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你唯一的能耐就只有在封絕當中活動而已吧,為什麼不躲起來?”
瑪瓊琳.朵說道,語氣比起之前見面時來得略顯低調。她看也不看悠二一眼,直接抓著他的脖子,不斷往後方拖去。
“唔咯,等……唔嘔,咯……”
“要拉開一段距離才行,這個像朵大花的玩意跟自在師的意識同步,搞不好會看見聽見我們的情形,絕對不能讓對方現我們的行蹤。”
“喂,瑪瓊琳,脖子。”
“……嗯?噢哦。”
經馬可西亞斯一提醒,瑪瓊琳才終於注意到悠二快要斷氣了。於是她手一放,坐上浮在半空的“格利摩爾”。
“咳咳,咳咳,啊,唔哇哇!?”
這次她把悠二夾在腋下飛起。穿過堤防,直接飛越真南川,降落在對岸——商業區那邊的堤防暗處位在高聳的堤防下方,至少剛才的“磷子”看不見這個這個位置,暫時不用擔心那些籐蔓會襲來。
瑪瓊琳放開因突如其來的飛行而頭暈腦脹的悠二,與“玻璃檀”通話。
“你們兩個聽見沒?果然是‘這家伙’沒錯。”
“另一名火霧戰士的跟班……呃,我記得,就是那個叫‘密斯提斯’的家伙嗎?”
佐籐與田中……
“這家伙,該不會想跟敵人戰斗吧……?”
分別答道。
“好像吧,這就叫做有勇無謀。我看不是對那個小丫頭忠心耿耿,就是迷上她了吧。”
悠二看見瑪瓊琳一個人自言自語。
“你,你在說什麼啊……?”
瑪瓊琳不耐煩地蹙起姣好的秀眉。
“我是跟我那兩個在另一個可以看得更清楚的位置監視戰況的跟班說話,你安靜點。”
她以自在法在“玻璃檀”點燃具有對講機功能的火把,與田中,佐籐談話,此外,對方只聽得到瑪瓊琳跟馬可西亞斯的聲音,而對方的聲音同樣也只有瑪瓊琳跟馬可西亞斯聽得見。佐籐,田中跟悠二雖然是同班同學卻完全沒有現彼此。
不清楚雙方關系的馬可西亞斯說道:
“不必介紹了,要是對今後的行動造成妨礙就不妙了,嘿,嘿!”
這番似乎意有所指的說詞讓瑪瓊琳冷哼一聲,
“哼!對了,你們有沒有現其他狀況?”
“……”
“……”
兩人沉默不語,瑪瓊琳感到納悶,再次詢問: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該不會又想跟剛才那樣,講一些煩死人的怨言吧?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暗自提高警覺,同時內心產生動搖的她,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沒有,只是有點感動……”
佐籐現在,站在“玻璃檀”用力交握著手掌。
“啊?”
“大姐,你終於承認我們是你的‘跟班’了。”
田中以振臂歡呼的姿勢顫抖著。
雖然看不到畫面,但是從聲音可以聽得出他們是認真的,瑪瓊琳無可奈何之余感到一股暈眩,忍不住身受按住額頭。
(……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剛剛才跟她生口角(她這麼認為),現在聽到一些讓他們心情好轉的事情,馬上一百八十度轉變。
(也罷,這兩個跟班有時的確挺可愛的……不過……)
“——你們兩個在胡說些什麼啊!最重要的是,自在式有沒有什麼變化?”
“嘿——哈,哈,哈——!害臊了耶!我純情的……噗!?”
“閉嘴,笨蛋馬可!”
當著悠二的面前,瑪瓊琳故意粗暴地往“格利摩爾”狠揍一拳。
“呃,就是……剛剛冒出來的,很像花的東西——是不是?指的是以那個東西為中心根部嗎?已經重組成像是管線一樣連接的自在式了。”
從充滿活力的聲音可以明顯聽出,希望在能力范圍之內做出正確報告的干勁,瑪瓊琳感到全身無力,頓時覺得動輒受到打擊,陷入低潮的自己
很可笑。那份愚蠢化為臉上淡淡的苦笑以及自內心的歎息表達出來。
“呼——嗯?”
瑪瓊琳根據兩人的報告,以及站在眼前的這名少年,察覺到一件事,她以手扶著下巴沉思約一秒鍾,接著逼近悠二:
“對了,你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
美女突然湊近鼻尖,讓悠二完全驚慌失措:
“呃,啊啊,我是打算設法破壞那個負責聚集‘存在之力’的機關,才會拼命跑來……不過,我並不曉得那是‘磷子’,其實我也不認為自己有能耐應付那種敵人……”
說到最後,悠二不得不坦承自己的窩囊沒用,不過馬可西亞斯卻報以脫口而出的贊歎:
“你居然有辦法在啟動之前,就察覺到那個機關的位置!?你明明不懂自在法啊!?”
“呃?……這,這樣會很奇怪嗎?”
瑪瓊琳饒富興味地出“呼嗯”的一聲,正眼望著困惑的悠二。
“奇怪得很,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在這個錯綜復雜亂無章法,刻意混淆視聽與故布疑陣的自在式當中,鎖定隱藏起來的‘磷子’的位置。”
悠二大吃一驚。他之前聽亞拉斯特爾提過,眼前這位瑪瓊琳·朵雖然在戰斗方面有些與眾不同,卻是能力相當優秀的自在師。而他竟然可以看穿她無法看穿的事物。
(這麼一提,記得我之前也曾經識破法利亞格尼“吞食城市”的計劃。)
驀地回想起來,當他處在已經做好隨時可能熄滅的極限心理准備狀態之下,甚至可以感受到夏娜的心跳聲,看來自己對於“存在之力”具有特殊的探測能力,這或許是日復一日控制那股力量的“零時迷子”所帶來的影響吧……冷靜的思考只維持了一瞬間。
現在是喜悅的心情搶先浮現。
(原來如此……我也擁有可以幫助夏娜的力量啊!)
“我明白了,沒想到小丫頭的這個跟班還挺優秀的嘛。”
瑪瓊琳語帶佩服的說道。
“嗯!?”
