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崎市相澤町,
早起的妻子,
從送貨員的手裡接過了晨報。
夏娜取代了變成了火炬的少女平井緣的存在,在御崎市偽裝身份。她住的地方是平井緣的家族所住的公寓裡面的一套房間。同樣的,平井緣整個家族也都變成了火炬消亡了,於是對外聲稱她是一個人獨居。
在那裡,為了掩藏「紅世魔王」襲擊過的痕跡,威爾艾米娜·卡梅爾現身,同夏娜同住在一起。那是大概兩個月之前的事了。曾經共同生活過的樣子,她細心照料夏娜的生活起居,但這種生活卻有著不同的意義。
為世人所知的殺手「萬條巧手」對於悠二的「存在之力」的操縱方法要求極為嚴格,對於夏娜也傳授了各種各樣的知識和手法。
具體來說,和悠二在鍛煉場地,交給他的是上一輩的「炎灼眼的殺手」之戰術,其他的時間,就教他外界宿的利用法、取得聯繫的方法,外帶情報的分析方法等系列實戰方法。前者是根據自己能力作為參考而進行,後者都是些事務裡的重要事項,特別要全身貫注地進行指導。
夏娜對於作為人的信念還有一般的常識等完全一無所知,純粹是培養出來的火霧戰士。所以說,和「使徒」戰鬥起來是異常強悍的,使命感和自我的同化一樣,她所擁有的是直線的精神構造。可在那的同時,卻並不覺得有必要與其他人協作,擁有殺手所特有的獨行俠的極端氣質。
雖說優秀的火霧戰士大致的傾向是這樣,夏娜卻是個特例,她對於和其他殺手的情報交換,支援設施等的外界宿從無交流利用,是個相當的怪人。無論是和其他殺手的聯繫也好,自己奔赴過去的事例也好,完全沒有過,在他們之中,夏娜作為一個流浪者真是罕見。
基本上不接受外界宿的支援,號稱一匹狼的有名的「悼文吟詠人」瑪瓊琳·朵也是,和舊相識約會或者單純地去喝酒等事情屢見不鮮,所以不管怎樣,她是不能和普通的人類一樣生活的、從火霧戰士的世界裡面跳離出來也情有可原。
亞拉斯特爾的新任契約者就是背負盛名「紅世」的真正的魔神「天壤劫火」,足夠引起矚目和評頭論足的有關她的情報卻並沒有散佈開來,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話說回來威爾艾米娜把握住了這次再會的契機,想要再次傳授她外界宿的利用法。夏娜的自立離預先的設想還早得很,她還不能獨立完成任務等事情,原本是應該可以進行的,就是因為教育的輔導課程的問題。
火霧戰士在人間工作,忙得焦頭爛額。
但是,只有今天,指導決定放大家一天的假。
御崎高中的清秋節於這一天拉開序幕。
報刊亭的前面,
送貨員,
正在請即將成為同事的少年喝橙汁。
向能看穿天空的深處一樣,秋高氣爽的天氣寬闊開朗。
在那樣的天空下面,夏娜領先悠二幾步,在早晨的馬路上蹦跳著。
「差不多了,可以進入大刀的練習了吧。」
說完嗖地轉回身去。
冬裝的裙子像花一樣揭起。
起舞的少女可愛的一瞬間,悠二恍惚地看到了。
「大刀練習……就是問我有沒有記住劍術?」
意識到場景喝會話的格格不入,他不由得笑了。
夏娜一反平時的強悍,也回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算是吧。」
像被朝陽晃到,悠二瞇著眼睛說。
「對手過於強大,完全無法想像自己非常厲害。」
「大概半年吧,就要被追趕上了嗎?」
閃閃光的「克庫特斯」那裡,亞拉斯特爾這樣敲定。
夏娜繼續眼角上吊。
「如果能夠感受到攻擊法『殺之』,那麼基礎課可以就此結束。之後就是靠自己提升技術了,所以我就算不那麼瑣碎地教也可以。」
