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天尊 第六集 第三章 生路
    魔法道具:為了取得平時施法時難以達到的目的或提高施法功效,在施用魔法時,法師們經常會借助於魔法物品的幫助,如魔杖、魔晶石、魔法藥材等,這些輔助事物都叫做魔法道具。

    ——摘自《魔法全書》

    魔光巨劍:於百族大戰中,由魔法道具研究組(現今魔法王國拉西法利魔法公會的魔法道具所的前身)研製出的,需要至少三名至多十六名法師才能操縱的強力魔法道具。為長五米,寬二米,高零點五米的立方體形物什,內裝魔晶石,外設控制柄,能將操縱者的能量集中發射,具有精度高(誤差幾乎為零)、射程遠(打擊範圍高達二千五百米),強度大(最多可產生令魔導師也不能輕掠其鋒的射線)的特點,雖造價高昂、操作複雜,並伴隨著發射前至少三分鐘的調節蓄能時間及每次發射後必不可少的兩分鐘冷卻時間的巨大缺陷,但因其駭人的殺傷力,依然成為最著名與最受歡迎的魔法道具之一,在與魔族的殘酷戰爭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不過,由於其過於笨重,一般只被當作守城武器架設在城牆上。

    ——摘自《兵器縱談》

    再次醒來時,我發覺自己正躺在水中的一小塊陸地上。

    「陸地?」我一怔,這裡哪來的陸地?剛才發生了什麼,龍蟒到哪兒裡去了?我努力回憶之前的一切,卻無法找到滿意的答案。

    伸手遮擋滴落在眼簾上的雨點,強撐著傷痕纍纍的身軀,我左手一支,勉強坐了起來。觸手之處一片柔軟,還帶有一種異樣的溫暖感,我心頭一怔,向下一看,不禁惶然收手,原來自己居然躺在泥蟒身上。

    大驚失色,我毫不猶豫地跳將起來,伸手去拔腰間長劍,誰知卻摸了個空,這才憶起天雷神劍已在之前的戰鬥中失落了。

    未等我從手無寸鐵的惶惑中擺脫出來,又恐慌地發覺龍蟒體表似被塗了層油脂般滑膩不堪,全身發軟的我完全無法立足,腳下一滑,跌入水中。

    四肢疼痛,手足酸軟,我無力划水,在水中沉多浮少,撲騰間連喝幾口水,心慌意亂下更是不濟,一不小心又喝了一大口水,嗆得我兩眼發黑。

    眼見就要沉入湖底,忽有一物從身下將我緩緩托起。我心中一寬,這才發覺身下居然是龍蟒。

    先是一驚,旋又釋然,雖不明白剛才還是死對頭的它為何會救我,但卻能感覺到對方並無敵意,想來想去只能歸結為之前所發生的那一切了。

    放下心來,我在龍蟒背上騎穩,剛坐好,它就迅速向前游動,如一支利箭般劃破了混濁的水面。

    坐在它背上,我運功自查,發覺自己的傷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好了大半,就連手臂上的那個大創口也結了痂,估計不用多久便可痊癒,不過,失血過多的後遺症嚴重影響了我,讓我頭昏眼花,無比虛弱,看來,想完全恢復戰力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辦到的。

    龍蟒動作極快,不一刻,我發覺陸地已經遙遙在望。等它在岸邊停穩,我從它背上翻身而下,向它施了一禮道:「有勞龍兄了!」

    龍蟒似乎聽懂了我的話,衝我微一點頭,張口吐出一物,然後潛入水底。那物正落在我腳前,我定睛一看,赫然是我遺失的天雷神劍。

    欣喜地將它收入鞘內,我開始仔細打量四下的情形。

    從遠方隱約可見的林木可知,我現在正處在沼澤的邊緣地帶,取出指南針,辯明方向,我向西北方繼續前進。現在,我首要任務的是與瑪蓮莉公主他們匯合。

    「雷本藍中隊長!蘇拉格!」一路上,我邊走邊喊,就這樣,走出沼澤,來到林邊。可是,直到現在,依然未見到他們的半點痕跡。

    難道說他們沒能走出沼澤嗎?我搖搖頭,這不可能,以他們的實力,雖不能保證毫髮無損地走出沼澤,但絕不會被這點問題難倒。是他們迷路了嗎?想到這個可能,我有些緊張,那些人不比我,我有指南針引路,他們可沒有,若他們迷失在吞噬森林中,只怕永遠也繞不出去。

