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飄香 第十卷 誰主沉浮誰主天 第二十二章 人質
    葉薰掙扎著想擺脫元澄的鉗制,力氣之大元澄一時竟也險些拉扯不住,許翎見狀立刻回手一指,隔空一縷內勁點在葉薰膝蓋上,她頓時腿腳酸軟,跌回元澄懷裡。醉露書院

    元澄略一示意,縮在角落的湘繡連忙上前,接過葉薰扶到椅子上。

    「想不到以將軍之精明,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元澄掃了身後的葉一眼,又轉到被許翎所制的蕭若宸身上,終於志滿意得地笑出聲來。

    「是殿下手段高明,讓在下不得不佩服。」蕭若宸輕笑一聲回道,他嘴角的血漬已經擦去,臉色卻越發蒼白如雪。

    「若要說手段,其實在下不及將軍多矣。只是想不到將軍如此姐弟情深,得知同胞姐姐有難,竟甘願以身涉險……」一邊說著,元澄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陰陽怪氣地諷刺道:「如此深情,簡直天地可鑒,日月同輝,連本王都要被感動了。」

    身後的葉薰身體一顫,蕭若宸視線掃過,若無其事地錯開,避過話題緩緩道:「殿下過謙了,任在下手段如何高明,如今還不是殿下的手下敗將?」

    「哈,這倒也是。」元澄冷笑一聲,逼視著蕭若宸殺意漸生,眼前之人是他的殺父仇人,更是他皇位路上的心腹大患,眼下正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殿下。」眼看元澄盯視蕭若宸的視線越發狠戾,旁邊許翎輕聲提醒道:「時間已經不早了。」

    元澄立刻醒悟過來,抬頭看了看天色,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了。如今主殿那邊父皇駕崩,沈涯又意外身亡,已經不知道亂成何等地步了。蕭若宸有膽量弒君。必定早就安排好了充足的人手,此時自己去主殿無異於送羊入虎口。醉露書院唯一的選擇就是盡快下山,只要回到京城,以自己三皇子的身份,絕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繼承皇位。

    只要能夠登上皇位……元澄的瞳孔緊促收縮,盯著蕭若宸笑道:「將軍適才所言甚是,如今局面混亂,正需本王出面整頓。身為皇室正統,豈可輕卸責任。大局為重。事不宜遲,本王這就與將軍一同啟程吧。」

    「殿下英明,殿內諸臣必定都在等候著殿下地駕臨。」蕭若宸不置可否地說道,神色雖然憔悴,氣度卻依然沉靜自如。

    此時元澄也已經從勝利的狂喜中冷靜下來,掃了他一眼,笑道:「可惜本王日常出行從來不喜歡乘坐生疏的馬車,將軍為本王準備的車駕只好暫且推卻了。」說著轉頭向湘繡略一示意,湘繡會意出去準備馬車了。

    「至於將軍為本王準備的車駕隨從嘛……」元澄聳聳肩,沉聲說道:「還是勞煩將軍命他們退到天龍寺範圍之外吧。本王這才能夠安心啟程啊。」

    「殿下有令,在下自然不敢不從。」蕭若宸平靜地說道,說罷跟著許翎出了院門。

    不一會兒兩人返回,許翎向元澄點了點頭,示意外面的伏兵都已退走。元澄安下心來。

    許翎將備好的馬車趕到門口,元澄彬彬有禮地向蕭若宸笑道:「請將軍上車吧。」

    似乎是明白此時的身不由己,蕭若宸毫無異議地抬腳步入馬車。

    元澄也回身扶起葉薰。

    葉薰縱然心急如焚,此時卻完全無法可想。只能乖乖被他扶上了馬車。

    依然是來時地那輛車子,許翎坐在前方駕車,而葉薰、蕭若宸、元澄、湘繡四人在車內相對而坐。醉露書院

    許翎一揚鞭,車身顫動,開始行走了。

    葉薰反覆思量著,僅憑她和蕭若宸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元澄地對手,更何況車外還有一個武功高手許翎。可是什麼都不做,等元澄掌握了局勢,哪裡還有他們姐弟的活路?!一定要脫離他們的挾制才行!

