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鵬,我們走了,五天後見。」裡斯笑著沖楚鵬擺了擺手,翻身上了自家僕從牽來的馬。
布魯斯特策馬慢慢走了過來,對坐剛上到馬車的楚鵬笑道:「楚鵬,等我們的好消息,呵呵。」說著,他對裡斯幾個一招手道,「好了,我們走吧。」楚鵬探出頭去,望向幾個少年飛馳的背影,一會後回頭對格雷說道:「我和陛下說話的時候,生了什麼事嗎?這幾個小子怎麼變得有些古怪了?」「我怎麼知道?」格雷一攤雙手道,他忽然往馬車窗口外一指道,「喏,那個更古怪。」楚鵬順勢望去,只見伊莎貝拉在屬下的簇擁下策馬而過,而傑莉雅騎馬跟在她身邊,正往馬車看過來,一見到楚鵬的臉孔出現在窗口,女孩趕緊轉回了頭。
呃,不知怎麼,楚鵬覺得有些心慌。
他轉回身來剛坐下,就看到格雷一臉怪笑的模樣,他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閉目靠在了軟墊上。
現在他要思索的事太多,暫時也沒空去考慮傑莉雅到底怎麼了。
凱爾森的話雖然突然,倒也不太意外,除了奧古斯丁的因素外,他自己也想過將來萬一王國戰事一起,那最合適加入的,還是蒼雲集群。一方面西疆率先生戰事的可能性最大。
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蒼雲實力最強。自己一開始需要,並不是當什麼力挽狂瀾地孤膽英雄,而是跟隨一支能取得勝利的軍隊不斷吸取經驗。
雖然因為愛好的關係,前世裡通過各種書籍及影視瞭解的各種著名戰例不少,但真的親身到了戰場上,那頂什麼用?就算趙括那種名門之後,不也留下了萬世笑柄?
而格裡菲斯三世的出現的的確確是個意外,皇帝對他的期許更是個意外,這對於他急提升在王都地地位當然大有好處。他需要的也正是這個。但是,潛在的危險和麻煩也會接蹭而至。古有明訓,出頭鳥不好當啊。
後來面對諾蘭的比武提議,皇帝地意見也很奇怪。既不讓他置身事外。也沒讓他加入任何一大集群,反倒讓他以第四方的身份參與進去。這又是什麼意思?自己就算再優秀,也暫時還沒有和四大統帥比肩的資格,他還沒這麼狂妄。格裡菲斯三世應該也看得很清楚,從這短短一晚的交談來看。這個皇帝,絕對是個心思冷靜縝密的人,自己就算再優秀,再是個人才,畢竟也還沒真正經歷血與火地考驗,這皇帝絕不會做出什麼頭腦熱的事來。
而最後湖心亭中的那番交談,讓他唯一體會到的就是這個王國至尊的深沉可畏之處。至今想起來,他還覺得後背陣陣冷。格裡菲斯三世似乎對他的一言一行瞭如指掌,那問題是,自己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引起這皇帝如此的興趣與注意呢?在重囚牢?帶學生去剿匪?和阿瑟間地交鋒?
甚至於,從救下奧古斯丁的那一刻起?
謹言慎行。謹言慎行,雖然曾無數次提醒過自己,但似乎還是做的太差,或者,作為王國的至尊,他真的是無所不知。
無所不曉?
格裡菲斯.林卡納……
「楚鵬哥哥,楚鵬哥哥?」愛汀地搖晃呼喊將他驚醒過來。
楚鵬轉頭望向小美人,他的思緒還處在一團混沌當中,只是下意識的說道:「愛汀,有什麼事嗎?」愛汀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的神色,剛要說話,對面的珊娜菲雅已經開口了,精靈公主柔聲道:「楚鵬,陛下剛才跟你說了什麼讓你很困擾嗎?這半路上你都皺著眉頭,有什麼就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析一下,別總是悶在自己心裡。」格雷也笑著捶了楚鵬一拳道:「是啊,你這小子這種習慣可不好,難道覺得我們太笨幫不上忙麼?哈哈。」楚鵬失聲笑道:「怎麼可能,其實我是……」話音噶然而止,楚鵬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
他陡然感到一陣強烈地心悸,似乎一股刺骨的陰寒撲面而來。
危險!
