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桃樹枝節張揚爛漫的桃花開的粉艷驚人。這樣的時節落的旎紅鋪天蓋地飛揚在戎沁心眉宇之間
沁心拍了拍鼻尖的一瓣香花目光有些惆悵。然後抬頭望著溫婉的陽光眼神投在一個縹緲的地方。
她在想自己的故鄉。
「卓小姐。」不遠處一聲輕喚打擾了沁心的隨想。
只見那日幫助沁心沐浴的丫頭連帶另外一位女子行了過來。沁心撇過腦袋看著她們。
「小冬什麼事?」
「卓小姐我給你帶了一個人。」小冬便是那日的丫鬟連日來她奉命伺候著沁心無論衣食行住都無微不至。只可惜這樣的照顧對於已經獨立了很多年的戎沁心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女子站前一步對著戎沁心盈盈一笑。女子也是一侍女打扮但卻不似小冬齊眉的劉海雖然也梳這清亮的長辮子左耳上卻別一枚黃色卡分成黃金分割。女子細眉大眼靈動的像會流動的潺水。臉蛋紅嫩嬌粉秀色慾滴。
「卓小姐我叫小奴。」她露齒一笑萬般動人。
「我本是太太的貼身丫頭但太太疼惜卓小姐的不幸遭遇。也覺得小奴做事貼心得體所以就讓我來伺候卓小姐您了。」
戎沁心看見如此美女覺得這林家可真是藏龍臥虎這樣動艷的女子居然都是下人。但仔細一聽這句話「不幸遭遇」四個字似乎特別刺耳。
「真是謝謝林伯母了小冬陪著我不就可以了嗎?」
「那怎麼一樣。」小奴一呼眉眼挑動。「小冬不過是新進的丫頭並不能陪著像卓小姐一般身份的人啊。卓小姐可是明日的林家少奶奶未來的女主子。」
女主子三字節節清晰宛如破竹。
小冬一聽連連點頭。
「是這樣的卓小姐小冬能伺候小姐這些日子已經很是驕傲了。」
戎沁心瞇了下眼睛看著小奴色彩泫然的表情。這句話光從字面上來明明就是骨刺滿喉但她卻以一副自以為然的樣子說了出來。是她掩飾還是自己多心。
她覺得小奴對她毫無善意。
望著不一語的戎沁心女子拉拉她的衣袖。
「卓小姐可是不喜歡小奴不要小奴相陪?」女子癟了癟嘴好不可愛。
「沒有沒有。」沁心骨頭一酥連忙搖頭。「小奴這麼漂亮的女子陪著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小奴以後就待下了一定好好伺候小姐的。」小奴雙手一合雀躍起來。不時她轉過身對著小冬一說:「小冬就下去吧以後這沒你的事了。」
語氣冷而傲氣彷彿自己才是主子。
小冬卻純真一笑點點腦袋就下去了。
這是個什麼年代啊階級觀念根本還根深蒂固。主子自是高高在上丫頭卻也分三五九等的。
「卓小姐小奴剝瓜子給您吧。」女子興高采烈拉過沁心往內屋裡去。
哎喲有沒有搞錯我不喜歡吃瓜子的啊。
坐在大理石凳上戎沁心看著身邊國色的丫頭給她剝瓜子。清新的綠茶瓜子吃上去口感非常爽滑並且伴有清新的綠茶口味沁人心肺。只可惜再多優點它也是瓜子。
女子不像往常沁心剝瓜子那樣先在嘴裡咬一下。她只是用玉手一搗弄動作輕巧而嫻熟一顆顆完整的瓜子肉就掉了出來漸漸的湊成一小碗。
戎沁心只覺得奇悶無比這樣毫無起色的日子根本就是莫大的煎熬。
「卓小姐。」語氣冰冷。小奴驀的抬起眼簾黝黑的目光投向沁心。
「卓小姐以前可認識我們家少爺?」
「不認識。」想到沒想沁心隨口便答。一邊拿起幾粒瓜子肉往嘴裡塞塞。
瓜子果然難吃沁心忿忿的想。
「噢?卓小姐覺得我們家少爺怎麼樣?」
「不錯啊帥哥。」
「帥哥?」
「長的俊俏啦!」沁心並未正眼看著小奴心事並不在與其閒搭的對話上。
小奴一聽遮嘴一笑。
「那是少爺是全世界最俊俏的男人。」這句話語氣很是火熱充滿憧憬。戎沁心這才抬眼狐疑的望著小奴一時間春意盎然的眉目心中終是明白了。
這女的傾慕林作巖。
「卓小姐覺得小奴長的如何?」女子投來笑意的眼神。
「很漂亮啊大美女。」沁心並不撒謊。
「謝謝!」小奴調皮的聳聳肩膀又露出活躍的氣質。