就是這樣的笑容。
(只有對這夏娜才能露出的笑臉。)
日積月累,悠二自然地感覺到……想到這種臨時的狀況,不知不覺開始警戒起來。
「啊,要說到傳授……今天早上卡梅爾沒有來,難道真的……?」
夏娜搖了搖頭,坦白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他本人說和昨天的事件沒有關係。」
「是嗎。」
悠二定下心來,可還是陰著一張臉。
昨天晚上,直接和他們面對面,不可思議的場面——
每個人都在,思考悠二的活躍程度——
完全沒有料想到,出現這種異常的現象——
這種「銀色」的火焰。
本來火炬的火焰顏色,是被咬傷的傷口那樣,淡化的被咬傷的「使徒」的顏色,和淡淡的顏色合而為一。悠二在和夏娜相會之前,慘遭來御崎市巡視的「獵人」法利亞格尼一夥吞噬,所以火焰的顏色變成淡淡的白色也屬正常。
或許,是他把秘寶「零時迷子」留給「密斯提斯」,如果假定那個力量被換給原來的持主「永恆的戀人」約翰,火焰的顏色就一定會是作為戀人的「彩飄」的菲蕾絲的琥珀色。
(這是威爾艾米娜的證言。)
只是,現實中他的力量的具體表現所漾出的火焰,卻是粲然輝煌的銀色。
這只不過是個開端,之所以引起這樣的轟動是因為想要出現銀這種顏色,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擁有這種顏色的火焰的「使徒」可以說少到火霧戰士這邊能力所感知範圍外,作為迷而存在,
相比於此,這時能夠和那個戰鬥狂人「悼文吟詠人」瑪瓊琳·朵簽訂契約的良機,她作為復仇的對象正在拚命尋找的敵人。
實際上,誰也不知道箇中原因。
唯一的線索,舉出一種可能性,對封住約翰轉移之前的「零時迷子」作為刺客的「壞刃」薩布拉克的攻擊,是迷般的自在式。
陰謀自不用說,對於現狀是無能為力的。
至於什麼原因,紛纏的世界太過廣闊以至於無從下手。
何時何地,要攻擊誰,現在,自己身在何處。
僅僅是觀察眼前的事象就已經是至難的作業。
夏娜對於理解這樣的世界也說順其自然。
「昨天又從外界宿那裡收到了好幾箱書,好像要詳細調查的樣子。說要你回想一下昨天生的那件事然後驗證一下情報。」
「這樣啊……」
悠二作為一個恰如其分的理解者,由這個火霧戰士少女現實的思考中,明白了不去擔心些多餘的東西,僅僅去做是徒勞的這種想法。只是,雖說如此,
(是怎麼回事呢……?)
她的態度有些不可思議。今天早上來鍛煉的時候,並沒有那樣驚愕,而是和平常一樣……不僅僅是這樣。
像往常那樣,冷靜地說話,不恰當地笑起來,輕輕地走路前進。可是——
(具體的,在哪裡,如何,雖說不是這樣,)
她看起來比每天都要可愛。
先不說恢復了平靜,總之變得可愛地理由等,還未成熟地少年是無法想像的。如果覺得稍微明白了一點,那麼還會有新的謎團出現。對於這種永遠不合理的事情,悠二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夏娜雖然不知道這個少年心裡在想些什麼,還是給了他一個笑容。
「趁這時,可能會再接受呼叫。」
「這個嘛……還是饒了我吧。」
悠二雖盡力掩蓋著內心,回應她的苦笑卻是真的。
到此為止他已經多次被威爾艾米娜以「鍛煉的一個環節」為名目,來幫她整理那堆積如山的書。把頭埋在紙堆裡面艱難的工作,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扯上任何關係。
(關於我的迷呀,危險的急報之類的,還沒到嗎?)
