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盜傳 第五部 沙丘上的日記 第六章 寂寞的書本
    「這是說什麼啊?」尤莉雅問道。

    我說道:「好像是他們的日記,他們一定是竊取真龍之力,而遭到了詛咒,魂魄無法散去,也許他們需要擁有真龍之魂的人,將他們從痛苦的輪迴中釋放。」

    尤莉雅哀傷的說道:「好悲慼的故事,為什麼會這樣子?」

    我回答道:「從字句間隱隱約約可以看的出來,真龍之力並不是巧取豪奪能夠獲得,席凡斯就曾經想要奪走我的真龍之魂,卻因為沒有靈魂可供棲宿,真龍之魂又回到了我身上。」

    這才是那曲子真正的意義──老龍的財寶是永遠不能偷走的。

    ※※※

    瑪德列一行人卻很順利的前進,以他這種老手的經驗,普通的陷阱根本奈何不了他,他們來到一扇石門前,石門的鎖雖然構造簡單,但是普通的開鎖工具根本無法攪開石製的鎖。

    瑪德列將開鎖的工具弄斷了,仍然無法打開石門,一怒之下,奮力的踹了石門一腳。

    丹吉爾說道:「讓我試試我的鑰匙。」

    說著手中拿揮劃出一柄火焰刀,朝門扉劈去,火焰刀撞擊再石門上,火焰散落到四方,但是也只把石門燒黑了一條痕跡,門仍是屹立不搖。

    艾格妮絲說道:「沒辦法,我們回去找別條岔路吧。」

    瑪德列反對的說道:「越是守護周嚴的地方,越有可能藏有寶藏,我們必須找出破門的辦法。」

    甘伽地突然指著門旁邊的牆壁,說道:「喂!這裡好像有一些鬆動的土壤,應該是人工掩蓋上去的。」

    瑪德列一看大喜,暗罵自己怎麼沒有先查看四周,也許這就是對開鎖能力太過自負早成的盲點,他連忙過去檢查土壤,小心的將土面除去,下面出現了一個小圓輪。

    瑪德列用力一扳圓輪,跟著轉動,一些巨大機械的運作聲音,開始「轟隆」響起,那道笨重的石門也緩緩的開啟。

    石門才剛敞開,裡面四射出耀眼的黃金色光芒,眾人往裡面一看,裡面的房間竟然堆滿了成山的金幣、珠寶和鑽石。

    瑪德列常見到這種景象了,倒也不訝異,艾格妮絲似乎也不為財寶所動,這應該是因為他們族人很少接觸這些物品,遇到了也只是當作會光的石頭。

    但是丹吉爾和甘伽帝就看傻了眼,甘伽帝的年紀還輕,而且似乎對外界的事物有一點嚮往,這些黃澄澄的金塊所出的光芒,足夠遮蔽眼前的視線、遮蔽理智。

    艾格妮絲帶著消遣的口吻說道:「好了,瑪德列先生,你找到了您要的寶藏。」

    瑪德列不以為然的一笑,說道:「請稱呼我阿列,這樣比較親切一些。」

    艾格妮絲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少說一點無關緊要的話,先將我們的夥伴拉回現實吧。」

    瑪德列向一旁的兩人一撇眼,用力拍擊雙掌,叫道:「醒醒吧!」

    兩人如大夢初醒,丹吉爾說道:「這麼多的珠寶,要怎麼運出這裡。」

    瑪德列用冷酷的口氣說道:「沒有人要運這些珠寶。」

    丹吉爾一愣,說道:「你不是打算放棄這些寶藏吧?」

    瑪德列回答道:「通常的情況下絕對不會,但是這實在太奇怪了,我們一路上沒有遇上任何的難題,你以為這麼好找的寶藏,為什麼會一直停留在這裡?」

    丹吉爾似乎不太喜歡瑪德列的口氣,說道:「哼,就算有陷阱,我也可以操縱風來搬運珠寶。」

    丹吉爾說完立刻念起咒文,瑪德列卻打斷他的禱頌,說道:「你看裡面有沒有屍體?沒有,事實上這些寶物幾乎沒有被動過,絕對不是因為有陷阱的關係。」

    甘伽帝似乎也很感興趣,問道:「那是為什麼?」

    艾格妮絲接口回答道:「因為裡面根本什麼都沒有。」

    「什麼!?」兩人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瑪德列說道:「沒錯,我剛剛說不是因為陷阱,其實不太貼切,正確應該說裡面沒有實體建築的陷阱,這些黃金只不過是幻象造成的誘餌罷了。」

