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 正文 六十三:無關風月總是情
    「皇兄在說什麼呢?」劉陵挽起鬢邊的散笑的燦爛。

    「朕尚記得」劉徹盯著劉陵的眼睛笑容淡淡語氣卻極魅惑「建元元年陵兒初來長安之時尚是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美麗可愛。」

    劉陵歎了口氣「可是都過了十多年了那個可愛的劉陵早已經變的不再可愛了。」

    「怎麼會?」劉徹含笑負手在雪地上踱了一步「如今的陵兒可比當年要美上三分。」

    「美麗和可愛從來都不是一回事。」劉陵低下頭去聲音蕭索「不過皇兄大約是不清楚的。」

    「不提這個了」她抬起頭來眸光晶璨如星皇兄尋我出來有事麼?」面上的笑容雖如花劉徹卻覺出了疏離的味兒積雪簌簌落在林間他悠然接住一片捻起看它迅融化留下指間一抹涼意「朕記得」他淡淡道「陵兒和嬌嬌不同最愛的是桃花吧?」

    「嗯。」劉陵含笑點頭「難為皇兄記掛小妹的事。」

    「哦那陵兒最愛的桃花在何處?」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卻仔細盯著劉陵面上每一處細微的反應。

    「自然是淮南的桃花啦。淮南王府我住的地方父王——哦不是父親特意為我植了一處桃林每到春天桃花開的時候滿園繽紛燦若雲霞當真是美極了。」劉陵忽然歎了口氣掩起眸底的懷念「只可惜。再也看不見了。」

    劉徹負在身後的左手便緊了一緊旋即鬆開道。「最初他們稟報說陵兒因毒失了些記憶。朕本是不信的今日見了倒信了幾分。」

    「皇兄」劉陵委屈喚道「我也不樂意啊。誰會願意將自己的一段記憶埋葬彷彿多了一個不認識地自己。劉令命苦只好認了。」

    「朕不管你失憶是真是假」劉徹轉過身去冷漠道「也好。當年的事朕也不希望有人再提起了。他便沒有看見劉陵眸子閃過的一絲怒意轉眼忍住生硬道。「知道了。」

    「不過皇兄說地到底是哪件事呢?」

    他訝然回身盯著劉陵一會兒。徐徐道「陵兒若忘了。便罷了。」

    「陵兒遵皇兄意旨。」

    劉徹垂眸。淡淡道「如今陵兒與嬌嬌倒是極親密的。「是啊。」轉眼間。劉陵隨口答道心中忽然起了惡意笑靨如花道「皇兄說陵兒可愛其實論到可愛陵兒如何敢與當年地阿嬌姐比肩?」

    當年的堂邑翁主陳阿嬌眉若春山煊赫京華鮮活如烈火般的性子喜怒哀樂皆出於本心是長安爾虞我詐的貴族世家難得的一抹清流.p自元光五年罷黜長門風霜幾易雖然磨地圓潤通透了卻再也不復當年烈焰紅唇的風情。

    劉徹心中微微一慟面上卻冷笑道「當年的事朕以為淮南翁主也脫不了干係吧?」眼光極冷徹如冰雪。

    劉陵卻含笑轉了身半分也不懼悠然道「劉陵剛剛謹遵聖意當年的事是當真半分也不提也記不得了。」

    劉徹盯著她一會兒憶起般若殿書房中的連環弩弩圖收回目光淡淡道「陵兒若能始終記得這點自然最好。」

    她便緩緩低下頭去道「自然。」卻察覺劉徹目光深遠似乎越過她投向某處。心中一動回頭去。正瞧見般若殿窗前阿嬌背了身子長長的青絲如水般垂下在北風間緩緩揚起。驚鴻一瞥間依舊眉如遠山。

