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慶賀新春
冬雪潔白慶佳節
臘梅怒放迎新春；
大紅燈籠高高掛
火樹銀花景色新。
話說1987年新春佳節。新春佳節是我國幾千年的傳統節日。尤其是改革開以後的農村吃不愁穿不愁家家有餘糧戶戶有存款。因此對春節更加重視。且說王文進家裡春節的氣氛更加濃厚也更加有年味。因為他非常知足是黨給的富民好政策他才能過上好日子。土地承包以後他分到了4畝大田可種玉米、大豆、蔬菜吃糧不用愁蔬菜自給有餘還能到市場賣點零花錢；另有6畝水田畝產水稻8oo斤吃大米不成問題還能賣一部分；再就是栽植的5簾人參長勢喜人眼看明年秋天就可以作貨換錢。在這種氣氛烘托下你說過春節能不高興嗎？
剛進臘月文進的母親就忙開了。第一項工作就是烙粘火勺今年泡了5o斤粘大米能包2o斤小豆。除送親戚朋友一些剩下的吃到來年清明節沒問題。第二項工作是烙煎餅因為今年細糧多只烙4o斤玉米馇子。這些煎餅有軟的也有硬的。正月裡隔三差五吃上一頓算是改善生活了。第三項工作是泡湯子。今年泡了6o斤玉米馇子的推完水磨後可以攥成團凍起來一直吃到來年4月份。過年親屬來串門沒有別的拿點湯子面、粘火勺、大煎餅這很正常。而且他們也都願意要。因為這些東西城裡很少。因此物以稀為貴嗎？第四項工作是包豆包包包子。蒸上兩大鍋豆包和包子拿到室外凍起來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拿很方便。第五項工作是蒸饅頭蒸一鍋各式各樣的饅頭：有帶棗的有用印模印出來的。有佛手、花卷、糖三角等。花樣繁多既好看又好吃。當然這些工作都是以母親為主兒媳丁小鳳打個下腳就行。
文進家在臘月28那天殺了一頭豬2oo多斤一點也不賣。除了送人一部分當天吃了一部分剩下的加上頭蹄下貨都留著正月裡來人去客吃起來方便樣樣都有。你說能不高興嗎？另外還殺了三隻大公雞每隻6斤多重除年3o晚上燉上一隻外留下的就是招待客人。此外還買了刀魚、巴魚、明太魚還有一條6斤多重的大馬哈。這東西以前可沒吃過這會要一飽口福……總之該買的都買了什麼也不缺。
今年王文進買的最多的就是鞭炮、煙花之類了。往常年只買一掛鞭捎帶幾個二踢腳花個1o元2o元的。而今年卻不一樣因為有那麼多值得慶賀的喜事就必須多買一些。今年春節只買鞭炮一項就花了2oo多元。買了一掛5ooo頭的大地紅各式各樣的煙花不下1o余種。他跟家裡人說：
「不為別的就為咱們家栽的人參長的好病少保苗多也得好好慶祝慶祝。」
在人參問題上原來養父和母親都反對。但通過兩年來的精心管理人參的長勢很像樣養父也真服了氣。他說：
「孩子大爺沒想到你會把人參蒔弄的這麼好我從心裡頭往外佩服你。以前咱們大隊栽的人參哪有這麼好啊？掉苗太多了長的也沒有勁黃饑拉瘦的。你以前沒幹過一幹就成功長的又旺盛又喜人。好孩子有出息就為這個咱們今年過年也得好好的慶賀一番。」
文進聽了大爺自肺腑的讚揚心裡別提有多高興比吃了蜜糖還要甜。他接過話茬問養父：
「大爺你看我現在的水平當個技術員能合格嗎？」
「太合格了技術員要能都像你這樣人參就不能死了。只能掙錢不能賠錢。」
「大爺來年秋天咱們把這5簾人參賣了如果能賣5ooo元錢我再栽1o簾你看行嗎？
「就你現在這個水平別說1o簾就是5o簾也沒問題。只是怕你幹不過來本錢也大。弄個1o簾2o簾的就行了。慢慢展以小養大不能一口吃個胖子。」
「好那樣的話咱們可真得好好的過一個全家高高興興的春節。到時候你一定得多喝兩盅。」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這天是1987年臘月三十除夕日。王文進吃罷早飯就把漿糊打好了。一是用來貼春聯二是用來糊燈籠。糊上一個大燈籠點上一個2oo度的大燈泡讓這個山溝小院也亮堂亮堂。上午9點太陽的暖薏從天空照下來這是貼春聯的最好時機。否則抹上漿糊就凍了。春聯是這樣寫的：
「春風化雨致富政策暖人心陽光普照萬里河山氣象新。」橫批是：春滿大地。」
貼上了春聯春節就如期而至了。春聯貼上以後文進在屋裡糊燈籠。這個燈籠是求人在電廠用8號鐵線焊成的。高4o公分寬直徑6o公分。兩張紅紙沒剩多點紅紙外面是母親用黃彩紙剪的4個「吉祥如意」花。母親的手真巧剪啥像啥。剪完燈籠花又剪燈籠穗糊在上面真好看真漂亮。燈籠穗也是用黃彩紙剪的有2尺多長掛在燈籠桿上風一吹穗子就飄起來。
