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此的過程中我便讓人將休特被捕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還添油加醋地將他當眾調戲婦女之事誇大了許多,說波克姆要將他立斬,他那些朋友大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貴族,知道此事後當然會前來探聽虛實,而對待所謂的「謀反者」休特,波克姆肯定是重兵把守,此景落在那些人眼中更是證實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當然是先搶人再說其它啦!
對我來說,這是避免波克姆與塞凡丁交談而又不會讓波克姆起疑的最好借口,只要今天一過,我相信對此事耿耿於懷的塞凡丁是不會再與波克姆接觸了的(就算迫不得已地接觸,他們也會避開這個敏感的話題)。只有這樣,我的大計才不會在今後被人拆穿。
等我們快馬趕回皇衛府時,波克姆的辦公處已經是狼煙四起,十多名貴族青年與近百名皇城衛隊的士兵打成一團。那十多人身手皆是不錯,打得那人數眾多的皇城衛隊節節敗退,已是抵擋不住。
「幹什麼?你們要造反嗎?」看著倒了一地的衛隊士兵,波克姆臉色鐵青。
聽到波克姆的聲音,所有人全都停下了手。對這帝國重臣他們都是有忌憚的,看到他怒氣衝天的樣子,那些貴族不禁有些心虛,一個個畏縮不前。
感覺到波克姆身體釋放出的殺氣,我湊到他身邊輕聲道:「伯爵大人,這些人中只怕有不少是受人煽動的,千萬要注意區分一下。」
若他認真追查起來,只怕會覺察到其中的問題,我趕緊給他「提了個醒」。聽到我的語,波克姆立即冷靜了許多,臉上怒氣漸漸消散,以平靜些的口吻向那些人道:「你們想幹什麼?不知道衝擊帝國重地是要殺頭的嗎?」
那些人相互之間交換了幾個眼色,一名年青的男子走了出來,他向波克姆行了一禮道:「伯爵大人,我們不過是擔心休特的安全才會有些衝動,魯莽之處還請見諒!」
不等波克姆開口,我道:「休特不是過當街調戲婦女罷了,你們是怎麼會認為他的安全有問題呢?」
波克姆讚賞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覺得我問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卻不知此事其實是我暗中引發的。
那些頭腦發熱的傢伙們原本也懷疑過這一點,不過聽我這麼一說才完全認識清楚。人群頓時起了騷動,走出來的青年愣了一會,遲疑著道:「我們不過是聽人說休特會有生命危險才會前來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大實話,但他因心虛而遊走的眼神與模糊的言辭只會讓波克姆覺得他是言不由衷,更是坐實了他們是陰謀活動中的一員。就算我安排一個人來表演,只怕也不會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我暗笑不已。
波克姆果然將眉頭深皺起來,冷然道:「就憑道聽途說之言便來大鬧皇衛府,你們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大人,我們……我們……」那青年一時語塞,半晌才道:「伯爵大人,此事是我們不對,希望伯爵大人不要見怪!」
「算了!」波克姆將手一揮,大聲道:「你們走吧,下次再敢如此,我定不輕饒!」
此事也在我意料之中,要知道,這些貴族大都是名門之後,背後都有一股絕大的實力,沒有足夠的理由,就算是身為帝國重臣的波克姆亦不敢輕舉妄動。
等那些人走後,波克姆立即下令皇城衛隊全軍提高警惕,轉入戰前預備階段,槍不離人,馬不卸鞍,同時,加派人手,加大巡邏力度。接下來,我與波克姆立即提審休特。
坐在皇衛府偏殿內,聽著一陣鐵鏈摩擦聲音由遠而近,接著,戴著手銬腳鐐的休特一臉委頓地出現在我們面前。難怪那些貴族青年會那麼衝動,誰看到休特這樣子也知道他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看見坐在大廳中央的我,休特眼中閃過怨毒的光,然後轉向波克姆道:「伯爵大人,不知你為何要抓我?」
波克姆道:「你自己幹的事你還不清楚嗎?」
休特滿不在乎地道:「不就是調戲婦女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將手一舉,搖得手銬叮噹作響:「伯爵大人犯得著如此嗎?」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波克姆厲喝一聲,「你勾結拉西法利王國以圖作亂,現在證據確鑿,難道還想抵賴嗎?趕緊將你的同黨一一招來,這樣,我或可考慮從輕發落!」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般打得休特目瞪口呆,他愣了半晌,突然衝到我面前來:「是你,一定是你在搞鬼!」誰說男人的直覺差,只憑休特今天的表現就可以推翻這一點。
