨大純白色球體。

    然後,這個巨大球體突然又分成十幾個小球,輕飄飄地在空中飛舞,在地上彈跳。而菲蕾絲的拳擊和瑪瓊琳的火焰,則不斷地把這些小球逐個擊破。

    在其中一個小球中,兩人正利用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時間進行商討。

    「威爾艾米娜能跟『彩飄』菲蕾絲作戰嗎?」

    「……」

    「那麼,就由你來想辦法壓制住『悼文吟誦人』吧。我也會盡量想辦法在不傷害『彩飄』的情況下阻止她的。」

    「……明白是也。」

    兩人決定後,在攻擊到來的同時,分開了雙方互靠著的後背。

    在緞帶織成的球體散開的時候——

    把悠二抱在身前的夏娜,展開熾紅色的雙翼向上展翅直飛,琥珀的疾風也馬上緊追而來。飄散著櫻色火粉的威爾艾米娜則擋在正打算隨後跟上的青藍色野獸面前。

    障壁上不時閃過銀色光芒的封絕之中,各人都施展出自己的力量,四道光芒生可激烈的衝突。

    越過普洛可索斯的山丘,

    俯瞰著那褐色的岩層,

    「那個人「正向著目標迫近。

    在校舍的陰影下,臉色蒼白的佐籐不禁倒吸一口氣。

    「太可怕了……」

    「………!」

    田中在旁邊蹲了下來,拚命抑制著嘔吐的衝動。

    兩人被「遺棄」在籠罩著整個學校的封絕之中。

    他們一直渴望著,當自己所傾慕的大姐頭瑪瓊琳,他日有一天要離開這個御綺市的時候,自己也能跟隨她而去。曾經豪言壯語地說出這不切實際的夢想卻一點不害羞的兩人現在正處於他們一直憧憬著的場所——戰場之上,被逼面對著「這個世界的真相」。

    在御綺高中清秋祭頭一天的最**節目中,被突如其來的暴風吹倒的人們即將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靜止下來的世界,正遭受著異能者們的蹂躪。完全不顧地點和人群,不斷生爆炸的青藍色火焰,這一切造成的粉碎,爆炸,燃燒。生在擠滿了觀眾的操場正上方導致的結果,呈現出一片、讓人一看就不由得心酸的慘壯。

    被青藍色的火焰炸得支離破碎的人們,因為琥珀色的衝擊波而像枯葉一樣被吹飛壓扁的人們,還有被熾紅色火焰烤成焦炭的人們……他們全都是到剛才為止還在熱鬧地喧嘩著的看客,混在其中享受著樂趣的御綺高中學生,一起嬉戲玩鬧的同學們。

    佐籐抬起頭,注視著釀成了著幅慘不忍睹的光景,此刻仍然在天空中飛舞的那四道光芒,還有那在龍捲風當中向上湧起,不時閃出銀色光芒的半球狀彩霞之壁。他用衣袖擦了擦臉頰上冒出的冷汗,緊咬著不斷顫抖的嘴唇,盡量不去看腳下的光景。

    「田中,別太勉強自己啊!?」

    在他的身旁,田中正抬起像白蠟一般蒼白的臉,打算站起來。

    「我,我沒事。」

    田中的膝蓋失去了一貫的硬朗,不斷無力地顫抖著。當然佐籐也並沒有嘲笑的打算,他只是簡單地反駁了一句:

    「你這副模樣,那能叫沒事啊。」

    「……。」

    田中沒有再出聲。

    他在躲避流彈的時候,清楚地看見了。

    在封絕之中,因為被火焰彈擊中而燃燒,或者應該說是被擊得粉碎的某個人的身影。

    那就是…沒錯…就是…

    佐籐對於他沒有因此而狂這一點,簡直覺得就是奇跡。他明白碰巧沒有看見那一幕,而是被巨大的火焰彈震得飛了起來,最後躲進現在的藏身之處的自己,實在是相當幸運。要是自己也目睹了同樣的情景,或許會經受不住——

    (——不,一定會經受不住吧…——)

    他毫不掩飾地想,然後——

    「不,應該還是,沒事的吧。」

    那聽起來連安慰有餓算不上的話語,甚至讓他對自己感到憤怒。

    但他還是勉強地笑了起來。

    「等結束之後……它們應該會修補好一切的。」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中途停了下來,吞了吞唾沫,才又接著說下去。

    田中沉默了一下,然後終於點了點頭,表情沉重的說了一句:

