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我慢慢走過去,他們正用同樣詫異的目光看著我,握著盤子的手心早已滲出細細的汗,我在他們審視的目光下,將盤子輕輕放在桌上,「皇上,吟兒給您請安了。」
週遭的空氣在瞬間凝結。
康熙揮揮手,他們兩人躬著身子退出。
「你,都記起來了嗎?」他看著我,問道。
「是,吟兒都記起來了。」
他瞇起狹長的眼疑惑的打量著我,「吟兒,你真的什麼都記起來了?」
當皇上的都這麼多疑,都這麼囉嗦嗎?我訕訕的笑了,「皇上,這是吟兒親手釀的桂花酒,您要嘗一下嗎?」我倒了一杯,遞到他唇邊。
他接過酒,端著杯子細細的端詳,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皇上,臣已查到陳思南的身份。」吳六一說道。
「說。」
「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的女兒。」
「那,這個客棧?」
「杭州分舵的聯絡處。」
「皇上,您不喝嗎?」我焦急的問他。
他忽地把臉轉向我,冷冷的目光讓人心一顫。
「朕,今晚不想喝酒。」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緩緩站起。「朕今晚,要你。」
我的臉騰的一下紅了,慌忙往後連退了幾步,「皇上,今天,怕是不太合適。」
他不緊不慢的跟著,我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你敢忤逆朕?」
「不是。」我慌忙回道。
「哦?」他嘻謔的笑了,卻讓人一陣發冷。他又上前一步,便把我抵在門和他之間了。
室內,有曖昧的氣息在湧動。
「吟兒,」我看到他眸子裡閃動的光開始灼熱的燃燒,心開始跳。
「吟兒,不要再讓朕傷心了,好嗎?」他用濃濃的鼻音在我耳際低低的說。他的指尖劃過我的鬢角,劃過我的眉,劃過我的臉頰。我僵著,不敢動。他冰冷的唇忽然印上我的頸,一陣簌栗,想偏過頭,他卻伸手鉗住我的下巴,唇便被他的封住。在那一瞬間,我使勁咬了一下牙關,藏在牙關的藥囊破了,澀澀的液體流出,浸滿了我的嘴,也浸了他的,他錯愕的看著我,鉗著我下巴的手無力的垂下,他搖搖晃晃的向後退了幾步,終於緩緩倒在地上,面上滿是落莫。
「吟兒,」我接過靖遠哥遞給我的酒,「裡面下了足量的蒙汗藥,如果康熙不喝,你牙關裡藥囊的藥性也很足夠。」
「知道該怎麼做嗎?」
我點點頭。
「解藥你吃了沒?」
我點點頭。
康熙搖搖晃晃的向後退了幾步,終於緩緩倒在地上,面上滿是落莫。
我默默的看著他在我面前倒下,「吟兒,你還是讓朕傷心了。」
語花胡同的一間四合院內。
「鍾青,你就守在這裡指揮兄弟們,行事千萬小心。」陳近南吩咐道。
「是。請舵主放心。」
「還有,南兒,也要照顧好,不要讓她到處跑。」
「是。」
劉永獻正在花廳和小妾下棋聊天,府內侍從匆匆的跑進來呈上一封書信。劉永獻接過,信封上赫然寫著「天地會陳近南親筆。」劉永獻面上浮起一絲獰笑,「準備轎子,我要去宜蘭客棧。」
「臣參見裕親王,臣請裕親王責罰。」
福全看罷劉永獻遞過的書信,斜眼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劉永獻,笑呵呵的將他扶起,「劉大人何罪之有。」
「臣護駕不利。」
「那幫反賊說要劉大人拿押在大牢的人做交換,劉大人,你說該怎麼辦才好呢。」
「臣不知。還望裕親王明示。」
福全笑著說,「當然是依照聖上的旨意行事了。」
劉永獻沒想到福全竟會如此一說,錯愕的問道,「裕親王是說依舊行刑?不放?」
「不放。」福全氣定神閒的端起青瓷茶盞,抿了一口,「怎麼,有一問嗎?」
「那,萬歲爺?」劉永獻迷惑的問道。這個福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莫非他也想反不成?
「你當萬歲爺當真兒被囚了去?」
劉永獻睜圓了眼睛望著他。
福全打了個呵欠,「下去吧。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永獻打了個千兒,退了。
看著劉永獻離開後,福全面上掛著的笑意立時收起,「冬子。」
「在。」
「盯著劉永獻,一刻也不能放鬆。」
「還有,讓吳六一把城外的人秘密調進來。」
「是。」
「派人回京,加調人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