    擔心之餘,正欲沿著沼澤邊緣搜索一番,突然,一種極為不妥的感覺籠罩了我。這種感覺無比熟悉,雖說不曾接觸過幾次,但卻無數次在夢中將我纏繞,讓我無法呼吸,就算死,我也無法忘懷。

    肌肉在一瞬間繃緊,一貓腰,我連翻帶滾地閃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後。「彭!辟……」一陣異響傳來,瞬間,剛才的立足處便受到了二十多下攻擊,包括十多枝羽箭和三四道魔法。

    果然是法師,我不由暗拭額頭上的冷汗。當年因黑魔法師事件被人追殺時就領教過法師們的厲害,他們運用魔法護罩一類的法術潛藏於一處,以我敏銳的第六感亦只能於對方發動攻擊前的一剎間感應到他們那掩飾不住的殺氣,若非我身手了得,當年便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對此,我自是印象深刻。

    緊貼樹後,我不敢輕舉妄動。從剛才的情況來看,對方至少有一人達到了魔法師的水準,另外,那些弓箭手也個個都有一身不俗的實力,若隨便走出去,以我現在的狀態,肯定會在瞬間被射成刺蝟。

    雖在躲避對方,我心中卻有一個無法解釋的疑團,這批人實力雖強,但相較我通過生存之路時所表現出的強大力量來說並不具備任何優勢——雖說那並非是我的真實水平,但其他人肯定會認為那才是我的真正實力——所以,他們不該只用這麼點人來伏擊我。

    想到自我躲到樹後以來對方就再無更進一步的動作,我更堅定了「那些人只是想拖延時間」的看法。那麼,他們想拖延時間幹嘛呢?我的腦子不禁快速地運轉起來。

    心念電轉,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可能,對方的目標說不定不是我,而是瑪蓮莉公主,只要瑪蓮莉公主遇刺,我這個「未來的親王」也只餘逃亡一途,這也許是那些心懷敵意的人中斷我與恩達斯帝國聯繫的最佳方法,而且,相對我而言,防護能力幾乎為零的瑪蓮莉是更理想的刺殺目標。

    我大叫不妙,向後躍起,不待落地,腳尖在樹梢上一點,空中變向,讓襲來的十多支利箭和兩個火球落了個空,我展開身法,沿著沼澤邊緣急急地向前突進。對方既然在這裡阻攔我,那我依照剛才的前進的方向應該就能找到瑪蓮莉他們。

    此時,我對身法的控制已到了十分老道的地步,雖然手足酸軟,但施展出來的奇幻步伐亦不是這些人所能把握到的,幾個轉折就讓那些人花了眼,發出的攻擊再也無法欺近我三尺之內。

    片刻便衝出了他們的攻擊範圍,吸一口氣,不再隱匿身形,我取直線向前疾奔。心急如焚,希望還來得及,也希望朵坎與蘇拉格有足夠的警惕。

    又衝出幾十步,我忽覺不妥,走了這麼遠,埋伏在林中的人不僅沒追上來,連攻擊也停了下來,若按我之前的推測,根本無法解釋現在的現象。

    下意識地再度施展迷幻步法,身形剛展,動作還未完全鋪開,一道白色的炙熱光線攜著沛不可擋的魔法力量擊中我的後背。接下來,我才感覺到接踵而來的可怕殺氣——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以前的我總能於生死一線間提前感應到危機的來臨,可這一次,直到被擊中要害,我才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怎……怎麼會……」如受電殛,低下頭,望著前胸拳頭大小的傷口和泉湧而出的鮮血,我無法置信。剛才那道光線擊穿後背,透過肺葉,最後,又突破胸層,從前胸刺了出來,從未被魔法重創過的軀體居然被一舉洞穿,若非有所警覺,及時挪了一挪,只怕連心臟都被這火炙般的光線氣化掉了。

