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嫁新娘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陰狠的轉身
    江西的資源很貧瘠醫療條件也不是很好所以林作巖決定盡快趕回上海。現在距離負傷而歸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林作巖急於幫助沁心尋求更好的醫師所以還未等自己的身體恢復過來他便毅然決定回到上海。

    此時是六月初晝日開始大過黑夜天氣也頗為燥熱起來。

    巨輪又是開了四天三夜抵達上海的時候林作巖並沒有直接讓戎沁心到愈紡落角而是直接去了上海公濟醫院。他已經提前和梁醫生打了數通電話吩咐醫院把該佈置的都佈置妥當隨時等候沁心的入住。

    但事實上戎沁心並不需要特別的護理她除了一隻手毫無知覺以外其他的都很正常。

    時針劃下一個很大的弧度林作巖站在素白的病床旁看著梁醫師對著沁心的手左敲右推。

    「痛不痛?」

    他加重力道敲了敲沁心的右手踝然後問道。

    戎沁心表情木然直白的搖了搖頭。梁醫師於是長歎一口氣一副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模樣。林作巖森冷的靠著牆沿不一語他的目光始終鎖著病床上的女子一刻不不曾離開。當他聽到梁醫師意味深長的歎息之後眉宇間的陰兀之氣更甚眼神深的像是要把人活活吞下。梁醫師自覺力不從心於是緩緩的站了起來回身對著林作巖說:

    「對不起林公子這一次我梁某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眉更是蹙的緊林作巖感覺心被直刺一刀。

    「這位小姐的右肩曾經大量失血並且筋骨也有嚴重拉傷。經過多次的傷上加傷這隻手可謂是千瘡百孔。」

    林作巖明明知道沁心的手臂受過重傷但當梁醫師把這些話又再重複一遍時他還是不可遏止的心疼。彷彿這些傷都是因他而起他的自責心正在蔓延。

    梁醫師並沒有顧及林作巖的不言不語繼續娓娓把話道出:「但大量失血筋骨拉傷這兩樣都不足已讓整個手臂毫無知覺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隻手已經經受不起再多的折磨了。」

    林作巖瞇了瞇眼瞳眸中閃過不解。

    「什麼叫已經經受不起再多的折磨?」他終是開口。

    梁醫師又是歎了歎氣踱了幾步像在思忖。接著他繼續說道:「剛才的一系列檢測表明這隻手的神經已經變的非常麻木。所以腦中傳達下來的指令或者外界的刺激都不能引它的反應。這是一種自我封閉的狀態。」

    「自我封閉?」林作巖俊眸一瞠立即反問到。

    男子點了點頭回頭瞅了一眼床上也是一臉不解的戎沁心。梁醫師轉過身來對著沁心問到:「你的手受過什麼傷你自己最清楚。這些疼痛已經讓它學會自我封閉長時間的疼痛與失血讓它負荷不起。所以它寧願沒有知覺。」梁醫師頓了頓又解釋到:「這是通俗的說法我只想你們能正確認識到這隻手的問題。」

    「那還有沒有辦法恢復它的知覺呢?」

    林作巖走上前來梁醫師回頭卻仍是歎惋搖頭。失落頓時閃過男子的潭眸他撇開眼去看向床上一語不的女子。

    戎沁心微微皺著眉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起伏。她抿著嘴垂著眼臉讓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

    寂靜一番後林作巖揮了揮手也不看那梁醫師說道:「你出去吧。」

    「好的。」

    關門聲響起之時林作巖就著床沿坐了下來。他緘默了一刻然後伸出手去撫上沁心的額頭微微一撥溫柔的把她的劉海撥開。沁心的低著頭緩緩抬了起來眸中儘是淚水不止。

    「對不起……」男子低啞的嗓音淡淡啟聲。女子凝視著他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握著他的手掌安撫在自己的臉上她腦袋一歪眉眼一動淚水便撲漱漱的劃過臉頰順著他的手沿滴落。

    她隱忍著哭著顫抖著的雙唇緊緊的抿著。

    「對不起……」

    林作巖笨拙的安慰著她連說了好幾個對不起後便伸臂攬過了她。他把她緊緊的抱著像是要嵌進身子裡去而沁心一挨著他的胸膛時便不再隱忍嚎啕大哭起來。那只孤寂的垂著的右手也被男子緊緊握著。

    他說:「不怕不怕。」

    不怕不要害怕。

    戎沁心哭的更厲害了什麼時候起他竟如此瞭解她。他知道她在害怕她失去了一隻手讓她恐懼不已。在江西的半個多月裡她嘗試著使用她的右手但無論她怎麼使勁怎麼掙扎它卻連只雙筷子都拿不起來。

    那個時候她是那樣害怕。

    但此刻她哭卻不再是為因為害怕了。當男子擁住她時她只是覺得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在一瞬間宣洩出來。這個曾經令她厭惡不堪的男子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她一直都固執的要找尋那麼一個與自己能肩並肩站的男子但這一個刻她才恍悟這個人只是站在她肩膀之後。

    他與她背貼背所以她看不見。

    但現在她看見了真的看見了林作巖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不怕。

    這一天林作巖都守在沁心的床邊讓她枕著自己的肩。他們並不說話卻默契致極直到戎沁心在不知不覺中睡著後他才悄然離去。剛一出門便看見一直守在門外的平西還有忽的從椅子上彈起的楓霓裳。