耳際傳來“玻璃壇”另一端,兩道嫉妒的低吟。瑪瓊琳壓抑著想要大笑說“活該!”的心情(不過臉上仍露出一絲賊笑),繼續這個話題:
“我說你,你來協助我的干擾作戰好了,反正現在小丫頭正忙著對付那對陰險的變態兄妹,到頭來還是可以幫得上小丫頭的忙。”
在這種情況下幸運的是,看來她對於先前慘敗在夏娜手下一事,並沒有懷恨在心。她似乎不是那種可以用“因為是戰斗狂所以很會記恨”,這種直覺的聯想就能簡單帶過的單純個性。
不管怎麼說,她這個提議對悠二而言正是求之不得,沒有拒絕的理由,他甚至用力點頭,開口提出要求:
“我明白了,可不可以先告訴我目前的情況、關於那個、變態?兄妹……之類的。”
“喲!實在是好優秀的跟班耶!”
“我看吶,你該不會是真的在暗戀人家吧?”
面對馬可西亞斯的打趣揶揄以及瑪瓊琳的隨口詢問,悠二只以輕咳幾聲回應。
對主人而言,已經成了舊玩具的巨劍“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被粗魯地隨手亂丟,宛如風車一般旋轉,刺進焦黑的牆壁出刺耳聲響。
而這位主人“愛染自”蘇拉特,正定睛注視著自己長久以來一直想要的新玩具。
被夏娜的火焰燒得焦黑的草皮上面,插著一把武士大刀。
沒有多余的裝飾,造型簡單樸實,營造出厚重的質感。
勾勒出優美曲線的細長厚實的刀身,散出猙獰的殺伐眼光。
兩者完美融為一體,屹立不搖的刀名為“贄殿遮那”。
“唔哇啊……”
蘇拉特出不具意義的贊歎,同時伸出手。
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聞,持續不斷屠殺“紅世使徒”與火霧戰士的怪物火炬,有史以來最為邪惡的“密斯提斯”,憎恨與“紅世”相關的一切事物之人……“天目一個”
其本體正是一把被譽為具有所向無敵的力量的武士大刀,也就是這把“贄殿遮那”。
然而,蘇拉特並沒有感慨萬千,也沒有顧作姿態。一如他想吃冰淇淋以及想要氣球的時候一樣,當做是滿足自己yu望的物品,隨手一把舉起。
“拿到了!拿到了!是‘贄殿遮那’耶!”
他手舞足蹈的跳來跳去,不停揮動著“贄殿遮那”。
被釘在半空中的夏娜,看著蘇拉特活蹦亂跳的模樣,一股無法克制的不快感受由然而生。跟亞拉斯特爾受到侮辱的感覺很相似……仿佛看見一個已經是自己的一部分,一同出生入死,經歷無數戰斗的朋友遭人污蔑的那種心情,無視於夏娜的盛怒……
“我拿到了!蒂麗亞!是我的了,是我的了!”
蘇拉特大喊,緊抱住妹妹。把頭埋在她的胸口,臉上滿是喜悅。
蒂麗亞也將天真無邪的兄長緊緊抱在胸前,露出幾近於心醉神迷的表情答道:
“一點都不錯,哥哥,那是你的了,我所給予的,屬於你的……嗯.”
蒂麗亞吻了蘇拉特的絲。
“……哥哥。”
她的聲音透出需求,蘇特拉也從蒂麗亞的胸口抬起臉。
“嗯!你要獎勵對不對!”
兩人相互凝視,如同事前就說好的一般拉近彼此的臉龐。
(……做什麼……)
當著訝異的夏娜面前,開始進行那個行為。
(——“這個動作就是宣誓……可以接觸自己的一切,可以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給對方”——)
隨著突如其來的預感,阪井千草的聲音同時在腦海響起。
(——“這與面對親朋好友的時候是不同的”——)
她實在無法相信,目前正在進行的就是“那件事”。
(——“是一種決定表達強烈到無法自主的心情的形式”——)
可是,絕對不會錯,相互吸引的那個動作……
(——!!)
嘴對嘴的接吻。
(——好惡心——)
望著嘴唇緊貼,舌尖糾纏的兩人,夏娜心生這種感覺。既然如此卻沒有閉上眼睛,原因是來自對於千草的說明與眼前的行為無法銜接的疑惑,以及就負面來說所受到的沖擊過於強烈的緣故。
“這種事情”,只會讓人覺得不愉快。
此時,這個想法仿佛對方聽見了一般——抑或是,表現在臉上也說不定——蒂麗亞陰狠的蹙眉。
“…………嗯……”
最後用力擁抱兄長一陣子,兩人的嘴唇依依不捨的分開,僅剩唾液拉出一條線,這個模樣更是激起夏娜的厭惡感。
“對了,你剛才……說過對吧?”
“……”
蒂麗亞雙手環抱著兄長並質問道,但夏娜並未作答。
“說我們……老黏在一起,看了就討厭……我的個性是不容許任何侮辱的,尤其出言玷污我跟哥哥的愛,更是不可原諒。”
蒂麗亞牽著蘇拉特的手,站在夏娜眼前,由於夏娜被釘在稍高的位置,所以兩人的臉龐正好位於約在她腹部左右的高度。
“那麼,應該如何收拾她呢……!”
磅!再度毫無預警的,這次成束的籐蔓從一旁重擊頭部。
“唔、啊!”
由於夏娜完全被固定在空中,因而無法擺出動作或姿勢避開這股力道,直接遭受嚴重撞擊,當場感到頭暈目眩,眼前閃著白色與五彩繽紛的顏色。
(……不對勁……有點不對勁……)
在這個撞擊之中,夏娜閃過一個念頭,她感覺自己對千草所言點頭稱是之際的心情,以及對於眼前這兩個人的模樣所抱持的不協調感,兩者之間似乎有某些關聯。
“哼,枉費我花費那麼多時間設置‘搖籃花園’,沒想到才第一個陷阱就結束了……真是雷聲大雨點小。”
蒂麗亞的嘲諷散出並非說著玩的殺氣,周圍湧起籐蔓蜂擁伸展的氣息。
這個時候……
“對了,蒂麗亞!用她來試刀好不好?”