夏娜雖然說了沒有關係,可在大量的情報中,偶爾也無法忘懷的也說不定。何時,自己就算抽身返回也不會奇怪的立場上,最終氣氛變得陰霾。從昨晚開始已經重複了千百次,還沒有答案的疑問還在心裡流動著。
(我從今開始,究竟會變成怎樣——)
「悠二。」
「嗯!?」
夏娜咕嚕地腳跟一轉,大跨一步,湊了過來。
突然,自己的胸前有種壓迫的感覺,悠二止住了腳步。
「夏、夏娜?」
清晨的馬路中,近得要貼在一起,兩個人相對而立。
沉默中,刺骨的秋天的晨風吹來,揭起夏娜長長的絲。悠二向那黑色的雙眸看去,小小的嘴張開著。
「對於不知所措的自己,這些沒有意義。」
「……」
悠二無法移開雙眼,動彈不得。
「憂愁也好,煩惱也好,都一樣。」
一矢中的的話語,所表示的意思,和從前一樣。
擁有強烈自豪感的火霧戰士「炎灼眼的殺手」的生存方式。
雖然如此,為什麼悠二現在看起來的微笑和到現在的事情並不相稱。遇到的行為更是迷惑並躊躇,
(沒有……?)
看起來很可愛,夏娜終於告訴了稍稍感覺到原因的悠二。
「只有一樣,想用心決定,悠二,這樣做,就會心想事成。考慮好,就能做得到。考慮好再去做,前途就會一片光明。」
「用心,決定?」
鸚鵡學舌般,悠二重複著這句話。
夏娜仰頭,用堅定充滿力量的瞳仁回答他的問題。
「對,就是『面對』。」
「!」
聽了這樣的話,悠二彷彿感到直到剛剛,自己低沉的情緒被打散。呆若木雞了數秒,然後被那話語感染填補了空白一樣,深深地點了點頭。
「嗯。」
看悠二點頭,火霧戰士的少女凝視著他破顏一笑。
(感覺好像變了。)
話語,好像突然在腦海中迴盪,沒有圍牆也沒有門的地方傳來的聲音一樣……離眼前的少女,冷不防地近了。
(是嗎,近了。)
彷彿互相間除了風什麼都沒有——只要想,只要動一動,不就能抱住了嗎,就這麼想著——夏娜,近在咫尺。
(怎麼回事,胸中,好痛。)
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忘記了探尋這些。
只要想,只要動一動,這種情緒越來越高漲。
朝陽也像這種情緒一樣,帶著燦爛的笑容,夏娜正在抬頭看著自己。
以那樣的姿勢朝向自己,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張著口。
「——」
突然,
鈴,鈴聲響起,報紙投遞員的自行車從身旁經過。
「——!」
悠二回過神來,把不知不覺中傾向前面的身軀伸了伸。
好像要鑽到縫隙裡一樣,夏娜脫身而逃。
「走啊,悠二!」
「啊,夏娜——」
悠二慌忙朝逃走的夏娜追去。
對著她點頭,一般感受到自己奇妙新鮮的心動的感覺。
不想讓她失望的一種體貼,想讓她看到自己美好的一面,完全沒有這種虛假。和現在正在追趕她一樣,不是自己的意志所明確的,可是,不知哪裡覺得好熱,不知不覺地行動一樣……有種說不出來的奇異的感覺。
早晨的馬路上,
到處亂看的送報少年,
遇到了慢跑中的青年,輕輕地轉身回去。
清爽的秋日朝陽,把處於其他建築物包圍之中的平井家的古酒公寓,也映照得反射出白色的耀眼光芒。
在那明亮的房間裡,威爾艾米娜卻稍微皺起了眉頭。
「好了好了…」
她用作自己居室的房間,是平井緣雙親所居住的,有十個蹋蹋米寬的大房間。
雖然房裡是只擺著床。衣櫃。辦公桌。椅子和林立的檔案架這樣一種枯燥無味的搭配,但卻顯得有條不素。整潔得連一顆塵埃也沒有。
只有夏娜時不時送給她的玩具人偶,在辦公桌上擺成一列,可算是唯一的裝飾品了。那全都是如國際象棋的棋子一般大小,樣式統一的人偶。據說是她最喜歡吃那種巧克力的附贈品。