    「嗯,大姐她,是不會說謊的。」

    可是,他的聲音卻跟話中表達的強烈肯定好不相稱,像是大聲一點就會傷到肺部似的,絲毫感覺不到力量。

    「……沒錯。」

    帶著不甘,佐籐用力地抓住好友的肩膀。兩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又一起抬頭注視著火霧戰士和「紅世魔王」混戰著的天空。

    他們曾經向瑪瓊琳瞭解過他們能想到的,能理解的關於「紅世」的各種各樣的知識。在因果孤立空間,封絕的內部生的破壞,能夠以跟被隔離的外部整合的形式進行復原這一點,也是其中之一。

    「我給你們的這張便簽之中所包含的自在式,能夠使你們在封絕內部自由活動。但是其中有一個缺點,用了它以後如果受到了損傷,就不能像其他東西一樣復原了。」

    這是把便簽交給他們時瑪瓊琳說的話。

    「所以,一旦現自己身在封絕之中,先應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安全。如果封絕的範圍較小,就要想辦法逃出去。

    這不是勸告,而是命令。

    他們之所以毫不抵抗著戰鬥的恐懼,置周圍的慘狀於不顧而選擇了逃避,都是在這個道理和命令推動下的結果。因為要是不說到這個地步的話,他們兩人不顧安全而逗留在原地,或者有時候會陷入混亂而枉送性命的可能性會相當大,所以這個指示是非常正確的。

    儘管如此,可實際上扔下那麼多遭慘況的人而獨自逃命的這種行為,卻把這兩個為將來加入戰鬥而幹勁十足的少年的自尊心,自信心和希望都完全粉碎了。對他們來說,這等同於蒙受了跟自己平時的豪言壯語相反的巨大屈辱。

    「可惡!」

    佐籐在心底裡不斷的咒罵什麼也做不了的自己。

    「……」

    田中沒有任何回應,他十分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也和他不相上下。

    內心感覺到的,就只有不甘。

    即使覺的不甘,身體和內心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希望來行動。

    「明知道什麼也做不了,還是想去做點什麼。」

    現在支撐著他們的,就只有這種無謀而天真的前進意欲。就像奔跑在籠罩御崎市全體的金黃色封絕中的那個時候一樣。就像避開「磷子」的監視,奔往被「使徒」霸佔為根據地的去、御崎市車站那個時候一樣。

    可是現在,就因為眼前的狀況不當時「稍微」嚴酷了一點,身體就變得僵硬,內心也感到驚慌了。他們明白的,就只是人類和「使徒」之間,不管作出何種程度的努力,都存在著無法改變的,令人絕望的絕對性差距這樣一個事實而已。

    這是任何辯解也無法沖淡的,通過實際經驗得出來的無力感。

    對於少年這種生物來說,這可以說是最致命的有一擊。一旦接受的話,至今為止為目標而努力的一切都會結束。在這種絕對不願意去體驗的感情之中,兩人拚命和「畢竟自己只是人類」這種自暴自棄的念頭和「我們已經努力到這個地步了」這種自我妥協的想法做鬥爭。

    以無力的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行為——繼續留在封絕中。

    只為了見證頭頂上互相戰鬥著的火焰與火焰。

    (說到底,我們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嗎……)

    佐籐把過於緊張而僵硬起來的手,按在放於胸前口袋中的便簽上——那是在他們的周圍釋放出自在法,賦予他們在這個世界自由活動能力的力量之源——然後開始回憶。

    回憶起瑪瓊琳曾經給過自己和田中的兩個東西。

    其中一個,據說是「紅世使徒」曾經用過的,沉重得可怕的西洋式大劍。

    另外一個,則是一句話。

    (——「你們想要的一切,都在這裡面了」——)

    作為一個不爭氣的跟班,現在終於痛苦地理解到那是大姐頭對自己何等深厚的關懷之情(包括自己曾經因為擅自把劍搬出來而遭到痛斥的那件事)。她的戰鬥——她們火霧戰士的戰鬥,絕對不是拿起一把沉重的劍揮幾下就能解決的程度。

    (其他的事情,真的什麼也……)

    對火霧戰士來說,對「使徒」來說,完全沒必要把人類放在眼內。因為那只不過是跟踩在腳下的小石子一樣無足輕重的存在而已。這一點,單憑現在自己的肌膚所感覺到的餓熱浪和震動的空氣就能清楚理解到。