    許久以後,當我對戰爭工具深入瞭解後,這才搞清攻擊自己的東西是產自魔法王國拉西法利的著名魔法道具:魔光巨劍。此物制材珍貴,工藝複雜,單以造價論,每支都價逾萬金,再加上拉西法利的完全限制其出口,根本是有價無市。

    不過,我不會傻到認為此次暗殺行動的主使是拉西法利王國。

    其一,我的死亡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我現在與恩達斯帝國的關係並非牢不可破,在未確定我不能為他們所用之前,他們對我的敵意不會太濃;退一步說,就算他們看出了艾斯特塞九世將公主下嫁與我的意圖,他們也不會想到暗殺我,因為,有我這個親王在,只會使原本十分複雜的繼位形勢變得更加混亂,對此他們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再說了,我雖表現出令人震驚的實力,但在國家的戰爭中,個人的力量再大也是有限的,就比如當年的「戰爭天才」凱德·武德,據說他只有低等劍士的水準,與一個一般的百人小隊長水平相當,但他神話般的指揮才能卻將號稱「不可戰勝」的地龍騎士團一舉全殲,而「大陸隱者」文森·米歇爾以文弱之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談笑間改寫整個大陸的局勢,那更不是單純的武力所能辦到的;所以,他們根本沒必要冒著與大陸上最強大的帝國翻臉的危險來對對付我。

    其二,就算拉西法利的當權者笨到看不出我所分析的形勢,但他們暗殺我時怎麼也不會用這種特徵明顯,誰都知道是拉西法利王國特有的魔法道具吧!

    所以,暗中操縱此事的人應該是恩達斯帝國國內的勢力。其中,四皇子只有十三歲,可以不用考慮,二皇子及國內的權臣也基本可以排除在外,二皇子因為征戰在外,其手下實力大都隨他而去,可以不用懷疑,而國內的權臣則會先行觀望,絕不會貿然出手,也可以忽略,現在,只有大王子與三王子兩人有嫌疑。

    我與他倆都見過面,大王子脾氣暴躁,沉不住氣,三王子性格陰沉,辦事沉穩,且大王子起碼還是名義上最該繼承帝統的人,所以,大王子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不過,我有一種直覺,認為此事應該是三王子在背後主使。若我被國內的勢力擊殺,最大的受益者應該是大王子,但他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因為大家都會把懷疑的目光投到這位直接受益者身上,說不定他還會因此而為艾斯特塞九世所厭,相信他不會做出如此不智的事來吧!

    終於明白對方剛才拖延時間並非是為阻止我增援公主她們,而是為了給他們的同伴足夠的操作魔光巨劍的時間,而我從一開始便判斷錯誤,後來,為了加快速度又取直線前進,讓他們可以輕易瞄準,加上這種魔法道具又不會如人般產生令我警覺的殺氣,種種相加,才給了他們實施必殺一擊的機會。

    這一切都是我在事後一點點推敲出來的。

    ※※※

    魔晶石:是一種具有魔法屬性的,由天地精氣彙集凝聚而成的特殊礦石,其品質的好壞與晶石的大小及純度有關,是最基本的魔法道具之一。據其特性及用法的不同而分為增幅型、維持型、恢復型、防護型、攻擊型等等高達近十類數十種之多,其中,以增幅型最為常見。由於其產量極低,一般為身份崇高的法師們所擁有或被用來製造開發強力魔法道具,是法師們夢寐以求的奇珍。

