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光眨眼間便趕上了在前面飛逃的羅莉。
「麻煩大了。」言末歎息了一聲。
話音剛落,袖裡乾坤就籠罩在羅莉的頭上,轉眼間羅莉已經被送入了異空間,所有這一切一氣呵成,那動作絕對算得上快似閃電。
此刻的言末一心逃命,對於那個殺不死、打不爛的怪物,他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這種恐懼感,只有當初那個印度老頭曾經給予他。
不過此刻言末更希望遇到那個印度老頭,至少那個老頭還沒有變態到這種無論怎麼殺,都殺不死的程度。
迎面滾滾煙雲電射而至,看到這個架式,言末不得不稍稍避讓一下,不過他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的打算。
眨眼間,言末便和對面那群人擦肩而過。
對面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正是高冠魔神的討伐軍,他之所以急匆匆趕回來,就是因為老家被抄。
就在片刻之前,他還得意洋洋地指揮著鬼魔大軍和十九神魔,攻打正派臨時修建的要塞。
正當他剛剛擊破周邊防線,即將佔領要塞頂部,老家就頻頻傳來警報。
一開始高冠魔神還有些猶豫,到底是該立刻回去救援,還是該先攻打下這座要塞?在他看來,老家頂多是溜進了一、兩隻「老鼠」,就算再有能耐,也造成不了什麼破壞。
但是幾秒鐘後緊隨而至的警報,驚得高冠魔神跳了起來,對於他來說,十九神魔的命牌是至關重要的東西,這些東西甚至關係到他的性命安危。
一旦這些命牌落在行家的手裡,那十九個費盡心機煉成的神魔,不但不再是自己最強有力的工具,更是隨時可能取自己性命的催命符。
正因為如此,這一次他連想都沒想,立刻往回急趕。
高冠魔神怎麼也不會想到,半路之上,會和他最忌憚的傢伙擦肩而過。
高冠魔神微微一愣,他心裡暗自猜疑,剛才在他老巢之中搗亂的,會不會就是這個傢伙,如果是這個傢伙,肯定要追上去。
可萬一不是那個傢伙,看那傢伙飛遁之神速,追捕他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這樣一來,真正的「老鼠」必然有足夠的時間逃之夭夭。
這兩難的選擇,令高冠魔神不由得一愣,就在他發愣停下腳步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哭叫聲。
這哭聲同樣也令高冠魔神感到疑惑,他住在這座島上數百年,從來就沒有聽到過這種聲音。
幾乎和那哭叫之聲傳來的同時,原本站立在浩浩蕩蕩的佇列前面的那十九個神魔,突然間個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首先便是那九個陰魔,只見他們電射一般往前飛去,緊接著那十個陽魔同樣掙脫了控制,一個個身披邪雲爪冒血光朝前飛去。
高冠魔神儘管手持金鈴敲個不停,但是那十九個神魔就是不聽,仍舊蜂擁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此刻高冠魔神除了發愣還是只能夠發愣,他越發弄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將手中的金鈴往地上狠狠一摔,高冠魔神惡聲咒罵著:「等到回去之後,我一定要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我的手段,要讓你們飽嘗煉魂之苦,看你們還敢不敢如此桀驁不馴。」罵完這番話,高冠魔神輕輕催動座下邪雲往前飛去,在他身後跟隨著那浩浩蕩蕩的隊伍。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空再去管那道紅光了,前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才是真正至關緊要的問題。
飛不多遠,高冠魔神就看到他的十九神魔,正在和一隻長手長腳的巨大蜥蜴激烈拚鬥著。
那只蜥蜴雖然巨大,但是行動卻快似閃電,那條長腿只要一竄就是十幾丈,猛地一跳同樣是十幾丈高,和這只蜥蜴比起來,他的神魔們顯得呆笨許多,不過他們勝在魔多勢眾。
高冠魔神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不過他仍舊一眼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歷,就是一直被封印在魔神殿天頂的妖怪「那息」。
從《魔神經》的記載之中可以得知,這只「那息」在大魔殿建造之初,就已經被封印在那裡。
《魔神經》之中,對這只「那息」的存在有些語焉不詳,不過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大魔殿的存在好像和這個東西有關。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傳聞中「那息」是一種不死不滅的存在,而大魔殿所追求的正是不死不滅。