    要說他們兩個跟常人有什麼不一樣的話,就只是在封絕中也能活動這點而已。可是就連這個,也是借助瑪瓊琳的力量來實現的。曾幾何時,用這種借來的力量舉起那把沉重的劍,以為自己這樣就可以戰鬥而得意洋洋的那個愚蠢的自己,此刻也浮現在眼前……

    (可是,我……)

    佐籐依然不想停止注視上空的戰場。不是出於某種客觀理由,只是因為想要這樣做而已。他想渴望著加入眼前的戰鬥似的,張開了禁閉的嘴唇。

    「我說,上面……」

    「咦……?」

    癱坐在地上的田中,緩緩抬起了他那表情呆滯的臉。

    「卡梅爾小姐,似乎正在阻止瑪瓊琳小姐……」

    說到這裡,他突然間回想起某個畫面,一種更深的恐懼感讓背梁都顫抖了起來。

    「果然……好似因為『銀』……的關係嗎?」

    佐籐透過那激烈衝突著的火焰,看著那不時閃過封絕的外壁光芒,輕輕點了點頭。

    「應該是吧。」

    他們雖然對於現在的瑪瓊琳的行為感到戰慄,可是卻沒有阻止她這個行為的打算。因為兩人十分清楚,這根本不是自己能夠阻止的事。

    借助馬可西亞斯的力量,他們曾經看到過「銀」——這個在火霧戰士和「紅世使徒」當中均無人知曉其真正身份的神秘「使徒」的姿態。

    另外,此刻瑪瓊琳的巨大憤怒個憎恨,通過接觸失控的她所散下的火粉,就能夠清楚的感受到。

    那種銀色的火焰,讓人感覺到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她的腳步。而那個有著銀色火焰的怪物,不知出於什麼理由,竟然在這裡以封絕的形式出現了。

    (瑪瓊琳小姐變成那樣也好似理所當然——)

    「……嗯?」

    忽然,佐籐突然察覺到了事實中的某個可疑的環節。

    「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田中的問題,只是繼續進行思考。

    (「那傢伙」……究竟在什麼地方?)

    不知不覺,這個根本性的疑問佔據了他的內心。

    (火焰的……顏色?)

    封絕會表現出設置者,或者是它的構造維持者的火焰顏色。

    沒錯,瑪瓊琳的確告訴過他這一點。

    (那麼,那個擁有銀色火焰的傢伙在哪裡?)

    他的心中不斷湧現出疑問。

    (在那裡的幾個人之中,到底誰才是「銀」呢?)

    他再次抬頭看著天空之中飛舞著的四團火焰。一開始的時候,他認為——

    (襲擊清秋祭會場,用暴風把眾人刮倒的「使徒」當然就是「銀」……)

    然而——

    (……不對。)

    他拚命地用在混亂中動搖,因恐懼而僵硬的腦子思考著。

    雖然霞色半球狀包圍著天空中,跟夏娜的熾紅色火焰以驚人度激烈衝突著的,是那個類似來襲者的「使徒」的火焰。其顏色從其剛開始出現到現在,都是不變的琥珀色。不用說瑪瓊琳的是青藍色,而威爾艾米娜據說是櫻色。

    (那麼,這個銀色,到底是誰的火焰?該不會是躲在什麼地方了吧——)

    當他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

    「啊……!」

    「怎麼……了?」

    「不。」

    佐籐表情的變化之大,甚至令如今的田中也察覺到了。

    他吐出了一個「不」後,就停頓了下來,活生生地把已經到嘴邊的話拚命吞了回去。

    「怎麼了嘛?」

    「……」

    田中又問了一次,可是佐籐仍然保持沉默。

    (怎麼可能……)

    雖然想要否定,可是他的內心卻認為,這並非毫無可能的事。平時默默地羨慕著,甚至有時候會感到妒嫉的,那個「並非人類」的好友……可是,現在他沒打算說出來。

    那不是因為出於對朋友懷有醜陋感情的自覺和自重。

    也不是因為知道朋友的苦惱,從而顧慮到他的感受而不願揭他的傷疤。

    而是因為他不願意說出那個好友已經越了自己這個事實,僅僅是這樣一種幼稚的反抗而已。

    (可惡,我——)

    全部都一清二楚,然而依然感到迷惘和困惑。

    好友……寄宿著寶具「零時迷子」的「密斯提斯」阪井悠二,就是瑪瓊琳的目標——這種可能性很大。自己明明理解到這一點,明明對那樣的自己感到厭惡,卻依然感到迷惘和躊躇。

    無可奈何的妒嫉和焦躁感,束縛著他的身體。

    (像我這種人,又做得了什麼呢……)

