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靖寒額外吃驚的抬起了頭,帶著疑惑的神情,我沒有理會徑直向外走去,身後他語氣帶著驚訝「小姐有事儘管吩咐。」我可以想像的到管家一行人等是如何的不解和疑慮∼一路上我心裡都在暗自盤算著一會怎樣開口,我透過轎子的簾布,後面尉遲靖寒低著頭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想必也是心中忐忑。到了院子丫頭們早在外面侯著,吩咐上了茶點,讓到了前廳,將房門大開,就連窗也開著,這樣有人偷看我也好看得到人。關上門,門外的一切便都不知曉了,我又不是會武功,沒有那麼好的聽力。
「若白小妹有何事要與我說?請講。」尉遲靖寒呷了一口茶,略皺了一下眉頭,這茶是我自己調的,裡面放了檸檬,他可能喝不慣,略有些酸。
「我讓下人再給你換一壺。,是不是喝的不習慣?」你是我的客人,我當然不能待慢了你,還想著把你拉攏過來呢。
「不用了,你有事直說吧,我們也不是外人。」他輕拉住我的手,我便停下了欲邁出門的步子,坐了下來。
「尉遲公子,我的確將你忘得乾淨,還是在以前互通的書信裡找回了些許的記憶。」我順勢坐在他身邊,輕歎了口氣,瞄著尉遲靖寒的臉,他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很認真的在聽我說話。
「我想我應該和你說說,我們兩人之間的婚約本就是長輩所定,我們也不好為難彼此,如果你有了心上人,我會遵照約定消失,直至你們喜結連理。」好人我先當,下面的事還有求於你呢。
「這是自然,我們當初早就約好的,自然不能悔改。」尉遲靖寒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從胸腔裡發出來,帶著波動,直蕩入人心裡面。磁性嗓音能與之匹及的應該不多。如果這樣的男人天天在耳邊說情話,那一定是十分幸福的一件事,我又開始胡思亂想。
我走神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尉遲靖寒在對著我笑,笑得很淡,也很輕。「好,我們約定依然有效。既然我們算是盟友了,我有些事想請教你,還希望你如實的告訴我!」我尷尬了一下,忙把話引到重點上來,現在終於要進入正題了,我多少有些緊張。不曉得尉遲靖寒會不會告訴我實情,也不曉得他願不願意告訴我。
賭了,這次!
「你說。」尉遲靖寒做了一個請講的手勢,我深吸一口氣,說道:「趙福那天找我說是議事,事情上是想讓我早日嫁出蘭府。那我進門之前,趙福和軒轅治說了什麼?」老不老實,能不能好好交待就全看你了,敵與友只有一線間,也只在你的一念間。
「那你還記得你出了什麼事嗎?」尉遲靖寒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我不記得了。」我是真不知道,只好搖頭。
「他說的那個東西,便是你那天拼了命保住的,現在不知所蹤,而且江湖朝廷都在四下裡尋找,那不是件吉祥之物,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交出來了。」尉遲靖寒一臉嚴肅,不似說謊騙我。
「我交出來?我現在根本就不記得我到底保護過什麼東西,也不記得是怎麼遇了難,他為什麼要讓軒轅治來問我要?!」我挺無辜的,我是真不知道他們口裡說的東西。
「屋子裡的人,只有軒轅治與你以前最親近,剩下的人你又相信誰了?」尉遲靖寒為什麼要這樣說?難道他所知道的蘭若白就是那種多疑多慮誰也不相信的人嗎?那我所看到的蘭若白又是另外一種性格嗎?難道蘭若白有多重人格?
不,不是這樣的,蘭若白其實很寂寞,其實也很想相信別人,但是家人讓她失望和傷心了,所以她才如此的多疑,她才如此……
「是嗎?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解釋不了。不過有一點我知道,就是我和蘭若白一樣,對這個小表弟格外的喜歡。
尉遲靖寒也沉默了,我知道他多少還是關心蘭若白的,不然我那天從『逝風閣』裡出來後,神情恍惚,他也不會來安慰我了。
「若白,你到底為了什麼?糾繞著這麼多事,你不累嗎?」尉遲靖寒開口問我,可我卻回答不了他。因為糾繞那些事的人不是我,我沒有辦法從蘭若白的角落上思考這個問題。
「尉遲公子,你知道他們說的那件東西是什麼嗎?為什麼那麼多人想要?」我想要知道蘭若白是為什麼死的,死得值得不值得。
「『攝魂散』,你千辛苦萬苦弄到手的,你竟然忘記了?」尉遲靖寒提到那『攝魂散』三個字的時候,明顯的不屑,口氣冰冷,連我聽了以後都覺得一陣陣發涼。事情總算是開始有些眉目了,我感覺我正在挖掘著地下的寶藏,一點一點的。
「『攝魂散』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不過我感覺出來了,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和迷藥有關係的嗎?我猜想。
「那是可以攝人心魂的一種粉末,如果用作戰,這威力便可想而知了。」尉遲靖寒回答了我的問題,依然是十分不屑的。他很鄙視蘭若白的這種做法嗎?為什麼呢?在作戰上面,方法不用其及,全憑個人本事。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不知道那個東西還在不在?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床上了,沒有人願意告訴我發生過什麼事,也沒有告訴我,我是怎麼回來的,大家對此事絕口不提,最初聽下人們議論了幾個版本,我也不能確定哪個是真的,直到趙福告訴我,說我是為朝廷暗裡送一件信物,路上遇了難,這才遭此劫,我起初是相信的,但是,近來我發現,他越來越古怪,所以,他的話,我又不得不懷疑。」我也算是與你坦誠不公了吧,你也應該不要再瞞著我,我連我懷疑自己的管家一事都告訴你了,你應該相信我。
「這事我知道,他們尋你回來的時候,那東西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尉遲靖寒一雙幽深的眸子裡儘是冰冷,他對這事如此的不想談嗎?為了什麼呢?