看著十九神魔和「那息」鬥在一起,高冠魔神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分拆,更令他感到鬱悶的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魔神們會和「那息」打起來。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以至於他根本就忘記了當初煉製十九神魔的時候,將命牌和喚醒大魔殿「終極力量」的法陣連在一起的事情。
當初他這樣做是為了,萬一十九神魔不受控制,能夠有一樣東西制服他們。
在遠處奪路而逃的言末,在離開正派聚集地還有點距離的地方,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隨手將竹劍從異空間裡面抽出來,插在背後,腳踏著天機引朝著聚集地趕去。
當言末看到聚集地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簡直慘不忍睹。
原本一塊碧油油的坡地,此刻彷彿被犁過一般,到處都是坑洞,這些坑洞大的直徑有一丈,小的也有五、六尺。
很顯然,這裡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交戰。
從此刻魔神殿的人馬已經撤走,但是佛、道兩門沒有一個人敢到外面來透一口氣,便可以清楚地看出,誰是勝利者。
在這片亂土堆之中有幾片坍塌的痕跡,不過此刻已重新封堵了起來,可想而知,當時的情況是何等緊張。
看到了這片沒有任何入口的土壟,言末同樣也可以猜測,為什麼連入口都被堵死了。
言末只得朝著其中的一道狹窄的視窗降落下去。
看到紫虛真人灰頭土臉的樣子,再看看四周淒慘的模樣,言末完全可以想像剛才戰鬥的激烈。
這裡的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看到言末回來,居然好長時間沒有一個人說句話。
最終還是紫虛真人首先開口,只見他連連搖著頭說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完全低估了魔門的實力,看來百年之後的劫數仍舊難以挽回。」看到眾人如此頹唐,言末非常清楚,此刻最需要的是讓大家精神起來。
「現在什麼都別囉嗦,大家逃命要緊1言末高聲喊道。
說話間,言末隨手從雜物空間裡面取出一個金環,往地上一扔,那金環轉眼間變成一丈方圓,金環之中泛起一片五彩霞光。
那些和尚道士們對這種五彩霞光並不陌生,白雲觀前的那座山門,就有著同樣的佈置。
五彩霞光剛剛亮起,剛才還顯得垂頭喪氣的眾人,立刻變得精神起來,此時此刻,沒有比能夠離開這群魔亂舞之地,更令人感到振奮的事情。
「快往下跳,這一次只能夠委屈大家盡可能往裡擠。」言末說道。
話音剛落,那群宮廷侍衛便架起乾隆往金圈裡面鑽,只見白光一閃,這些人立刻消失無蹤。
看到此情此景,那些官兵們立刻爭先恐後地想要擠進金圈之中。
言末只得轉過頭來,對紫虛真人說道:「等一會兒,你最好能夠先下去,這些人如果能夠震懾得住,就讓他們盡可能地往一邊擠,如果震懾不住,你就施法讓他們睡覺。」聽到這番話,紫虛真人微微一愣,不過稍微想了想,他立刻點了點頭。
而此刻其他一些各派高人,則各自率領門下站立好隊形。
「老祖,有些已然證道的禪師和道兄應該如何處置?如果將他們的法身留在這裡,我擔心那些魔頭,會令他們不得安寧。」道恆真人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問道。
言末稍微想了想說道:「你讓人把屍體聚攏在一起,我另外施法帶走。」道恆真人立刻轉身吩咐門下去辦這件事情。
很快一具具屍體便整齊地堆在了一起,言末用手一一點去,這些屍體全都被他暫時扔進了藏經窟裡面,藏經窟裡面缺乏空氣,而且時間的流逝異常緩慢,恰好用來放置屍體。
這一番點數,讓言末感到有一種悲涼的感覺,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犧牲了兩千多條性命,怪不得紫虛真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此刻言末總算明白,當初道恆真人的師父為什麼說他將會有一場劫難,現在想來,如果不是自己參與了這次討伐大魔殿的行動,這群人恐怕一個都別想活著回來。
隨手拉了一個道士,從他的口中,言末總算知道了剛才發生了些什麼。
其實事情非常簡單,佛、道兩門對付得了那些鬼魔,對付得了其他怪物,甚至也能夠對付那些很難殺死的爛泥,但是卻偏偏對付不了那十九個神魔。
這些神魔只是對九華山的菩提金雷稍微有所畏懼,也正是依靠這些菩提金雷才得以支撐住第一次猛攻。
那些法修趁此機會再一次開始召喚天劫,沒有了那逆轉乾坤的秘法,召喚天劫顯得頗為順利,但是令佛、道兩門完全想像不到的是,那十九個神魔根本就不懼怕這種程度的天劫。
高冠魔神在那十九個神魔的護衛之下,擺了一座魔陣,從那魔陣之中不停地放出秘魔陰雷。
這些陰雷和天雷相撞,要麼同歸於盡,要麼就是雙雙掉落地上,損傷慘重的反倒是佛、道兩門,外面的那些坑洞,十有八九是這些陰雷和天雷合力的傑作。
因為之前已經召喚過一次天劫,這次天劫沒有支撐多久,騰出手來的群魔開始發瘋地猛攻佛、道兩門的防線。
那些陽魔口噴毒焰,雙手還可以發射魔雷,不過更防不勝防的是那些陰魔,堅固的防線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