威爾艾米娜一邊小心翼翼地避免弄倒那些人偶,一邊把手上的一捆資料放到桌面上。她看著那厚厚的一大捆檔案,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找不到什麼頭緒,卻光是量夠多是也…」
「近來傾向。」
威爾艾米娜一邊聽著頭上的蒂雅瑪特指摘,一邊啪啦啪啦地翻著厚厚的資料。
「看來那個事件,開始一點一點地給我們造成影響是也。」
「世情不穩。」
這幾個月來,在世界的背後生了一系列的大騷亂。
作為火霧戰士據點的外界宿,一個接一個的遭到不明來歷的人襲擊,最終遭到摧毀。如今東洋一個,中東一個,中亞一個,西洋兩個,這些可以說是重要據點的優秀外界宿,都連同其備配人員一起給整個消滅了。
結果,向火霧戰士們提供豐富資金、詳細情報、具有高即時性的移動手段等等,一切便於展開高效率活動的設施幾乎全部癱瘓了。當然,這些問題都可以由身負異能的討伐者們各自解決,但是他們本來都是人類,在嘗試過簡捷方便的手段之後一旦失去的話,就會馬上變得動作遲鈍起來。
其中最慘痛的損失,就是屬「愁夢之吹手「多雷爾·貝庫裡克主辦的多雷爾之團的喪失。由於在情報收集和詳細調查方面無人能出其右的。以多雷爾為中心的集團「庫貝利克交響樂團」的中樞被整個搗毀,完全依靠其作為耳目的歐洲火霧戰士們,陷入了中世紀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混亂中。
組織性的情報收集和分析。根據其結果推導出「紅世使徒」出沒地域,能迅前往該地的交通工具安排等等…在一夜之間失去了這一切的討伐者們,如今只能漫無計劃的,以碰到一個對付一個的消極方法來戰鬥。
而關於動這一系列襲擊的「使徒」集團究竟來自何方這個問題,在現階段也依然眾說紛紛,完全沒有最後判明的跡象。為了獲得確鑿證明而進行調查的部署,把推測驗證為事實中一個個被摧毀,就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威爾艾米娜又拿出另外一堆厚厚的資料,進行本來應該由外界宿進行的作業。從繁雜的情報中篩選出必要的情報和應該屬實的情報,並對其進行詳細查證。
(從其擬定目標的準確性來看,這一連襲擊的指揮者應該是個頭腦非常精明的人是也…為了打亂我方陣腳…)
「噢?」
看到資料上的某個名字,她不由得出了驚訝的聲音。
「要馬上召回『震威之結手』是嗎。」
「唯一解。」
威爾艾米娜把出現令人懷念的名字的議事錄。如果多雷爾健在的話,大概只用一張紙就能歸納出要點。粗略的瀏覽一下後就放進確認完畢的箱子裡,然後又拿起了另外一堆書面資料(大概是因為火霧戰士中活了幾百年的人佔大多數吧,基本上都喜歡使用紙作媒體,現在進行的情報交換,也是以書面資料作為主流)。
接下來,是討論有關遍佈世界各個「使徒」組織與此事的關聯性意見書。
「在這些組織裡面,有可能與『零時謎子』生關聯的『使徒』組織是…」
「不能特定。」
「的確如此是也。」
作出一個無力的回答後,威爾艾米娜托起了腮幫。
現在生的事,與現在的自己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聯性呢?為了明確解答這個問題,需要閱讀的資料中包含的不必要情報量實在過於龐大,而從中能獲得的必要情報又顯得過於稀少了。而且由於作為核心的『零時謎子』本身就已經謎團重重了,從條件來推測其概況將極為困難,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在這樣的煩惱之中,威爾艾米娜把自己的懸念也說了出來。
「『天壤劫火』說過,難以否定這個城市將會演變為『鬥爭漩渦』的可能性是也。」
「可能性大。」
