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女應了一聲,就立即向那屋外走去,不一會兒,一名侍著佛塵的瘦小青年走了進來,低眉順眼,垂頭生怯地走到男寵跟前,公鴨嗓子壓得低低的,恭聲問道「不知公主殿下深夜奴才前來,有何吩咐?」
躲在床下的陽天聞言一愣,公主?這男寵竟然是公主?看著在那床頭晃蕩著的兩隻紅棉小花鞋,一切的疑惑都在這一聲公主的呼喚中解了開來,怪不得她要派人抓了自己,原來是女扮男裝跟著她那太子哥哥去嫖妓啊!只是想到這公主一看到自己就出言污辱自己,再把自己抓入宮中後,又一心想著要閹了自己,原本才升起的一絲歉意立即雲消霧散,反而怒由心生,只欲脫困後,要尋機好好揍這公子一頓,以解今日之辱!
「我今晚讓你抓的人,現在逃了!」公主依舊是晃蕩著兩隻花鞋,似乎陽天的逃跑是她故意安排的一般,又道「不過我覺得,這深宮大院的,他一個來歷不明的青年男子在這宮內四處亂竄,呵呵,若是跑到某位嬪妃的院內,恐怕就算是他父親,也保不住他!」
「不知這位得罪了公主的人,其父是誰呢?也好教奴才待出宮時,見到這人父親,好好的痛罵一番,養出來的兒子,竟然膽敢惹得公主生氣?」這位王公公卻心中捏了把汗,跟著一位隨心所欲,偏偏又不聽勸的主子,平日裡就沒受代她受過。今晚又被逼著率著四名侍衛前去抓人,卻到現在還不知道抓的人身份是什麼,更逃出這房間後,要惹出多大的麻煩來!
「對,你明天見到那陽復清後,要好好的罵他一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兒子逃了,我要讓他父親把人給我還出來!」公主一聽主意甚好,立即拍手讚道。
「陽復清?」王公公心中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這兩天他常聽人議論這人,初時還不在意,在心中念叨一番,忽自臉色一變,驚聲問道「公主所說的可是那新任的右侍相陽復清?」
「不是他又會是誰?只有他養的兒子膽敢欺負於我!」公主怒屋及烏,生陽天的氣,連帶著陽天的父親,也被她氣了起來。
「老,老奴出去看看,千萬別給這位陽公子惹出什麼事來!」王公公臉色蒼白地說道。這位主子沒有意識,或者是不在意沒有關係,但自己一個太監,若是那位陽公子真的在這宮內出了什麼事,自己恐怕別想活成!別的不說,就是那位最受大王恩寵的淑德王妃,恐怕都要把自己千刀萬刮了!當下顧不得其他,立即跌跌撞撞的往屋外跑去,一心想著,要發動自己一切的關係,那怕是把這王宮挖地三尺,也要趕在陽公子出事之前,把他找出來!
「公主,水已好了,要不要奴婢幫你更衣?」那兩名侍女知道惹了禍事,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們是不是怕了?」公主站起身來,走到那一名侍女跟前,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笑聲道「待明兒個,我就讓大王把你們兩個送出宮去,尋個人家把你二人賣掉!」
「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公主成全,讓奴婢老死在這宮中吧!」兩名侍女聞言大懼,立即跪下乞求道。
「求我也沒有用!」公主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今日我大哥為那陽三接風,竟誆去了我的存錢,現在本公主是身無長物,若不把你二人賣掉換些錢來,恐怕我都會成了第一個餓死在宮中的楚國公主!」
「……」兩名侍女更懼,跪在那裡出言不是,不出言也不是,只是一個勁地磕頭,望想公主不要真的把她們給賣了!
「起來吧!」公主忽覺有些不耐煩起來,揮了揮手道「你們立即到那淑德王妃宮外侯著,若見王妃宮內有人出來,立即跟上,給我看清楚了,那陽三若是逃離此地,肯定是先找他姐姐,一定要先那王妃找到陽三,把他活生生的帶到這裡來!」
「奴婢遵命!」兩名侍女見公主沒有要賣了她們的意思,立即躬身起來,不經意地向那床底瞟了一眼,轉向室外走去。
「可惡的陽三!」公主惡罵一聲,款款走到那散發著熱氣的木桶前,緩緩脫下衣物,躲在床下的陽天只覺滿室一亮,心裡想著非禮勿視,但眼睛卻直直的看著那赤裸的春光,一時間怎麼也收不回來。
暖水清冽,撒上去的花瓣香隨著騰騰水霧香氣四溢,玉肌白膚,雲鬃高聳,鳳眼流媚,紅唇似火,胸前未著寸縷,高挺的雙峰時隱時現,玉臂微抬,帶起春光無限,輕放在身旁扶竹上,美足輕佻,帶起的水珠撒在桶邊的地上,玉碎輕濺。
陽天就在納悶,脫了衣服如此嫵媚的女子,自己先前怎麼就認定她是那楚浩的男寵呢?僅看她那流媚的雙眼,無論如何,男人是絕對做不如這般的動作!恐怕是因為這位公主見到自己後就惡語相向,讓自己對她立即產生厭惡,才會如此認識!