他們可以直接鑽入進來殺人,如果不是一百餘位高僧犧牲性命,同時施展普度金光,恐怕單單那些陰魔,就可以將所有人殺死。
雖然暫時驅逐了陰魔,不過那些陽魔卻挖開了幾道口子,原本大家都以為必死無疑,就在這個時候群魔突然間停止了進攻,匆匆而返。
那位道門弟子一邊說著,一邊目光閃爍,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道恆真人也緩緩走過來說道:「這一次佛、道兩門精英盡出,卻一事無成,我們這些井底之蛙癡癡地作了五十年的迷夢,哪知到頭來,還是落得個一場空。」看到這副情景,言末忍不住想要安慰幾句,他從雜物空間取出了那個金色的金字塔說道:「冥冥之中有很多事情不能夠用常理推算,就拿這次攻打大魔殿來說,收穫其實不小。
「我這一次偷入大魔殿,至少可以確信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這一代的魔門子弟只有一個,此人所修煉的乃是《血魔經》,不過他無論如何都難以練到《血魔經》的最高成就,因為練到最高境界所需要藉助的魔器,已然落到我的手中。
「其二便是魔神殿想要像以往那樣猖狂,恐怕不太容易,魔神殿已經被我毀得面目全非,那高冠魔神之所以匆匆趕回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不過更為重要的是,我給那高冠魔神製造了兩個重大的隱患,其中之一便是那十九個神魔,我偷走了十九神魔的命牌,一旦十九神魔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再聽從高冠魔神的調遣,甚至立刻反噬也說不定。
「另外一個隱患是,我放出了一頭世代被禁錮在魔神殿之中的遠古神獸,那東西比任何魔神、神魔都要厲害。」「此話當真?」道恆真人立刻問道,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喜悅。
彷彿為了證實言末剛才所說的這番話,只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滿含憤怒的嘶叫聲,緊接著一連串的雷聲大作。
「看樣子,他們已經打起來了。」言末微笑著說道。
各位老和尚老道士微微一愣,其中的一個立刻從寬鬆的袖管裡面取出一件寶物,那東西是一面鏡子。
只見老道士用手指在鏡子表面畫了一個咒符,青光流轉,立刻映照出了遠處的景象。
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稍微搜索了一下,終於那激烈廝殺的戰場映在鏡子裡面。
如果說剛才那十九神魔的威力,讓佛、道兩門眾人感到駭懼莫名的話,那麼此刻十個陽魔只有兩隻纏鬥著,其他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看到這番景象之後,眾人的心情絕對不是常人所能夠想像。
八隻陽魔好不容易爬起來,紛紛怒吼著朝那怪物衝去。
一道青光從那頭怪物的嘴裡噴了出來,被當面噴到的兩個魔頭,頓時被打成稀爛,雖然魔頭這東西可以復原,不過碎成這樣,想要再重新組合起來,頗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而此刻那個遠古神獸,已然明白應該如何對付正在圍攻它的這些討厭東西們,只見它每一次只對付一、兩個神魔,不過下手卻是又狠又重。
言末並沒有和那東西真正交手,並不知道它的厲害,但是此刻看它力戰群魔,確實十分厲害。
那東西幾乎到處都是武器,那根長長的尾巴就是其中之一,言末確信這條尾巴絕不僅僅只是力氣而已,肯定另有奧妙,因為他很少看到被那尾巴抽飛的東西,更多看到的是彷彿爆炸一般的一堆碎片。
那東西最厲害的武器,顯然是嘴裡噴出的青光,能夠一下子解決兩頭神魔,其威力可想而知,除此之外,那東西的手腳同樣也很厲害,被它抓住的任何東西都會立刻被石化。
那東西很聰明,顯然也知道這些神魔和它一樣很難殺死,所以它乾脆把石化了的神魔扔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言末甚至確信,這傢伙扔東西的時候也施展了魔法,要不然那些石化了之後至少有一噸重的神魔,絕對不可能被扔出兩、三公里之外。
雖然佔據下風,不過那十九個神魔倒是頑強不屈,前仆後繼,一波接著一波發起攻擊。
那些陽魔用利爪和邪火魔雷,不停地給予巨蜥怪傷害,而陰魔則不停地騷擾巨蜥怪的意志,並且製造各種各樣的幻覺來迷惑這頭大傢伙。
「厲害……」四周不時傳來驚詫之聲。
「你們所看到的,並不是這傢伙最厲害的地方,它真正的厲害之處,在於怎麼殺都殺不死。」言末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您怎麼知道?難道您殺過?」旁邊的一個口快的小道士驚詫地問道。
「這東西剛剛復甦還精神恍惚的時候,我連殺了它三次,把它全身都打了個稀爛,仍舊沒有辦法將它殺死,所以我不得不拚命逃回來了。」言末聳了聳肩膀說道。
突然間他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緊盯在他的身上,目光之中有那麼一絲敬畏和崇拜,不過更多的卻是恐慌。
練功的空間原本只是低矮了一些,地方倒是極為寬敞,但是此刻一萬多人擠在裡面,絕對像是一個巨大的沙丁魚罐頭一般,這裡簡直就是人疊人、人擠人。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空間能夠源源不斷地產生出大量的氧氣,恐怕那麼多人擠在一起,早已經有人被憋死了。
