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的約定 正文 二十一章
    二十一章

    隨著鰲拜走進殿中,養心殿的大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所有的太監宮女都被支開了,難得不用當差,都散去了。唯有我守在大門外,應該沒有問題吧,望著手心沁出的汗,傻笑著,他在何時竟也成了我關心的一部分了。

    寧靜的宮牆內誰能猜到有一場生死的較量在進行。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滑過,空蕩蕩的院落有花香浮動。

    忽的,一聲悶響打破了脆弱的寧靜。

    出什麼事了,我知道一扇側門可以進入殿中,慌忙中,竟沒想後果,就從那裡衝了進去。

    眼前的這一幕抽空了大殿最後一絲空氣,殿內所有的人都已不能再呼吸,不能再動彈,不能再思考。

    康熙和鰲拜兩人相對而立,他們手中的利劍穿入對方的身體,血一滴一滴順著劍尖落在地上,形成了這死一樣寂靜的大殿內唯一的聲音。

    不,不要,你不能就這麼死了,歷史是不會錯的,你不會死的。

    我發狂的衝著那些呆愣在一旁的死士吼著,「傳太醫,傳太醫,傳太醫……」

    他們這才在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慌忙沖外奔去。

    康熙似用盡了最後的力,虛脫的向後倒在地上,尖梢從他身體脫出,鮮血霎時把我眼前的一切染成紅色。

    我踉蹌的撲到他身邊,托起他的肩,用手按著他不斷有血冒出的傷口。

    「你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有事的。」

    他惺忪的睜開雙眼,艱難的抬起他的手,在我比鼻樑輕輕刮過,嘴角露出那夜似的微笑,「叫我…玄,燁.」

    「玄燁,玄燁,玄燁……」,淚一滴滴落在他臉上,心好痛。

    太醫們忙進忙出,宮女太監們慌慌張張的端著盆拿著藥,整個寢宮亂成一團。孝莊端坐在廳中,雖然一臉的鎮定,可已似老了好多歲。

    我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因為,他嘴裡不停低喚著我的名兒,「吟兒,吟兒」,因為,那個繡著芙蓉的荷包,原來,他竟是這樣用心,那個染了血的荷包他竟一直揣在懷裡。

    這一刻,我終於知道他的心,也知道我的心在哪裡了。

    我用力攥著荷包,努力讓心靜下來,他應該是失血過多休克了,不能再拖了。可我到哪裡去找和他一樣的血型,又怎麼輸給他。是了,我的血型是O型,應該沒問題。針,「魏東亭,魏東亭。」

    守在院外的魏東亭聽到我喚他,一溜煙跑進來,「吟姑娘,怎麼了?」

    「把你的暗器給我瞧瞧。」

    他納悶的從懷裡掏出一把鋼針,「裡芯是空的嗎?」

    「是啊,吟姑娘,為了裝毒汁特製的。」

    「把院外的竹子砍了,做兩個三寸長的筒子,一大一小,兩個要能套著,內裡用漆塗光了,快點。」

    那些人懵在那裡,「快啊。」

    一會兒功夫,一個簡陋的注射器握在我手裡。「拿酒來,」沒人動,我提了嗓子,「拿酒來。」

    小毛子戰微微的把酒罈子遞到我手裡,我把竹筒丟進去浸了一會,又用雙手沾了些酒,掀起衣袖,將針戳進我的血管中。鑽心的痛讓我冷汗直冒。「幫忙抽一下」我無力的喚了一聲。周圍的人愣在那裡,根本不敢動彈。

    一雙手輕輕握住我的手,「我來。」

    是福全,他何時來的,我竟不知,目光只是落在榻上那個虛弱的人身上。

    「抽了,就照我剛才的樣兒扎到他胳膊上,再把血推進去,要快,要不就凝了。」

    「能用我的血麼?」

    「不能,我不知道你的血是什麼型。」

    他愣愣的看了我一眼,接著,便不言語的忙起來。我看著康熙面色一點一點紅潤起來,微微一笑,便暈過去了。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心在哪裡了。

    在那一刻,我終於知道,我的心已經被那個叫愛新覺羅玄燁的人佔據了,佔得滿滿兒的了。

    在什麼時候?不知道。

    或許是在那個夜裡,那個落寞的背影,那句相見似不見,那次輕輕的刮鼻子,那個淺淺的笑,和那星星點點的荷花燈把他塞進我心裡了吧。

    愛,原來可以就這麼輕易的產生,只要一句話,一個笑。

    而發現愛,竟要用生與死來換得。

    對福全,有的卻只是感動,感動他那份執著,那份真。還有那深深的心痛,是雪天那把微濕的傘留下的痛,是花叢間那個擁抱。

    原來,愛,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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