    無力的少年們被置於一旁,戰鬥仍然在繼續。

    橫跨過依姆拉裡島,

    俯瞰著那凹凸不平的地面,

    「那個人」正向著目標迫近。

    青藍色的野獸「悼文吟誦人」,正不顧一切地衝向那產生出銀色火焰的目標。在她的身後追趕而來的,是頭戴面具,鬢毛般的緞帶隨風飄舞的「萬條巧手」。

    「喝!」

    隨著威爾艾米娜大喝一聲而被釋放出來的緞帶,在天空中織成了而已道迴廊,包圍著身披「托卡」之衣的野獸。在完成的瞬間,緞帶表面浮現出櫻色的自在式,迴廊生了彎曲。

    「不要擋路——!」

    在飛躍其中的野獸——因憤怒而狂的火霧戰士「悼文吟誦人」呼喝之際,她的飛翔已經受到自在式的干涉而產生彎曲,被誘導前行。而著陸的終點,是鋪滿了蓆子的無人天台。

    「——別擋路!!」

    「瑪瓊琳!!」

    馬可西亞斯的制止聲,也絲毫不起作用。

    青藍色的野獸向著目的地翻轉著身體,按照誘導者的意圖在天台上著陸了。

    不單如此——

    她著陸的地點就像水面似的蕩起了漣漪,把落在上面的火粉彈起,然後又湮沒其中。接著,沒有任何衝擊和爆炸聲,取而代之的,是青藍色的火焰一下子充溢了整個天台。

    「!?」

    追在後面,從天空中飛降而下的威爾艾米娜,不禁驚愕得在面具之下倒吸一口氣。

    這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悶雷般的歌聲。

    「做出餡餅的人,是誰!?」

    「警戒!」

    正當蒂雅瑪特叫出這句不言自明的話時,鋪滿天台餓火焰突然在一瞬間熄滅了。

    「會怎麼,攻過來……?」

    威爾艾米娜察覺到這是起跳前的助跑,爆前的寧靜,於是馬上開始施展防禦自在法積儲力量。

    「拿走了餡餅的人,是誰!?」

    在歌聲響起的同時,與天檯面積相當的火焰一躍而起,逕直飛往漂浮於空中的目標——威爾艾米娜。而且——

    「啊!?」

    那並不是單純的攻擊。

    「是他!!」「是那孩子!!」「找到了餡餅的人,是誰!?」「是我!!」「是他!!」「吃掉了餡餅的人,是誰!?」「是那孩子!!」「是你!!」「是我!!」「是他!!」「是那孩子!!」

    躍起的火焰變成了好幾十個「托卡「,正要從威爾艾米娜的身旁擦過。細小的火焰也化成無數的火焰彈,不留半點逃走餘地,變成了漩渦的破壞暴雨。

    「——」

    然而「萬條巧手」面對這種程度的數量,依然臨危不亂。

    「——喝!」

    隨著這下說不上是喊叫的呼喝聲,她以舞動的手指往前一指,宛如其「萬條」之名一般,大量的緞帶華麗地展開,捕獲了所有托卡和火焰彈。

    然而——「那是陷阱!!」

    馬可西亞斯大聲喊叫道。可是已經遲了。

    啪啪啪啪啪啪——

    「!?」

    被捕獲的所有托卡和火焰彈相繼爆炸,不但如此,在爆炸之後甚至生了變質。火花散去後剩下的是纏繞並旋轉於緞帶之上的自在式。

    威爾艾米娜一看到那自在式的圖紋種類——

    (是捕獲的自在式!!)

    就在一瞬間內明白了,同時更感到一陣戰慄。

    隨著自身的旋轉,閃著青藍色光芒的自在式正以高的度了、開始侵蝕過來。那簡直是難以置信的高水平自在法控制技巧。

    「切除!」

    蒂雅瑪特的指示,是能執行到一半,在她切斷了一半鬢毛的時候,已經沿著緞帶到達的青藍色自在式,把她整個人的偶釘在空中,動彈不得。

    然後——

    「哭著想要餡餅的———————嘶——」

    令人不寒而慄的吸氣聲,從那出火焰彈的天台中央,從此刻依然身在該處的「悼文吟誦人」本體傳出。

    「嗚!」

    向著急忙把剩下的緞帶作為防禦盾展開和交錯於面前的「萬條巧手」——

    「大家————喝!」

    由高熱高壓的火焰構成的青藍色怒濤,以龐大的氣勢大量並湧而出,把在空中動彈不得的威爾艾米娜一下子吞沒了。

    (嗚,啊啊——!)