    ——摘自《魔道法具雜談》

    胸腑間又悶又痛,我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連串的咳嗽。咳嗽無比劇烈,每一咳都似要吐盡內肺內的一切,每一次都讓我體味到即將窒息的恐懼,好不容易強壓下身體的反應,這才發覺捂嘴的右手已是滿佈鮮血,與此同時,我感到了口內腥甜的怪味。知道剛才那一擊傷到了內腑,我亡魂大冒,趕緊運功療傷。

    意識到對方的攻擊目標是我,我不敢稍停,一個轉向,拚命向沼澤逃去。我這時並不知道對方用的是魔光巨劍,更不知道魔光巨劍發射後需要極長恢復時間的特性,惟恐對方再來這麼一下,我盡力保持身法的奇幻,卻因此白白消耗了寶貴的精力與時間。

    因來不及再次發動魔光巨劍的暗殺者們至身後的密林中紛紛現身,只怕有近百人之多,那些人顯然配合默契,不用招呼,自成網狀散開,以扇形將我鉗在中心,然後,窮追不捨地跟了過來。

    胸口的疼痛牽扯著我,我身形不穩,步履蹣跚,每邁一步都要付出比平時多百倍的努力,不過,從背後嘈雜的聲音中可知暗殺者們正尾隨而來,不敢懈怠,我連吃奶的力氣都擠了出來,邊奪命狂奔邊給自己施了一個治療魔法。

    本已失血過多,現在又受此重創,精力衰竭的自己已經無力展現內息與魔法結合的神奇功效,法力達不到平時的十分之一,內息更是渙散到若有若無,雖兩者相加,卻無法稍阻血流之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體內珍貴的血液汩汩地撒落在草叢林間。

    我踉踉蹌蹌地向前跑,兩眼發黑,四周的景物已辨識不清,兩條腿更如不是自己的一般在自行邁進,意識時清晰時模糊,隨時可能一頭栽倒,僅憑心底的求生意志苦苦支撐著,「絕不能倒下去!」我大聲提醒自己,「一旦倒下去就永遠也爬不起來了!」

    胸口創處深入骨髓的痛感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扭曲;受傷的肺部沒有足夠的供氧功能,每一次吐納都需要到達極至,可是,依然喘息得難以呼吸;心臟更是跳得幾乎要蹦出胸腔,快到無法忍受……

    當眼前金星亂舞的我逃到沼澤邊緣時,終於無力再支撐下去,兩腿一軟,順著前衝之勢一頭栽進那深可及膝的混濁黃水中。

    「咳咳咳……」受水一嗆,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同時,冰涼的濁水浸過身體,也讓我神志為之一清。

    身後不遠處,暗殺者們欣喜的呼喝聲已是清晰可聞,沒在水中,我發出了一聲低沉而悠遠的長嗥。接下來,提不起一絲勁道的我緩緩沉入水中。

    片刻之後,一群被黑色斗篷從頭至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雙眼的隊伍站到了水邊。

    他們圍在一團,有八人站在最前邊,其他人則下意識地與他們隔了一段距離,不敢與這幾人站於一處。看來,這八人就是這夥人的首領了。

    這八人又明顯地分為兩堆,左邊為健壯的三人,右邊為瘦弱的五人。三人那一處中,一人站得最靠前,其他兩人則落後他半個身位,顯示出了此人更高一籌的身份,從其透出的如山嶽般的磅礡氣勢也更進一步地說明了他高出同濟的實力。

    另外那五人則站在這三人右側,與他們相距五步,與其他人也相距五步,雖無任何的特殊動作,但從這自成一派的氣派便可看出他們超然的身份,這五人相較其他人而言要單薄許多,寬大的長袍罩在他們的身上顯得空蕩蕩的,一陣風吹過,衣袂在風中不住搖曳,似乎輕到隨時可能被吹走,但是,只要是有眼力的人都不會小瞧他們,因為他們身體的四周都縈繞著一股強大的魔法氣息,相對邊上的那三人而言,這五人的危險程度並不會小多少……不,應該說是更加危險。

