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在大院門口站崗的小戰士驚訝的看到早上進去的兩個青年男女渾身塵土頗顯狼狽的從院內跑出來。
這小戰士有點拿不準主意他的職責只是負責不讓外人隨意進入那麼有可疑的人物從裡面跑出來該怎麼辦呢?
正在思考著那男女二人已經走至他的面前小戰士略一遲疑決定還是暫且攔住他們。
「請等一下。」
「不好意思。」
那個年青男子突然朝小戰士道了一聲歉小戰士聽了有點疑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年青男子的眼睛……。
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黑色的、深不見底的漩渦在其中盤旋著一眼看去好像能把人的魂都吸走一樣。
於是他就真是暈了。
「你怎麼可以對普通人使用惑心異術!」
女孩也就是楚自瑤見阿刃用『諸天化身』異術迷昏了看門的小戰士不禁責問著。
種種迷惑人心的異術對於普通人來說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強橫的武技能催毀人的肉體異術卻能摧毀控制甚至改造人的精神因此傳承異術之時長輩總會交待自己的傳人非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可輕易使用。
見到阿刃完全無視這個規則楚自瑤有些惱火。
「這是最簡單的方法了要不怎麼樣?殺了他不成?」
阿刃一邊應付楚自瑤的責問一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拉著楚自瑤就上了車。
「你可以打昏他啊。」
楚自瑤上了車仍然對阿刃的做法不滿。
「打昏他和把他迷昏有什麼不一樣啊?他還不是暈過去了。」
阿刃辯解著。
「當然不一樣這是原則問題!今天你覺得弄暈他就可以了誰知道你明天再遇上這樣的情況會不會覺得殺人滅口才是最好的辦法異術用起來太方便了一句話就可以讓人去死所以不到關鍵時刻不能用你的長輩沒教過你?」
「我要殺他的話用拳頭用腳用任何一種辦法都可以用異術也可以只要我有殺他的想法一瞬間就能弄死他區別只在於怎麼死怎麼死還不都是一樣?」
「照你的說法用炮烙將人燙死和用刀砍下人頭這兩種死法是一樣的嘍?你簡直無可救藥了!」
炮烙是古時一個名叫紂王的皇帝研究出的一種酷刑這種刑罰是什麼樣的呢?有兩種說法一是將一隻大鼎用火燒紅再將犯人四肢張開捆於鼎上某部電視劇裡演示這種酷刑的時候犯人被燙成了飛灰真實的情況自然不可能這麼誇張但淒慘程度猶有過之想想看那鼎很熱很熱肉碰在其上一會兒就熟了四肢熟了心還沒熟人也就死不了聞著自己身上傳來的肉香……。第二種說法是將一隻大柱燒紅架於火上犯人在其上攀爬若是爬過就可免死若是爬不過便墜入火中燒成焦炭。
無論是哪種說法這種刑罰無疑是為人類歷史上最為殘酷的一種。
所以當楚自瑤用這種死法舉例來反駁阿刃的觀點時阿刃一時語塞。
「你……你放心開車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這句話是對前座的出租車司機說的。
換了你是一個普普通通有老婆有孩子、愛崗敬業的出租車司機拉了兩個客人這兩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是一上車就開始討論怎麼殺人的問題說得煞有其事爭論的也很激烈但爭論的論點不是該不該殺人好像是在研究怎麼殺人才能讓他走得毫無痛苦?似乎他們曾經殺過一樣……碰上這樣兩個人你會如何感想?