言末並沒有進入這個空間,而是從困魔窟繞了出去,困魔窟的出口是白雲觀外的一片密林之中,羅莉早已經在那裡等候著。
仍舊是那座山門,言末將它再一次和練功空間連通。
令言末意想不到的是,第一群人居然是翻滾著跑了出來,這些人看上去雖然樣子頗為狼狽,不過當他們清醒過來之後,看清楚自己已回到白雲觀前時,立刻響起了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看著這些人劫後餘生的喜悅,言末暗想,這些佛、道兩門的子弟,在修心方面顯然還不太到家。
越來越多的人通過那座山門跑了出來,原本在白雲觀裡面守候的人們早已經被驚動。
留守之人連忙扶持著死裡逃生的人們,進入觀中,後者則詳詳細細地描述著進入大魔殿之後的經歷。
看著眼前這番景象,言末卻感到輕鬆了許多,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作一個局外人。
這時候他才發現,羅莉居然已經在清理這一次大魔殿之行搜獲的戰利品。
十九座大鐘被她從那亂七八糟、堆滿各種東西的空間裡取了出來,其中的一座甚至已經被她劈成小塊,從切割的斷面可以看出,這東西確實是黃金,只不過成色上面稍微有些問題。
「拿來當最初的投資?」言末試探著問道。
「你看,我用這些把整個倫敦買下來如何?或者用來購買瑞士的土地。」羅莉問道。
「還是把它們投入到商業之中更加合適。」言末想了想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更加願意把它們直接鑄造成為金幣。」羅莉說道。
「這關係到你如何定位你的那個龐大的托拉斯。」言末說道:「你想要建立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還是經營金融和地產?前者直接可以獲取巨大的利潤,而後者更為隱蔽也更加持久。」「我想兩件都做。」羅莉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道。
「你的人手不夠,僅僅私鑄貨幣就需要很多人,更別說金融借貸,歐洲有多少座繁華的城市,就至少需要多少個分部,除此之外還有房地產經營,不過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經營房地產有極大的危險。任何一場戰爭或者革命,都有可能令你血本無歸。」言末提醒道。
「別忘了,我的那些手下並不是純粹的商人或者金融家,在太平盛世他們可以安心做生意,一旦兵荒馬亂,即便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他們手裡的武器,在單兵方面仍舊稱得上先進。」羅莉非常自信地回答道:「我甚至想過把蒙娜莉莎搞到手,當作私人的收藏品。」聽到這番話,言末感到自己有些胸口發悶,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相信幾百年的時間足夠讓你弄到無數名家作品,而蒙娜莉莎,據我所知一直在羅浮宮,我不想改變歷史。」看著漫不經心的羅莉,言末絲毫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否將這番話全都聽進耳朵裡了。
轟轟烈烈地攻打大魔殿,最終以失敗告終。
不過見識過道魔之戰的那位萬歲爺,或許因為曾經同生死、共患難的緣故,又或許是終於知道了這些和尚、道士確實有不凡的本領,回到京城之後,他立刻趁機邀請佛、道兩門,為他舉辦一次盛況空前的水陸道場。
雖然佛、道兩門號稱看破紅塵,不入塵世,不過面對九五之尊也不得不有所應酬,所以大部分人還是留了下來。
既然有了聖旨,和尚道士們自然用不著再露天坐在白雲觀前面的台階上了,一時之間,京城之中最好的客棧全都住滿了和尚道士。
和尚道士們被留了下來,言末和羅莉也一起留下。
這段時間對於言末來說,可以算得上是最為安穩的日子,除了閒來無事煉製一些小玩意兒,隨意看到誰比較順眼就送出去,博得一片尊崇,過過世外高人的癮,就是按照羅莉的吩咐煉製活屍。
煉製活屍的方法來自一本道書,這本道書是從魔神殿裡面偷來的,在魔神殿裡面有一座書庫,那裡面的收集之廣,讓言末歎為觀止,不但佛、道兩門的秘笈寶錄應有盡有,更有許多來自印度婆羅門教甚至波斯拜火教的法訣,當然藏密的功法,在那裡面同樣也能夠找到。
當然古往今來各種門派,如同恆河沙礫,不可盡數,魔門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全部搜羅來,就拿藏經窟裡面的佛藏經捲來說,就有很多東西是魔門的收藏裡所沒有的,特別是有關空間的那一部分。
因為可以用來煉製成為活屍的原料眾多,再加上從這些典籍之中得到了不少啟示,言末乾脆拿那些活屍進行試驗。
這些活屍生前全都是武林之中的好手,其中有些甚至是頂尖高手,但是言末卻非常清楚,用不了五十年時間,槍械技術的發展,就會令槍枝的威力遠遠超過武技。甚至連神奇的道法,面對越來越強大的槍炮,也將不再佔據優勢,更不用說經歷兩次世界大戰之後,人類科學文明的發展能夠達到何等程度。
言末甚至暗自猜想,如果那個怎麼也殺不死的怪物,受到核彈的攻擊,是否仍舊能夠不死?