充滿憂慮的視線,落在身旁的剪貼版上貼著的一張報告書之上。在掃視著上面文字的期間,心情更越變得沉重起來。
「其導火線是『零時謎子』的可能性也…」
「同前。」
她閉起眼睛,把身體靠在椅背上。
(…「鬥爭漩渦」…為什麼到了現在,又聽到這個詞呢…)
她回想起過去生的眾多悲劇。
又聯想到一切對自己來說都是那麼殘酷無比的現實。
明明為了不讓事態向那種方向展而拚命掙扎,但這個世界,卻完全不會估量自己的努力而手下留情。有時候甚至感覺到,它就像是在背後嘲笑著自己掙扎的可憐樣似的。
(最低限度,也希望那個孩子跟這種境遇無緣吧…)
雖然這麼想,但這個地方的確是生了許多奇妙的事。而且還偏偏跟「鬥爭漩渦」和「零時謎子」扯上了關係。
這兩者,對自己來說都是悲傷和悔恨的代名詞。
(真是的,這個世界為什麼是這樣的世界呢…)
威爾艾米娜一邊想,一邊把手伸向夏娜送給她的人偶。
「御崎市裡…」
她說著,拿起其中一個人偶,立在資料的紙張上。
「火霧戰士和『紅世使徒』的衝突,在短期間內連續生的次數,也實在太多了是也。」
就像是要清點個數似的,她把人偶一個一個擺在上面。
火霧戰士的獵殺者,同時也是寶具收藏的「獵人「法利亞格尼。
與「紅世」真正的魔神訂立了的確的「炎灼眼的殺手」。
對世界平衡無害的火炬吞食者「檢骨師」拉米。
火霧戰士中屈一指的殺手「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
為自己的享樂而瘋狂的「愛染自」蘇拉特和「愛染他」蒂麗亞兄妹。
最古老的火霧戰士之一「儀裝之驅手」卡姆辛。
級怪人「教授」…「探耽求究」丹塔裡奧。
還有「萬條巧手」威爾艾米娜·卡梅爾。
「僅僅是半年,就出現了這麼多…」
她以稍帶無奈的眼神凝視著擺在眼前的多個人偶。
「異常頻度。」
正如蒂雅瑪特所言,這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數字。而且,這些全部都是威名遠播,無人不知的強者。這些本來不大可能同時走到一起的人,卻同時集中到這個地方,實在難以令人相信這是一個偶然,說這是某種意圖導致的結果或許更能令人信服。
(當然,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也還是能推斷出來的是也…)
威爾艾米娜向眼前的人偶伸出了食指。
製造了異常規模的世界扭曲的法利阿格尼…按倒了一個人偶。
被這種扭曲吸引而來的「炎灼眼的殺手」…又按倒了一個人偶。
因為想吞食大量火炬而出現的拉米…又按倒了一個人偶。
緊隨其後追來的瑪瓊琳·朵…又按倒了一個人偶。
接著,虎視眈眈著夏娜所持的「贄殿遮那」而出現的「愛染兄妹」…按倒了兩個人偶。
作為兄妹的護衛同行而來的修德南…又按倒了一個人偶。
被與日俱增的扭曲規模吸引而來的調律師卡姆辛…又按倒了一個人偶。
至此,人偶全部被按倒了。
她一邊用手指玩弄著最初的一個,一邊思索。
(只要沒有了這傢伙。事態就會完全不同嗎…)
這一連串的事,即使說全部是由「獵人」法利阿格尼…那個以可怕的奸狡謀略和力量著稱的「魔王」的不軌企圖引的連鎖反應,也毫不過分。
這種包含有不確定要素和偶然在內的事態展,也並非絕對不能用道理來說明。
(但是…)
在極少數情況下,在偶然的背後,會隱藏著並非那麼單純的理由。
引sao亂,導引波折的因果,最後收束於激烈衝突的結果上,這樣一種可怕的時間流動。
火霧戰士和「使徒」,則稱之為「鬥爭漩渦」。
「如果…」
威爾艾米娜感到了一絲恐懼。稍顯慌亂地把人偶合攏在一起。