害怕。
只有這兩個字了。
看著前座的出租車司機顫顫抖抖的時不時的拿眼睛從倒後鏡上看一眼後座的他們偶爾和他們目光一對上便急忙縮頭與之相隨的是出租車在路上左搖右晃的好像也被嚇暈了一樣。
楚自瑤吐吐舌頭不言語了。
阿刃頗覺無奈開口道:「停車。」
『嘎吱』一聲劇烈磨擦聲出租車停在了街口這是新京是比較熱鬧的一條主幹道一路上全是來來往往的車輛出租車的這一停頓時將車道佔住後面停了一長溜汽車憤怒的喇叭聲頓時沖天而起。
阿刃也沒想到這出租車司機這麼聽話說停車就停車。
「我是說讓你停在路邊……。」
幾秒鐘後車停在了路邊。
「拿著這個。」
阿刃遞給出租車司機一張紙「然後下車。」
這時那出租車司機已經汗流滿面聽到這話如逢大赦接過紙後便打開車門逃之夭夭度之快令人乍舌不已。
「你心腸還蠻好的麼。」
楚自瑤用鼻子哼出了這句話她看到了剛阿刃給出租車司機的是一張支票那上面的數字不小如果那個出租車司機準備用那些錢再購置一輛出租車的話新京市的地面上將會有一輛法拉利出租車問世。
「我就當你是在誇獎我了。」
阿刃從後座把身子擠到前座去這時前方路口是個紅燈而因為這輛出租車是違章停在路邊的已有一個交通警察向這邊走來。
「坐好了。」
阿刃一腳油門出租車呼嘯而去。
「喂!幹嘛這麼拚命!」
車太快楚自瑤差點被甩出去。
「你不會不明白咱們現在的處境吧惹毛了唐天斬新京市根本沒有咱們的容身之處黑白兩道都會追殺咱們……。」
阿刃一邊操縱著出租車在馬路上橫衝直撞一邊給楚自瑤講述他們眼下的處境。
楚自瑤很聰明剛才只是沒想到現在經阿刃提點立即明白了也就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恨恨的盯著阿刃。
「遊戲才剛剛開始啊!哈哈!」
阿刃的笑聲向天空飛揚。
與此同時唐一正心中忐忑不安的在路上走著。
眼前就是逆火族的另一處要地了同樣是在那幢大樓不過是在地下四方家有在地下建築密室的習慣這種習慣在這幢大樓上體現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整個的地下空間要比地上的空間還大。
機關佈置、高手警戒、迷宮陣圖一個也不少如果剛才那個膽大妄為的何刃是被邀請至這裡的話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領也逃不出去。
可是他畢竟還是逃了……而且還將唐天斬擊成重傷。
一想到這個唐一就感覺頭皮麻唐天斬的憤怒可真叫雷霆之怒怒起來的時候絕對是冷血無情的。
希望自己不要遭到池魚之秧才好啊。
不過這希望很渺茫畢竟那小子是在自己手中跑掉的。
雖然刻意將腳步放緩但該來的總歸要來唐一已經到了唐天斬養傷的密室之前。
門前守衛著兩個中年人是逆火族的精英好手。
「兩位叔叔父親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唐一問道。
「不知道族長已經進去了兩個小時還沒有出來。」
「我有事跟他說。」
唐一畢竟是唐天斬的兒子在四方家逆火族中地位不低兩個中年人互望了一眼便打開門將唐一讓了進去。
這一個非常寬大的石室牆壁和地面均是由一米見方的青石築成牆壁裡藏著照明用的燈設計的很巧妙只見柔和的光線撒出將石室照得分毫畢現而不見光源。
整個石室沒有多少裝飾物只有進門便可看見的那扇黑色屏風有些惹眼。
屏風上繪著跳動的火焰筆法極妙那一叢叢狂野之焰似乎要躍出屏風將世界焚燬。
這扇屏風將石室隔成兩部分唐一在這邊屏風之內的便是唐天斬了。
唐一進了石室後靜默片刻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就在這此唐天斬低沉而略顯嘶啞的聲音自屏風後傳出。
「人頭呢?」
一聽唐天斬的聲音唐一的眉頭便跳了一下他的傷勢似乎比預想中的還要重一些……。
而對於唐天斬的問題唐一根本就沒辦法回答。
沒有回答也就是一個答案了。
「讓他跑了?」
唐天斬的聲音很平靜唐一卻聽得出平靜之下那猶如怒海狂瀾般的怒意。
「……是。」
即便是知道唐天斬會很憤怒唐一也沒有辦法不回答。
「廢物!」
唐天斬的怒喝聲傳出同時一罐不知道裝了什麼的瓶子從屏風後疾飛而至『砰』一聲砸在唐一臉上。
瓶碎瓶中的液體從唐一臉上緩緩流下鮮紅的血液也與之混在一起。
唐一甚至不敢去擦拭。
如此憤怒的唐天斬唐一隻見過一次那一次唐天斬親手宰了十名逆火殺手。
接下來是片刻的沉默。
唐天斬沒有說話但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聽在唐一耳中就如同憤怒獅子的鼻息冷汗澿澿自背上湧出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要死了。
「用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去殺了他。」
這句話如同赦令一般讓唐一猛得放下了懸著的心。
唐天斬還用得著他就不會殺他了。
「是!」
唐一急忙答應。
「再拿著這個。」
唐天斬再度說道同時屏風後飛出了兩塊金屬牌子唐一抄在手中細細一看不禁吃了一驚。
「要請動他們麼?」
「哼何刃是通神武者沒有同級別的人去對付能殺得了他麼?」
「……是。」
唐一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在心中想著這次何刃可真是惹下大禍了他手中的這兩塊牌子是逆火族的最後殺招唐天斬把這最後的底牌都掀開了說明他是想不惜一切代價的幹掉何刃。
看那小子也不像是個笨蛋他為什麼要激怒逆火族呢?難道他不知道逆火族有著可以把他幹掉的實力?難道他認為通神武者就可以為所欲為麼?