    怒濤通過之後開始收縮,變成了托卡,穿到了燒成焦黑的威爾艾米娜背後。現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避開她的擬態攻擊時——

    「糟了!」

    威爾艾米娜不禁驚叫出聲,然後回頭一看——

    「背後!」

    「快閃開!」

    映入眼簾的托卡,馬上飛散消失了。

    (什麼!?)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理解蒂雅瑪特和馬可西亞斯的話中含義,背上就重重得挨了以粗壯的雙腿出的兩記踢擊。緊接著,為了不被緞帶纏繞,同時也作為一種追加攻擊,瑪瓊琳立即引了強烈的爆炸。

    「嘎,啊啊!!」

    「我叫你——」

    還沒等她被這記攻擊打飛出去——

    「別擋住我的路!!」

    在極近的距離內,作為致命的一擊的無數火焰彈,就像連珠炮一般無情得向威爾艾米娜擊去。

    「嗚……啊啊……!!」

    這一次,火焰彈的連續痛擊幾乎全部落在她的背後之上。

    (還沒有,還沒有——!!)

    在形成漩渦的煙霧和火焰之中,漂浮在空中的威爾艾米娜……出於反擊的執著,放出了由無數緞帶硬化而成的長槍,動了毫不留情的攻擊。

    這一招暗藏於自己的爆炸火焰之中,在自己縮短的距離內動攻擊,身為戰鬥術的行家的瑪瓊琳卻清楚得察覺到了。

    啵啵啵啵,緞帶同時穿過好幾個「托卡」。

    「!?」

    然而威爾艾米娜並沒有任何命中的手感。

    不但如此,托卡的整個身體再次變化了捕獲的自在法,一口氣向著驚慌的威爾艾米娜衝去。在強烈的熱度和痛楚之中——

    「啊啊!!「

    嘎喀!在她挪動身體的中途,卻突然間被強制性地固定了。

    在她喘著氣仰望的上空——

    (說起來,在以前和「悼文吟誦人」戰鬥的時候,也好像是這樣吧。)

    火霧戰士的少女不禁思索,比起當時,兩人究竟成長了多少呢。

    這時候,就像是在回應她內心所想一般,悠二話道:

    「那個,夏娜……」

    「什麼?」

    兩人同時看著漂浮於遠處的天空中,正在準備再次動攻擊的「紅世魔王」。

    「你覺不覺得從剛才開始,她凝聚風的力量越來越小了?」

    「我知道。」

    夏娜為了不表露出滿意的表情,努力用平靜的聲音簡短回答道。

    悠二歪起了腦袋。

    「那種弄出風來的招數……雖然威力很強,但會不會是不能多次使用的呢?」

    「不對。恐怕——」

    「來了!」

    夏娜打斷了亞拉斯特爾的解說。

    菲蕾絲正向著這邊疾衝而來。就像被看不見的飛機拖起的雲一般,包圍著她全身的琥珀色旋風「伊菲爾那」,如今已經失去了最初攻擊時覆蓋整個視野的磅礡氣勢。只剩下環繞著身體的一兩層煙霧而已。

    (這種程度的哈……)

    夏娜察覺到應付她比較輕鬆,但同時又反過來想——

    (得警戒她還有沒有別的招數……)

    又進一步對她提高警惕。她低下頭對身下的悠二說道:

    「我要使出火焰攻擊了。」

    「知道了,你不用在意我的。」

    聽到他冷靜的回應後,夏娜滿意一笑,然後開始往熾紅色雙翼中注入力量。

    轟的一聲,噴出一抹爆炸的火焰,火霧戰士和「密斯提斯」正迎著琥珀色的旋風飛翔而去。

    雖說封絕覆蓋了整個學校,可是半球狀的上空空間並不寬闊。

    一眨眼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

    (來了!)