蘇拉特說道,語氣顯得興致勃勃。
聞言,蒂麗亞的殺氣煙消雲散。
“哎呀,現在嗎?盡管請,不用客氣。”
她開懷的答應,就像是受邀前去散步一樣。
“那個,先一刀一刀慢慢割,最後再用那個,火焰之刀給她致命的一擊!”
“哇,這個方法真是太棒了。”
“嗯!”
蘇拉特點頭,同時做出揮砍的動作。
夏娜察覺之際,他已經高舉雙臂。
“——!!”
在討論大刀的話題之際,完全出其不意的沖擊,讓夏娜整個人凍結。
如果現在蘇拉特想殺她,她肯定必死無疑,因為這名美少年原本就擁有精湛的劍術,又獲得了一心期盼的寶具,精神層面正處於最亢奮的狀態。
“嗯!”
蘇拉特再次說到,仿佛是一種暗號一般,斬擊的成果立即呈現,宛如落葉從樹枝飄下,晨露從葉片滑落一般,極其自然。
白色上衣的下半部被縱向割開的斬擊痕跡……先前的戰斗當中被割破的缺口,沿著同一條延長線伸展至領口。“啪啦”一聲,上衣從中間裂成兩半,領帶也從領結的位置斷成兩片落下。避開垂掛在胸前的墜子“克庫特斯”,甚至連底下的小可愛的一根纖維也沒有受損,劍術之精湛令人歎為觀止。
“這把刀,刀勢完全不會走偏!揮動起來的手感,真是太棒了!!”
蘇拉特孩子氣的甩著武士大刀,剛才所施展的劍術仿佛是一個錯覺。
蒂麗亞面露陶醉的神情答道:
“是的,你真的太厲害了,哥哥……居然可以避開神器劃破衣服,呵呵。”
他們籍由動作與言語大加嘲弄,然而亞拉斯特爾並未回應。
蒂麗亞把這個反應視為完全放棄掙扎,於是志得意滿的宣布處刑方式:
“我哥哥剛才說過的,你還記得吧?接下來就是你那平坦胸部的上衣,再來是皮膚,再來是肌肉,再來是骨頭,再來把內髒一個一個割下來……我們跟火霧戰士玩這種游戲,不曉得你可以撐到哪個階段?”
“咯……!”
面對語帶輕蔑的侮辱,夏娜咬緊牙關,使盡全身力量,然而雙手雙腳的枷鎖仍然動也不動。
這個模樣讓蒂麗亞感受到一股凌虐的快感,一邊催促兄長道:
“來,哥哥,請繼續吧。”
“嗯,第二刀!”
幾乎感覺不到刀氣的銳利斬擊掠過,這次小可愛從中央裂開。
(……皮膚應該可以撐得住吧……骨頭就……不行了……)
夏娜對於自己胸口中央整個裸露出來並不感到羞恥,她只是冷靜地思索著,接下來的一擊將對戰況造成多大的不利,同時也暗自積累面臨時刻需要揮的力量,靜靜凝聚顯現的的構成。
蘇拉特完全沒有注意她,手撫上“贄殿遮那”的刀身。
“這把刀好厲害哦!可以准確命中我的目標!這麼一來,不管是皮膚、肌肉還是骨頭,都能比以前割得更順手哦!”
“呵呵,的確是這樣沒錯,好,接下來——”
商業區的金黃霧氣之中,靜止不動的人群上方,一本厚度約有好幾塊畫板疊成的書本“格利摩爾”迅飛過。
“這……這次的‘使徒’目標是‘贄殿遮那’……?那麼,你意思是這全是夏娜的錯,咯哇!?”
一個轉彎,讓位在最後抓著書本的悠二咬到舌頭。
瑪瓊琳叉起腿,坐在前面,她把手靠上膝蓋托著腮幫子,無可奈何地回答這個愚昧的言:
“笨蛋,根本沒人責怪,也不需要責怪任何人,那對陰險狡詐的變態兄妹所到之處都會變成這樣,這次只是那兩個家伙剛好來到這裡而罷了。”
“嘿嘿嘿,嗯,就——是——啊,多虧是他們主動前來,省下不少工夫,只要在這裡把他們殲滅,以後就不會再有人犧牲了,火霧戰士的工作就是這——麼一回事,沒有人是萬——能的。既然如此,就只有退而求其次了,走咯!”
馬克西亞斯也簡短說道,接著加快“格利摩爾”的度。當他們突破進黃色霧氣,大樓牆面突出的招牌隨即擋在正前方。
“噢——嘿咻!”
“格利摩爾”輕巧地往旁邊一轉,動作巧妙地閃過。
“唔哇!?”
悠二不像瑪瓊琳那樣以自在法緊緊吸附在“格利摩爾”上頭,差點就被摔出去。
“喂,不要再浪費時間羅哩八嗦聊一些有的沒的行不行!說來說去,我們干嘛替那個小丫頭辯護啊……”
瑪瓊琳嘴角著牢騷,一邊把悠二拉上“格利摩爾”。順便把他的手拉過來,緊摟在自己的腰際免得他再次摔落。這份優渥的待遇要是讓佐籐與田中瞧見鐵定抓狂而死。
隔著夾克可以感覺到細致與柔軟的曲線,悠二因此心跳不已。抬頭打算道謝,這次眼前看到的是高聳的胸部。悠二連忙移開視線,好不容易才擠出微弱的音量:
“謝……謝謝你,救了我。”
“啊——好啦好啦,重點是,快到了對吧?”
不曉得先前跟她的跟班說了些什麼,悠二看的出來,現在的瑪瓊琳比起剛才碰面的時候,倦怠感已經稍微減退了一些。
(每個地方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吧。)
藉由胡思亂想轉移目前的尷尬狀態之際,下一個目標逐漸接近了。
“啊,就是那個!”
“哪個啦?”
“哪個呀?”
隨即長驅直入。基於工作(?)上的需要,火霧戰士一向偏好正確具體的表達方式。
悠二從瑪瓊琳的右腋探出頭來,努力睜大眼睛改口說明:
“呃——就是、站在加油站前面,黑紅相間襯衫,年輕男人!”