核彈爆炸中心的高溫可以將一切物質氣化,言末相信那個東西也同樣不會有任何例外,只是無從知曉核彈狂暴的能量對於靈魂之類的東西,是否有影響。
正因為擁有著對未來的認知,言末非常清楚,這些武林高手生前的身手已然毫無用處,反倒是適合用於戰爭的異能非常有用處。
在二十一世紀,導彈的威力勝過一切,而最為有效的導彈載體,莫過於飛機,在未來的戰場之上,飛機的地位類似於古代戰場之上的騎兵。
這些活屍的身體強悍無比,人類所擁有的最大超載的限制,對他們根本沒有意義,而作為一個優秀的飛行員,剩下的便是必須有一雙敏銳的眼睛。
除此之外,作為一個狙擊手,同樣需要一雙敏銳的眼睛,不過言末更打算將自己所擁有的天賦異能傳遞給他們。
當京城之中舉行聲勢浩大的水陸大會時,一支神秘的隊伍,卻聚攏在天津衛十里之外的一片寂靜的海岸邊上。
這裡原本是一片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荒地,三里多長的海岸全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礁石,三萬多人藏身在這些礁石後面,很難被發現。
這些人個個都彷彿是一個模子裡面印出來的一般,呆板的神情彷彿早已經忘卻了感情是何物,只有那銳利的眼睛閃爍著寒光。
這些人的動作絲毫沒有任何呆滯,對於命令的也能夠立刻回應,如果有哪位將軍看見他們,肯定會驚歎地說,這些全都是最好的軍人。
不過如果有人貼近這些人其中的一個,就會發現他們全都沒有體溫,在海風的吹拂下,他們的身體是冷冰冰的。
而此刻言末正悠然地躺在一塊礁石之上,享受著海風的涼爽,傾聽著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他在等,等待接引船隻的到來。
一直到傍晚時分,十幾艘平底沙船才姍姍來遲,這些沙船互相之間用長長的鐵鏈拴著,令言末一下子便聯想起曹操在赤壁的那場慘敗。
不過他很快便明白拴著這些鐵鏈的含意,只見這些笨重的沙船很快便排成一排,朝著這裡靠了過來,在正對著的船舷邊,可以清楚地看到羅莉正笑吟吟地站立在那裡。
最近這段日子,言末和羅莉分別行事,言末煉製活屍並且製造一些東西,而羅莉則醉心於建造她的第一個基地。
今天兩個人的碰面,可以說是各自顯示自己的成績,要不然,那一百零八個空間,隨便找幾個空的出來,絕對可以將那兩萬多活屍裝進去,想到哪裡就可以到哪裡,又何必這樣興師動眾?
