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既然派人去見過大汗,那大汗答應了他的要求麼?」張善羽道。
「張將軍,大汗暫時倒沒有答應,不過,那要看將軍肯不肯與我大金合作!」範文程狗仗人勢的道。
張善羽眉頭一皺:「合作?何意?」
範文程道:「將軍現在走投無路,不如投奔我大金,大汗已經答應,只有將軍肯投誠,決不吝惜,高官任做,好馬任騎……」
張善羽冷笑道:「投誠,哼,皇太極難道比努爾哈赤還要蠢麼?你看我張善羽像投降的人麼?何況後金還沒有資格這麼說話,本帥的日子是有點難過,不過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以為你和關寧軍聯合就可以嚇到本帥麼?儘管來吧!陳繼盛,送客!」
範文程一件事情要談崩,於青是緩下氣來道:「張將軍,剛才是老夫失言,失言,將軍乃絕世猛將,天下無雙,海內無敵,怎可屈服於人?老夫也不是說大金一定會為難將軍,只是如果我大金與關寧軍同時攻打東江的話,將軍認為有幾成勝算?」
張善羽笑道:「前提不成立,所以結果不成立,如果你們真的能金誠合作的話,皇太極還用得著派你來找本帥麼?袁崇煥和你們談和是與虎謀皮,同樣你們與關寧軍也是虛與委蛇,你以為本帥不知道麼?皇太極真是不如他父親啊!以為幾句話就可以嚇倒本帥麼?本帥可不是嚇大的!」
範文程道:「將軍武力無人能及,但打仗不是光憑著武力就可以解決問題,說武力,勇猛絕倫的楚霸王卻輸給了痞子劉邦,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溫侯卻嘴中為武藝並不怎麼高強的曹操所執,何況今非昔比,將軍雖然勇猛,但也需冷靜下來,三思而行。」
張善羽道:「範文程,本帥明白你的意思,袁崇煥和我的事情用不著你後金管,現在你立馬給我滾回去,滾回去對你主子說,要是他不要命的話,就讓他的狗屁八旗軍來攻我東江,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叫張善羽!」
範文程見無話可說,只好道:「那老夫就回去覆命,張將軍多多保重!」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範文程走了之後,陳繼盛道:「都督,為何不殺了他?這個人是後金皇太極唯一的謀事,我們以後總會與皇太極翻臉,現在除掉他,以後也少了一個障礙啊!」
張善羽笑道:「你以為本帥就不想殺他麼?本帥也是給皇太極一個面子,本帥如果現在把皇太極唯一的謀事給一刀卡嚓了,他皇太極還不氣得火冒三丈嗎?那時候皇太極很可能會全線起兵與我東江決一死戰,再加上西邊的袁書生,我們兩面作戰,勝負就難說了!」
陳繼盛大悟道:「是啊,是啊,還是都督高瞻遠矚,屬下遠遠不及也!」
張善羽道:「軍師只是太心急了罷了,如果軍師心細一些,會比善羽想得更周道,軍師啊,接下來的爭鬥會更加激烈,我估計袁崇煥這廝不會一開始就動兵,這個書生想來最討厭武將,然而本帥卻是以軍功升到現在這個位置,他雖然表面上很客氣,內心卻一定狠本帥入骨!後金的皇太極也許會趁火打劫,也許會按兵不動,反正是不安好心,坐山觀虎鬥,我們的局勢不是很樂觀啊!」
陳繼盛道:「都督忘記了麼?當年天啟四年的時候孫承宗被迫罷官,後來都督去讓屬下到高陽,見過孫承宗……」
張善羽一拍大腿道:「是啊,我倒忘了,最後金兵偷襲覺華島,本帥領兵救援,為了掩人耳目,還當眾訓斥過他呢?還有小姐,他們現在還在遼東袁書生那裡呢!正好,正好,本帥最怕的就是對敵人一無所知,《孫子兵法》也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本帥有這兩個人做內應,應該就有八成勝算了!」
陳繼盛道:「是啊,屬下接到長生島陳良策將軍的飛鴿傳書,說那個袁書生對孫小姐一向很客氣,那個李子鶴雖然一開始惹得袁書生不快,但在我們的特意安排之下,李子鶴『救』了袁書生一命,自此之後,袁書生就對李子鶴相當信任,還封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都司呢!」
張善羽道:「好,好,好,本帥因為軍務繁忙,一想沒有注意到這些情報,陳良策幹得不錯,非常好,陳軍師,你再給陳將軍傳信,讓他與李子鶴和孫月保持聯繫,千萬不可疏忽!」
「是,屬下這就去辦,請都督放心!」陳繼盛領命退下。
等陳繼盛走後,張善羽站起來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幾冷笑道:「袁崇煥啊袁崇煥,崇禎元年離京的時候,大學士錢龍錫親自到你的寓所詢問『五年平遼』的策略,你卻說自東江開始,張善羽能用則用之,不可用則處之,易易耳!還說入其軍,斬其帥,如古人做手,某能為也!你以為憑著陰謀詭計就可以暗算本帥麼?你還不知道,本帥五年前就在你身邊做了手腳!本以為你不會與我做對,沒想到你自大狂妄,居然把我張善羽也當作毛文龍了!毛文龍是個傻瓜,被你一句天子詔書也給哄過去結果自殺了,否則的話你有什麼本帥殺他呢?你以為本帥也會聽你誑語麼?笑話,荒唐!袁崇煥啊袁崇煥,我們還是走著瞧吧,你放心,就算本帥贏了,我也不會殺你,我要你走上歷史的軌道,我要信任你的崇禎皇帝親自來處置你,哼,五年復遼,說的好聽,可是你做過了麼?韃子就是韃子啊,只可憐中國三百年之文化卻被努爾哈赤的後裔糟蹋的面目全非,本帥就算沒有酒神的命令,也不會讓歷史重演的,絕不!」
……
天啟二年四月,袁崇煥上《策劃東江事疏》,題請兵部在登州、萊州實行海禁,通往東江的海上私船,不許一艘出海。東江張善羽聽說之後,當夜上《駁斥策劃東江事疏》,八百里加急送到崇禎皇帝的案前,嚴重抗議袁崇煥的奏疏,東江與遼東的爭鬥,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