“好!記下來!加油站前面,黑紅相間襯衫,年輕男人!”
“收——到,呃……就是御崎戲院旁邊的……加油站前面,穿著黑紅相間襯衫的年輕——”
“是男人哦!”
“這……這個我知道,瑪瓊琳大姐,記下來了。”
當佐籐跟田中透過“玻璃壇”回答之際,“格利摩爾”載著兩人,透過悠二指出的男人頭頂。
這個呈現男人外貌的物體,潛藏在人群之中,這個特殊的存在只有悠二分辨的出來。在這個模擬封絕之中,負責從周遭人們吸收“存在之力”,供給“愛染兄妹”所需的其中一分個“磷子”。瑪瓊琳現在正借助悠二的感應能力,四處尋找分散藏匿在商業區的磷子。
馬克西亞斯以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
“喂,怎麼連花點時間記一下都不願意呀?我懶惰的搜索者瑪瓊琳·朵?”
“要是臨時遇上一場意想不到的戰斗,到時候腦子一團混亂,根本沒辦法去回想好不好,直接記錄下來才是上上策。”
“原——來如此,所言甚是,只不過這種事叫別人來代勞就有點那個了,嘿、嘿!”
“給我閉嘴。”
瑪瓊琳以垂掛在前方搖晃的腳後跟輕踢“格利摩爾”。
她並未當場破壞潛藏在各處的“磷子”,僅僅做下記錄而已。
理由有兩個。
其一,為了拖延“千變”修德南的參戰。
一旦察覺“磷子”遭到破壞的修德南提早現身的話,就會陷入必須一邊戰斗一邊尋找“磷子”的局面。(這是瑪瓊琳為了隱藏自己的低潮狀況,所告知悠二的說法)這是難如登天的事情,悠二將當其沖自身難保。因此,等確定所有位置之後,再由瑪瓊琳單槍匹馬殲滅敵人。
其二,這是瑪瓊琳與悠二共同聯手,為了突破現況的作戰計劃當中的一環。
“身為一名自在師,要是從頭到尾讓一個門外漢幫忙,那顏面要往哪兒擺?”
瑪瓊琳如此說道,不過……
“正因為是計劃之外的我才做得到這件事。”
悠二這麼回答,兩人各自表明參與作戰計劃的斗志。
應該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在這個模擬封絕當中,修德南完全不隱藏自己強烈的氣息。雖然只是粗略的位置,但可以馬上感應到他所在的方位。目前他一直坐鎮在城市中心位置,至少不用擔心他會出其不意地偷襲。
“記得,已經是第十五個了對吧,接下來還有幾個?”
瑪瓊琳俯望著緊緊抱住自己的悠二詢問道。
悠二集中自身所擁有的感應能力,盡可能做出正確的答復:
“呃、嗯……住宅區的話,包括花朵在內有兩、三個……除此之外,還有七、八個,啊!下一個紅綠燈右轉。”
看起來,散布在住宅區的“磷子”所在位置距離阪井家跟學校很遠,母親,千草與學校同學們應該不會有事。
無論原因如何,既然已經采取行動解決事情,這一點關懷與偏袒的心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悠二抱著半放棄的態度心想。
(沒錯,既然是退而求其次,那麼只有盡力完成這個退而求其次的策略……)
面對以實踐為前提的威脅,夏娜並未因此驚慌失措。
蒂麗亞的臉頰略顯僵硬。
無法親手報仇雪恨,只能等待處刑的火霧戰士們充滿仇恨、怨恨的咆哮、狂亂失控的模樣……夏娜並未露出那種讓他們一向視為勝利象征的神情,這令她十分不滿。
“——你沒有什麼話要說?”
被固定在半空的夏娜沒有一絲懼意,理直氣壯地答道:
“我跟你們不一樣。”
“……你說什麼?”
蒂麗亞聽出這短短一句話當中所隱含的對於自己與哥哥存在的否定。握住兄長的手加重力道,蘇拉特從她的手感受到怒的前兆,肩膀微微一顫。
夏娜毫無顧忌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說,我跟你們不一樣。”
“……哼!”
蒂麗亞嗤之以鼻,拉過緊握的手,故意緊緊抱住兄長。蘇拉特就這樣乖乖被抱著,靠在妹妹身上。
“這可是我給予的哦,讓哥哥感到開心。”
“……”
“然後,哥哥開心,我也覺得心滿意足。”
“……”
夏娜望著兩人擁抱的模樣,想起之前的自己跟悠二,然後大致相同的姿態令她產生一種怪異的、格格不入的感覺。
“我們一同感受、一同見證這份喜悅……相互歌頌著愛……像你這種只懂的殲滅敵人的‘魔王’工具根本沒有資格批評我們。”
蒂麗亞這次顯然是故意在夏娜面前炫耀,開始與蘇拉特熱情的接吻。
(悠二跟我,當我們有一天在一起的時候,在會做‘這種事’……?)
夏娜受到這對兄妹的行為影響,頓時陷入無聊的妄想。隨即及時恢復神智,惱羞成怒。眼前的光景,無意的有讓她無法接受的部分。她絕對不要做這種事。
(沒錯……所謂的在一起,並不是這個樣子……)
破曉之前,兩人分開行動那個時候的心情。
(——“謝謝,我也會幫忙的。”——)
跟眼前這種惡心的動作,絕對不一樣。
(悠二,你現在,是不是“跟我在一起”)
雖然語帶詢問,內心卻回響著一個肯定。
隱約不明卻可以清楚感覺到的鑒定信念,讓夏娜認為自己的想法才是唯一絕對的真實。因此她無法理解蒂麗亞那種不同於自己跟悠二的,更加執著的情緒與行為是一種愛的方式,只覺得很異常。
這樣的她,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果然不一樣。”
“……”
蒂麗亞雖然有些留戀與蘇拉特的親吻,但仍然移開嘴唇,略為收起下巴,將視線隱藏在帽緣下面,隔著一道陰影之下的笑容,正緩緩累積怒氣。
夏娜雖然感覺得到,卻依舊斬釘截鐵表示:
“你們看起來只是纏著彼此不放而已。”
蒂麗亞的笑容……
“————!!”