吃完了中午飯已是2點多了春節的天氣顯的格外短才兩點多鐘就像要黑天似的。這時文進還有一個任務必須完成：去兩個地方上墳。第一處是石頭河子這是養父的父親。他老人家每逢過年過節都是文進去上墳燒紙。這位可憐的老人是土改前去世的。石頭河子離家有5里多地騎自行車來回也得一個多小時；第二處出是文進的父親在桃源9棟房後面離家7里多地。文進的父親是1961年去世的說是餓死的一點也不過份……
文進先去石頭河子上完了墳回來已經5點多鐘了。他又來到自己父親的墳前。他雙膝跪下燒起紙來。他邊燒紙邊自言自語的和父親說話：
「爹不孝兒子來給您老人家上墳來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您老人家如果在九泉之下有知的話就把錢收起來。好好的買些東西過年。平日裡不要虧待自己該吃吃該喝喝。爹現在咱們家生活好了你要是能活到現在那該有多好啊！現在黨的政策把土地承包給農民讓走致富的道路。唉！可憐的父親你去世的時候那時我還小吃也吃不飽3尺腸子閒著2尺半還是您老人家省給我們吃你才連餓帶累而死的。都怪那時該死的」三年自然災害」也怪兒子沒有能耐。爹你能諒解兒子嗎？你安歇吧。」
文進說完了紙也燒完了。然後放了一掛1ooo響的大地紅又放了4個閃光雷和幾個二踢腳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最後說：「爹我回去了。」騎上自行車往回走來到家的時候已是晚上6點多鐘了。
進屋後一股燉雞的香味撲鼻而來。文進提了提鼻子啊真香！這時飯菜都準備好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圍坐在一起吃著除夕日最後一頓晚餐。
文進拿著筷子望往桌子上一撒目：嗨！太豐盛了。有清燉公雞、炸魚、紅燒牛肉、豬蹄還有大馬哈魚一共12個菜。上垂坐著大爺、母親還有文進；下垂坐著丁小鳳、大女兒成華、二女兒清華、三女兒玉華。一家人歡聚一堂有說有笑。
文進不能喝白酒喝上一口白酒就會臉紅脖子粗。他自己倒上一杯香檳酒給大爺倒上一杯白酒大爺能喝3兩白酒。又給母親倒上一杯香檳酒丁小鳳及3個女兒都喝汽水。文進端起酒杯說道：
「今天是大年三十咱家這幾年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這和老人的幫助全家人的共同努力分不開的咱們能喝什麼就喝什麼。來！大爺我敬您老人家一杯。回想起我剛來六隊的時候不懂事有時惹您老人家生氣有不對的地方您大人不見小人過。那時候多虧您老人家跑前跑後東借西挪才能轉危為安為今天的好日子打下了基礎。」說完又對母親說：
「娘您也喝一杯香檳酒吧您這一輩子也夠辛苦的從小就過窮日子拉扯我們兄妹4人您受盡了苦現在累的腰都彎了。想想咱們上東北往回返的狼狽樣不知道還能有今天。您老人家對我的恩情兒子永遠不能忘記。我也敬您老人家一杯。來！大爺一起乾杯。」
他說完自己先乾了一杯香檳酒母親只喝了一口大爺喝了半杯其他的人也喝了半杯汽水。文進又倒上一杯香檳酒繼續說：
「現在咱們家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咱也知足了。孩子也都長大了華子今年19歲了小清17歲了玉華14歲了沒有吃閒飯的。這樣的日子以前咱想都不敢想這3個孩子生在福中你們可不能不知福啊！當年我和你奶奶到黑龍江去找你大爺吃的榆樹葉子喝的角瓜瓤子湯度命。多虧了在四平車站遇到了好心人贈錢贈糧票；也多虧了一位好站長把我們從伊春南送到四平；更多虧了在四平到通化的列車上遇到的那位列車長讓我們坐到通化。這些有恩於我們的人我們永生也不能忘記的。」3個孩子聽完後都感到很驚奇異口同聲地說：
「啊！原來你們還受過這麼多苦真沒想到。」文進接過活茬說：
「好了不說了今天大過年的我們吃菜、吃飯。」……
一頓既團圓又吉祥的春節晚餐就這樣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了……