    「娘娘」簾外楊得意躬身誠惶誠恐稟道「皇上特意來長門宮來看望娘娘不料娘娘尚未起身這才……」

    陳阿嬌坐在鏡前淡淡吩咐道「綠衣幫我把那件寶藍色的滾邊緞衣取來。」

    綠衣低低屈膝應了聲「是」自去取了來為阿嬌換上。小心翼翼的覷著她的臉色阿嬌噗哧一笑道「怎麼莫不是我臉上生出一朵花來?」

    「那倒沒有。」綠衣訕訕道卻又忽然口齒靈活起來「娘娘本就生地人比花嬌何須甚麼花來增顏色?」

    劉初從殿外踏雪進來推開門帶進一片寒氣莫憂站的離門進些生生打了個寒戰。「娘親」劉初喚道「哥哥要回來了。」

    「嗯。」陳阿嬌含笑應了一聲蹙起眉道「早早你莫要冷到了。」側身吩咐道「替我把頭挽起來。」

    「知道了。」劉初笑道「只在外面看了一下不會有事的。」

    廊下成烈遠遠見了劉陌踏雪回來地身影連忙迎上去道「殿下回來了。」

    「嗯。」劉陌應了一聲將貂衣換下交給他看著長門宮外緩緩走來的兩個人。當前一人負手一身黑錦冠服披著坎肩披風寬大地衣袖在風中搖擺。神情淡淡卻有種難言地尊貴氣勢。

    「皇上陵姨。」他束手致意暗暗皺了眉思忖著這兩個人在一起的含義。

    「陌兒回來了?」劉徹含笑眼底卻沒有進溫度語氣溫和「今日在博望軒先生講了些什麼?」

    「東方先生今天為我說地是《過秦論》。」劉陌畢恭畢敬答道。

    「哦?」劉徹沉吟「那麼陌兒覺得賈誼的《過秦論》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劉陌毫不遲疑的答道。成烈掌了門劉徹進得殿來殿內寬廣呼出的氣化成白霧。溫暖如春。

    阿嬌依約地身影在簾內裡間恬靜安穩正如綠衣挽的手。

    「阿嬌姐信劉陵。正如劉陵信阿嬌姐。」在剛剛的雪地裡劉陵微笑道。神情閒適「所以劉陵不擔心。」

    劉徹便憶起元光二年長安城外地淮南別院亦是一園桃花燦若雲霞。他從別院裡出來。看見阿嬌蒼白的臉心底忽然一片煩躁。揮袖道「都下去吧。」

    今日阿嬌喚梳地是望仙環髻最是繁瑣不過。綠衣也不過方挽起一半聽了這話執的手不由一頓。陳阿嬌攏起另一半青絲道「你先下去吧。」

    「是。」綠衣低低應了隨眾人躬身退下。劉陌張口欲言。卻被劉陵拉著。劉陵望了一眼簾內目光裡含著深意。

    阿嬌起身回眸淡淡道。「皇上有什麼事麼?」

    隔著珠簾他看見她矜持疏遠的神情青絲一半挽起。一半放下。慵懶的嫵媚。

    「嬌嬌」他含笑踱進來。「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陳阿嬌垂眸「我該說些什麼麼?」

    「若是在昔年」他挽起一束她垂下地「阿嬌姐定是不願與朕善罷甘休的。」

    她一怔道「滄海桑田世事變遷早已變了心境了。」

    「嬌嬌」他把玩著她的頭漫不經心道「當年追殺你的人你有沒有印象?」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阿嬌嫣然「難道皇上還打算為我追究此事麼?」

    他欲含笑道自然。卻看見鏡中她通透明媚的眼竟吐不出來。

    原來她竟是全部清楚的。

    如此清楚的陳阿嬌如何會和當年在她廢後的巫蠱事件以及之後的長門追殺中起著關鍵作用地劉陵倏然間親密有如姐妹?

    「皇上。」她起身散從他指縫間溜走「既然不可能便不必說了。更何況我也未必願意追究。」

    「皇上」陳阿嬌含笑走到窗前回眸道「你知道麼?」她指著長門宮正殿月浮語氣森冷「當年我就是在那兒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在自己腳下。」

    「嬌嬌……」劉徹有些無言不知道她說的究竟是劉陵與衛子夫著人追殺她那晚還是他下旨將她罷黜長門那日。

    「那麼多人血將月浮殿都染紅了。」她淡淡抬眸眸中尚有著悲憫「所以至今我都不敢踏足月浮殿。有時候在夜裡我都彷彿能聽見月浮殿裡傳來地哭嚎。」

    「子不語怪力亂神。」劉徹淡淡道「阿嬌姐難道信這個?」「皇上這話問的奇怪。」陳阿嬌微笑看著他「我若不信又如何會行那巫蠱之事?」

    劉徹地面色有些變了「說到最後你還是記得那個楚服麼?」他拂起衣袖冷冷轉了身淡漠道「你要知道就算當年沒有這些事楚服也是要處死地。朕的後宮容不下行分桃之事地妃嬪。」

    陳阿嬌一怔有些想笑又有些悲哀。

    阿嬌那麼那麼愛劉徹的阿嬌如何見疑到這種地步?

    「既然已經說到這個朕今日便一併說了吧。」劉徹冷冷道「當初劉陵受封長公主入住長門宮乃權宜之計。如今長安安定朕會為她在長安建長公主府。讓她擇日搬出長門宮。」

    「這」陳阿嬌張口結舌直接道「不要。」

    可是她還是忘了她面對的是劉徹。那個從不接受別人拒絕的大漢君主。

    「由不得嬌嬌你說不要。」他回過身神情陰騭「劉陵身為長公主卻住在後宮到底不能長久。」

    陳阿嬌的面色變了長門宮作為前皇后的罷黜之地歷來是屬於後宮之外的。恢復更新無言。

    耽擱的日子抱歉。

    最近的家鄉天天下午打雷下雨。大約寫稿上午的時間只有早上晚上了我會加油趕稿的。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