    悠二感覺到了夏娜體內湧出巨大的力量的預兆,馬上往掛在脖子上的驅火戒指「藍天」中注入恰好足以保護自己的力量。

    夏娜對少年的行為毫不在意——那是因為現在不用考慮他的人身安全了——馬上把巨大的力量注入到大太刀「贄殿遮那」的刀鋒上。作為回應,並出的熾紅色火焰迅從刀尖延伸到刀身,並形成漩渦纏繞其上,最後構成了一把巨大的火焰刀。

    剎那間——

    「——喝啊!!」

    夏娜突然來了個緊急剎停,然後利用產生的慣性,如同在看不見的地面上打轉的陀螺一般,把火焰刀以神橫向掃出。宛如揮棒擊球而出似的,巨大的火焰凝聚塊,正整個往著縮小了的琥珀色暴風直飛而去。

    啪啪!琥珀色的暴風被熾紅色火焰擊散,露出了藏於內部以拳擊姿勢攻來的菲蕾絲的身影。

    減弱了火力卻擴大了範圍的熾紅火焰刀,在吹散了暴風後馬上化成火粉四散,身在旋轉點上的夏娜突然利用腳底的爆炸和熾紅色雙翼——在兩方面的推力下,向著自己能用視覺確認的菲蕾絲猛然加。

    (沒問題——她果然變弱了。)

    漸漸靠近得可以看見表情的菲蕾絲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出現時的活力。只剩下即使要拚命強忍著性命攸關的憔悴,也要奪回心愛男人的執著信念。

    那是夏娜剛才所察覺到的,同時也是亞拉斯特爾剛要說出口的推測——

    「恐怕——她至今還遵守著「約定的兩人」立下的不再啃食人類的誓約吧。」

    那就是印證了這一點的表情。

    既然彼此力量已經出現了差距,那應該也不會太難——

    (!)

    夏娜在幾個選項中選擇了一個。作為一個照顧整體戰場的火霧戰士,當她從視野的一角現了「那個光景」的時候,就馬上靈機一動。對自己養育員的擔心,就等到那以後再說。

    剛才的靈機一動,讓她不禁想到——

    (大概……)

    雖然是第一次的配合。不過——

    (能行的……因為——)

    懷著兩人心意相通的確信,夏娜以一瞬間內在腦海中閃過的攻擊方法,向著菲蕾絲使出。

    在加之中,通過扭轉身體,把反轉刀口的大太刀從側斜方向出刀背砍擊——大太刀以越疾風的度,砍在菲蕾絲右肩上那既像臉又像鳥顏的裝飾品上。然後順著勢頭——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刀背上承受的重量,以足以扭轉方向的巨大力道強行打消了。

    「嗚!?」

    果然,菲蕾絲已經沒有了重新調整自身姿勢的餘力,按照夏娜預想的地點直往下落。

    菲蕾絲終於察覺到落下的地方——

    「嗚!?」

    竟然就是瑪瓊琳高舉雙臂,在雙掌之上凝聚著致命一擊的特大火焰彈的位置。

    菲蕾絲反射性地想注入力量來加以迴避,然而卻察覺到,以自己目前衝過去的勢頭,已經無法做到這一點了。於是只好作出了最壞情況下的防禦,那就是切換成對「衝突地點上的物體」動攻擊。

    當夏娜把悠二整個人——

    「來了!」

    「哇啊!?」

    以展開的黑衣「夜笠」重重包裹了耳機層,做好保護的瞬間——

    ——轟隆——!!——

    銀色的封絕內部,湧起了壯絕的青藍色爆炸。

    只看著自己面前敵人的瑪瓊琳,被自己出的特大火焰彈的爆炸轟了個正著,而同樣在爆炸之下毫無防禦可言的菲蕾絲,也在半暈厥狀態下被擊飛開來。

    看準這一瞬間的空當而伸出的緞帶,以極快的度一重又一重地把兩人團團纏繞捲住。

    「拜託你們——」

    從上方把悠二放下的夏娜——

    「——冷靜一點吧!!」

    在熾紅色雙翼加之下,以雙腿擊出的踢擊招呼在兩人身上。

    瑪瓊琳和菲蕾絲被捆在一塊,同時落在校舍的後院裡,伴隨著轟隆的撞擊聲和揚起的一堆塵土,墜落了。

    在空中,接過悠二的威爾艾米娜——好不容易挪動著渾身破爛的身體,整理成勉強符合養育員身份的儀表後——只說了一句。

    「幹得好。」

    「絕妙配合。」

    蒂雅瑪特也作出了正面評價。

    著地後的夏娜從她的肩膀輪廓上看出了心情的放鬆——

    「當然了,是我和威爾艾米娜的配合嘛。」

    向著她面具裡面的表表情回以微笑。

    進入了小亞細亞,

    背向著歐洲,

    「那個人」正向著目標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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