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已定,待大軍裝備好攻城物資後,我便下令攻城。
這絕不是想像中的詭計或者陰謀,完全就是兵力與兵力,肉體與肉體的對抗,光刃之下,只有彼此鮮艷的血光不住濺起。
應該說,恩達斯帝國士兵的素質比起處處以魔法為主的拉西法利王國士兵素質要強上不少,缺乏足夠的法師配合,占著地利之優,在厚厚城牆保護下的拉西法利王國士兵居然與我這邊傷亡人數十分接近。
當然,這種兵員的差距主要還是因為拉西法利王國在恩達斯方面的真正精銳部隊大部分都在斯蘭代城下。當然,追在我身後的也是。相對我手中這支在恩達斯帝國也算是精銳的百戰之師,眼前城內士兵當然顯出不小的差距來。
這其中,最顯眼的便是“噬血少年”法拉斯利。大軍團對沖裡,個人力量再大也是微不足道的一個波瀾,而在攻城這種攻堅戰裡,一個堅強的支撐點甚至有可能改變整個戰局。
在身體閃耀的若有若無的光芒保護下,普通箭矢根本對他無法造成傷害,而兩面門板般的大斧不僅比盾牌更具防護性,其靈活性也是其他戰士手中盾牌所不及的,只在身前輕揮,迎面射來的箭矢便被磕得不知所蹤,重達數百斤的巨上砸下,也不過在這特制的“盾牌”上留下一塊白印。
而雙斧的主人,也只有在面對數百斤迎頭砸下的巨石時才會稍緩攀進的身形,離城頭還有數米,當驚惶的守軍拿長槍在他斧身上亂戳時,一聲怒吼,他雙斧帶著一片白光湧上城頭。
白光過處,無論刀、槍、劍還是持劍之人,全被摧毀,絞碎。
不僅如此,他疾沖的身體還帶著一陣氣浪,伴著他的怒吼,已經分不清是吼聲還是氣流,就連站在城下觀站的我們,也明顯感覺到空氣裡有種力量震顫了下,然後,城頭,法拉斯利落腳處,數十名站得稍遠的拉西法利王國士兵如被攻城錘撞擊般猛地騰空而起,半空中飛跌的軀體已經成為無法分辯形狀的爛肉。
看到法拉斯利在森達代城頭如入無人之境般橫行,最後拉西法利王國湧來四名高手才勉強抑制住他前進的步伐,城下和我一起觀戰的將領們驚喜的眼神裡還雜有幾分驚惶。
法拉斯利的戰力或者不是他們見過的最強之人,但那種嗜血欲望,那種不顧一切的殺氣,絕對是他們從未體驗過的。
毀滅別人,亦要毀滅自己,他每個動作,每個眼神,甚至每一根神經和肌肉都在表達這個意思,這也是他為什麼能憑著只比任何其中一人都只強上一點,去能將四名聯手起來絕對強過他許多的人壓得動彈不得。
不在乎你傷我,甚至不在乎你殺我,隨便你來砍我,只要,也讓我砍中你。正是這種不在乎自身生死的瘋子般的打法,把眼前絕不願意陪著他一起去死的四人勞勞拖住。
跟著我這麼久,這一戰,是法拉斯利將自身戰斗力發揮到極致的一場戰斗。有他在,森達代城在塊城牆的主戰力全被拖住,也使得其他恩達斯士兵能夠源源不斷跟著身後殺上城頭。
說實話,短短的時間內根本造不出什麼大型攻城器械,就連木梯都是粗制濫造,我根本沒指望能發揮什麼作用,但這些士兵便在這種情況下幾乎創造了奇跡,將森達代打個搖搖欲墜,在“噬血少年”法拉斯利打頭陣的地方,手下士兵甚至搶上城頭,守住一塊城牆,若非考慮到即便真攻下森達代,兵力的損失也是我無法接受的,真有種放手攻上去的沖動。
短短幾十分鍾,雙方損失都已過千,我可不願意繼續承擔損失,趕緊收兵。
一旁,朵坎驚訝地大叫:“現在怎麼能撤兵,只要我們繼續進攻,森達代唾手可得,現在是對方不清楚法拉斯利的實力才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下次他們肯定會派高手纏住法拉斯利,機會失去就不可能再來了。”
他這個一路跟我過來,對我了解比較深的人,反對是最敢質疑我的人。當然,這也和他獨立的性格有關。
看看他,又看看周圍一臉疑惑的其他將領,我微笑道:“馬上你們就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了。”
便在此時,四周響起一陣驚呼,抬起頭來,順著他們的目光,我看見,在法拉斯利逼退四名纏斗的對手,轉身撤退的時間,其中一名早已蓄勢的好手悄無聲息地追過來,閃電般地一劍刺入法拉斯利腋下。
就在四面一片傷歎的驚叫裡,我遠超常人的眼力卻看見法拉斯利的眼睛亮了起來,是那種野獸看見獵物落入掌握的殺戮性目光。