離開礁石灘還有二十幾米,那些沙船全都停了下來。
看到這番情景,言末輕輕揮了揮手,那些活屍們早已經準備妥當,十幾架竹梯被搬了出來,上百個活屍跳到水裡。
他們就像是經驗豐富的士兵,每十個人用肩膀支撐住一架竹梯,在水面之上迅速搭起了幾道浮橋。
後面的活屍則迅速無比地從這些浮橋登上沙船,等到所有的活屍全部上船之後,水中的那些活屍才在同伴的拖拽之下爬上甲板。
所有的這一切,看上去是如此嫻熟老練,沒有一絲的呆滯,更沒有任何笨拙僵硬的地方。
飛身跳上甲板,言末朝羅莉笑了笑說道:「還算滿意嗎?你的秘密軍團?」「按照海軍陸戰隊的標準?」羅莉反問道。
言末撓了撓頭,稍微想了想之後說道:「或許有些極端,不過我確實很想看看,由純粹的狙擊手組成的軍團,將會有什麼樣的表現。」羅莉顯然絲毫沒有感到奇怪,因為當初她看到言末為那些用簡陋的管子焊接而成的槍枝,配上一個相對較為昂貴的瞄準鏡時,他的意圖已可確定無疑。
沙船一開始行駛得很慢,但是當船隊出了渤海之後,船的速度一下子變得快了許多。
這些笨重的沙船一路之上,超過了許多看上去比它們輕盈靈巧的船隻,其中不乏類似海鰍船,梭子舟這一類的快船。
言末知道最前面的那艘沙船之上肯定有動力裝置,而且十有八九是柴油機,自從找到了將煤炭萃取,並且降解成為類似汽油和柴油的油料之後,製造這一類東西對於他和羅莉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題。
朝著存放油料的空間看了一眼,正如言末所預料的那樣,類似柴油的油料少了將近十噸。
「你打算讓這些傢伙從哪裡去弄柴油?我們倆不停地幫他們煉嗎?還是回到二十一世紀買來,然後再送到這個時代?」言末朝著羅莉問道。
「我並沒有打算讓他們使用太過超越時代的東西,真正的戰艦並不配備發動機,而是仍舊使用風帆。我打算等到蒸氣機開始出現之後,再給這些戰艦換上發動機,當然只可能是蒸氣輪機,就像魔術師傑克當初製造的那台一樣。」羅莉解釋道。
「戰鬥平台比當時的世界水平提高一個檔次?然後用先進許多的武器來決定一切?」言末問道,他已經明白了羅莉的意思。
「這就和性能適中的飛機配先進導彈一樣,馬島戰爭的最終啟示。」羅莉笑了笑說道:「這是我從你那裡知道的事情。」言末點了點頭,隨開了裝載武器的空間,從裡面取出了一把槍。
那把槍由一根不到一米長的管子作為槍管,槍管的後半部套在一個大許多的管子裡面,大管子的一側是用來拉槍栓的滑槽,透過滑槽可以清楚得看到裡面的彈簧。
大管子的底部焊接著一塊像是枴杖的把手一般的東西,那就是用來頂住肩頭的槍托,大管子的上邊焊著一塊槽板,那東西用來安裝瞄準鏡,底下同樣焊接著一塊三角形的槽板,扳機就連接其上。
「真是慘不忍睹。」羅莉皺緊了眉頭說道。
「但是它的性能優異,而且價廉物美,除了槍管稍微花心思一些,用的是鎢鋼而且用液壓沖頭進行了自緊處理,其他的全都是一些便宜貨色,製造這樣的一把槍,連七兩銀子都不到,比買一把砍刀都便宜許多。」說著言末隨手從武器空間又取出一樣東西,那東西像是一挺重機槍,只是口徑大了許多。
「三十毫米口徑的榴彈發射器,不過我仍舊喜歡用箭彈的形式,它可以發射二點六毫米的次口徑長形榴彈,我試驗了一下,有效射程至少在兩公里以上。有了這玩意兒就用不著輕重機槍了。」言末再一次從武器空間裡面掏出了一根粗長的管子,「不過為了彌補近距離的火力不足,我還準備了這個。」那管子的樣子同樣簡單而又醜陋,這根管子的後部同樣有一個肩托,不過和第一把槍比起來,肩托要大得多,可想而知,這東西的後座力肯定驚人。
「這和榴彈發射器的口徑一樣都是三十毫米,每一次擊發,可以發射出四十發非常小的箭彈,在兩百米之內,這些箭霰彈可以貫穿那些御林軍的盔甲,在三百米之內,可以殺傷沒有防護的人。
「所有這些武器,全都有相對應的壓制彈藥的壓制機器,每一種十台,我相信這應該足夠,除此之外,我還替你以及你的兵團,準備了一套整體式的炸藥和發射藥的制取裝置,這東西總共有七大部分,所佔用的空間可不小,你必須有地方裝得下。」言末說道。
「這用不著擔心,你看過我們的基地之後,肯定會滿意的。」羅莉相當自信地說道。
船在第三天中午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三座相隔了六、七公里海島,其中的一座海島稍微大一些,另外兩座海盜就顯得小了許多。
最大的那座海島高出海面十幾米,四周全都是壁立的懸崖,而且越往中間顯得越高,遠看就像是一座小山峰,在山峰頂上居然還聳立著一座燈塔,毫無疑問那是羅莉的傑作。
那兩座較小的海島,其中的一座就像是一個天然的港口,雖然不是一個完美的月牙形狀,不過卻仍舊能夠將許多船隻包容在裡面。