「大膽!」我一腳將無法抵抗的休特踹得飛跌出去,「你勾結魔法公會會長奧文利·法拉,事實俱在,居然還敢誣陷本男爵,你不要命了!」
若不趁機打他幾下,別人反而會認為我心虛了。我轉向波克姆道:「伯爵大人……」
「你不用說,」波克姆阻住了我後面的話,「我知道你是無辜的!」
雖然自己的計劃十分周詳,但我作為休特的情敵,有疑心的人多半會將矛頭指向我,放過拉姆斯維納家族有一個原因也是為了減輕自己的嫌疑。看來,到目前為止,自己的計劃十分順利。
盯著休特,波克姆道:「你與奧文利·法拉的書信現在就在我手中,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書信?」休特輕聲自語。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狂呼起來:「伯爵大人,我是受人陷害的,那書信是比蒂讓我幫她翻譯的皇家檔案!」
比蒂就是休特在宮廷內當女官的那名情人的名字。
「是嗎?」波克姆皺起眉頭,看來他有些相信。
這個時候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我順水推舟地道:「伯爵大人,不如找比蒂來問個清楚。」
波克姆搖頭道:「不,若是如此可能會驚動陛下,而且還有些細節也必須要搞清楚,還是我去一趟皇宮,這樣比較好一點。」
當然,為了避嫌,雖然跟波克姆一起去了,但在他詢問情況的過程中,我是一言未發。
其實這是毫無用處的。休特說得沒錯,的確是比蒂讓休特幫她翻譯的書信,可惜她自己都不記得此事了,在我的「攝魂大法」下,她不僅要休特幫忙將我用傭兵帝國常用語泡製出的幾封書信一一「翻譯」出來,而且已將此事徹底遺忘,再加上至少有十多人能證明她那天根本沒時間與休特在一起——當然,這也要多虧我的「攝魂大法」。
更絕的是她確是十分愛休特(這是整個計劃中我最引以為傲的設計),若知道休特有什麼問題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幫忙,而這點當然逃不出波克姆這種老謀深算之人的眼睛,所以最後他只可能得出一個結論:休特只是為了想法逃避罪責才會將所有問題都推到比蒂身上來,而比蒂則為了幫休特而拚命撒謊。
我苦心設計的陷阱那會這麼容易破解,就算不去我也知道此事是什麼結局。
當苦苦等待的休特終於迎來波克姆時,他趕緊走向波克姆,急切地道:「伯爵大人,我沒有騙你吧!」
以為休特還在做戲,波克姆冷哼一聲道:「你還想騙我嗎?根本沒有你所謂的翻譯書信之說,更好笑的是那幾天你的情人完全沒有時間與你碰頭,你這個謊也撒得太離譜了!」
「怎……怎麼會?」休特呆住了,口中喃喃自語。突然他抬起頭來,兩眼血紅地看著我,厲嗥道:「是你!一定是你!所有的事都是你幹的!都是你害我!」說著,又向我衝了過來。
「彭!」又是一腳將他踢飛。不過,這次不是我,而是波克姆。他踢出一腳後,立即衝到倒地不起的休特面前,扯著休特的胸襟將他提起,厲喝道:「你快說,還有什麼人參與了此事?說!」
「伯爵大人,」休特痛得滿頭是汗,臉孔扭曲地道,「我真的是冤枉啊,請相信我!」
「你……」波克姆惱怒起來,「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你知道嗎,你父親已經將你的生死之權交到了我的手上,就算你死了,也沒有人會為你出頭。」伸拳便要打人。便在此時,我伸手攔住了他。
「怎麼?」他一臉疑惑地望著我。
「伯爵大人打算將所有參與此事的人一一追查出來嗎?」我問。
「你覺得有問題嗎?」我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的種種先見之明讓他對我已是無比心折,見我如此,趕緊問我的意見。
「伯爵大人,你想想,我們手中沒有了休特的那封信,就算追查出那些人來又能如何,再說了,那些人只怕都是帝國有權勢的人物,若咱們逼他們太緊,說不定還會激起大變。這樣,對大人可是極為不利啊!」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作為皇城安全的主管官員,自是不願見到有什麼動亂發生,他無奈地將捉著休特的手鬆開,不甘地道:「難道此事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是!」我搖搖頭。望了地上的休特一眼,示意波克姆派人將他拖走。