瞬間化為盛怒的神情,交握的手拉起兄長的手。
“啊?”
蒂麗亞和吃驚的蘇拉特,一起將手伸向夏娜。兩人手中的“贄殿遮那”刺向夏娜裸露的胸口中央。刀尖慢慢擠進原先持有者的白嫩肌膚。
“……你這個小孩子,是不是太自命清高了?”
蒂麗亞把因為她突然怒而畏縮不已的蘇拉特緊壓在胸前,從上方罩著他的手握住武士大刀,在夏娜胸口的中心線似是進行預演一般描畫著。
“跟一個工具談論愛情,看來根本就是對牛彈琴……我明白了,小小年紀就成為火霧戰士,所以也沒有機會成為‘女人’了。”
“……成為女人……?”
夏娜對這句話的含義感到不解,蒂麗亞語氣交織著深沉的憤怒與優越感恥笑道:
“哼,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想否定我們的愛……”
隨著恨意升高,刀尖停下,夏娜胸前一處陰影加深。
“……不自量力也該有個限度……!”
“!”
噗滋!銳利的刀尖穿透柔軟的肌膚張力,一粒血珠緩緩冒出。
“這樣好了,為了讓你這個頭腦簡單的人也可以聽得懂,我再重新說明一遍好了。我實現哥哥的希望,我保護哥哥,這就是我的一切……如何?聽懂了沒?”
“————!”
在她說話之際,刀尖如同螞蟻鑽動一般慢慢往下移動。血珠花為一道紅色血流。
“沒錯,就像現在一樣。”
夏娜強忍住叫聲,心想:
(——任由這種家伙賣弄炫耀,被迫聽他們冷嘲熱諷——)
煩死了。
(——連跟他們處在同一個地方,也覺得受不了——)
冷不防……
“!!這……這是怎麼回事!?”
蒂麗亞猛地抬起臉,視線掃向遠處的商業區。
夏娜也感應到了,商業區出現了一個氣息。
不會錯,那是在先前與實力堅強的“使徒”戰斗當中,原以為已經消失的,驍勇鏢悍的存在。
火霧戰士,“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再次參戰的證明。
金黃色霧氣之中,一輛極其普通的汽車動也不動。不是停下來,而是靜止不動。受到“搖籃花園”的籠罩,在行駛之中靜止下來。
盡管如此,駕駛座上沒有半個人。已經被坐在一旁的副駕駛座,雙腳從敲碎的擋風玻璃伸出,正在睡覺的一身黑色西裝打扮的男人給吃掉了。
“修德南!”
在汽車旁邊直立不動,一個狀似送貨員的男子形貌的“磷子”——當然是“小齒輪”之中之一——負責傳送他的雇主的聲音。
“正在聽。”
靠在躺椅整個放倒的助手席,“千變”修德南答道。隱藏在墨鏡之下的雙眼並未睜開,嘴上含著已經熄滅的香煙。
“你一直感應得到氣息對吧!為什麼不去殺了火霧戰士!是那女人!那個爪牙的奴隸又出現了,你知不知道!?”
氣急敗壞的聲音以及說話的內容,讓墨鏡上方露出的眉毛,微微擰起。
“我記得當初說不要管她,專心保護‘歐格爾’的人是你吧。”
“現在情況不同!那個女人現在‘正四處破壞『小齒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底是如何識破天衣無縫的偽裝迷彩!?”
(我哪會知道啊。)
想歸想……
“那真是大事不妙了。”
仍然做出這樣的答案。當然蒂麗亞並未察覺到他的體貼表現,在此破口大吼:
“你還在拖拖拉拉些什麼!?再這樣下去,‘搖籃花園’會被解除的!”
修德南完全沒有起身的跡象,同時語氣淡然地說道:
“我想應該不要緊。”
“你說什麼?”
“剛才為止的戰斗當中,你們已經拿到想要的“贄殿遮那”了吧?那就趕快把那邊那個……不管是誰的火霧戰士殺掉,趁早收兵不就好了?如果只是要逃跑的話,就像香港那時候一樣,由我來想辦法,繼續待在這裡只是白費力氣。”
這個冷靜的建議,被蒂麗亞冷冷拒絕。
“不行!那女人知道我的‘搖籃花園’的秘密……知道如何識破‘小齒輪’的偽裝!絕對不能饒她一命!再加上……”
“再加上?”
“那個爪牙的奴隸羞辱了我跟哥哥!我要殺了她!!”
蒂麗亞充滿憎恨與怨恨的聲音,讓修德南的香煙微微抖了一下。
“……不過,‘歐格爾’怎麼辦?這個一旦生什麼萬一,才是最傷腦筋的吧?”
“你負責解決瘋狗,我們立刻處死這家伙再跟你會合,‘這樣事情就解決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樣倒也沒錯啦。”
含糊其詞回答之際,修德南私底下在腦海裡思索著。
(那個狡猾的女人真會如此輕率地再次前來挑戰嗎……或者,她以一般常識判斷,認為只要破壞了“小齒輪”,我們就會知難而退?)
他遠比蒂麗亞來得更加了解“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這個人。即便陷入低潮,也不是可以輕忽的對手。如同現在,不知道如何辦到的,她已經識破“搖籃花園”的結構,並進而摧毀其力量來源“小齒輪”。
(無論如何,要做出判斷的話,資訊也未免太少了……還是說,有可能是可以試探一下,碰碰運氣也說不定。)
修德南做出結論。
“你知道地點吧?現在馬上趕過去!”
聽到催促聲,他隨即“噗”的一聲吐掉香煙。
“知道了,‘保護你們不受火霧戰士傷害’是我當初接下的委托工作,反正看守小盒子也開始覺得無聊了……”
伸出擋風玻璃的長腿,腳尖持續長出如同大鷲鳥一般的利爪。接下來,整只腳不自然地往下軟綿綿地彎曲,如同字面所示一般一把抓住引擎蓋。
“獵狼嗎?”