    她的視線落到蕭若宸身上,從那一口血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顯露過任何破綻,但蒼白的臉色還是昭示了身體的虛弱。

    甚至許翎都沒有點他的穴道!必定是算準了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才會如此放心。他的傷勢已經嚴重到何等地步?又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葉薰心臟一陣抽緊。

    長長的睫毛掩住了雙眸,少年似乎已經睡著了一般,靜默溫順一如當年。似乎是感受到葉地視線。他身形不易察覺地一顫。卻始終沒

    眼睛,只是交疊的雙手卻開始顯露不安。

    葉薰的視線落到他手上。沿著纖長緊握的雙手,經過剛剛被血染紅的衣襟,終於落到他沉默的容顏上。

    他嘴唇輕動,宛如無聲的顫音。

    葉薰心下一震,隨即視線又落回他的手上。

    分辨著那富有規律地輕動,他這是在……

    馬車走得很快,路上越來越顛簸。蕭若宸忽然睜開眼睛,問道:「車子不是在往主殿?」說的雖然是疑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當然不是。」元澄一聲輕笑,「主殿那裡有將軍的人手把持,本王放心得很。眼下還是京城更重要,本王自然應該盡早回京,以安定民心。」

    「哦,可是如果微臣記得不錯,陛下剛剛在主殿那邊駕崩了啊,如今屍骨未寒,殿下就如此匆忙回京,難道不怕九泉之下的陛下寒心嗎?」蕭若宸嘴角一勾,緩緩說道,言辭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挑釁。

    這句話是在赤裸裸地嘲諷元澄對皇位的迫不及待了,元澄臉上的怒色一閃即逝。長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看著蕭若宸,他忽然一笑:「這個無需將軍費心,等本王安定京城局面,繼承了大統,自然要好好『祭奠』父皇,讓他九泉之下也瞑目。」

    一邊說著,他惡毒的視線緊盯著蕭若宸,所謂「祭奠」地意味不言而喻。

    「繼承大統?」蕭若宸卻好像對他的惡意全無察覺,臉上閃過一絲驚異,轉頭看著元澄問道:「難道殿下認為自己能夠繼承大統?」亮的眼神帶著淡淡的嘲諷,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地事情。

    元澄心裡頭猛地「咯登」一下子,明明已經十拿九穩地事了,竟然莫名升起一絲不安。

    他拋開雜念,定下心神,冷笑道:「不是本王繼承大統,難道將軍要自己來不成?蕭家血脈雖然尊貴,也只是後族而已,哈,說到這裡,等本王繼位,大周的皇后血脈又恢復成蕭氏一族了,倒也算是遵循祖……」

    「殿下過譽了。」冷冷打斷了元澄地話語,蕭若宸淡漠地道:「在下不過貧陋之身,怎麼敢妄言皇位。

    不過依在下之見,能夠繼承大統者確實另有他人。」

    「誰?」元澄的瞳孔瞬間收縮,沉聲問道。

    蕭若宸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不緊不慢地向車外看了一眼,平聲道:「殿下不吩咐外面一聲嗎?山路崎嶇,車子又走得這麼快,很容易顛簸下去啊。」

    「哼,許翎的武功足夠護我周全了,倒是將軍的身體恐怕……」元澄輕笑一聲,警告意味十足的視線掃過蕭若宸,「奉勸將軍還是少打什麼歪主意為好,不然你和令姐的安全只怕都難以保證啊。」

    蕭若宸謙和地笑了笑,道:「多謝殿下關心。」說完便不再說話。

    元澄皺眉看了他一眼,轉過臉去,靜默了片刻,終於按乃不住,又開口道:「將軍高見尚沒有說完呢,在下洗耳恭聽。」

    「殿下是在問皇位繼承人的事嗎?」蕭若宸悠閒地將手臂放到車窗上,舒緩姿勢,緩緩說道,「依在下陋見,繼承大統的應該是函殿下才對。」

    函殿下?!乍一聽見這個名字,元澄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自己二皇兄獨生子的名字。只是……

    「你竟然說那個還不到兩歲的嬰兒比我這個嫡出皇子更適合繼承皇位?哈哈,我看你是糊塗了吧,那個賤民的兒子。」元澄冷然道。

    二皇子出身卑微,只是一個宮人所生之子。而巧合的是他成家立府之後,正妃竟然也一直未曾生育,反而是一個出身更加卑微的女奴在一次被他臨幸之後生下了一個兒子。縱然那個女奴如今已經脫了奴籍,是名正言順的妾室了,這個皇孫的出身依然被皇室鄙薄不已。只是當今聖上這麼多年只得了一個孫子,倒也頗為珍愛,週歲時候還親自賜名函,以示恩寵。

    對上元澄冷厲的視線,蕭若宸卻不慌不忙,輕笑道:「嫡出皇子?看來殿下還不知道,最近京城裡面有了一個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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