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鵬跟在格裡菲斯三世身邊,緩步往西南角的園門走去,裡帝卻一直沒有說話,他當然不敢貿然問,只得這樣悶悶的走著。
一會後,格裡菲斯三世忽然停了下來,一抬手往清心湖中央指了下道:「走,楚鵬,我們去那兒說話,」然後他又回頭吩咐了一句,「你們就留在這,誰也不准跟來。」這些宮廷侍從趕緊點頭應是。
隨著皇帝踏上一座木板鋪就的曲橋,七彎八折後來到了湖中心的一座小亭裡。亭中央是個紅木小圓桌,周圍四張凳子,只是每個凳子都是被托在一隻收起翅膀,蜷住身子趴在地上的翔獅身上,石製的翔獅雕工精湛,那慵懶的神色栩相如生。
格裡菲斯三世隨意坐到一張凳子上,一擺手道:「坐吧。」楚鵬略一遲疑,選了皇帝對面的一張凳子坐下來。
皇帝淡笑著點點頭道:「好,以往我的那些臣屬面對這種情形總是推三阻四,生怕坐在這代表皇室象徵的翔獅上會讓我覺得他們不恭敬,豈知這些都是死物,一個人若對一件死物都畏畏尾,那還做得了什麼大事。」人家畏懼的是你的皇權,哪是畏懼這石頭獅子。
楚鵬目光流轉,嘻笑道:「我知道有個人肯定不會猶豫,大概陛下剛一落座也會跟著坐下來。」格裡菲斯三世微怔了一下,問道:「哦?還有比你膽子更大的人?」楚鵬暗抹了把冷汗。笑道:「伊莎貝拉元帥閣下。」皇帝愣了半響,哈哈大笑道:「難怪伊莎貝拉她會救你出獄,你好像比我還瞭解她,堪稱知己,哈哈。」楚鵬連背上都冒汗了,趕緊道:「陛下說笑了,元帥她天縱其才,我怎麼敢妄稱她地知己。」格裡菲斯三世微歎了口氣道:「是啊,伊莎貝拉她是我伊爾卡倫數百年來不世出的天才。更是一個女子,尤其難得。能在我掌權的時候出現如此人才,真是天祐我伊爾卡倫。」聽到他如此坦然的語氣,楚鵬不由得又多了分對於這皇帝的敬意。
皇帝目光微轉。又落到了楚鵬臉上,微微笑意隱含其間,「不過今天我更開心,因為似乎又有一個天才出世,在大陸局勢如此複雜的關頭。楚鵬,你說是不是大陸諸神親睞我國,注定伊爾卡倫將來的強感?」以楚鵬如此人物,仍不免「老臉微紅」,訕訕道:「陛下太過譽了,楚鵬實在愧不敢當,不過王國在陛下的領導下。強盛是注定的。」格裡菲斯三世靜靜地盯著他,好一會後才說道:「楚鵬你知道嗎?先前我進園時聽到你的那番話時,雖然為之震動,但並不感到很驚訝。而你現在如此坦然的坐在我面前,眼中沒有絲毫惶恐之色。我也早已料到。
呵呵,丟了一隻鐵釘,壞了一個蹄鐵,壞了一個蹄鐵,折了一匹戰馬,折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傷了一位騎士,輸了一場戰役,輸了一場戰役,亡了一個國家。能說出這樣的話地人,又怎會是凡夫俗子一名?
伊莎貝拉她是個女子,而楚鵬你是個矮人,在如此兩個不可能的領域卻出現你們這樣兩個天才,又都如此年輕,我伊爾卡倫果然強盛可期,有望實現歷代先祖的宏願!」格裡菲斯三世那對眼眸愈明亮,彷彿對視稍久,都會感到雙眼如灼燒般的疼痛。
楚鵬心神凜然,微屏住了呼吸。這個王國的至尊竟在此處對他透露出了那掩藏數十年地雄心壯志。
再也忍不住了麼……
皇帝眼中的光芒微微淡了下去,回頭望了眼之前說話的地方,忽而笑道:「如果楚鵬你是個人類就好了,那我就在五天後親自主婚,在梵心殿裡將伊莎貝拉嫁給你。」「咳……咳咳!」楚鵬當即彎下腰去,一手拍著心口,一陣猛烈的咳嗽,差點覺得自己的肝都要被咳出來了,臉漲的通紅。
格裡菲斯三世看得哈哈大笑,似乎…….net連皇帝的儀態都忘了,笑得前仰後合,清朗地笑聲掠過湖面,傳到整個會場中。原本就用一隻眼睛時刻盯著湖心亭的所有賓客全都停止了交談,個個大眼瞪小眼,瞠目結舌。他們實在想不出那個矮人怎麼能讓皇帝如此開心。
看來那矮人好像很受陛下恩寵啊。好些人心情更加沉重,不住在心裡盤算著將來該如何和這個矮人交往。
布魯斯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喜色,握緊的右拳在自己面前狠狠擺了兩下。裡斯緊緊抓住了他肩膀,帶著一絲顫抖的話音說道:「看來我們地機會不錯!」布魯斯特點了點頭,忽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略一沉吟,斷然道:「今天回去後,我們立即開始分頭模清所有同學的意向,然後召齊所有願意跟隨我們的人,不,是願意跟隨楚鵬的人,我們要好好合計一下,到時上了戰場,絕不能拖楚鵬的後腿!」裡斯皺皺眉道:「但萬一我們家裡……」布魯斯特轉過身來,舉起右手,五指緩緩收攏成拳頭,沉聲道:「如今機會掌握在我們手裡,無論如何,也要將它抓住!」裡斯呼吸一窒,堅定地點點頭道:「不錯!」楚鵬抬起頭來,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苦笑道:「陛下,你要拿我開心,也不用這樣吧。」格裡菲斯三世拿目光往遠處會場示意了一下,說道:「這麼多人在場。你覺得我會隨便開玩笑麼?」楚鵬無奈道:「就算我真是個人類,這種榮幸……咳咳,實在不敢當。」皇帝輕笑道:「哦?難道連伊莎貝拉你都覺得不夠優秀?