以抓住引擎蓋的雙腳為支點,宛如不倒翁一樣,身體吸附著站起。從車內迅拖曳出來並直立起來的身軀,已經不是人類的外貌。
“話又說回來,與期待一體兩面的不安……沒想到會引如此強烈的反應。”
夾雜在紊亂的呼吸之中,異性怪物的濁紫色火粉迸散而出。
(處死啊……)
聽見蒂麗亞直接說脫口而出的通話內容,夏娜想到剛才他們准備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動作,不由得失笑出聲。
蒂麗亞目光銳利地加以盤問:
“有什麼好笑的?”
夏娜滿身是血,保持固定不動的姿勢,滿不在乎地答道:
“沒有,只是覺得‘等待’的代價等於一半一半吧,如此而已。”
私底下,腦子正不停快思索。
(那個人目前,正在破壞商業區的“小齒輪”。)
得意忘形地說明“小齒輪”的功用,焦急地在敵人面前洩露戰況,忽略了這些——因為向來是處在壓倒性優勢的戰斗局面——戰斗的微妙之處所造成的失誤,蒂麗亞自身一直沒有察覺。甚至沒有聽出夏娜現在這句話的含意。
“……等待?一半一半?”
“一方忍受痛苦不快的對待,就可幫另一方爭取時間。”
完全不像這麼一回事的狂妄語氣,讓蒂麗亞的焦慮再次轉換成怒氣。
“為了爭取時間……寧可淪落到現在這副模樣,還真是辛苦你了。既然已經確認了自己的成果,想必不會留下任何遺憾吧……哥哥。”
蒂麗亞踏出步履,與夏娜拉開距離。手被牽著走的蘇拉特,想通了她的意圖,頓時表情為之一亮。
“啊!可以用了!可以用火焰之刀了,對不對!?”
“是的,時候到了,盡情地,把她燒得一干二淨吧。不需要的工具就跟玩具一樣,下場就是燒了丟掉。”
兄妹站在距離夏娜的正面稍遠的位置。
夏娜手腳被釘在半空,無所畏懼地微笑。
感覺她的笑容非常礙眼的蒂麗亞再次故意炫耀似的緊抱兄長。
“你就孤零零一個人燒成焦碳吧,殲滅工具。”
然而夏娜,完全出乎她的預料,臉上的笑容並未瓦解。以充滿力量的聲音說道:
“我並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嗯,跟體內的‘魔王’一起嗎?難不成那個‘魔王’會緊抱住你?”
夏娜對反唇相譏的蒂麗亞視若無睹,徑自繼續說道:
“也不是工具。”
“……”
蒂麗亞這次再也笑不出來。現在終於察覺到,這個四肢無法動彈的獵物散出一股壓倒性的氣勢,可以感覺出,這短短一句話,已經說明了一個不需多費唇舌解釋的事實。
那是充滿了強烈信念的姿態。
接下來,並非卑微地反駁,而是堂堂正正地宣誓般的聲音揚起:
“我們之間,不必形影不離、不必相互依賴,我們的力量來自彼此強烈的維系。”
夏娜笑道。炎與灼眼散出璀璨光芒。
“我乃火霧戰士,立誓維護世界平衡之人。”
隨著這句話,到目前為止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魔神,從胸口的“克庫特斯”響起形同遠處雷鳴一般豪邁的笑聲。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駭人的聯歡景象,讓蒂麗亞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忍不住催促兄長:
“哥……哥哥!!”
“嗯!”
蘇拉特以毫無破綻的架勢舉高“贄殿遮那”,轉向與刀尖相隔一段距離的夏娜。
夏娜擺出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所謂的火焰之刀……就是……”
雙手手腕的“存在之力”,擴張成為強大力量的具象。
“——這個嗎!?”
兩邊手腕的枷鎖,受到內部一股偌大力量的膨脹所壓迫,頓時碎裂。
夏娜雙手手腕分別短暫顯現的是,兩把熊熊燃燒的熾紅刀刃。
這對兄妹誤把“炎灼眼的殺手”的力量,當成是來自“贄殿遮那”的能力。
“——什麼!?”
“————啊!”
在錯愕的蒂麗亞與呆楞的蘇拉特面前,夏娜將雙手手腕高舉至頭頂合而為一,兩把刀刃轉變成為熾紅的武士大刀。
“哥哥!!”
“嗯,火焰之刀——”
蘇拉特事到如今仍然按照蒂麗亞的命令行動。將“存在之力”集中在手上緊握的“贄殿遮那”,但是,理所當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在他們面前,熾紅武士大刀一揮而下。與地面產生劇烈沖撞,引大爆炸。
(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個爪牙的奴隸也一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蒂麗亞按住帽子,往後一跳,洋裝在熱氣之中翻飛,卻被身旁的蘇拉特以肩膀撞開。
“哥哥——”
遍布熾紅火焰的戰場,打碎束縛的夏娜躍向他們頭頂。她手上的戰利品,並不是熾紅武士大刀。
蘇拉特憑借身為劍士的絕佳反應力,以“贄殿遮那”擋住這個突如其來的一擊。
然而……
“!”
蒂麗亞心髒漏跳一拍。
夏娜手上的那把巨劍是——!!
“——哥……”
還來不及說完,夏娜將所有能夠在瞬間釋放的“存在之力”,隨著一聲吆喝,全部灌入巨劍。
“喝啊啊啊——!!”
巨劍“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得到力量的供給,搖曳在劍身上的血紅漣漪產生強烈波動。
“啊?”
蘇拉特驚愣的聲音埋沒在全身噴濺而出的血花之中。
血花化為金黃色火粉消散無蹤,接著火光被劈開,夏娜揮出第二刀。
咚!隨著一道悶響,緊握“贄殿遮那”的手腕被砍飛。
在半空旋轉半秒,立刻被抓住,回到原來物主的手中。
然後擺出一個動作……
“還你!”