    甘伽帝恍然大悟道:「喔!所以艾格妮絲才會揶揄你找到寶藏了。」

    瑪德列笑道:「不是揶揄,是打情罵俏。」他一向不避諱。

    他接著說道:「不過我必須補充,我仍然認為我們是在正確的途徑上,別問我為什麼,因為盜賊對寶物的嗅覺比你們敏銳。」

    艾格妮絲不同意,說道:「光憑藉著直覺?我不想因為這樣而陷全體於危險中。」

    瑪德列用一貫的大男人作風,說道:「很可惜,這裡的領隊是我,而不是你。」

    艾格妮絲並不介意瑪德列的無禮,反而是年輕氣盛的甘伽帝忍不住叫道:「瑪德列先生,請你別太過分了,艾格妮絲在我們村裡面,是最強的舞蹈戰士。」

    瑪德列裝做一副惶恐的模樣,說道:「真是有眼不視泰山∼,告訴你吧,小弟弟,女孩子就應該躲在男人的羽翼下,接受呵護,這麼拚命幹嘛?」

    艾格妮絲打斷他們的爭吵,說道:「瑪德列先生,如果你執意要向前進,我們只好在這裡分開了。」

    瑪德列反對道:「很抱歉,若其他人想要回頭,我都沒有異議,但唯獨你必須跟我寸步不離,請不要誤會而產生反感,我完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這時候丹吉爾幫著說道:「艾格妮絲小姐,我無意爭吵誰對誰錯,因為在走過之前都無法判斷,但我認為我們應該一起行動,至少可以互相幫忙。」

    艾格妮絲似乎說不過兩人,四人決定走入這間虛假的寶藏庫,他們先在門口分別留下一點彩色香粉,以告知後來的夥伴。

    四人同步走入那間石是,忽然間眼前所有的珠寶,好像變成了一灘水鏡般,晃動出一環漣漪,跟著縮成一顆透明的水球,原本金碧輝煌的房間,頓時消失了所有的色彩,眾人眼前出現的只有一片漆黑空洞,忽然間腳下一虛,四人一起往下滑去。

    甘伽帝在尖叫的擺忙中,還不忘記罵道:「去你的寶藏嗅覺,你看……。」

    後面一大段咒罵聲,被四周響起的怪聲淹沒了,這些聲音好像是猿猴的鳴叫聲,但卻是異常的淒厲,不斷的包圍著四人迴響,甘伽帝和艾格妮絲都摀住耳朵,不願聽這恐怖的聲音。

    瑪德列並不驚慌,因為他仍然堅信自己的判斷,丹吉爾的情緒也沒有太大的起伏,因為他的魔法力可以對付任何狀況,四人快的往下滑行一段很長的距離,在滑行間瑪德列的第二根蠟燭燒盡了,他還從容了拿出第三根蠟燭,插上點燃。

    ※※※

    我跟尤莉雅穿過了拱門繼續向前行,忽然間聽到遠處傳來連續的落水聲,我們對望了一眼,因為這聲音一定是有東西墜落水中才會出,但落入水中的是生物還是非生物?是人還是猛獸?

