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風流逐鹿記 第六卷 第一章 猰貐1
    漸漸不覺天色已晚,夜晚船隻航海不便太快,船速便慢慢減了下來。

    張善羽拋開空酒罈子,長身而起,準備到船上走一走,張三也趕緊跟了上去。

    士兵已經在船上掛起了燈籠照明,有人端來晚飯,張善羽擺了擺手,讓士兵將晚餐先放下,張三道:「侯爺,不用膳嗎,您中午好像也沒吃多少?」

    張善羽道:「昨日在長生島吃到太多,今天不怎麼想吃飯,你讓士兵先吃吧,不用等我。」

    那個士兵將飯菜端了下去,張三心裡道:都督今天是怎麼了,難道皇上賜他為侯,賞賜了東江這麼多金銀財寶,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張善羽心裡卻在歎氣:本來石遼東這一碼子事情,根本於自己無關,好像沒有必要參雜進來,何況自己就算幹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呢,很多秘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張善羽現在就感覺自己像是一枚棋子,雖然看起來很是風光,但每走出一步,似乎都有人在背後暗暗操縱,起碼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這個空間,還有那個玄火盤到底是何物?夢中的那個神秘人又是誰?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變得這麼厲害?等等等等,張善羽都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恐懼。

    人們對未知的事物,通常含有畏懼心裡,張善羽雖然比一般人要強悍一些,但也有些心虛,不知如何是好,也許,今夜真的會發生某些未知的事情也說不定。

    「張三,也許你說得對,今夜確實不宜出行!」張善羽轉過頭對心腹親兵隊長張三道。

    張三一驚,繼而大喜。

    「侯爺,那我們返航吧!」張三跟在主子後面,一直感覺到背心涼颼颼的,似乎有某些可怕的事物今晚就要出行,雖然知道主子厲害得不想人,但也在內心惴惴不安。

    「可能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張善羽歎了口氣道:「都怪我太固執,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能今晚有些事情要發生。」

    「侯爺……」

    「不用多言,吩咐船夫,繼續前進!」張善羽一揮手,止住張三道。

    「是,侯爺。」在東江呆了這麼多年,張三知道主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不去執行他的命令,張善羽的命令一出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既然不能改變,那就去執行吧。

    夜。

    終於完全降臨了,海面上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大海彷彿突然變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和白天的風平浪靜、溫和撫順完全不同,就想是一個人在不同的時間表現出自己不同的一面一樣。

    「今夜可能有颶風……」張善羽喃喃的道,「可是,這有能怎麼樣呢?」

    張善羽突然覺得內心十分疲憊,很想找到一個溫馨的港灣好好的休息調整一番,金戈鐵馬、沙場鏖戰,似乎都已經太遙遠了,遙遠的和自己都沒有絲毫關係。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難道真是酒喝多了,要喝醉了嗎?」張善羽搖了搖腦袋,努力的將這些想法驅逐出去。

    突然,船隻一陣搖晃,差點將張善羽摔倒在地,旁邊的心腹親兵張三一不堤防,一跤摔倒在地,朝甲板下面劃去。

    張善羽一把拉住自己的親兵,用力一提,張三終於站立了起來,張善羽面色嚴肅的盯著張善羽身後。

    「侯爺,剛才真危險!」張三拍了拍心口,感覺到自己那顆心還在劇烈跳動,撲通、撲通、撲通的響個不停。

    張善羽一擺手,這時候有士兵來報。

    「大帥,船似乎被什麼東西定住了,突然走不動了。」

    張善羽一揮手,道:「知道了,原地待命,不可妄動!」

    那個士兵領命下去了。

    張三見主子臉色很是嚴峻,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情發生,於是閉口緘默。

    張善羽轉身朝船頭走去,張三正準備跟上去,張善羽突然道:「你站在這裡,不准動!」

    「是,侯爺。」張三立刻止住步子,一動不動,呆若木雞。

    張善羽幾步走到船首,朝下面望去,只見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拿燈籠來!」

    「是,」立刻有幾個士兵舉起燈籠,朝船下面照去。

    不照不知道,一照嚇一跳,眾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氣,張善羽也是一臉肅然,臉色劇變。

    只見船下趴著一隻巨大的怪獸,龍首蛇身,不知道有多巨大,兩隻前爪僅僅的抓住船舷,似乎是憑一己之力硬生生的阻止住大船,所以張善羽的旗艦無法前進半寸。

    「這是什麼怪物,」有士兵嚇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那怪物突然轉過頭來,齜牙咧嘴,朝張善羽低聲咆哮。

    「大帥,危險……」士兵們害怕那怪獸慾對張善羽不利,起身勸主帥立刻此險地。

    「船上沒有安全的地方,」張善羽道,「我看它似乎沒有敵意,只是阻止我們不讓船隻前進,你們以前航海出行,見過此等怪物嗎?」

    眾士兵一起搖頭,表示否認。

    「這似乎是《淮南子》中所言的猰貐,」張善羽仔細思索道。

    「待至堯之時,十日並出……猰貐、鑿齒、九嬰、貅蛇,皆為民害……堯乃使后羿誅鑿齒於疇化之野,殺九嬰於凶水之上,繳大風於青邱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萬民皆喜,置堯以為天子」。

    「上古時期的怪獸,怎麼會在這裡出行?」張善羽十分疑惑,但現在似乎不是探究他來歷的時候。

    那猰貐見張善羽不應,突然一頭鑽進水裡,消失不見,眾士兵鬆了一口氣,看來似乎沒有什麼事情了。

    突然大船劇烈搖晃,眾人站立不穩,撲通、撲通、撲通,好多人摔倒在船上,又有幾個倒霉鬼不幸掉進水裡,驚呼不斷。

    「大帥,看來這猰貐來者不善呀!」士兵道。

    「大家休晃,抓住船上的欄杆,小心掉進水裡,待本將去會會這個怪獸!」張善羽將手一招,銀槍在手,眾人只覺眼前寒光一閃,就見張善羽消失不見。

    「好!」有士兵喝彩道,一人出生則千萬人出聲,立刻想起一片叫好聲,突然大船有劇烈的搖晃,於是不少叫好著都跟著撲通撲通的掉進了冰冷的海水中,幸好這些士兵在東江生長多年,大都會水,有人從船頭掉下繩子,掉進水裡的士兵抓住繩子,濕漉漉的從海水中爬上來。

    「看見大帥了嗎?」

    「好像沒看見。」

    「那大帥哪去了,該不會是被怪獸吃掉了吧?」有個反映慢的士兵驚呼到。

    這個傢伙立刻被同伴敲了個暴栗:「你傻呀,我們大帥是誰呀,天下間能吃掉大帥的怪獸,還沒出生呢!」

    「是呀,是呀,」眾士兵議論紛紛,一致堅信英明果敢的大帥一定會戰勝邪惡貪婪的猰貐,但也有少部分不堅定分子再一旁潑冷水,於是大家七嘴八舌,議論個不停,甚至有士兵開出賠率,賭大帥贏的十賠一,賭怪獸贏的一賠十,不少士兵將全部的軍餉銀票壓在了張善羽身上,也有少部分士兵抱著投機倒把的心裡,很不厚道的將銀子壓在了怪獸猰貐,萬一贏了就能夠或得大把的銀兩,值得一賭。

    於是船上便想起了一片銀子打在木頭上的聲音,只聽吆喝著你十兩,我五兩的聲音,參差不覺,似乎開賭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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