    望著水面嫣紅的血色,三人那一派中身份最高的那人轉向邊上五人中居中的那一位道:「那小子應該是身受重傷後沉入水底了,不知道法師大人們有什麼高見。」(這些人果然是法師,只怕運用魔光巨劍的就是他們這幾人了。從他們使用魔光巨劍時凝聚的強大能量可知,這些人種至少應該有好幾人具有元素魔法師的水準。)

    那人道:「我們沒什麼可說的。我們的任務不過是使用魔光巨劍,其它事情一律由閣下做主。」聽其聲音蒼老,至少應該有五六十歲了。

    他這句話既表明了不受對方指派的態度,又輕巧地避免了可能承擔到的責任,連消帶打,將皮球又踢回到對方那邊。

    那人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暗中冷哼一聲,轉頭向站在身後的那一大幫子人道:「你們立即下水打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他找出來!」

    那些人應了聲是,所有人全都湧到水邊。未等他們開始找尋我,「嘩啦!」一聲水響,一條粗逾水桶的黑影帶著四濺的水花沖天而起,直到聳入雲霄,水位因其威猛的來勢而掀起滔天巨浪,向站在岸邊的那些人疾捲過去。

    在此突發事件下,這些人高下立判,在湧到水邊的那些人中,大多在猝不及防下被捲入水中,只有少數身手敏捷之人或躍或飛逃了開去,而在為首的八個人那一處,則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眼見洪水浩蕩而來,五名法師中最左邊的那人右手疾伸,現出手中所持的木質魔杖,隨著他的快速吟詠,魔杖頂端那雞卵大的魔晶石突然白光暴漲(只從這魔晶石的大小就可得知此人的身份即使是在法師中也是十分崇高的),起了一陣強烈的魔法波動。在這強大的魔法力下,那五人四周的空氣迅速變得十分緻密,如一個實質的大罩子般將他們籠罩在中心。

    急湧而至的洪水被這堵無形的氣牆一逼,在他們身前數米處裂開,然後又在其身後數米處合攏,空出一塊徑逾三尺的干地,水勢越來越高,逐漸漫至他們的頭頂,在他們身外尖嘯著,打著旋,想將他們全部吞沒,可左衝右突卻無法攻破這層堅韌的氣障,只能無奈地繞了開去。

    這五人顯示了超凡的法力,而在他們身側,另外三人則露了一手高明的武功。在洪水漫到腳尖時,這三人中右邊的那人右手輕抖,一道濛濛的白光便在手中瀰散開來,這是他握在手中劍上的電光,因為太快,快到人的眼睛無法捕捉,所以便以為是一大片白光。

    呼吸之間,他已不知揮出多少劍,每一劍都帶起尖銳的呼嘯重重擊在快速上漲的水面上,劍氣連成一片,硬生生地將滔天巨浪阻了下來。水越漲越高,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到最後,連他舞劍的手都變得模糊不清,就如蜂鳥震動的羽翼般,快到只能看見千萬條淡淡的幻影。

    巨浪並不不甘心就此雌服,拚命拍擊劍氣壁壘,一浪高過一浪,在距他五尺處形成一堵高聳的水牆,可是,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到最後,終於被他強大的力量馴服了,緩緩平息下來。

    潮水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功夫便退卻了,只留下一地污濁的水漬和滿地被浪濤衝倒的人,他們或站或坐或躺,姿勢不盡相同,不過,有一點是共同的,每個人的身上臉上都沾滿泥水,狼狽不堪。

    沒心情理會這些,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面前這徑逾合抱,黃光繞體、高聳入雲的蛇狀怪獸身上。一時間,眾人呆若木雞,整個岸邊鴉雀無聲,只餘急促的呼吸聲不住響起。