而此刻,在那天然港灣之中正停泊著五、六條帆船,這些帆船擁有著細長而又低平的船身和整整齊齊的五根桅桿。
「飛剪船?」言末看了一眼這些帆船問道。
「帆船時代最終、也是最完美的船形。」羅莉顯得極為滿意地說道。
「那要看從哪方面說,飛剪船適合遠航而不是作戰,所以飛剪船盛行一時的時代,各國海軍所建造的卻是一種被稱作為﹃輕驅逐艦﹄形的戰艦,只有極少數使用純粹的飛剪船形的設計。
「飛剪船的麻煩是載重量太小,而且那是什麼?」言末驚詫地看著船舷兩邊的一排圓孔問道:「你打算在船上安裝側舷火炮?這東西用不了二十年就會被淘汰,可以旋轉的炮塔才是正確的方向。」聽到這些羅莉聳了聳肩膀說道:「武器方面你比較熟悉,你可以重新設計,如果你看不上眼的話,你甚至可以重新建造戰艦,這幾艘船我可以交給和珅專門作為商船使用。」稍微猶豫了一下,言末問道:「造這樣一艘船,你花了多少錢?」「平均一艘船大約需要花費五千兩,其中六成花在木料上面,三成花在人工。」羅莉說道。
「據我所知,即便是在用最快捷最廉價的方式建造飛剪船的時代,建造一艘飛剪船也至少需要兩年時間,船板、龍骨之類的東西放在露天曝曬定型,就需要至少八個月左右,你雇來的工匠,卻只花了兩個月就完工了,我很擔心這船能不能出海。」言末嘟囔著說道。
「你很會挑刺,不過可以告訴你,船板和龍骨是由我親自烤過的,雖然沒有八個月時間那麼長,不過工頭至少看過之後說非常合適。」羅莉撇了撇嘴說道。
看著遠處的那幾條船,言末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
或許是因為那把著名的粗製濫造的司登衝鋒鎗給予他太多的啟示,所以言末比較注重一些別人不太注意的東西。
比如說到飛剪船,大部分人會首先聯想到它的速度,但是對於言末來說,他首先想到的是美國人大肆建造飛剪船,這些船採用同樣的設計,標準化的製造方式,以至於最大的船廠每一星期都有一條船下水,而對於買船的人來說,只要沒有太多的特別設計,半個月就可以得到預訂的船。
除了這些,言末還想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之中,美國人赫赫有名的平甲板驅逐艦,那同樣也是有名的實用並且粗陋的傑作。
然後可以想到的便是梁架式的船體支撐構造,以及一塊一塊分體建造的船體單元,最後再在船體的外側蒙上一層薄薄的流線型的外殼。
自從言末接手之後,羅莉原本的設計幾乎全部被徹底推倒,原來設計之中最大的那座海島之上的環形炮台,被全封閉的環繞海島的一圈鐵軌,以及能夠通過鐵軌部署的隱蔽火炮所取代。
原本設計之中的要塞,變成了縱橫交錯的隱蔽工事,原本設計之中擁有寬敞廠房的兵工廠,變成了隱藏在一節一節,如同香腸一般的洞穴之中的標準化生產線,原本設計之中六個龐大的軍火庫,變成了分散在環島鐵道四周的兩百多個儲藏點。
所有的一切都以簡單實用作為標準,同時兼顧隱蔽的要求。
整整半年過去之後,原來計畫之中應該被徹底改變的那座最大的島嶼,此刻從外表看起來,幾乎一點都沒有改變。
島上沒有多出一座建築物,所有的東西全都被隱藏在了暗處,但是就在這一片祥和的綠色底下,卻隱藏著兩萬多士兵,兩百多座彈藥庫,一百多門八十毫米口徑的火炮,以及一座彈藥加工廠,和一座小型制鐵所。
而此刻在另外兩座島上,十座造船塢同時開動,而海面上早已經有三十多艘戰艦漂浮其上。
這些戰艦全都顯得特別狹長,船頭到中部被一連三座炮台所佔據,每座炮台都有四聯裝的火炮,火炮的口徑同樣是八十毫米,戰艦的後半部,有四根桅桿以及稍稍高出甲板的船艙。
在船塢之中每一艘船,都被龍骨和另外六根側舷線組成的框架固定著,一塊塊方方正正到處都是突出稜角的船體單元,被固定在這些框架之中,這些船體單元大多數是大大小小方形的盒子,水線之下的那些盒子被特意製造得密不透水,這樣又起到了密封艙的作用。
這些船體單元之間以及它們和框架之間,用許多巨大堅固的鉚釘緊緊地鉚接在一起,另外的一群人則在蒙制船殼。
其中的一艘戰艦已經大部分完工,此刻正在將三門炮台吊裝安放,那炮台露出的部分僅僅只是冰山一角,被隱藏在船舷底下的那部分顯得更大也更為笨重,所有的炮彈和發射藥,全都藏在炮台底下。
而此刻言末和羅莉正坐在旗艦的指揮室裡面,金算盤正站立在他們倆的身邊。
當中的桌子上輕輕鋪開著一張巨大的海圖,這張海圖和今天的海圖自然無法比擬,不過上面大致標記出了海上已經發現的各個島嶼的位置。
只見此刻的這些島嶼被一個個圈了起來,指著這些圈子,金算盤說道:「這半年多來,我總算是將附近的海面查了個清清楚楚,我們在的這片地方以往沒有任何人佔據,不過最近卻有人開始盯上我們了,前幾天不是有幾艘船擦邊而過嗎?那就是前來探路的哨子。