或者說他令有企圖?
雖然心中仍有許多疑問但是唐一半句話都不敢多說憤怒中的唐天斬是極為固執與可怕的在這種時候辯駁他的人要有把腦袋和自己的意見一同送上去的覺悟。
「那我去了。」
唐一要走這種地方還是不要久待為妙待得時間長了恐怕會少活好幾年。
「唐一這次再拿不回來何刃的人頭你就把自己的腦袋交上來。」
唐天斬最後一句吩咐交待下來聲音淡淡的唐一聽了後卻如同身墜冰窟。
他知道這次是玩真的了。
這時那對已經在新京市成為眾夭之的男女雖然有著對自身處境的覺悟但仍然不思悔改繼續著他們的挑畔活動。
阿刃強買來的那輛出租車此刻停在了一個武館門口。
武館在這個國家是一個漸漸沒落的名詞取而代之的是什麼『跆拳道學習班』『空手道成班』之類的東西而在新京市卻有為數眾多的武館在城市各個角落。
這些武館一般是不對外人開放的偶爾出有幾個武俠小說中毒者上門拜師求藝也會被緊閉的大門擋回去。因為這些武館同屬於一個名為唐氏企業的跨國集團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普通之中選擇門人弟子能在武館中習武的年青人都是姓唐的。
這些武館像是人體內的重要穴位一樣分佈在整個新京市將整個新市京牢牢的控制在四方家手裡任何勢力都沒辦法滲入。
「唐門……。」
阿刃此刻便站在某家這樣的武館之前。
一扇古舊的朱紅大門旁高高的院牆向兩側延伸而去在大門上方是水泥上鏤空的兩個字。
唐門。
「說真的這兩個字怎麼聽起來這麼神氣呢?」
阿刃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說過這個名字。
「有沒有常識啊蜀中唐門那是小說裡很厲害的武林世家。」楚自瑤白了阿刃一眼又道:「你來這幹嘛?」
「這是武館我們當然是來踢館的。」
「踢、館?」
「是啊踢館。」
說著話阿刃上前一步乾乾脆脆的一腳踢在那扇很古舊的朱紅大門上下一刻這扇門便很聽話的向後倒去。
『撲通』一聲灰塵四起。
像電影裡的場景一樣大門一倒便有許多個身穿練功服的青年人圍了上來。
看著這一對悠閒走入的青年男女立即有人高聲喝問著:「你們是什麼人?來幹什麼?」
「踢館。」
阿刃仰著腦袋做出一副絕世高手的模樣。
踢館……。
一眾武館人馬聽了這個詞不禁有些愕然雖然他們是開武館的但是卻從來沒有碰到過『踢館』這個名詞事實上是無論是黑道白道還是武林道也沒有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敢在新京市惹四方家的麻煩今天呢碰到兩個不怕死的?
想到這有人笑了嚷嚷著這是兩個瘋子吧。
這時一個人排眾而出似乎是個管事的看起來他應該是想代表武館處理一下這個事不過在他看到了阿刃的面孔時臉色忽然變了。
「是你?」
「是你!」
阿刃與那人同時開口道。
不同的是那人臉上是驚訝而阿刃卻是滿臉的驚喜。
「仇人甲竟然是你?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阿刃哈哈大笑笑得楚自瑤一個勁瞪他。
為什麼這麼高興?眼前這個阿刃稱之為『仇人甲』的人是誰?