這個漩渦,可能會以「零時謎子」這個命運磁石為核心,把一位「紅世魔王」…不,把一位女性吸引過來。她一直在畏懼著這一點。
在看到結果後,才恍然大悟般意識到事已至此的,時間流動的焦點。
在被吸引而來的期間裡,無法想像出那裡就是死地的場所。
如同必然版的偶然不斷重疊,以這種偶然的重疊來創造出必然因果的地獄。
生的一切全部都變成了熾烈戰鬥和悲哀別離的,悲壯的戰場。
她們過去,就曾經在那樣的地方戰鬥過。
任何一個人都是偶然在場,卻正如必然般地集中到一起,不得不進行彼此以命相博的戰鬥。
那個都市,是作為「大戰」的起點,而為人所知的都市,以「都食」這個關鍵詞聯繫在一起。
「如果,這裡是…現代的奧斯特羅德的話…」
「假設無義。」
在搭檔冷靜的聲音裡,也隱隱約約包含有對那種難以置信的偶然引起無法避免的激戰的寒意。
因為她們倆…「萬條巧手」和「夢幻冠帶」…都曾經以自己的痛苦不堪的實際經歷,深知這種隱藏在偶然之中向自己襲來的事態是多麼的恐怖。
(雖然這是一種假設沒錯…)
威爾艾米娜進一步陷入沉思。
來到了御崎市的眾人之中,擁有讓人感到恐懼的共同點的人,有兩個。不必多說,所謂的共同點,就是現世最大級別的「紅世使徒」集團[化裝舞會]了。那兩人,也就是指「千變」修德南,以及「探耽求究」丹塔裡奧教授。
她從人偶堆裡面,又拿出兩個人偶,立在紙上。
修德南是[化裝舞會]的最高幹部「三柱臣」其中一柱的將軍。
教授是跟其重要機密的研究息息相關的(是他自己公然宣佈)的客人。
無論哪一方都不是可以隨便輕視的存在。
(但是…)
據說最近熱衷於完成他人委託的修德南,已經很久沒有回到組織裡面去了。而教授這一邊,也並不是只向[化裝舞會]提供協助。
如果他們跟自己所煩惱的有關「零時謎子」的陰謀有關牽連的話,為什麼修德南當時在充分確信的情況下,丟下了「零時迷子」,但因為他基本上都是根據當時的興趣和心情來行動,所以想也是多餘的。
然後,她又想把立著的人偶按倒…
(不確定的事實太多,很難對事態進行把握是也。)
卻又用手指按著人偶的頭,將它按到將倒又不倒的位置上,凝視著。
(但是……)
她又繼續想。
包括這些不確定的要素在內,也依然讓威爾艾米娜抱有恐懼的女人,就存在於[化裝舞會]之中。有可能在暗中操縱著任何事,在這個世界最不想與其為敵的「紅世魔王」…「逆理之裁者」貝露佩歐魯。
這個詭計多端的存在,就是妨礙自己對事態把握的一層最刺手的面紗。她有可能圖謀著任何事,而正因為如此,要採取行動就必須對一切都抱有懷疑。然而如此的行動,結果卻有可能還是落入了她的算計之中…她簡直是一個詛咒般的女人。對外界宿準確無誤的襲擊時間,看起來實在是像在她的指示下進行的,作為某個企圖的前兆而進行的行動。
(那個「銀」的事也…難道…)
雖然明知道這樣懷疑就正中她的下懷,但把一切結合起來後,這種恐懼的影子卻變得越來越濃。雖然從現狀來看,幾乎看不出任何的關聯性…
「關於那個銀色的火焰的事,要不要告訴『悼文吟誦人』,這個判斷已經交給了『天壤之劫火』來判斷是也。」
「妄動嚴禁。」
蒂雅瑪特馬上叮囑她切勿魯莽行動。
威爾艾米娜也在猶豫著。用指尖把人偶「啪噠」地按倒了。
「……」
一邊看著趟下的人偶,一邊思考。
她被瑪瓊琳叫來這裡的時候,曾經被拜託過盡量收集一下有關她的仇敵「銀」的情報。作為情報收集必須的前提情報,瑪瓊琳把自己的事和拉米所說的話(不知道她當時是出於什麼的心境)一點不漏的告訴了她。
阪井悠二所產生的火焰之事,毫無疑問必將深深刺激那位女士的鬥志根源。不但如此,搞不好的話,她可能甚至會衝破理性的界限採取行動。所以,這件事是不能輕易告訴她的。
當前的事態,正在某個不明身份的人操縱下展著…總是有這麼一種不祥的預感。不管在幕後操縱的人是貝露佩歐魯,還是另有其人,在目前的情況下,手上的情報實在太少,無法採取任何的行動。