等此處只剩我們兩人時,我對波克姆道:「若是就這麼放過他,難保他今後不起異心,而且,另外的人也會覺得我們軟弱無能,我覺得,我們不如將他驅逐出恩達斯,這樣,既可以不驚動國王陛下,又可以給他的同黨一個嚴重的警告。當然,只是警告還不夠,要把今天出現過的人都想法趕到不重要的位置上去,這樣雖不一定能將那些圖謀不軌者全部打掉,但至少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今後的安全穩定。」
「嗯——」波克姆猶豫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道:「好,就如你所說!」然後,我們就此事該如何辦進行了商議。
下一刻,我出現在皇衛府的地牢內。
聽到腳步聲,休特抬起頭來,見到是我,立即兩眼通紅地前衝幾步,死命搖著粗如兒臂的鐵柵,厲聲嘶叫:「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幹的!就算做鬼我也不會饒你!」
「是嗎?」我笑了笑。做了手勢,領我前來的那兩名士兵立即退了下去。等他們走遠,我笑瞇瞇望著休特,道:「你很聰明,不錯,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劃的,不過,就算你知道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為你沒有機會證明你的無辜了。」
面對我陰險的笑,休特一陣心虛,他色厲內荏地道:「你想怎麼樣?你不要忘了我是什麼身份,你要是敢動我,我父親絕不會放過你的!」
我哈哈大笑起來:「你還在做夢啊,伯爵大人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你父親早已將你拋棄了,現在你可以隨我處置!」
「不!」休特大叫起來,「我不相信,你是騙我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拚命地搖動鐵柵,發出一連串驚天動地的聲響。
「你不要自己騙自己了,你犯的是陰謀作亂的大罪,會牽連親族的,你父親此時惟恐與你扯上任何關係,怎麼還會來救你呢!」
我無情地擊碎了他最後的夢幻,「你父親若真是關心你,你關在這裡這麼久了他怎麼會不來看你,就算他沒時間,起碼也該派個人來探望一下吧,可到現在為止,你看見過他們的人影沒有?」
「不……」休特哀嗥著,「你騙我的,我不信,你騙我的,我不信……」話是這麼說,他的聲音卻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現在,他肯定是恨我入骨,我可以往下實施計劃了。
※※※
望著快要崩潰的休特,我冷冷地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嗎?並不僅僅因為你為了瑪蓮莉公主而多次想害我的事,還有一點更為重要的原因!」
聽到我的話,休特抬起頭來,眼中滿是迷惘。
我恨恨地道:「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喜歡伊娜,為了她,我肯犧牲一切,但是……」說到這,我一把捏住休特的脖子,將無力抵抗的他扯得緊貼在鐵柵上,聲音轉厲:「但是她喜歡的人卻是你,我為她付出一切,無論是她陷害我也好,刺殺我也好,我都沒有計較,可她一點也不領情,總是想害我。」
手中用力,讓休特不可抵制地發出痛苦的呻吟,望著拚命掙扎的休特,我吼道:「你有哪一點好,讓她那麼愛你!你總是傷她的心,她卻一直維護著你,而對我總是不屑一顧,你說,你有哪一點好!」
連著幾重拳擂在他的小腹上,讓他自鼻間發出痛苦而沉悶的低哼。
鬆開手,任虛弱的他無力地自鐵柵滑倒在地,我恨恨地道:「所以,你必須要死,你不死我一輩子也得不到伊娜。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該讓伊娜愛上了你!」恨恨地拋下這句話,我走出地牢。
一出牢門,臉上的憤恨立即轉換為得意的笑,剛才那些話當然是假的,這不過是為了下面計劃的展開而做的工作。
伊娜白天要上課,等她得到消息時,時間已是不早,而且,她定會先找休特的家人朋友打聽情況,到時她會發覺其中的異常,以她的性子,絕不會對此坐視不理,這樣,她晚上多半會來劫獄,到時候,我暗中留下的伏筆就可以運用了。
當然,在此之前我還需要做點安排。