    我們小心翼翼的朝聲音的方向前進,一個人頭從黑黝黝的水池中探出,嘴中還罵道:「去他的寶藏嗅覺!」

    我認清楚這個聲音了,高興的叫道:「甘伽帝,其他人呢?」

    甘伽帝似乎有點被我嚇到,但立刻知道是我們,朗聲說道:「你的好朋友,帶我們做落水狗。」

    瑪德列這時候也已經起來了,說道:「別抱怨了,我說的沒錯吧,直覺讓我找到了最好的寶藏,我的朋友。」

    我笑著說道:「你們是怎麼回事,瑪德列,怎麼換成你跟甘伽帝吵了?」

    瑪德列說道:「沒什麼,我們闖過了一個虛幻的金庫,然後就摔到這個河裡面了。」

    「虛幻的金庫?」我感覺這個形容,有一些特殊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瑪德列誤以為我不瞭解,解釋道:「就是一個以幻覺造成的金庫,造成幻覺得好像是一種史萊姆類型的生物,我也不知道。」

    我拋棄了繼續深思的念頭,跟瑪德列開玩笑道:「怎麼跟美女共處了一段時間,人也變的開朗健談了。」

    艾格妮絲十分大方,並不介意我們這樣開玩笑,只是問道:「契斯曼呢?怎麼沒有看見他?」

    尤莉雅說道:「我們是掉下來的,契斯曼應該繼續向前進。」

    甘伽帝聽了這句話,更為不滿的說道:「什麼對寶藏的嗅覺?把我們帶來這裡,現在要怎麼上去?」

    瑪德列說道:「耐心,我的年輕朋友,我的直覺是不會出錯的。」

    我們六個人聚集在一起繼續前進,由瑪德列領頭,他好像是想在艾格妮絲面前表現一番吧,我樂的跟在後面,思考剛剛那個疑雲。

    「虛幻的金庫」,一句對我而言沒頭沒腦的話,為什麼我會這麼掛懷?我相信一定跟我所知的其他資訊有所關連,但有的時候越是努力的思考,腦袋越難突破瓶頸。

    接下來除了兩面的山壁之外,就是眼前的一條直路,所以也不需要花費任何心思,只要邁動腳步,跟著前面的人走就是了。

    忽然甘伽帝叫道:「咦!那是什麼東西?」

    我被他的叫聲打斷了思考,向前方一看,遠方又有一盞燈光,我們加快腳步向前,終於來到了燈光的源頭,這裡好像已經是路的盡頭了,前面是一面高不見頂的山壁,山壁腳下有些許部分鋪上了石磚,石磚的中央放置了一個圓柱形的檯子,上頭頂著一本石書。

    光的顯然是這本石書,可見書上被賦予了某種魔法力,書已經打開了,但那是石頭做成的,除了展開的兩頁之外,我很懷疑其他的頁數有任何作用。

    翻開的那兩頁上刻劃著一些字體,很不幸的又是看不懂得,而可倫竟然以:「我已經干預太多凡人的世界,應該讓你們決定自己的命運。」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幫我翻譯。

    幸好艾格妮絲說道:「sam先生,請別擔心,這是我們族人的文字,我能夠看的懂。」

    我長噓了一口氣,說道:「老天保佑,等這些事情完了,我在好好教訓這不知感恩的僕人。」

    艾格妮絲翻譯道:「上面寫著:『我是本十分孤單的書,很久沒有人跟我說話了,或許你們之間偷偷的交談著,欺負聽不見聲音的我,如果是朋友就應該坦承相對,我清楚的用無聲的言語表達了我的心思,你們也應該給予我相同的待遇,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其實準備把我燒掉,所以我不會為你開門,我只會為朋友開門,你若是朋友,請大聲說出我的名字』。」

