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卷壹 驚蟄 第010章 考場辛酸
    飯畢,林鎮齊開口說到正事:「現在是四月,離秋季九月大比之期尚有半年之久,諸位都有何打算?」

    江耘心中忐忑,便抬頭看著伯勤,想聽聽他的意思。

    伯勤倒也不含糊,昂道說道:「兵來將擋,有甚好怕的。我自幼熟讀詩書,等考期一到,考場之上自見分曉。」

    江耘雖然對如今的大環境所知不少,但對於科舉的細節卻是很有興趣,便問楊明鏡道:「明鏡兄參加過考試,不如為大家指點一下迷津吧。子顏是初來,越詳細越好。」

    楊明鏡無奈地一笑,說道:「如此我便說個明白。這三年一試,事關天下學子前途,自是人人重視,千軍萬馬過獨木之橋,況且我朝進士待遇優厚,競爭十分激烈。想來這幾次所取名額也是不少。比如我參加的上一屆,進士及第便有五十人,進士出身有近百人,就是賜同進士出身的也有一百多人。怎奈官場鑽營成風,但有權勢者,連不知《論語》的紈褲子弟都能高中,卻可憐我等飽讀詩書之人。唉,諸位可知我楊明鏡三年前為何不中嗎?」

    楊明鏡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可惜我滿腹詩書,文章做得再好,卻毀於一捉筆小吏!」

    江耘聽得疑惑不解,旁邊的林鎮齊解釋說道:「每一張考卷在主考官批改評定之前都會經過糊名和譽錄,都是為了防止主考官通過姓名和筆跡偏袒和徇情取捨,以防作弊。所以,這糊名的差使便是那父母官,譽抄的小吏便是那頂頭上司了!」林鎮齊與楊明鏡本是好友,自是知道他那一層經歷,只是不忍再說,說到此處,就停住了口。

    楊明鏡卻笑著說道:「往事而已,說也無妨。三年前,明鏡性子高傲,不曾四處打點。同來之人俱已上榜,明鏡卻名落孫山。皆因是大伙給試場負責譽抄小吏封紅包之時,明鏡不曾封得銀子,卻是封得一詩,哈哈~」

    6伯勤和江耘聽得興奮不已,想那楊明鏡不羈之士,肯定不會是好言語,當下都大感興趣,不知寫得怎生好詩。

    楊明鏡也不賣關子,志得意滿的說道:「譽抄綿繡文章,見得書中黃金。」

    眾人都聽得大笑,江耘笑罵道:「明鏡好痛快,出得口惡氣。」

    楊明鏡待眾人笑過頭,卻是一臉可惜的樣子:「可惜了我那篇好文章,尤其是第二試考兼經的時候,題為論語陽貨篇。陽貨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子曰:不可。陽貨曰: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子曰:不可(陽貨說:把自己的本領藏起來而聽任國家迷亂,這可以叫做仁嗎?孔子回答說:不可以。陽貨說:喜歡參與政事而又屢次錯過機會,這可以說是智嗎?孔子回答說:不可以)。我以先王改制,王相變法為例,深闡我胸中之論,可謂淋漓盡致也!」

    江耘聽得明白,這禮部主持的會試分為三場,第一場考得大經,二場考兼經,三場考論。《易經》、《詩經》、《書經》、《周禮》、《禮記》、《春秋》稱為大經,《論語》、《孟子》稱為兼經,定為應考士子的必讀書。每場考試的試題都必須用經書中的語句作題目,而考生則根據經書中的意思去揮。楊明鏡的文章切中時弊,抒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之情,應是一篇好文章啊,真是可惜呀。待江耘抬頭看時,正見到那楊明鏡望向空中的熱切目光,眼中儘是滿身抱負,懷才不遇之光,不由深深歎息。

    林鎮齊忿忿不平地道:「那譽抄小吏不曾得了好處,自是將你的考卷抄得字跡潦草,碰上認真的考官也許還好,若是碰到有默契的,連看都不看了。我曾聽一個屢試不第的考生說過箇中情形,裡面的情況是相當黑暗的。今年的武舉是我第三次考了,此次不中,鎮齊沒有信心再來一次了。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吶。」

    江耘和6伯勤都是頭遭,哪知道這麼多辛酸在裡面,不免有點心灰。江耘轉念一想,既來之則安之,想起當年另一時空中的公務員考試,也不是如此激烈麼,對了,江耘靈光一閃,計從心來,任何考試都會有應對的辦法,想必在這古代也應該是一樣。想到此處,不由大喜,說道:「眾位兄弟不必沮喪。且看我的本事,明日待我擬個章程出來,哈哈。」

    6伯勤不解,問道:「什麼章程?」

    江耘笑道:「天機不可洩漏。小弟心中已經有個大概的想法,待我思慮成熟,便可實施,別的先不說,準保能少走不少彎路。」

    第二天一早,江耘便開始宣佈他的「科舉衝刺三步特訓方案」。

    「先,我們要用一個月的時間再次熟讀各類考試書籍,全面掌握書中內容,做到能理解每一段話,吃透每一個典故,牢記每一句名句。只有這樣,才能應對每一場考試……」江耘一邊侃侃而談,一邊用眼光看著各位,眾人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反應。江耘停了下來,惴惴不安地說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伯勤不解的說道:「我們皆是飽讀詩書之人,你所說的考試書籍我6伯勤全部都會背誦,而且《詩經》更是我所擅長。」楊明鏡也點頭笑道:「伯勤所言甚是,明鏡更喜歡《孟子》和《周禮》。」林鎮齊倒是不好意思,笑著說道:「子顏原是照顧我,鎮齊雖然愚鈍,卻也熟讀,唯一不精的是《論語》,但我參加的是武舉,只考大經,策問,另有《武經七書》,故對於兼經書籍,要求不高,泛泛即可。」

    「《武經七書》,乃是孫吳與司馬穰直的《兵法》,《三略》,《六韜》,《問對》及《尉繚子》,此研習兵法之典籍,元豐年間頒行武學欽定的教材。」楊明鏡搖頭晃腦地補充道。

    江耘聽得頭大如斗,搞來搞去,原來最不行的是自己。腦子裡想起另一時空裡謝博士的話:「以你的常識,博個功名應該不難。」現在想來,真是屁話。「還不難,那是相當的難啊!」江耘苦惱地想到,「眼前這些人學識這麼淵博況且屢試不第,何況是我?看來,只有出絕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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