接下來是邊包餃子邊看電視。今天的餃子有兩種餡一種是芹菜豬肉的聽老人說吃芹菜餡餃子能讓人在一年中勤勤快快；另一種是韭菜三鮮餡的。據說過年吃這種餃子能使人在一年中人財兩旺,久久不衰。在包這兩種餃子之前還要包一些傳統慣例的餃子。一是包1o個錢的即用分幣洗淨包在餃子裡誰要是吃的錢多誰的財氣就好；二是包1o個棗的誰要是吃的棗多誰就能天天起早而且運氣好；三是包1o個糖的誰要是吃的糖多誰就能在工作學習上有甜頭。說話之間這三種餃子先包出來了這些餃子和別的餃子一起下鍋煮。到時候誰吃的錢、棗、糖多少就看自己的運氣了。
今天晚上8點開始中央電視台就推出了春節聯歡晚會。嗨！電視節目精彩極了：有趙本山的小品、馮鞏的相聲、彭麗媛的歌聲……真是讓人大飽眼福和耳福。
此時養父一邊抽煙一邊看電視。這位老人今年83歲自幼母親去世跟父親一起生活。從他懂事起就給人家當半拉子放豬放牛。成年之後為地主打長工受盡了苦和累。他曾在年輕時結過一次婚因媳婦得病去世了。因此也無錢再娶。他的父親去世後正趕上土改。在成立合作社到人民公社期間他在生產隊擔任過貧協主席。像今天這樣有家有業、有歡樂、有幸福讓他感到陶醉的時候以前從未有過。尤其是今年春節更讓他感動。他邊看電視邊和文進說：
「孩子大爺這一輩子從來沒過上像今天這樣的好日子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幸福。你們兄妹3人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你們待我比親生的都好大爺知足了。」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文進說：
「大爺你看大過年的怎麼說哭就哭了呢？」大爺抹了一把眼淚說：
「文進我這是感動的眼淚我這是幸福的眼淚我這是高興的眼淚。常言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可這是不由自主啊！控制不住啊！說實在的當時我把你們一家人接過來我還真有些擔心。我怕你們被人欺負我怕你們不爭氣我怕你們將來翅膀硬了不管我。現在看來一切都不要怕了。你們對我就像親人一樣我的顧慮都解除了。你大爺這一生沒白活我知足了。」
這時已是晚上1o點3o分餃子包完了電視節目正達到高潮迭起的時候；外邊也有放鞭炮的。又過了半個小時餃子下鍋了文進和養父出來放鞭炮煙花。母親裹了一件厚棉襖在3個孫女的簇擁下出來看煙花。文進住在這個隊的北山坡上居高臨下。前邊的農民放鞭炮煙花都看的清清楚楚。站在院中往前面看去：只見3o多個燈籠散落在這個山溝裡鞭炮的劈啪聲、煙花升空的爆炸聲到處皆是。
文進把早準備好的5ooo大地紅用線幫在了晾衣服的8號線上點燃了。院子裡頓時像炸了鍋似的震耳欲聾、煙霧瀰漫。鞭炮的光亮和燈籠的光亮交織在一起照的院子跟白晝似的。當鞭炮響完了最後一個音符時接下來燃放煙花第一個是『大地回春』72支花朵射向高空爆炸爆炸後呈現出五顏六色的各種鮮花；下面燃放的是『吉祥如意』64禮炮慢慢滑向星空爆炸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奇花異景好看極了。後邊還有閃光雷、金龍吐珠、笛音彈等煙花都一一點燃。放完了煙花都回到屋裡準備吃餃子。這時丁小鳳已經把餃子端到了桌子上。
春節的餃子別有一番風味。一是因為氣氛不同感到餃子特別的香；二是因為肉多感到餃子特別的鮮美。所以吃起來特別有食慾。不為別的只為能多吃到幾個錢。吃到最後還有3個錢沒吃出來。成華吃出兩個錢的母親吃出兩個錢的文進、清華和玉華各吃出一個錢的。現在已經接近12點午夜的鐘聲就要敲響。
當午夜鐘聲敲響以後文進一家人互相拜年。先是文進為老人拜年行過禮後文進說：
「大爺娘過年好！祝你們兩位老人在新的一年裡快樂幸福、身體健康。」之後3個孩子為爺爺、奶奶拜年又為爸爸、媽媽拜年。
拜完年之後文進給了3個女兒壓歲錢。12點以後就是正月初一是1987年的1月29日。雖說都過了午夜但大家興猶未盡都沒有睡薏。於是文進又和3個女兒打起了撲克直到凌晨3點才各自睡去……