「雖說如此,但也不能一直這樣瞞著她是也。即使是一點一點也好,必須要想辦法試探一下她能不能冷靜地聽我們說。」
「必須慎重」
威爾艾米娜點了點頭,把視線落在某張報告書之上。
「漩渦的中心是『零時謎子』…一旦通過破壞『密斯提斯』而使其生隨機轉移,造成我們對這個巨大的陰謀放任自流,或者說是跟蹤失敗的情況的話,就只能對各方面的情報進行重新收集,重新分析是也。如果跟『銀』有關的話就更不用說了,即使是為了『悼文吟誦人』自身,也希望能得到她的協助。」
說完,她把代表瑪瓊琳的人偶,從堆裡面拿了出來。
「支持。」
蒂雅瑪特也終於同意了。
威爾艾米娜再次把視線落在分好類的報告書之上。
其內容是,在世界各地,有數十個火霧戰士接觸到了某種奇妙的類似自在法的東西。上面還註明,無論是地域還是時刻都非常分散,似乎是向個人施加的類型,感覺上是用於輕微的探知和檢查的自在法,目的不明。
威爾艾米娜又拿起一個新的人偶。
(是她。)
和她共同流浪了數年的威爾艾米娜非常清楚。
通過接觸進行持續性探查,以及作為位置移動的出口…那必定是她的自在法「風之轉輪」無疑了。
(果然,她還是沒有放棄…如今也仍然在尋找著「零時謎子」。)
她或許馬上就會像一陣風一樣出現在眼前。
被這御崎市的「鬥爭漩渦」吸引而來。
只是為了所愛的約翰,毫無知情的。
(求求你…千萬不要來,菲蕾絲。)
威爾艾米娜只能心種暗暗祈禱。
蒂雅瑪特簡短的說道:
「人偶。」
「…啊…」
不知不覺間,手裡的人偶已經被捏壞變形了。察覺到這一點的威爾艾米娜,不由得一下子慌了手腳。
在家裡的廚房,晨跑歸來的青年,
從妹妹手中接過一杯麥茶。
御崎高中,即將迎來清秋祭的開始時刻。
各處的學生都因為忙於準備而走來走去,廣播的喇叭也響起了類似試音的斷斷續續的音樂,有時候還傳出了聯絡用的呼喚聲。整個校舍以及其周圍,都在迫不及待地盼望著開始時刻的來臨。
在這種情況下,一年級的學生們一大早就完成了各模擬店的正式擺設,馬上就要返回教室,為盛裝遊行做準備了。而一年二班的學生們,也跟寄宿學校時一樣,男生到了一班教室,女生到了二班教室集中在一起,開始換衣服了。
「讓大家久等了…」
緒方一邊說一邊蹦進來二班教室了。
「太遲了吧。」
「你在搞什麼鬼嘛。小緒。」
「不快點的話,就要過集合時間了耶。」
整個教室頓時怨聲載道。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要在社團那邊作開店的準備,所以花了點時間。」
她一邊說,一邊向放在教室一角的自己的大袋子衝去,迅地脫下運動上衣。下面只戴著一個運動型胸圍。
「不過呀,我扮演的只是小狗托托而已,也不用搞什麼複雜的化妝吧。所以我就想應該也不用多少時間來準備。」
把褲子脫掉後,她就從袋子裡拿出防汗噴霧,還有穿在小狗服裝裡面的緊身褲。
「遲到了還找借口是不行的哦,拿著。」
籐田一邊牢騷,一邊把緒方穿的小狗服裝遞了給她。
緒方往身上噴了幾下噴霧,邊接下了衣服。
「謝謝,夏娜和一美呢…」
身為副班長的少女,把眼鏡的中間部分往上抬了抬,然後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
「嘿嘿嘿,當然是拿定了最佳化妝獎了。」
「讓我瞧瞧吧…」
緒方馬上往籐田身後的教室裡面看去。
儘管一看就知道是手工製造,但卻顯得非常整齊的外表,從黑白到彩色的各種各樣的照片,雖小卻被細心裝飾過的立體地圖以及設置在適當地方的彈出式說明…位於這些在一位少女的主持下為研究表而準備好的資料面前?