還記得當初阿刃執意要去拉薩救藥王惹怒了林成一便在忽然間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緝犯為了逃出天命家的控制與韓飲冰一起坐火車離開在火車上卻遇到了四方家的殺手那三個殺手之中最年青的那一個便是眼前的這人了。
後來這人還在天命家與逆火殺手的交戰中偷襲一刀差點要了阿刃的小命。
阿刃這段時間樹敵無數比這小子武功高的有、比這小子權利大的也有但阿刃心中的仇人排名上卻始終有這小子的名次。
阿刃的處事準則向來是『有恩十倍還、有仇百倍償』的現在碰到了這麼一個對頭這讓他如何不喜出往外?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仇人甲驚訝之後開口問道語氣不善目光隱含殺意。
「仇人甲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啊。」
阿刃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彬彬有禮的請教起了他的姓名。
「我的名字?」
仇人甲嘿嘿笑了起來隨即他揮揮手立即有一干人等將阿刃與楚自瑤圍了起來。
「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一個死人?」
這個年青人好像真是這武館中的管事者聽到他語中帶著的殺意一眾武館弟子立即有了動手的意思摩拳擦掌眼神裡都有了殺意看來這一院子的人手底應該都有那麼一兩條人命殺起人來也是不會在乎的。
「這樣啊。」
阿刃瞅瞅四周圍上的這些年青人滿臉的不在乎他身邊的楚自瑤亦是臉上有著同樣的神情。
一群蝦兵蟹將。
「既然不願意說出你的名字那你的墓碑上就寫『無名小卒』四個字好了。」
話音方落詭異的事情出現了正在包圍圈中的阿刃忽得消失不見。
此刻有好幾十雙眼睛在緊緊盯著他而阿刃就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憑空消失了。
眾人一驚接著一聲慘哼聲響起。
他們轉頭看去看到了更令他們驚愕的事情。
阿刃正站在他口的『仇人甲』面前而他的手也結結實實的按在『仇人甲』的胸口上。
仇人甲根本就沒來得反應他臉上的得意與陰險在瞬間轉換成了愕然兩種表情在這一刻集中在一張臉上讓這張臉扭曲起來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
巨大的碎裂聲迴盪在他的耳中似乎是天上有悶雷在滾動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沒人聽到了這種聲音。
這是他胸骨碎開心臟崩裂的聲音。
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聽到了最後一個聲音。
看著『仇人甲』頹然倒地阿刃收回手轉過身看著一眾唐門弟子若無其事的眼神淡淡的笑容彷彿剛才只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們今天都要死。」
當一個剛殺過人的兇手用平靜的笑容淡淡的口氣說出這種話時那種恐怖的滋味是令人窒息的。
而造成這種恐怖的除了阿刃對人命的輕視還有他那深不可測的武技。
一舉手就輕而易舉的秒殺了一個人那人甚至來不及反應這哪裡還是一個人分明就是一個魔鬼!
面對無可抵禦的恐懼時人們會有三種反應要麼上去拚命那麼轉身逃走要麼蹲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渾身抖這三種反應都是同樣的自暴自棄。
而在一個群體中無意識的激進行為是會被模仿並且傳染的。
所以面對著魔鬼一般的阿刃當一個人高喊著我和你拼了的時候所以唐門子弟都激動起來一種夾雜著絕望的自暴自棄情緒在他們之中飛快漫延。
「那你們就都去死吧。」
阿刃仍是淡然模樣在他來說眼前這些只有練氣水平的武者擁有的實力不值一哂數量再多也無法達成量變根本沒辦法對他構成威脅別說眼前這三四十人就算是再來百八十個也只不過是殺起來費點時間而已。
就像是用菜刀剁豆腐誰見過豆腐能把菜刀崩個缺口的?
面對著衝上來的人群阿刃正欲動手而就在這時一陣溫柔悅耳的細微響聲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那聲音懶洋洋的用舒緩的音階哼著無法聽清的字語一字一句吐出來彷彿是暖融春日下輕風撫過後湖面上蕩起的層層漣漪。
日頭是暖的空氣是暖的就連吹過的風也是暖洋洋的這麼好的天氣不睡個懶覺真是太可惜了。
眼皮漸漸沉重了彷彿墜上了鉛手足也無力了身子像是要倒的樣子倒下吧躺在哪裡都可以地上不是綠油油的草地麼?聞起來還有春天的香氣呢。
心中的殺意與恐懼更不知道跑到了哪裡留下的只有暖洋洋的滿足。
睡吧。
睡吧……。
「醒醒!」
楚自瑤冷冷的聲音傳進阿刃的耳朵阿刃宛如冷水澆頭當即警醒過來。
看著楚自瑤帶著冷冷責備的大眼睛再看看自己身邊躺了一圈的唐家弟子……他們睡得可真香。
「你……。」
阿刃指著楚自瑤的鼻子說不話來。
「我怎麼了?」
楚自瑤瞪他。
「你偷襲我!」
阿刃怒哼。
「我這叫救人性命你的殺機怎麼那麼重啊這一院子的人你難道都要殺了他們?」
楚自瑤真是很難相信那個平日裡嘻嘻哈哈的阿刃真要是動起手來竟然這麼狠。
「我也只是……懶得跟你解釋!我告訴你不准再用你那個什麼狗屁『天簌』之音對付我聽到沒有!」
阿刃警告了楚自瑤一聲抬腿便走。
「你如果想殺人的話我還是會阻止你的。」
楚自瑤在後面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