大年初一晴空萬里太陽高照萬象更新好像不管什麼物體什麼東西都有新的感覺。上午9點多鐘來為老人拜年的人都來了。先是文占一家3口來的最早。文占34歲1.75米的個頭；妻子孫士香33歲身高1.6米以上白皮膚大眼睛；王菊8歲。文占家住渾江坐早車過來的。1973年他去五道江煤礦當了一名采煤工人在井下幹了一年多。有一天他坐通勤車回家。與鄰坐的一位同志交談起來。恰巧這人家住五道江在通鋼建安公司上班。他想找人對調一下回煤礦上班離家近。有時候事情就會這麼巧合真是機遇機遇有機會才能相遇。這個對調的想法王文占早就有但沒有機遇。今天聽那人說對調的事心中暗自高興兩人一拍即合當場達成了對調的協議。就這樣文占從五道江調到通鋼建安公司上班離家近了再也不用坐通勤車了。真是一舉兩得、雙全其美。大約在通鋼幹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又和電廠的一名職工對調到電廠。這次離家更近了上班只需要走一個小時就能到單位。又過了一年的時間渾江要建一座電廠需要工人文占又調到渾江。就這樣在渾江安家落了戶1975年與下鄉知識青年孫士香結婚…
文占來了能有1o多分鐘文天和春蘭他們也都帶著孩子趕到了。文天49歲身高1.72米身強力壯.文天的妻子張青雲44歲。文天有3個兒子一個女兒；春蘭41歲她愛人張恩榮45歲退伍軍人。春蘭也有3個女兒。這天真熱鬧又增加了14個人把文進的3間房子擠的滿滿的。
這天最高興、最開心的要說是母親。她看到一大幫孫子、孫女、外孫女都來給她拜年激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中午是一頓豐盛的午餐。因為文進兄弟3人都不會喝酒只好喝汽水、香檳之類的飲品。這時養父端起酒杯說道：
「你們大年初一來給你娘和我拜年我打心裡往外高興。來大家舉杯只要感情有各啥都是酒乾杯！」喝了杯中酒他又說道：
「我祝你們兄妹4人新年快樂、心想事成！祝孩子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於是豐盛的午餐開始了……一晃到了下午大家告辭母親和養父往回走各自回家去了
隆重、喧鬧、吉祥、快樂的春節過去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文進送走了兄弟、妹妹獨自站在門前久久沒有進屋。他在想什麼呢？他在想著今年的活計應該怎樣安排；想著如何加大力度在庭院裡栽種人參；想著大田、水田的備耕工作；想著讓兩位老人多吃點好的少生點氣過順心的日子……
對於大田、水田的備耕工作就要著手準備一是先把玉米、大豆、水稻的優良品種買回來。新品種比老品種增產兩倍以上。化肥、農藥育秧苗用的棚膜也需要準備齊全。另外今年還需要新做一副犁杖去年用的那副犁杖已經年久失修不能用了。這就需要到山上去砍做犁杖用的材料。
在人參栽植方面可以說通過兩年的實踐經驗證明文進的技術是沒說的。那就得趁熱打鐵秋天展1o簾人參自己的參籽播5簾不成問題再去買兩年生的參栽子栽上5簾費用也不成問題。等秋天那5簾人參賣了少說也能買個4千5千的。再用來買參栽子、買棚膜、買農藥、買鐵線之類的用品都不在話下。但讓他棘手的是這山坡地土質太薄石頭太多改良土壤這一塊要花很大力氣；土壤還得過篩子還得扒山皮運回腐殖土還得上農家肥靠現在的兩頭豬、一頭牛攢的糞遠遠不夠。怎麼辦？他打算再買兩頭豬回來攢糞。杈子、橫粱、蒿子桿都得用的比以前多一倍。這些工作如果想不到就會使計劃受阻和落空。至於人參嘛先想到這裡。還有就是兩位老人的年齡都接近古稀之年養父83歲母親75歲從目前來看他們的身體還不錯。人老了就應該好好養老不幹活。可是這兩位老人怎麼勸也不聽非要幹些力所能及的活。這不去年鏟地時養父也沒少干。母親更是閒不住一會去院子拔草一會摘豆角一會餵豬一會喂雞、喂鴨子把腰都累彎了。文進讓他們多休息他們就是不聽。哎！真是沒辦法。如果讓老人一點活都不干他們會急瘋的。因此文進想只能一是在飲食方面多給老人做點好吃的；二是在精神生活方面讓老人高興。除了看電視聽廣播外還要經常問寒問暖。少惹老人生氣多讓老人開心……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西邊天際上留下一片落日後的餘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