這個女人性格多變表面活潑可愛。內心卻儘是高傲自負看來林太太個自己派來的人根本就是危險人物。
你想啊哪部電視劇裡丫頭長的比小姐漂亮這麼多的?難怪范冰冰如今比林心茹要紅火許多。
想到著戎沁心不禁露出不屑的目光。
看見他殺人你說不定都嚇傻的。喜歡那樣冰冷的男子注定是沒好結果。
喧鬧的華人街市這裡是上海最繁華的華界。除去上海各類的租界這處便是中國人最聚集的場所。小販酒樓旅店門庭若市喧嘩熱鬧之景堪比盛世。
樓上茶館最內角簡單的木椅上一男子氈帽拉低。只露出纖白的下巴毫無鬍渣乾淨的很。一年輕女子穿著粗布麻衣上了樓來眼神左右飄動終於落在男人的身上。深緩一口氣絲絲唯諾的走了過來輕輕坐在了對面。
「卓先生。」她敬畏一喚。
男子抬頭果然是溫文儒雅的卓先生。他翩然一笑只是意味不明。
「準備好了沒?」
女子不語緊緊皺了皺眉頭終於重重點頭。
「下午你就去林家。」他緩緩道來彷彿一件已經預謀深久的事。「對著林家的女主大哭就說——」卓先生故意一頓掃了一眼緊張的女子。
「就說你是卓敏兒。」
女子點點腦袋肯了下來。
「記得你欠我的錢你父親把你賣給我本來是要去窯子裡的。」卓先生不緊不慢內容卻絲絲扣動女子的心弦。
「留在了林家你富貴榮華。也千萬別忘記了我對你的栽培。」
「是卓先生。」女子輕道。
雜鬧的集市仍舊人來人往卓先生盯著穿梭的人群心裡炸開了花。叔父把敏兒許給了上海林家的事是自己前幾日才知曉的。這個計劃於是一越眼前卓敏兒已經死了。把她弄死在東芹山的山頭原以為是不想已經出門的她日後知曉了家中的事反查到自己頭上。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卓敏兒要嫁的居然是富甲一方權傾上海的林氏公子。如果此刻扮了一女子前去充當卓敏兒誰又能夠知道孰真孰假?
錢自然是滾滾而來。
只是此刻的卓先生並沒有料到那個攀在火車壁上彷彿在嘲笑他的戎沁心正以卓敏兒的身份吃著一絕色丫頭給她剝的綠茶瓜子。
「少爺您回來了。」幹練的管家畢方已年過五十他是眼看著林作巖長大的人之一。公子冷漠機警的個性一直看在他的眼裡。
林作巖並不作答只是點點頭徑直去了內堂。
「我媽可好?」
「太太很好最近也吃的下飯了睡覺也不容易驚醒。」小步子跟著林作巖畢管家細聲回答。
「那就好。」語氣毫無波瀾。
「這都多虧了卓小姐呢太太日日都要拉著卓小姐談心很久笑容也多了許多。」
林作巖停下步子偏頭看了看依舊低著腦袋分外恭敬的畢管家。
不時一個鉤子吊起他的嘴角。
卓敏兒。
心中露出三個字也隨之印顯了沁心那張薄薄不易記住的臉。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普通的長相此刻如此清晰的映在腦海。
停頓後隨即他繼續踏進內堂。
幾個丫鬟正在擦拭堂內的傢俱動作小心謹慎。
「我媽呢?」林作巖啟聲問道。
「太太去了山廟說是抽個簽問個靈挑個黃道吉日呢。」一婢女忙福身上前回答。
看來母親真是打定注意要我娶了她。娶一個根本不相識的女子林作巖從來都沒有想過至於婚姻更是從未作過考慮。女人對他來說只是洩慾望和被利用的對象。
「卓小姐也一同去了?」
「沒有卓小姐在自己屋子裡呢。」必恭必敬婢女輕望著林作巖眼神漾過一絲傾慕。
林作巖很細心再小的動作也能露得他眼他皺了皺眉。看來這個女子不能再在家裡作活了。
這時一小廝從堂外急跑而來。
「少爺!少爺!」小廝急急喘氣。
「什麼事。」林作巖坐在楠木雕花的椅子上接過丫鬟遞來的茉莉花茶。
「有個姑娘姑娘。」
「什麼姑娘?」
「有個姑娘說她要見太太!」小廝急呼出來。
「太太是說見就見的麼?」林作巖並不瞥於眼神冷冷駁道。
「可是可是她說。」小廝面露難色「她說她說她是——」
林作巖這才小抬起頭看著為難的小廝。
「她說她是卓——卓敏兒卓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