    女子一見到他便禁不住的落淚。她聽說了在江西生的事情所以當她再次親眼見到林作巖時便激動的只知道流淚。林作巖深深看了一眼霓裳現她消瘦了許多面色也非常蒼白。但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瘦了。」

    女子一頓眉眼更紅但卻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的說到:「是有點最近沒什麼胃口。」

    「好好照顧自己。」

    只是這兩句已是出人意料霓裳覺得面前的男子彷彿有什麼已經改變。她印象中的冰冷暴戾的林作巖似乎在漸漸改變。但這種改變卻不是外界賦予的更像是有一股力量把他內心中的溫柔、明亮、與暖意挖掘出來。

    而著股力量無庸質疑便是戎沁心。

    「沁心呢?」看到林作巖完好無損楓霓裳便急於知道沁心的狀況。但林作巖卻忽的俊眉一蹙撇去眼神。薄然生霜的臉讓霓裳猜出了幾分端倪她忙是一問:「難道沁心她……不…不怎麼好?」

    她的急切打動了林作巖他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堅定的說道:「好的她好好的。」

    女子一楞。

    「我會讓她好好的。」

    楓霓裳聽出了什麼不妥但林作巖毅然的表情卻讓她語塞。她望了望身邊的平西卻見他也是一臉陰鬱的站在一旁。霓裳垂下眼簾知道再問林作巖也是不想說什麼於是她便知趣的說道:「好的話就好那我…也算放心了。」

    寂靜一刻。

    「那既然這樣那我待在這也沒用處…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看沁心。」楓霓裳提起包袱深深看了一眼林作巖便掉頭走了。就在她匆匆走出了幾步後一個男子的身影突然抵住了她的出路。

    她慌忙一抬頭卻見到一張頗為熟悉的男子的臉。

    男子年過半百穿著一身灰白色的長袍有些駝背。霓裳有些支吾的想要喊出他的名字身後的平西卻恰時的替她喊出:

    「畢管家?」

    對他就是林家的管家畢方霓裳終於記了起來於是客氣的笑到:「對不起畢管家差點撞著你了。」

    「沒有的事是畢方不看路讓楓小姐受驚了。」

    霓裳一笑並不多說什麼便繼續走了出去。只是多心的她仍是覺得有哪裡甚為奇怪。她抬視男子的瞬間他的眸中閃過詭譎的光芒這光芒很熟悉。就好像好像……安慶生每次想要殺人時眸中閃顯的光色。

    但她也只是想過了一瞬便自顧自的搖了搖頭直直的出去了。她思忖應該是自己太過多心林家的管家畢方是林作巖最信任的人之一。能讓林作巖信任的人一定非常可靠。

    高跟鞋的聲音逐漸遠離林作巖瞄了一眼畢方問道:「你有什麼事?」

    畢方躬著身子模樣十分誠懇。

    「我聽富貴門的管事說少爺去了江西這麼多天了畢方見不到少爺心下自然是擔憂的。今天聽說少爺回來了就忙不迭的趕來看看少爺。現在看到了少爺平安無事我也總算是放心了。」

    林作巖點了點頭接著他心想既然他來了就問一問林家的情況他已許久沒有回過林家大院。雖然林家大院有畢方打理著他很放心但念家之情他還是有的。

    「家裡怎麼樣?」

    畢方一頓說到:「很好一切井然有續。」

    「那我媽呢?」

    「太太也很好本來太太說這個月要回上海但是香港那邊突然臨時有一個婚禮是馨太太的女兒也就是少爺的表妹要嫁人了。所以太太決定參加完她的婚禮在回來。」畢方必恭必敬的稟報著林作巖邊聽邊點頭他當然不清楚他有什麼表妹有幾個表妹。但畢方說的一切都在情在理他便不再多問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媽要是回來了記得通知我。」

    「是的少爺。那畢方就不打擾少爺了我現在就回去。」他躬著身往後退然後緩步離開了。轉身瞬間那一臉誠懇的模樣在剎那就變化成詭異森冷的表情只是身後的林作巖是不會知道的。

    與此同時的林家大院。

    一間漆黑的房間裡一個女子在嚶嚶哭泣。這聲十分淒涼且間間斷斷從遠處聽令人不寒而慄。這女子彷彿哭了許久嗓音十分沙啞到最後幾乎只是用氣在哭。而這間房的大門緊鎖厚重的鏈條盤旋之後一直拖在了地上。而窗戶也被木板死死的釘住像是間囚籠。而屋子裡更是空寂不已在月光下被隱隱照亮的地板上只孤零零的擺了一張凳子順著這凳子向上看便能看見一條被綁好了的白綾。

    女子坐在床塌上她的腦子裡不斷重複著那個男子陰狠的詛咒:

    「我不會親手殺你的那太便宜你太無趣了……」

    他突的湊近臉猙獰的表情被瞬間放大林太太立即嚇的屏住呼吸。

    「我要讓你待在一間只有一張凳子一條白綾的屋子裡。我要看看暗無天日的日子你能過多久。我要你像我母親一樣只能選擇自己去死只能選擇去死!哈哈哈哈!」

    ……

    …………

    女子邊哭邊口中唸唸有詞。

    但語詞太過含糊令人聽不清楚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哽咽這淒慘的聲音在黑夜中盤旋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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