那你想娶什麼樣的女子?難道我地卡羅琳?」楚鵬登時駭然,趕緊搖著雙手道:「這怎麼可能,陛下再說下去,我非得跳湖逃走不可了。」那女人是很優秀,但優秀得似乎有點過頭了吧……
皇帝哈哈一笑道:「今天實在是我這幾年來最開心的日子了。」今天是我這幾個月來最悲慘的日子。楚鵬鬱悶地想到。難不成這皇帝專門叫我跟來就是來尋我開心的?
格裡菲斯三世忽然站了起來,走到了亭欄邊負手站了下來,目光遙望向遠方漆黑的夜空。楚鵬趕緊跟了過去。湖水如鏡般平緩無痕。就像此時皇帝的面容一般。
「楚鵬,你為什麼要任由阿克曼死在你面前?以你的才華,怎麼會想不到活捉他能讓王國掌握到更多關於此事的詳盡原因?這可是個大好的責難羅切斯地機會。你可別告訴我是你沒預料到他會自殺,關於你此次帶領六年一班剿匪的前前後後。我書案上的記敘卷策和相關的分析足有你半人高,就連你釣魚地技術很差我也一清二楚。」半人高?有這麼誇張麼?
楚鵬右手輕輕蹭了蹭鼻尖,說道:「陛下,我們和羅切斯之間,還需要找什麼責難的借口嗎?要想師出有名。像我們這兩國數百年的恩怨,名義還不是一抓一大把?」皇帝轉過身來,望著楚鵬的目光裡笑意隱隱,「繼續說。」呃,剛才那模樣原來是唬人的,娘地……
楚鵬微歎了口氣,說道:「因為兩國夙怨。羅切斯本就對我們防範甚嚴。陛下要對羅切斯動手,就更不能在事前驚動了他們,否則一旦陷入僵持中,就會被大陸其他國家撿了便宜去。阿克曼死了,他那兩個手下肯定知道的很少。這個陛下肯定已經知道了。羅切斯得知此事後,才會放心一些。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羅切斯畢竟是大陸最古老的王國,雖然這些年國力日漸衰退,但任然擁有龐大的實力和難以預計的潛力。要殺這只蟲,趁它還昏睡的時候。總比將它驚醒後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好,我果然沒看錯你。」格裡菲斯三世拍了拍楚鵬肩頭道,「難得你身為矮人,頭腦還如此清醒,不像王國有些大臣,那口氣裡簡直好像羅切斯吹灰可滅一般。哼,一幫蠢才!」「呵呵,在陛下你的領導下,王國國力這些年蒸蒸日上,自然會助長了他們地驕傲之氣,陛下也不必太過怪責。」楚鵬微笑道。
皇帝淡然道:「你拍馬匹的能力原來也如此不凡。」楚鵬咧嘴一笑道:「哪有,我都是真心話。」格裡菲斯三世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都是真心話?那好,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想在慶典後舉兵攻打羅切斯?誰告訴你的?」伴君如伴虎麼……
楚鵬心頭猛然跳動兩下,面不改色緩緩說道:「陛下剛才不是說我能力不凡麼?我根據種種情形猜測的,哪會有人告訴我。」「奧古斯丁也不會?」皇帝的目光鋒銳如刀,好似直刺進了楚鵬地身心深處。
楚鵬搖搖頭,話音平靜地說道:「我和奧古斯丁大人見過幾面,陛下肯定也清楚,大人他是王國老臣,怎麼會隨隨便便把這種王國機密告訴我。」皇帝忽然話鋒一轉道:「我這麼大張旗鼓的舉辦慶典,難道不會引起羅切斯的警覺?」楚鵬輕笑道:「以陛下的睿智,打算舉辦慶典之初肯定就想過了這方面的問題。」格裡菲斯三世靜靜望了楚鵬一會,才微笑著點了點頭,抓住楚鵬肩頭的手又用力握了一下,說道:「好好為王國效力,我絕不會虧待你,虧待你們托隆。」說著,他轉過身往曲橋上走去,楚鵬跟在後面,下橋時,格裡菲斯三世道:「好了,不必跟來了,去和凱爾森他們喝酒去吧,和他們搞好關係,對你將來會有幫助地。」楚鵬點點頭,剛目送著他走出幾步,這皇帝忽然回頭笑道:「記得五天後給我帶最優質的茶葉來哦,我很喜歡喝茶的,呵呵。」楚鵬只覺得背上的冷汗唰的就滲透了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