隨著一聲一同被拋出的“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正面刺入蒂麗亞的胸口,將她震飛。
緊接著,夏娜踩著宛若純熟的表演舞蹈一般流暢自然的步伐追上她,以重回手中的愛刀水平一砍,把她的身體劈成兩半。
寬緣帽子留在半空,翩翩起舞。
“愛染兄妹”只能彼此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癱軟無力地倒在地上。
夏娜已經擺動耀眼的熾紅雙翼,飛入空中。
目的在於將一切燃燒殆盡。
(悠二。)
內心一隅輕輕低喊,她早已經確定。
(因為,有悠二在。)
蒂麗亞不斷誇耀偽裝得天衣無縫地“小齒輪”,瑪瓊琳究竟是如何識破的呢?既然先前失敗過一次,為什麼要再次采取這個看來輕率的行動呢?
負責從龐大異次元空間“搖籃花園”全區聚集“存在之力”,並供應給“愛染兄妹”的機關“小齒輪”,展開行動的另一名火霧戰士,位於市中心的強大“徒”。
當阪井悠二這個因素加入其中,便可以窺見彼此之間的關系與目的。
(——沒錯)
熾熱又強烈的心情,將胸口灼燒得疼痛不已。仿佛企圖撫平蒂麗亞所加諸的痛楚一般,更為強烈的熾紅力量充斥的炎、灼眼與雙翼。
(這就是在一起的證明!!)
(越過花柳建設的看板,對面大廈的二樓。)
“這個嗎?‘BInd’酒吧裡面,穿著灰色夾克,正在彈鋼琴的年輕男人!”
按照田中與佐籐的指引,瑪瓊琳站立在噴出深藍色火焰的“格利摩爾”之上,化為人形弓箭往前飛翔。隔著眼睛的視線從稍稍轉薄的金黃色霧氣另一端捕捉到“BInd”的招牌。
“……一,二!”
在飛翔當中直指最前方的指尖,宛若箭簇一般噴濺出深藍色火焰。拖曳的間隔僅僅數秒,便沖破了仿造雅致窗簾的窗戶,飛進屋內。剛才跟那個“密斯提司”的小鬼到處繞來繞去的時候,她有印象。大白天就在酒吧裡面彈鋼琴的冒牌貨。
“不合邏輯,回歸正排列。”
隨著吆喝聲一同伸出的指尖,讓箭簇變化成圓形自在式,開始驅動。成為目標的男人承受其威力,偽裝成*人類的“磷子”整個散開,接著‘再次重新排列組合’。
事實上,不同於蒂麗亞所感應到的,“小齒輪”並沒有遭到破壞。而是透過瑪瓊琳的加工,將功能轉換成‘另一種用途’。
“好,解決了,下一個!”
“田中!”
“是,接下來離開店面往左轉,從大馬路直走,十字路口的天橋。”
“呃……那裡只有一個人,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
終於獲得“正名”的瑪瓊琳的兩個跟班,田中盯著“玻璃壇”,一邊找出能夠在最短時間、最有效率的摧毀冒牌“磷子”(他們並不知道“小齒輪”這個名稱,所以如此稱呼)的路線;佐籐則負責按照筆記,高聲朗讀冒牌“磷子”的詳細特征,為瑪瓊琳提供指引。根據他們自己的說法,平時學校的成績雖然很糟,不過在面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時,手腳特別麻利。
(依我看,課業方面主要是不用功吧。)
瑪瓊琳並未說出這個想法。
“找到了!“
她再次以手指指著站在天橋上方的冒牌“磷子”:
“不合邏輯,回歸正排列!!”
目標隨著吆喝聲,重新組合。不是她擅長的即興詩,沒有旺盛的斗志也沒有游樂的興致,完全是機械式的吆喝聲。雖然不滿意,但是沒有吟唱的靈感也無可奈何。
“只剩下兩、三個了……——!”
“接下來……”
田中正要繼續說下去……
“好了。”
瑪瓊琳加以打斷。她讓“格利摩爾”停在半空,自己站在上面迎著風。
“呃……啊……!”
田中恍然大悟,語氣表情露出恐懼神色。作戰當中必然夾帶而來的,困難又可怕的戰斗開始了。
“時間到了,你們做得很好。”
擁有強大力量的“紅世之王”終於采取行動了。感應到的氣息,與這個世界的不協調感,逐漸擴大……意思就是,正在接近當中。
“瑪瓊琳大姐。”
“大姐。”
兩人抱著不安,同時開口,但又被瑪瓊琳以自己的聲音打斷:
“閉嘴,在那個灼眼小丫頭或“密斯提斯”小鬼頭還挺得住之前,我打算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再用逃跑這一招,對敵人來說已經不管用了……”
“怎麼一開始就示弱,這樣不像瑪瓊琳大姐的作風呀!”
佐籐的語氣又開始不悅。
(不要啊自己的期待硬塞到我身上。)
“以前那個強悍又帥氣的大姐,到底去了哪裡了呢!”
田中的聲音差點轉為大吼。
(我根本不像你們所想象的那樣,我既不強悍也不帥氣!也會有犯錯的時候,失敗的時候,臨陣脫逃的時候,心情低落的時候!!)
她極力克制自己不大喊出這些話,因為心慌意亂的模樣很丟臉,簡言之,就是身為女人的虛榮心在作祟。
實際說出口的是:
“……沒什麼像不像的,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做什麼了。”
能夠有效抑制情緒的“真心話”。
這番話,或許比破口大罵來得更有效。兩人頓時沉默下來。
半晌,田中才吶吶地詢問:
“大姐沒有感受到,所謂火霧戰士的使命之類的嗎?”
“我做事一向很隨性,管他什麼使命不使命的。”
佐籐仍然不放棄希望的說道:
“那麼再簡單一點,例如保護我們跟御崎市……”
“保護?事到如今跟我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我完全不痛不癢。”
說著,時間真的到了。
“兩位,戰斗當中絕對不要開口打岔哦!”
馬克西亞斯語氣嚴肅的加以打斷。
“待會見。”
瑪瓊琳簡短道別,接下來……
兩人把全副心神投注到戰斗之中。
先,站在浮在半空的“格利摩爾”上頭的瑪瓊琳,兩人帶書整個傾斜。而傾斜之前臉部的所在位置,飛過一團濁紫色的火焰彈,接下來直接撞上後方的大樓,引大爆炸。背負著紫色火焰……
“那麼,說實在的,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不會動腦筋啊!”