「哇…噢噢噢…」
無愧於這種感歎聲的兩朵驚艷絕倫的花朵,就盛放於眼前。
夏娜身上穿的,是桃樂絲的服裝。
那是一條短身的紅色連衣裙。頭上戴著同樣的顏色的大蝴蝶結,適度地在領口和袖口添加上的白色摺邊,也呈現出非常合成的諧美。整體上呈現出一種被裝飾過的可愛少女的形象。
而吉田身上穿的,是朱麗葉的服裝。
那是一套以水藍色為基礎,在各處適當配置有花邊和各種裝飾品的禮服。因為演劇部經常把這衣服用作公主裝飾的代用品,所以在款式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講究之處。這套服裝能很好地突出上半身的線條,簡直就是為女主角專門設計的服裝。
夏娜被拉到鏡子前面,而周圍的同學則對蝴蝶結的位置議論紛紛。
「挪到這麼高的位置,就像頭上開花似的,多糟糕。」
「但要是擺在太后面的話,就會因為本身的重量垂下去了啊…」
「…怎麼樣都行,快點吧。」
夏娜一邊埋怨,一邊盯著鏡子中映照出來的自己。
吉田則由對這方面頗有研究的中村,進行最後的化妝。
「中村同學,我似乎不太適合化妝之類的…」
「不~行!如果不化妝的話,怎麼能在盛裝遊行中吸引人注目嘛…」
「引、引人注目也…不太…」
儘管她一臉困惑地說著,但周圍的人卻不斷要求她擺好姿勢,鼓起幹勁。
雖然服裝配搭的時候已經穿過許多次了,但這樣真正化妝起來的樣子,大家還是第一次看到。每一個人,都為這無愧於作為自己代表的美艷身姿所傾倒。
就連身為一班女生「班級代表」,扮演小紅帽的身材嬌小的西尾廣子,還有扮演***身材高挑的淺沼稻穗,都對她們讚不絕口。
「果然她們兩個都那麼漂亮,稻穗。」
「這就叫做名不虛傳了吧。這下子就算我不是扮演老婆婆,也沒機會贏啦。」
緒方交叉著雙臂,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嗯…結果還是那兩人最適合嗎?」
籐田笑著接口道:
「要是朱麗葉和桃樂絲之類的被小狗搶了風頭的話,就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你說什麼…」
「沒有啦。比起那個,你還是快點換衣服吧。」
「嗚…」
緒方不滿地鼓起兩腮,披上了自己的衣服。
裝飾得漂漂亮亮的學校大門前,
登上了梯子的妹妹,
跟另一側的少年一起把大門的白色布幕拿了下來。
今天和明天這兩天,就算到了上課時間,也不會有鈴聲響起。
這一瞬間的御崎高中,對學生來說就完全變成另外一個空間了。在裝飾得五彩斑斕的高聳大門上,被拿下遮幕後的文字,正墨跡鮮明地掛在中央。
上面寫著『清秋祭』三個大字…學生們的節日,就要開始了。
正門後面,在那並不寬廣的操場的另一側,是一個大門禮堂。作為『清秋祭』的開始預告而舉行的盛裝遊行的主角們…身穿各種舞台服裝的一年級生們,都全集中在這個並不寬趟的空間裡了。
他們每人都舉著一個看板,上面以醒目的字體寫著自己扮演的角色和贊助的商店街店舖的名稱。那種豪華的服裝加上林立的俗氣看板,看上去簡直就是一種現實的景觀。
在他們上面,在大門禮堂的二樓的樓梯間平台上站著一個體育老師,他拿著擴音器大聲叫道:
「試音…試音…」
在學生們出一點嘈雜聲和哨口聲之際,他又重新說了一遍。
「咳唔…好了,大家聽著!大家應該已經記住了事前派的打印資料上畫著的巡迴路線了吧…」
「當然啦…」「沒問題…」「交給我們吧…」
從四處傳來各種各樣的回答。即使是平時我行我素隨隨便便的學生們,到了今天也顯得特別精神抖擻,態度也很認真。似乎看在自己能獲得快樂的份上,她們是不惜付出辛勞的代價的。
在他們當中,自然包括作羅密歐打扮的悠二。他跟朱麗葉一樣,也是一套以水藍色為基礎的服裝。
「最後,我們來複習一下遊行的路線。忘記了的人要馬上提問哦!先我們饒著操場走一圈…」
戴著麥桿帽子,身穿塞滿稻草碎屑的襤摟衣服,背後和雙手被棒子穿成一條直線…那就是扮演稻草人的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