想好了這些,陽天卻又心中叫苦,背後的網繩已被他磨斷,雙手已經解脫出為,嘴裡的破布團早已掏了出來,只等著那公主熄燈睡去,自己就可以乘機逃出,但這公主竟似洗浴洗出了癮來,只顧著泡在熱水裡做出種種嫵媚誘人的動作,一時間恐怕是不捨得出來。
初時陽天還挺欣賞這般動作,吃不到的感覺讓他慾望大漲,腦袋裡直在幻想著把在木桶裡正自玩耍的公主推倒在地,然後姿意輕薄。但看得多了,心中的慾望也被壓下不少,開始眼掃四周,尋著機會要逃離出去!但想到公主先前所說,自己一個大男人深夜在這宮內四處亂撞,恐怕其罪不小,而自己又不熟悉這宮內道路,一個不小心,就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死陽三!竟然膽敢見到本公主還不下跪求饒?」一聲呢喃,嚇得陽天一愣,定目看去,卻是這位公主瞇著眼睛睡著了,在那裡做夢囈語呢!
媽的,就連作夢都想著欺辱老子!陽天暗罵一聲,故意在床底做出一些動靜來,見那公主在睡得死死的,對自己的動靜毫無知覺,心中大定。緩緩脫離網困,輕手輕腳地爬出床下,慢慢走到那窗台下面,正欲推窗離去,忽又想到自己受這公主欺辱甚多,若是就這樣走了,豈不便宜了她?
又回過頭來,掂著腳走到那公主身側,看著她那紅嫩的俏臉,只覺小腹處一團熱火直燒,口水直流,緩緩俯下身去,在她那吹彈可破,紅嫩溫熱的櫻唇上輕輕一吻,嚥了口唾沫,正想再施淫威,卻聽到外面腳步聲傳來,不敢久留,立即翻身推窗而出。
一陣冷風吹來,才被人偷了初吻的公主悠悠醒來,尚不自覺地睜著雙迷迷糊糊的睡眼,掃了一圈四周,暗怨自己竟在浴盆中睡著了!走出浴盆,擦乾了身體,關了窗戶,赤著裸體,就走向暖床睡去。
卻說那陽天越窗而出,立即墜入窗外的花草叢中,沾了一身泥土的他知道此地不易久留,在暗夜裡辯認了一下方向,沿著牆角,就向一堵圍牆溜走,一心只想著逃出這王宮。
「王公公,若大的王宮,你說那陽公子會跑到哪裡去?」黑暗中見不遠處一行人匆匆而來,隱隱有人聲可聞。
「陽公子在沒有隨著陽大人去南京時,這王宮也曾來過,自然知道宮中地形,怕只怕他到了淑德王妃那裡,告了咱家一狀,那咱家恐怕要被打個半死了!」先前在那公主房中見到的太監說道。
「那咱們到淑德王妃那裡看看?」另有一聲說道。
「也成,就算是王妃要派人來抓咱家前去問罪,也好早點知道,早點準備一下!」那王公公一聽正是,立即與一眾人,轉身一處燈光通明的所在走去。
陽天聽得這些聲音心中一動,若是自己在這王宮內瞎撞,指不定出什麼事來,而自己的姐姐總是要與自己一心的吧?若是找到她讓她送出宮去,豈不更好?想到這裡,悄悄地跟在王公公等人身後,向前面走去。
所幸一路若有侍衛盤查,但那王公公等人都是在王宮中混得生了精的人,自然暢通無阻,而陽天跟在後面,四周又黑漆漆的,那些侍衛只當是與王公公等人是一行的,倒也沒有注意,任他胡混了過去。
燈光最盛的地方,正是淑德王妃所居的廣寧宮所在,而此時楚王正在,四周侍衛密集,宮女太監等穿梭往來,竟如擺了夜宴一般,熱鬧非凡。王公公等人見此狀況,不敢近前,只能遠遠地守在外面,雖然心中焦慮不安,卻也只能暗自叫苦。
陽天也知道自己若是此時去找姐姐,只會是死路一條,正逢一處假山後面的凹洞內尚可容身,身子一縮,立即就跳入那凹洞內,拔了些洞外的花草蓋在身上以擋風寒,寂夜久長,不知不覺中,他竟就自己睡去。
夢中隱隱可以聽到喧鬧聲從身後傳來,一直沒有睡個安穩的陽天立即警覺的睜開雙眼,卻見天色蒼青,原來天已近亮,而身後喧鬧,卻是那楚王離了廣寧宮,要去上早朝了!
待那些人都已離去,送楚王上朝回來的眾人簇擁著一蓬暖轎正向廣寧宮行去,陽天雖然對這些古禮不知周詳,但也知道這轎內之人正是自己的姐姐淑德王妃,當下顧不得混身泥濘不堪,拔開花草,爬出凹洞,翻過假山,攔身在那轎前路上,跪倒喚道「姐姐救我!」
轎中之人正是淑德王妃陽瀾,昨晚楚王半夜到廣寧宮來,又一宿未眠地拉著她在那裡徹夜長談,才送他上朝回來,卻在轎中不知不覺的快要睡著了,正沉迷間,忽覺暖轎一停,接著四周侍衛喝罵出動,只覺好奇,掀起轎簾一看,卻是一名混身沾滿泥土草葉,頭上還頂著一蓬亂草的青年跪在轎前,四周侍衛刀劍出鞘,只待那青年稍有妄動,立即就把他斬成肉醬!
「高公公,這是為何?」陽瀾黛眉一皺,向轎外的侍宮太監高奇問道。
「回王妃,這人聲稱是找自己的姐姐,待老奴打發了他就是!」高奇說著,向那年青人走去。
陽天見一名太監向這自己走來,立即抬起頭來,抱拳喚道「在下陽天,求見淑德王妃!」
待得陽天抬頭,轎中的陽瀾立即認出了自己的弟弟,連忙吩咐落轎,疾步走到陽天跟前,扶他起身,一邊拍撫去他身上的枝草,一邊嗔怪道「三弟,你怎麼到宮中來了?還是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