    甘伽帝說道:「這是什麼跟什麼?好像是個神經病在抱怨一樣,既然說聽不見別人說話,又希望有人跟他說話,這不是無理的要求嗎。」

    丹吉爾難得附和甘伽帝,說道:「就是,還說用無聲的言語表達心意,無聲的誰聽的見?還說希望別人也用相同的方法對待他,那就是說用無聲跟他說話,這不就等於不說話。」

    艾格妮絲說道:「我想這一定是一種謎題,要我們做出某種正確的反應,瑪德列先生,你有什麼意見?」

    瑪德列高興的笑著說:「美人垂詢,是我的光榮,但是我可不是玩猜謎遊戲的小孩子,真正的猜謎專家在那裡。」

    說著瑪德列指向我來,我一愣,說道:「我們最好不要再說話。」

    瑪德列正想再問,忽然也驚覺了一件事情,收回了到口的話,並制止其他人問,我拿出匕,在土地上用通語寫著:「艾格妮絲小姐,請你在書本上刻字。」

    艾格妮絲也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孩,立刻知道我們的用意,只不過卻不知道要刻些什麼,她也在地上刻出她的問題。

    我想了一想,這篇無理取鬧的抱怨,寫的十分白話,要我們不能互相交談,如果我們繼續,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還有最後說到只為朋友開門,又說是朋友就叫它的名字,如此說來是必須在書本上,寫上它的名字,只不過它的名字是什麼呢?

    我將這些話寫了出來,我相信它抱怨中的「你們也應該給予我相同的待遇」,就是允許我們利用文字刻劃的方式交談。

    瑪德列接過匕,寫到:「寫『朋友』吧,它那麼想要朋友。」

    在大家初步同意之後,艾格妮絲拿起我的匕,在石書上刻上了「朋友」,石書上似乎有些許反應,在艾格妮絲刻劃的字跡裡出一點微光。

    丹吉爾一見那微光,驚訝的叫道:「快閃……。」

    他忽然意識到不該說話,趕緊改用手勢叫眾人離開,也幸好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重點已經涵蓋了,眾人向旁邊急閃,書本忽然狂燒出一團火焰,包圍住石柱書架的四周圍。

    我想丹吉爾因為是魔法學者,所以能判別魔法所出的光線,我們繼續又開始討論,眾人連荒謬至極的字眼都想到了,但只多贏得了幾把火焰,卻贏不到石書的信賴。

    我只好深深的再次思考,到底字句間還隱藏了什麼,是我沒有看見的,它開頭就說道:「我是本十分孤單的書,很久沒有人跟我說話了……。」

    孤單?在哪裡也看過對書本有這樣的用詞?

    啊!是了,在侏儒們的日記裡面,侏儒們也是說很久沒有跟日記寫字了,這麼說這本書就是侏儒們的原版日記,難道侏儒的日記不單單只是對事情的記載,還是對往後測驗的提示。

    我回想剛剛瑪德列說道「虛幻的金庫」,讓我更堅信這個假設,虛幻和虛榮同義,也就是第一篇日記中說的「王公貴族們的頭飾」,頭飾是表達頭銜的象徵,而頭銜則是一種虛無的物品,而第一則日記中又說「只需要稍微冒一點危險,這一切就可以不勞而獲」,就是瑪德列所做的,冒險向前。

    現在不暇繼續細想,我用匕刻道:「請你在書上寫上『日記』兩個字。」

    艾格妮絲頗為疑惑,但想再壞也是又一次的火焰,反正閃避的開,就在石書上刻上「日記」兩個字。

    字跡一刻劃上去,忽然四周聚集來一陣微風,風漸漸的加快,變成一條向上捲去的龍捲風,但這種龍捲風確實分祥和,我們沒有絲毫的刮傷,只是被風急的拋升,有如騰雲駕霧一般,一瞬間躍升到山壁的最頂端。

    雖然這道風不具有殺傷力,但是我也被轉的頭暈目眩,幾乎要嘔吐,一個東西由高空墜落,「啪」的一聲落在我身旁,我一看,原來是那一本石書,石書的顏色好像慢慢的轉變,恢復成一本平常的書籍,深褐色的封皮,繪著一個奇異的太陽形狀,彷彿可以由單單這一張圖中,看出太陽系的日蝕、日耀的週期,書頁已經歷久淡黃,甚至還可以隱約的聞到一點紙香氣。

    我撿起說來,對它說道:「我想,你找到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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