當我將一切安排妥當時,已經是天色將晚。吃了點東西,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然後坐息片刻,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精神抖擻地來到皇衛府最高的閣樓的頂層,熄了樓上的燈火,拿張凳子坐了下來。根據我與波克姆的商議,處理休特之事由我一手承辦,現在萬事俱備,只等伊娜前來救人了。
內息運轉,窗外的景物變得十分清晰,我相信,只要伊娜從我面前經過就絕逃不出我的眼睛。就這樣,我枯坐了數個小時,卻一直沒有發現任何動靜,眼見如此,我的信心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動搖起來,難道說自己的估計錯誤嗎?若是如此,後面的事就不太好辦了。
便在此時,我銳利的眼睛看見不遠處的屋簷上有條黑影一晃而過。心中一喜,要等的人終於來了。站起身來,我俯身湊到窗前仔細觀察,同時,小心地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窗後的陰影之下。
相隔甚遠,我只隱隱從身型看出對方應該是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居然不是伊娜,我不由得一愣,腦中轉得飛快,卻想不出還有誰會來救休特。
此時,那黑影已經越摸越近,漸漸地來到了皇衛府外一個房子的屋頂上。他望著眼底下站崗的皇城衛隊,等到衛隊士兵換崗的一剎,突地長身而起,如只大鳥般飛撲到了皇衛府的屋脊上,他動作極快,底下的士兵根本沒有覺察到任何異常,還是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之前的工作。
羅德!看他的動作,我心中一驚,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他怎麼會來,難道說塞凡丁沒有將情況告訴過他嗎?不過,我旋又想明白了一切。既然我們已經將休特勾結拉西法利王國的「證據」銷毀,那塞凡丁自是不用再忌諱此事,他雖然不會明目張膽地違背誓約,但暗中指使或是縱容羅德來營救休特也是不足為奇的。
只是我之前並未預料到此事,這給我的計劃增添了許多不可預知的變化,暗中大罵一聲「老狐狸」,我開始考慮應該如何應對這個變化。
底下的羅德可不給我思考的機會,在我遲疑不決中,他已經開始行動了。他迅速潛行到皇衛府內,手中四下揮動,一團團火焰立即在四下燃燒起來。
看來他是想點火後趁亂將休特救出來,沒時間再考慮了,我以約好的方式扯動身後一根細線,原本埋伏好的皇城衛隊立即全部出動,按我發出的信號將羅德所在的小院團團圍住,同時,一個個燈籠高高挑起,將院內照得纖毫畢現。
看來羅德沒料到我們早有防備,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驚慌地不住四下打量。
不用我吩咐,有幾隊人馬已趕緊往著火的地方前去撲火。便在此時,地牢所在處突然傳來一陣驚惶的尖叫:「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劫獄啦!」什麼?我大吃一驚,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誤,羅德不過是想吸引我們的視線,真正的營救者早已前往休特所在的監獄去了。
正想趕往那邊看個究竟,底下原本看來十分慌張的羅德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他長笑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手往上舉,一個羊皮卷軸應手而開。隨著羊皮卷軸的展開,先是一道炫目的白光從其中散發出來,接著,卷軸碎成無數小片,每一片都化為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迸裂著四散開來,瞬間便將四下的房子全點著了。
「八面開花!」我恨恨地罵了一句。這個羊皮卷軸所附帶的魔法並不具備什麼殺傷力,看來他不打算與我們正面交手,只是想製造出一場混亂以便脫身。放棄了追擊休特的主意,飛身向羅德所在的小院撲了過去。
羅德既然想要撤退,那與他合作的人肯定已經將休特救了出來(要知道,為了方便伊娜救人,我在牢房那兒根本沒放什麼人,要不他的同夥也不會這這麼容易得手),事已至此,還不如趁著人多勢眾的機會先將羅德收拾了再說。
發出一聲長嘯,提醒暗中埋伏人手留心監視四周的情況。現在只能指望紅槍中隊隊員和亞姆斯文他們能發現休特他們了。
此時,包圍著羅德的那些人已經為這陣突如其來的火雨弄得亂了陣腳,不少人忙著拍打四下著火的房屋或是身上沾染的火星,再也顧不得理會圍在陣心的敵人。
