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 正文 第六卷:歌盡浮生 一零九:風沙撲面塵土揚
    從長安出騎了數月的馬曠野的風刮在臉上有如刀渣子刮一般的疼痛。

    劉陌想原來在他十餘年的人生中還是被娘親保護的太好了。就是那年從長安出逃逸亦是一路慢行坐在舒適的馬車中連風都沒有吹到多少。

    未央宮裡娘親在做什麼呢?

    是在和妹妹歡笑著玩耍還是待在父皇身邊淡看春花秋月。

    而宣室殿裡那個威儀令人不敢逼視的男人他日漸一日的覺著真的是他的父親。

    如果不是有這樣一層揭不開的關係那會是一個令他敬佩的君王英明有決斷漏*點勃勃。締造了這樣一個盛大的大漢江山。

    如今他正行走在這座江山上。

    娘親問有一朝一日你願意接手這座江山麼?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富麗堂皇的宮殿埋葬了他的孩子氣和軟弱。在內心最深的隱秘處還是希望和他的郭師舅一樣仗劍攜馬走一遍江湖。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是殘陽如血。

    娘親到底是愛他的所以從幾乎是不可能的格局中給了他這樣一次機會。他衷心感謝著娘親騎著馬換上普通人家的青衣走在通往那個陌生的國度的道路上。腳下的每一寸土地到如今他才覺得他是多麼的熱愛。

    所謂夢想到頭來也只是夢想能夠有一次實現的機會。彌足幸運。

    若能平安褪去這一身的行裝他便可安心的登上太子之位。做回自己該做地本份。

    只是之後。不再有遺憾。

    「未央宮裡嬌生慣養的皇子殿下」一騎飛馬從後趕上馬上的少年輕聲嘲笑「漸漸地吃不住風沙撲面的苦了麼?」

    「日單」劉陌微笑。「你便不能好好說話麼?」

    加入使團地第三天在眾人休息打尖的時候金日單便走到劉陌身邊冷笑用只有劉陌聽的清的聲音道「堂堂皇長子殿下摻合到這種使團做什麼?」

    劉陌不免一怔向遠遠望過來的郭解搖頭表示不要緊這才道「怎麼。你見過我麼?」

    金日單眼底便現出譏嘲之色「我曾在未央宮做過馬奴皇長子自然是沒見過我。我卻是見過你地。」

    「哦」劉陌悠然道。「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至少沒有將我的身份吼出來?」

    「我還不至於當作」金日單道。「堂堂皇子殿下是為了顯擺自己的尊貴才進入這遠赴身毒的使團。」

    「我聽你喊遊俠郭解叫師舅。」他看著劉陌眼神睥睨

    「是啊。」劉陌淡淡微笑不知道為何這個年長他兩三歲的憤世嫉俗的少年很有好感。

    「那麼」金日單的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興奮光芒抽出身上彎刀豪邁道「難得你不用被那個身份束縛咱們比試一場吧。」

    旅途寂寞又不知劉陌的身份眾人便轟然叫好自圍成了一個圈子看單調行程中難得地熱鬧。

    不為人知處郭解抱劍皺起了眉看見領軍的薛植憂心的眼神微笑吩咐道「奉嘉你去盯著阿禎些。但不要打擾阿禎興致。」

    申虎抬頭看了一眼神色冷凝逕自走到二人近處。

    劉陌畢竟也血氣方剛被金日單挑起了興致應道一聲好字。瞥見他手上彎刀式樣不禁有些意外「你是匈奴人?」

    金日單地眼眸黯了黯落寞道「如今這個時節還有什麼匈奴不匈奴呢?看刀。」他一刀劈下隱隱有風雷之聲顯見臂力之大。

    劉陌掣出的劍細長娘親說在外則不求浮華只求實用。所以他地佩劍雖然無名卻是長信侯所贈最是堅韌銳利地。橫架住金日單刀勢看起來比匈奴彎刀單薄不少卻穩穩架住有金戈之聲半步不退。

    「好」金日單試出劉陌的臂力不由讚了一聲刀勢一撤又上旁觀地人看不出名堂只覺得金日單的彎刀掄的潑天的霸氣劉陌的身法卻少有知道這座山的。」

    劉陌不答反問道「身毒是不是有一濤水不漏。反攻起來劍勢刁鑽也能將金日單逼得回守。旁觀的人潑天般的叫好。申虎卻微微皺起眉他自然看的出劉陌仗著朝天門的功夫是半點危險也無的。但一個憑著蠻力和自己的悟性練武的匈奴少年居然能和朝天門人戰成平手他還是覺得丟臉了。雖然劉陌並不是正宗的朝天門下他的身份特殊注定他並沒有太多時間習武。

    也許他在心裡惡意思忖該找個什麼時候再訓練一下自己這個外甥的身手。他想像著劉陌錯訛的神情和叫苦連天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

    「幹什麼呢?」使團正使唐賀披了衣服從搭好的唯一一座帳篷裡走出來板著臉訓斥道「旅途辛苦你們還有心情鬥毆還有你們沒事做麼?」他指著看熱鬧的眾人「圍在這裡起哄。」

    劉陌與金日單一笑各自住了手。唐賀揮手喚道「陳長禎你隨我進來一下。」

    劉陌愣了一下方反應過來是在喚他無奈一歎自行跟著進去拱手問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唐賀負手沉默了一下回頭肅容道「陳副使你年紀雖小當知伍典客手下出使外藩之人素來少用新人。」