兩人不為所動的交談著,偌大黑影拖曳著紫色火焰從頭頂穿梭而過。幾乎沒有減,“一頭栽進”炸碎的大樓旁邊的電子廣告看板,“卻是以腳著地”。無法完全吸收沖擊迸散開來,夾雜著火花掃過看板。
瑪瓊琳立即迅讓“格利摩爾”轉至後方,望向火花之中的怪物。怪物以九十度斜角聳立在電子看板上,借著改變軀體外型擺出與剛才飛來之際相反的姿勢。
大致看來是雙腳步行,只有手臂呈現巨大的虎頭,但膝蓋以下是鷲鳥的腳,而背上長出蝙蝠的飛翼,虎頭長出棕毛與角,順便還伸出一條蛇的尾巴。
畸形怪異的形貌,完全不辱“千變”修德南之名。
“看來這次,應該可以認真戰到分出最後的勝負為止了。”
“野獸對野獸,盡情地交合吧,殺戮的美女。”
瑪瓊琳輕輕砸嘴,對方說得沒錯,他是認真的,然而她這邊……
“……你這副模樣實在讓人提不起勁來,既然是號稱“千變”之人,好歹也該變出美觀一點的長相,不然到時候連掛在收藏室也很傷眼。”
從她的聲音察覺出退縮不前,虎口扭曲成苦笑形狀。
“哎呀呀,我難得邀請,你卻這麼冷淡……不過,事到如今,才感覺到那決話形容得真是恰倒好處。以好友的哀號為伴奏,度過熱情之夜的兩位同伴。”
修德南的全身漲滿驚人的力量。
“讓我們一刀兩斷,開開心心地分手吧。”
悠二悄悄走在所有人靜止不動的異次元空間內。
看來,計劃大致上相當順利。
瑪瓊琳·朵身為能力優秀的自在師,認為“磷子”數量很多,單憑一兩個人是無法完全控制構造極為復雜,而且驅動范圍也相當龐大的自在法。因為她以那位悠二也認識的,身為享有盛名的自在式的老紳士也不可能做到為例,由此可以理解,這個模擬封絕看來是個相當棘手的麻煩東西。
瑪瓊琳提過的那對變態兄妹(……夏娜不要緊吧?),在途中遭遇之際曾經提到要啟動“歐格爾”。那個東西想必就是控制這個自在法的寶具吧。
況且,那個具有強烈氣息的“千變”修德南,打從戰斗一開始,就一直守在“這裡”沒離開半步,這讓悠二感到很可疑。他之所以不加入對付夏娜的戰斗,從那對變態兄妹的凌虐傾向可以說得過去,不過他並沒有進而追擊或搜索瑪瓊琳這個勁敵,卻一直逗留在同一個地方,由此可見是基於某種理由。
“這裡”是御崎市的中心地帶,從這個簡單的構圖,可以輕易想象出其中的道理。
其實也有聯想到先前,法利亞格尼這個幾乎相當的例子。
意思就是說,“控制這個模擬封絕整個區域的寶具就在‘這裡’!”
於是,悠二擬定出一個十分簡單,但是連瑪瓊琳也認為有效的作戰計劃。
先,讓瑪瓊琳破壞負責聚集維持封絕所需力量的冒牌“磷子”如此一來那對變態兄妹就必須想辦法解決她,因為那對兄妹暫時無法脫身,所以這項工作理所當然會落在“千變”修德南身上。
“什麼?要我當誘餌?”
“嘿、嘿,不過,應該蠻有效的哦。看起來就像一個狀況不佳的火霧戰士准備在破壞封絕後溜之大吉、噗!”
“閉嘴,笨蛋馬可。”
經過上述的討論之後,她最後同意擔任誘餌。因為她自己也打算以自在師身份,在這個模擬封絕設下陷阱。
“被兩個來到這時間連一百年都不到,只不過稍微懂得藏東西就得意忘形的小鬼打從心底瞧不起,我的修養還沒好到可以連吭都不吭一聲。”
“嗯——這一點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噗!”
“閉嘴,笨蛋馬可。”
上述的討論……呃,只是題外話。
總而言之,接下來才好似悠二的出場時間,趁著瑪瓊琳把修德南引開的時候,他必須想辦法找到寶具,並加以破壞。
對方一定沒想到居然會出現一個能夠在封絕動中自由活動的“密斯提斯”吧。修德南似乎是毫不遲疑地離開“這裡”,事實上在瑪瓊琳開始大肆破壞沒多久,他就離開了。以一副令人無法置信的可怕姿態。
而且悠二也做出結論,他最害怕的“磷子”,跟法利亞格尼那群僕人完全不同,無法自主活動,頂多只是維持封絕的裝置那種程度的存在罷了(瑪瓊琳說過,包括會使用寶具的‘可愛瑪麗安’在內,其他的“磷子”大多更為精密)。只要被其他事物引開注意力,例如戰斗之類,就不用擔心會跟制作者意識同步。
夏娜與變態兄妹似乎打得難分難解,驚人力量在住宅區僵持不下,總之,只要破壞或者擾亂這個封絕的中樞,至少會對那對兄妹造成影響。而保鏢“千變”也不至於笨到帶著兩個累贅,與兩名火霧戰士對峙。不知為何,瑪瓊琳對這一點相當具有信心。
(無論如何,現在的我能夠做的,就是這種在幕後出力的工作。)
不知道夏娜的激戰會不會延伸到這裡來?不曉得瑪瓊琳能不能順利爭取到時間?不安,無法確定的因素固然存在,然而以現狀來看,也只能這麼做了。
(所謂萬無一失,就是要考慮有些事做得到,以及有些事做不到……現在則是做不到。)
悠二認清目前的狀況。
(那麼,到底在哪裡……?)
不只是在平常來來去去的寬廣人行道,還有單側三線道的車道,中央分隔島,以及數條傾斜拉長的粗大纜繩等等,悠二獨自一人在平常無法進入的地點徘徊,抱著異常雀躍的非日常感,他開始尋找與“存在之力”有關的物品。
那裡是位於御崎市中央地段的建築物。
橫跨真南川的大鐵橋——御崎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