「那哪裡去了?難道我受傷還有其他的隱情?我到底是被什麼人追殺?還有那該死的什麼散是誰給我的?還是我無聊去買的?這些你都知道嗎?」我有些急了,但是我真想知道這些和蘭若白有著密切關係的事,這關乎著我的將來是否可能平安幸福的渡過。
「我只知道『攝魂散』是你從關外重金從高人處購得,但是你買來做什麼我不知道。至於你被追殺一事,你手裡握著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在戰場上獲得勝利的籌碼,要的人自然不在少數,想害你的人——很多!」他的話說的很慢,字字如錐一樣鑽進我的心裡,我當下這就是一個恨啊,蘭若白啊蘭若白,你原來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以前看你在書房裡議事,談生意,和江湖人談江湖事,同官員們談百姓疾苦,我覺得你是個俠女,現在這樣看來,你的形象要損壞啊!
「原來是這樣,那個東西我到底是為自己買的還是為朝廷買的?」我望著他,希望他給我一個可信的答案。「我不知道,我接到消息的時候,你已經為此事而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尉遲靖寒目光暗淡,而且還伴著深深的自責。
「哦,會有多少人要搶那個東西呢?」
「很多!家裡面看似平靜,其實外面暗藏著殺機,你要小心。」他擔心的提醒我。
「怪不得我想要出門,趙福總是以各種理由攔著我,原來是怕有人要殺我啊。」我心裡冷哼著,其實趙福更想要我手裡的那個帳本,那帳本裡的字我雖然認不大全,但是大概的意思我也猜出四五分,那裡記錄著和朝廷哪些位大臣有往來,還有江湖上哪些地方可以走私貨而而無險,我對於他們來說還有用,所以他們沒有讓我出門送死,只是私下裡暗自保護,要的東西也不過都是對他們有用的,這是一個網,很重大的一隻網,網裡均是來錢的道道,只要抓住兩三條,就足夠享盡一生了,試問!這東西誰就想佔為己有?
「也不單單是這個原因,沒我的令,他也不敢輕易讓你出府,若是你有個好歹,那才叫活著比死了可怕。」尉遲靖寒為什麼每次都讓我吃驚,首先是他第一次與我相見,一臉的不相信蘭若白會受傷,然後是安慰受驚的我,再就是現在,讓我吃驚不已。
「你的令?」我不解,他在蘭府也能施令嗎?他不是姓尉遲嗎?為什麼可以管著蘭府的事?
「你真的全都忘記了啊!蘭老爺曾說,蘭家有我一半的家業,雖然我從未想要,但是你昏迷不醒,家裡的大小事也只能暫時由我替你作主了。」尉遲靖寒還不是一般的人物,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蘭老爹也真是偏心,不論怎麼樣自己是蘭家的女兒,想要一手遮天也是正常,可現在竟然一半的產業分了給外人,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這麼多年,蘭若白辛苦存的錢都是給人家準備的。
「原來這樣啊!那我之前說要交大權給若滄,你為什麼不反對?」萬一蘭若滄把家裡的錢都淘空了呢?他不怕嗎?
「那些原本我也是不要的,有與沒有,我不會計較。」尉遲靖寒好氣魄,竟然如此的視錢財如糞土,真真是差距。我就覺得錢一定要有,最好有很多,這樣以後活著還以讓自己過得快樂些、富足些,我可不會放任錢財不管的,即使是今天我開口說放權了,可是月月的帳目還是由我看。
雖然我現在不會,但是多看幾次就會了。我一直比較重視金錢,小的時候受過很多苦,只想著有錢了就不會再受苦了,所以落下這樣一個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