恍如腰間的劍不是插在自己身上一般,狂吼著,法拉斯利半轉著掄動門板般的大斧。
斧身離對方還有段距離,狂飆的勁風已經將偷襲者的長發激蕩得筆直。
雖然偷襲時並沒有事先招呼,但余下的三人也皆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幾乎在偷襲者發動的同一刻,他們已經緊隨著猛撲過來。
也因為如此,他們正來得及幫戰友接下法拉斯利這含恨一擊。
不約而同,三支長劍從三個角度刺向烈烈生風的大斧。之前不段時間的接觸,他們已經明了,眼前的人實力雖然比他們強,蠻力更是萬人敵這類,但三人聯手,足以抵住對手的全力一擊。
而在戰友掩護下的偷襲者,則開始扭腕轉動長劍。
只是,原本該絞碎對手內腑,使對手戰力大失的一劍,卻如同刺在巨石裡,振腕之下,紋絲不動。
還沒等他從震驚裡明白,劍身反激過來一陣巨力,以至他不由自主地被劍身帶得沖向戰士三支長劍織成的劍幕裡。他本有機會撤劍,但因長劍如入巨石的奇怪反應愣了一愣,待到想松手時,已經失去了這個時機。
不過,此人畢竟是經過無數生死磨煉的好手,立即反應過來,反手重重擊在持著的劍柄上,整個人借勢高高飛起,從三名戰友緩住劍勢的空隙裡躍至半空。
既然無論如何都會影響到他這方的攻勢,干脆用殺傷對手來減小自己這方受到的影響。
他這全力一拍,即便長劍真刺在石頭也會捅出個窟窿,何況只是血肉之軀。
哧地輕響裡,長劍又沒入法拉斯利身體近一尺,差不多只有個劍柄還在外面,而在另一面,破體的長劍露出截不短的劍尖來。
只是,傷上加傷的法拉斯利沒有如意料裡大受影響,鮮血四溢裡,戰意反而又高漲一大截。
狂吼著,他將手中輪到一半的大斧猛甩出來。
一團鋪天蓋地的白光呼嘯著沖那聯手的手人撞去。
那三人全變了臉色,他們此時才明白,法拉斯利的目標其實一直都是他們。
只是,剛才為了放戰士過去,他們劍勢已緩,劍術已亂,實在沒有把握接下這雷霆萬鈞的一擊。
不過,這麼短的距離,他們沒法閃避,更不能閃避,只要氣勢稍懈,等待他們的只有粉身碎骨的命運。
狂吼著,不約而同,他們將收了一半的長劍奮力刺出。
“當!”“當!”兩聲脆響,尖銳的金鐵交嗚裡,二人手中長劍折成數截,唯一長劍完整的戰士亦震得虎口鮮血長流。
好在,那破空而來的大斧已被挑到遠遠飛到一旁。
但這絕不是結束。還沒等他們緩過氣,緊跟大斧撲來的法拉斯利一掌拍上其中一人的頭顱,而另一柄大斧則在腰間與另一名沒有武器的戰士進行了最親密的接觸。
頭顱如雞蛋般在他手下粉碎,別一名戰士的上半截身體則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拼命想把落在一旁的下半截身體拼接回來。
毫不遲疑,他旋風般撲向三名戰士裡僅余的那位。
不過,剛才這小半口氣的殺人時間已經給了此人足夠的反應時間,不理當頭斬下的大斧,他長劍直刺法拉斯利胸口。
雖然形勢極度不利,他還是做出了正確選擇。
他一個人絕對不是法拉斯利對手,只能希望拖延時間,與敵俱亡的不要命打法是其中最佳選擇之一。
不過,正確的判斷反而葬送了他的性命。
任由長劍穿胸而入,法拉斯利的大斧直接將分劈成兩半。
對法拉斯利來說,傷害或者死亡絕不能讓他產生任何顧忌心理,他心中,只有赤裸裸的殺戮快感,別說這劍只會重傷,就是可能要他命,他殺也性起時只怕也不會在乎。
收拾掉地面三人,法拉斯利抬起頭。
空中,唯一余下的對手正緩緩落地。
沒有任何借力之處的他,雖然橫劍擋住當胸劈來的大斧,也只落得長劍粉碎,整個人化作流星的最後命運。
然後,帶著身體上兩柄深入體內的長劍,法拉斯利大搖大擺地從城頭跳下,沒有任何人敢於阻撓。
本該為我們退卻而歡呼雀躍的拉西法利王國士兵,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森達代城頭一片死寂。
我坦白,本來是打算每天都寫一節的,結果,前天看到一本好書,一看就捨不得放下,於是把更新給耽誤了。
大家也可以看看《歷史的塵埃》,不知道對不對大家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