羅德一個大步衝向圍著他的衛隊中最為混亂的一處,雙拳連擊,打得前面的幾名士兵飛跌出去,立即開出一條路來,大笑聲中,他飛身而起,眼看我離他還有數米的距離,而他只要一個起落就會到達屋簷之上,到時候肯定是追之不及了。
吸一口氣,我內息急速運轉,整個人墜入心若止水的奇妙境界。
原本速度奇快的羅德在我眼中變得緩慢下來,我清楚地看到能量的光芒在他體內遊走不息,無喜無悲,長劍出鞘,天雷神劍劍尖斜指,我手中之劍遠遠將羅德罩定。
雖然我與羅德還有一段距離,但我劍勢所指乃他力量最為薄弱之所。我相信,這種「最缺乏保護的要害已暴露在對方攻擊範圍之下」的感覺足以讓羅德再三考慮是否要冒著被人重創的危險來衝出重圍。
這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是我以自己超凡的武學境界製造出的一種假象,明白點說就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雖然我以高人一籌的眼力捕捉到羅德身法中的破綻,但我的實力卻決定了無法加以利用,若羅德對此不加理會,完全可以安然無恙地脫身而去,我現在只能賭他不敢不顧而去。
羅德轉頭望向我,眼中透出一絲驚訝,一個翻轉又落回院中,看來,是我「神奇男爵」的名頭和以前的超凡表現唬住了他,他不敢冒這個險。
他這一式空中轉換的身法使得無比流暢,就如本來有此打算般極為自然,看他以極其優雅的姿態落回院內,我不由得頭皮發麻,雖然見過一次他的出手,但再次目睹,仍然是一陣心驚。早聽人說他是帝國中最有天賦的武學奇才,現在的我才有了更為深刻的體驗。
絕不能讓他就這麼逃了出去,長嘯一聲,我接踵而至,手中神劍撒出綿綿劍光,將羅德緊緊環繞。明知不是他的對手,但我不得不與之戰鬥,若讓他與休特他們匯合,以他的實力,就算紅槍小隊也是絕對攔不住的。要知道,塞凡丁派他來多半還有想弄清休特之事內情的原因在裡面,要是讓休特與羅德一見面,那可真是不妙了。現在我的希望就是將羅德能多拖一會,這樣,在紅槍小隊的追擊下,休特就無法與他匯合了。
自己的計劃還是沒有想得十全十美,一個羅德的出現就將我的部署完全打亂,現在,我也不知道會如何收場了(機會不是沒有,就看能不能把握住了)。此時的我不禁後悔為了方便實施計劃而將波克姆勸離了此地,要是波克姆在的話,又何必懼怕什麼羅德呢。
我的力量雖然已是增加了不少,但也只有中級騎士的水準,相對羅德這個帝國的高級騎士來說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不過,在我們交手時這方面的不足可以用精妙的招式與變幻莫測的身法來彌補,我擔心的只是他那石破天驚的一拳,就算是力量較差的休特使出那招來我也抵擋不住,何況是更為厲害的羅德,那種絕對的力量絕非我所能抗拒的。
現在我的機會就在於羅德為了不暴露身份,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用出那招牌性的功夫,只要我巧妙設計,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腦中急轉,我拿定了拖延時間的主意,右手急舞,無極劍法的精妙招數一一在我的長劍洶湧而出,劍如長虹,帶起一道道貫穿天地的電光,又如蠶絲,連綿不絕地在羅德四周布下一條條銀白色的細線。
羅德的實力的確是強大至極,他的招式雖然還是有不少破綻,但動作無比快捷,每每我想發現一處空隙後就想乘虛而入,可等到揮劍攻擊時才發覺他已經改換了招式,這還不是最令我頭痛的方面,最厲害的是他的力量。他力量極強,信手揮出的一劍得花我三四劍才能抵消,好在無極劍法本來就是以巧制力的妙招,雖是吃力,還是勉強應付得來。
後來,邊上的皇城衛隊也圍了上來,我劍法精妙,又有衛隊士兵在邊上牽制,羅德雖力量強過我,一時之間也被困得動彈不得。
我一邊與羅德對戰,一邊思索著應該如何面對現在的情況。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羅德終有不耐的時候,只要他使出他的絕招就絕對可以輕易地突出重圍,要想阻止這種情況發生,只能在此之前設法讓羅德自顧不暇。
此時,皇城衛隊中的弓箭手們已迅速地湧了進來。感覺到羅德的劍勢又沉了三分,我知道,他已經耐不住性子了。
向後一退,我將天雷神劍刺入地中,雙手一合,右手指在左手掌上劃出一道傷口,雖然這個辦法還未考慮成熟,但時間已不容我多想,是好是歹就看現在這一招了。
口中反覆吟詠,一篷濛濛的紅光在傷口中湧出、瀰散,同時,一股強烈的魔法能量在我手間猛地震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