    為首的八人對望一眼,眼中皆有掩不住的震驚。除了因訝於對方在對抗巨浪時表現出的強勁實力外,更主要的還是因為面前這突如其來的龐大怪物。

    「龍……龍……龍蟒……」他們之中有人還是挺有見識的,居然認出了這傳說中的奇物,強烈的震撼讓他的舌頭開始打結。

    有點知識的人都不禁變了臉色,要知道,他們雖未見過龍蟒,但對這神話故事中耳熟能詳的名詞是絕不會陌生的,對他們來說,龍蟒這個名詞就已經是一個神奇的傳說了,想到那些遠古故事中將它奉若神靈的種種記載,再沉著的人都不禁興起拔腿就跑的衝動。

    虛弱地趴在龍蟒背上,泥水混著血水自身上涔涔而下,我大笑著接過了那人的話題:「你們說得很對,它就是龍蟒,能看見這傳說中的神物,你們還真是有眼福啊!」笑聲牽動傷勢,又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剛才我逃向一無遮掩二無退路的沼澤並非是重傷之下昏頭昏腦的結果,因為我清楚地知道,我惟一的希望就在於沼澤內那條神通廣大的龍蟒身上,只有借助它的力量,我才能抵擋住對方不依不饒的追殺。

    我栽進水中時,口中發出的吼叫就是模擬當時泥蛇們聯繫的聲音。我搏了一記,若是在逃來的過程中不支倒地或是自己的呼喚未能聯繫到龍蟒,那我肯定是非死不可,不過,這樣至少比往林內逃命要好得多,以當時的狀態,很難從這批暗殺者的手下逃出生天,再說了,就算藉著密林的掩護暫時逃脫,身受重傷的我也無法避開他們接踵而來的大面積搜索,而且,以傷勢的嚴重程度來看,若不能及時地就地治療,不用他們動手我自己就會因傷勢過重而死亡。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這條路都是我最佳也是惟一的選擇。

    那些人才不會覺得他們有眼福呢,「快跑啊!」某個人發出一聲惶然大吼,不知由誰領頭,那些人開始慌不擇路地向後逃竄,一時間,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伸手拭掉溢出嘴角的血水,趴在龍蟒背上,我俯視底下慌亂不堪的人群,心中湧起報復的快感。

    這其中當然還有少數能保持冷靜的,為首的那八人就在其中。左首三人中身份最高的那人望著四下潰散的手下,發出一聲惱怒的低叱,接下來,站在他右邊的那名身材最為魁梧的人便高高地跳了起來。

    等他從空中落下來時,正掉在逃在最前面的那人身邊,他右臂急伸,蒲扇般的巨靈掌正拍到那人頭頂。在一陣令人反胃的骨折聲後,原地只剩一灘被強行擠入地底的筋肉。緊接著,他左右開弓,兩隻手分別刺入另外兩名收勢不及之人的胸口,似從這血腥的殺戮中體味到了無窮的樂趣,他發出一陣滿足的獰笑,接下來,在那兩人的慘叫聲中,用力抖手,將這兩名有出氣無進氣的軀體拋擲回去,帶著四濺的鮮血撞倒了一大片跟隨在後面的逃命者。

    有了前車之鑒,那些人全停了下來,雖然明知身後是神話中法力無邊的怪物,但是,對著面前這雙手滴血、有若殺神在世的魁梧男子,再無一人再敢邁出半步,

    想不到對方居然這麼快就平息了手下的騷亂,我有些吃驚,不過,就算他們站穩了陣腳也沒有任何作用,因為,他們要面對的不是一般的怪獸,而是傳說中威力無窮的神物。

    嘴角牽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拍了拍龍蟒的腦袋,我道:「殺光他們,一個不留!」一字一頓,每個字中都透著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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