楚鵬一把摟住身旁的愛汀就往馬車底板上撲倒下去,一聲厲喝道:「臥倒!」體內五個氣旋瘋轉起來,一股爆裂的真氣從他按向底板的右掌中噴薄而出,猛然轟在底板之上。
「崩!」一聲巨響之後,厚達五寸有餘的硬木底板如蛛網般寸寸碎裂,就連正中粗若兒臂的車軸也被透板而出的真氣應聲擊斷。
如此境況下,就算格雷和珊娜菲雅沒反應過來也不可能安坐於馬車中了,更何況他們一向對楚鵬信服無比,幾乎在楚鵬擊中底板時就已滾了下去。
底板爆裂聲剛響起時,無數刺耳的鳴嘯聲從四面八方往馬車襲來,似乎是無數弓箭,但又不像弓箭聲那般尖銳,不知是何物引起。
「咚咚咚
咚!……卡卡卡!」陣陣度驚人的重物撞擊車廂壁的可怕聲響不斷響起,緊接著木質廂壁碎裂飛濺,似乎就像層紙般被這不知名的來襲物輕易粉碎,聲勢極其駭人。
包括車頂在內無數木塊碎屑垮塌下來正好將中央的楚鵬等人遮蔽了起來,不過看這些來襲物的威力,只怕再多等片刻就會擊穿所有碎塊傷及下面的人。這馬車早已停下,架車的兩匹馬渾身浴血倒在地上,車伕的屍體依然端坐於車前,但腦袋已不翼而飛,鮮血從頸部冒出猶如泉湧。駭人之極。
因為慶典緣故,如此時間已極晚,但仍有許多民眾穿行於這條街道上,小攤小販也不少,此時慘劇驟,所有人立時亂作一團,四散奔逃,無數人倒在血泊之中,一時哭聲震天。敵友難辨。
數個灰衣人從混亂的人群中穿了出來,直撲向馬車碎塊堆疊地地方,那裡既沒有屍體,也沒有血跡。很顯然楚鵬幾人還沒受到什麼傷害。
這些人人手一柄粗重長槍,當先一個離馬車還有段距離,就飛撲而起,對準碎屑堆狠狠扎去。
「噗!咚!」這傢伙人還在半空中,就被一柄飛來的戰斧當胸擊中。幾乎整個人被劈成兩塊,鮮血四濺的摔倒在地上。
「保護殿下!」一陣怒吼聲震四野,後面十餘米遠出一輛馬車上衝下來七八個矮人戰士,在衛隊長埃德巴的帶領下往楚鵬他們處狂奔過來。埃德巴的雙手戰斧此時只剩了右手那一把。他們的馬車被沿途民眾所阻攔,落得有點遠了。
可他們剛跑了幾步,那怪異的尖嘯聲再度響起,紛紛向他們襲去。叮叮噹噹的金屬交擊聲不斷響起,他們只得舞起戰斧護住自己,一時被阻住了前進步伐,徒然怒吼連連。
那些灰衣人見狀大喜,趕忙又往碎塊堆撲去。
哪知還離數米。那堆碎塊如同炸裂般朝四方激射,他們只看到一團黑色的光芒從碎塊底噴薄而出,雙眼頓時一片漆黑,胸前被無數硬物擊中,如遭雷殛,登時倒地斃命。連哼都沒來得及。
「珊娜菲雅上天!格雷和愛汀撤往街邊掩蔽,我掩護!」楚鵬手持覆雨劍站在一堆碎塊之上,臉色鐵青厲喝道。
他話音剛落,那奇異地嘯聲再度向他襲來。他眼中泛起一陣冷若激電的精光,覆雨劍上下翻飛,宛若魔術般準確擊中每一個來襲物,並將它們以更勝於來勢的度沿原路彈飛回去。
愛汀遲疑了一下,立即被格雷拉著往街邊一處店舖衝了過去。嘹亮的鷹鳴隨之響徹夜空。
「彭彭彭!」十餘具屍體從兩側店舖地屋頂滾落到地上,每個人胸前都嵌著一片黑漆漆的圓餅狀鐵器。
埃德巴終於帶著矮人衛隊趕到了楚鵬身邊,立即團團將楚鵬圍在中間,人人神色緊張的往四周上空打量。
再也沒有嘯聲響起,也沒有灰衣人再撲來,街道上只剩下哭喊哀嚎之聲,很快以楚鵬為中心方圓近百米內再沒一個人影。
過了一會,珊娜菲雅飛身落到了楚鵬身邊,柳眉深鎖道:
「大概有數十個人影從四周的屋頂逃走,他們分散開來,很快穿入各種小巷和民居之中,然後就消失無蹤,我跟不到。」說完,她滿臉懊惱之色,銀牙緊咬。
楚鵬牽過她的手,輕輕摩挲著說道:「算了,這些人能準確地在我們回程路上以如此凌厲的手段設伏襲擊,顯然是事先經過精心設計,甚至有可能就是王都的地頭蛇,我們這些外來人追蹤不到是正常的。」珊娜菲雅默默點了點頭,愛汀這時衝了過來,仔細打量了楚鵬一番,覺沒什麼異常才輕輕拍了拍自己心口。
「楚鵬,你看,這玩意的確是殺人利器,真不知哪個瘋子想出來的。」格雷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個直徑近半米的漆黑色鐵製圓輪,圓輪邊鋒銳如刀,還佈滿尖利地鋸齒,正中有個小小握把,顯然是以臂力擲出。
只要讓一幫力大之人專門訓練一段時間,這種玩意在短距離之內的威力的確猶勝強弓利箭,威力驚人。
楚鵬接了過來掂量了幾下,相當有份量,一般人根本單手拿不動。
好啊,這剛從皇宮出來,就遇上如此伏擊,先前還想著出頭鳥不好當,這砍頭的刀就揮過來了麼?
「你說會是誰幹的?」格雷問道。
街道一段傳來急促地奔跑聲和馬蹄聲,還有陣陣呵斥,抬眼一看,是近衛軍的巡邏隊。
果然警察都是最後才到的啊。
楚鵬淡淡笑道:「這問題,就讓治安處和近衛軍城衛分部去頭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