    「陳長禎這個名字我重未聽過。這些天來我冷眼看。你年紀雖小但見識氣度都算不凡。」唐賀續道。「但僅僅如此是不可能說動伍典客讓你加入使團的。尤其還是只屈居我之下的副使。」

    陳陌悠然笑道「唐大人心思縝密。不瞞大人長禎的確有位親戚是諸侯世家之人。」既然唐賀已經認定。全盤否認反而不高明。而且世上有些潛規則不是你說看不慣就可以不去遵循的。透露一些反而可以震懾住這位上司在今後地日子裡不會被制肘。

    燈下唐賀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了然一絲不屑。一絲艷羨漸漸歸於微笑有禮道。「既如此本使知道了。外面風沙大。陳副使既是副使。便同我一同在帳篷休息吧。」

    「不了」劉陌微笑辭道。「我的師舅和小舅舅都在外面我出去陪他們。否則回去後娘親會訓我地。」

    掀開帳篷的時候他聽見唐賀陰鬱地聲音「陳公子身世顯赫又是遊俠郭解後輩功夫不錯。他日沸騰莫要忘了唐賀。」

    抬頭看見坐在沙地上的金日單就著酒壺大口大口的喝著酒滿不在乎的看著他神情豪邁。

    「喝一口吧?」他將酒壺丟給他「這是匈奴的烈酒很醇地。」

    「不了」劉陌一笑將酒壺遞回坐在他身邊。

    「怎麼」金日單怫然不悅「你嫌棄我嗎?要知道沒有到漢朝之前我也曾是一個部落的王子。」

    劉陌失笑溫和解釋「我不能喝酒的。」皇長子不擅飲酒的事金日單也曾聽說只是一時沒有想起。此時便放開道「是我錯怪你了。」他長笑道「你是我佩服的第二個漢朝人。」

    「哦?」劉陌淡淡問道「第一個是誰?」

    「自然是冠軍後霍去病。」金日單輕輕道眼神懷想「那時候他在御馬監遇見我我頂撞了他他卻不以為杵。反而答應與我賽馬。」

    「只可惜」他的神情黯下去「天妒英才。」

    聽見這個許久未聽的名字劉陌一愣看著他道「你不恨他麼?是他滅了你們匈奴。」

    「成王敗寇沒什麼好恨的。」金日單一笑又喝了口酒「而且真的要恨還好匈奴人自己殺了我父王呢。」有大漢丘澤與剽騎兩隊聞名騎軍地精英護送又有大漢最有名的遊俠在隊。一路上的沙漠悍匪對著這隊旅人望而卻步。因此使團和商隊並沒有遭遇什麼危險有地只是旅途上無盡的辛苦罷了。

    漸漸地便到了滇國。

    滇國人失國對他們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看但是懼於年前攻打昆明地漢朝大將柳裔的威名望著刀甲鮮明地大漢騎軍不敢做色。

    「阿禎不要想太多。」薛植策馬來到劉陌身邊喚著他的名字。

    看著這個年輕的皇子薛植覺得這個國家未來光明一片。

    今上稱的上是英主。而被他內定為繼承人的皇長子劉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近。他看了幾個月頗為讚賞。只覺為人氣度見識武功都是極好的。

    未來這片江山交到他手上定然更加繁盛吧。

    他想起很多年前丘澤軍營那個美麗的女子。彼時劉陌還在襁褓而那個女子駑鈍如他一直沒看出她的女兒身份。

    陳娘娘在陛下身邊聽說一直專寵。

    陛下一日日威嚴不可侵犯到最後終於回過頭來看到了陳娘娘的好處。

    「身為王者沒有什麼比得到一片土地更讓人心生豪邁的了。阿禎若是覺得不安便更要讓這些土地上的子民安定生活。」

    劉陌便燦然一笑「多謝薛將軍我記住了。」

    出了昆明便是異鄉了。

    劉陌回望故土沒有過多的留念。當他再度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他會更成熟更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宿命。

    他們請了一位精通漢語與身毒語的當地人。名字叫做莫納。莫納的皮膚黧黑不似漢人模樣但很健談。言道往身毒去要經過一座很高很高的人。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它更高的山了。那座山的名字叫……。「喜瑪拉雅。」劉陌漫不經心的道。

    「對了。」莫納驚奇的看著他「這位小公子來過滇國麼?漢人很少有知道這座山的。」

    劉陌不答反問道「身毒是不是有一條有名的河叫做恆河?」

    「是啊。」莫納越驚奇了。

    劉陌的心裡閃過一絲疑心。他自幼和娘親在一起習慣了娘親的博聞多識。只道娘親出身高貴自然知道的多些。可是這些年他在未央宮也有博學的老師來教導他。然而比如身毒的事東方朔都不知為何娘親一個深宮女子清楚的有如身邊的長安城呢?

    然而終於身毒已經在望。劉陌騎在馬上遠遠的就看見身毒的邊境。

    一陣風吹過揚起塵土落在身上灰濛濛的一片。

    「終於到了啊。」金日單策馬來到他的身邊感歎道。

    此時是漢歷元鼎二年九月。

    曖昧啊,這東西.印度艷遇.主角是誰好呢?

    頭疼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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