「現在我還不知道,這批哨子的來路,不過有野心又有這個膽子的,恐怕就只有兩路人馬,其中的一路就是煙台混海龍李源潮,另外一個人就是舟山水王許天魁,這兩個人都是海上一霸,而且離這裡最近。
「康熙朝的時候,因為大清水師強悍又剛平定台灣,所以海盜曾經一時絕跡,後來又漸漸多了起來,不過始終都沒有像前朝汪值、鄭芝龍那樣的大海盜,到了現在,萬歲爺對﹃海禁﹄放得稍鬆,所以海上的貿易日漸增多,想要吃海上這口飯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過誰都沒有力氣將別人打趴下。
「就拿最上面那片來說,天津衛蔡、楊、錢、陳四大家在那一片的勢力最大,這四家亦盜亦商,不過口子外面一圈的幾座島上,仍舊有幾支海盜並不在乎這四大家,四大家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朝下走就是煙台混海龍的地盤,他的地盤和兩淮鹽幫的地盤又有重疊,不過一般來說,近海五里之內是鹽幫的天下,之外則算是混海龍的地盤,兩者一向相安無事。
「有一個叫淮水幫的,和鹽幫交情不錯,所以他們也不太買混海龍的帳,據我所知,混海龍對他們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往下是舟山崇明島,那裡自古以來就是海匪猖獗的區域,不過自從大清水師在舟山設立了水師衙門,情況又好了許多。
「舟山海匪從來沒有斷絕過,不過卻沒有人敢獨大,那水王許天魁雖然號稱舟山第一,不過舟山大大小小至少還有二十多股海匪。和其他地方不同,舟山海匪是兵匪一家親。
「舟山往下就是福建台灣,那裡同樣也是自古多海患的地方,也只有那裡的海匪,全都聚攏在一個叫劉水生的人手裡。」羅莉在一旁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全都是我們需要收拾的傢伙,我們現在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馬上又有十艘戰艦下水,我打算讓所有的戰艦出去逛逛。
「對於直隸和煙台,我不感興趣,如果他們不來惹我的話,我也不打算對他們怎麼樣,但是舟山和泉州,我必須把它們牢牢掌握在手裡。」聽到這番話,金算盤為難地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劉水生比較好對付,以我們的實力,輕輕一推也就平了,但是舟山畢竟有舟山水師衙門。」羅莉聳了聳肩膀說道:「這也沒有什麼,他們不來惹我,我也不惹他們,他們如果惹我,我就把他們平了。把這些蛀蟲殺光之後,我會讓和珅設法換一批人,這種事情容易得很。」
無論是言末還是羅莉都並不知道,此刻正有一支船隊朝著他們駛來,領航的是一個中年人,幾個月之前曾經在這裡作過工。
或許是因為離開目的地越發靠近,混海龍越發有些緊張起來。
他這一次來,一方面是為了立威,畢竟這群想要在海面上討一口飯吃的外來者,此刻正站在他的地界上,而那座天然港口,原本就是他們縱橫於煙台和舟山之間最好的避風港。
不過真正讓他急匆匆而來的原因是,他聽說這群人裡面有擅長造船的高手。
眾所周知大清的造船高手大多在泉州,不過即便那些造船高手,也不會建造西洋人乘坐的那種船隻。
和福船廣船比起來,西洋人的帆船不但快而且靈活,又能夠跑遠洋,不過最讓混海龍羨慕的是,西洋人的船適合裝載大炮,隨便一艘船,上面就至少可以裝三十幾門火炮。
更何況,他從眼線那裡得知,這群人所造的船格外與眾不同,那船細長如同梭子魚,比那些見過的西洋人的船還要輕巧,而船帆卻還要更多,那速度之快別說福船廣船追趕不上,就算是龍舟快船也望塵莫及。
這樣快疾靈活的船,居然同樣可以裝載得下三十多門火炮,從炮門的安裝方式和位置,可以看得出,和西洋人的方式一模一樣。
只要一想到,這樣一支船隊很快就要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之上,混海龍就感到莫名地恐慌。
思前想後,最終決定先下手為強。這半年下來,還不知道對手佈置得如何,派出的哨子船沒有一艘有答覆,看起來凶多吉少。
混海龍打定主意按照最壞的可能去想,最快的可能無疑便是那兩個月之後,又有十條船下水,而且每條船上的火炮全部配齊。
十艘船三百六十門火炮,只要想想就感到膽寒,不過混海龍卻也想好了對策,他覺得他唯一的勝算就是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