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死去的愛說再見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三章 靈清
    祀帶著康熙的旨意趕往河南一地。一路上,他也在的劫殺。人這種生物實在是太脆弱了。既沒有尖銳的牙齒,也沒有鋒利的爪子,甚至連逃生能用的上的翅膀也沒有。所以,為了保護自己,人們開始使用武器,並且在爭鬥中學會了運用謀略。

    一個人也許是勢單力薄的,但是成千上萬的人聚集在一起,能夠撼動的不僅僅是野獸,還有敵人。群體間為了保護自己利益,總要發生爭執,這就是改朝換代的真理。既然是為保護自己所在的群體能夠存活下去,那麼也就意味著除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敵人。或者說,在面對你死我活的情況下,誰都會選擇讓自己活下。

    如果將皇帝比作這個地盤內最強的人,那麼此時,作為皇帝的子嗣,便是集結為幾個集團的覬覦者。首領的尊樣被另外一隻弱小的勢力挑釁的話,那麼他將絕不會允許對方的存在。因為首領是最強的人,所以他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他絕對眼前的叢林礙眼了,便會立刻把礙眼的東西砍伐了去。

    即使,那一片叢林曾經是他耐心培育和照料的。

    正因為人這種生物實在是太弱了,所以,才會幻想出神明的存在,才會把統治神州的人稱為「天子」,被神明選中統治天下的「天子」。可是,這個天子不是萬萬年,也沒有一個王朝會萬萬年。只要掌握了絕對的權力,只要無所不用其極。只要狠絕地放下一切地感情,什麼機會,什麼命運,不都是勝利者嘴裡的謙虛和強者手心裡的玩物。

    每個人的身上都被套上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枷鎖,雖然,這只是為了統治的便利。但哪怕是帝王,也被這個無形的枷鎖束縛著,煎熬著內心。只有真正有勇氣的人,才會直面這個枷鎖。甚至去打破他。

    弒父是不被允許的,這有悖孝道,這是最為人所不齒地背叛。縱然是唐太宗,也只是在玄武門射殺了兄弟。把父親尊為太上皇。因為他,不是一個瘋子;更因為,他害怕在史書裡會被寫成是一個屠盡父兄的狂人。

    血的聯繫,以及羈絆。是此生此世唯一無法磨滅的東西。

    所以,皇阿瑪寧願毀掉一片叢林,也不願讓後人說他親手弒兒。所以,皇阿瑪不夠瘋也不夠狂。所以。他還要隱忍和積累力量。縱然他有勇氣打破一切地枷鎖和負累,但是這份勇氣絕不是以卵擊石的魯莽。

    「爺,前面如果再不投店。今夜就只能在野外睡了。」胤祀的侍衛簡短地說。

    胤祀看了眼天色。「得進早趕過去。」他說著。繼續策馬在驛道上疾馳。他的身上除了聖旨,還有一封用秘製藥水也成地信。

    那是一封毫無修飾和溢滿之辭。只有寥寥數行文字,在信箋的右下角蓋著宛如鮮血凝固一般的印章的信,一封讓人看後毛骨悚然地信。

    收信人自然是胤祀,而寄信人卻是知名不具。這對胤祀來說是一個極其不安定的境況,也是他最為討厭的境況。因為,他還無法掌握;又或者說他布下地棋局漸漸脫離裡他地掌控,棋子彷彿被神注入了生命一般,開始有了自我地意識。

    而信中的隻字片語,無論胤祀怎麼看都是死局,或者說寫信人掌握了足夠有力地武器的,這個武器強大到能夠決定胤祀的生死。

    如果沒有皇阿瑪突如其來的旨意,他本想回京後,親自問一下他的額娘。在動輒就是數十人、上百人生死的爭鬥中,忽然被捲入到某個莫名其妙的混亂,胤祀感覺到他自己似乎已經被人步步緊逼。問題是,胤祀根本不相信,但是信裡言道的合作以及未來能夠實現的利益,卻讓他頗為心動。所以,必須得有一個人在中間斡旋,或者說,對方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他才能去考慮要不要跟著放下砝碼。

    風險和利益的大小是成正比的。如果風險小,許多人都會去追求這種機會,因此利益也不會很大。如果風險大,許多人就會望而卻步,所以能得到的利益也就大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有風險才有利益。可以說,利益就是對人們所承擔的風險的相應補償。而取得卓越成功的通常皆是有膽有識,敢冒風險的人。

    想要享受更多的特權,想要站在天之最高處,或許就是應該去冒一些風險。

    不過,這個風險也得有個限度。在糾纏著權力的齒輪中,失敗者的鮮血甚至是生命往往是沒有什麼價值的。現在,皇阿瑪的兒子裡面,連小十四都快要成年了,太子之位或者應該說是帝位的爭奪,已經變成了一個無關親情的

    獄。而被捲入風暴核心的幾個人,比如太子,比如四,還有自己,顯然是難以輕易從中脫身的。

    額娘曾經對自己說,「做個閒散的親王,離開京城,離開爾虞我詐,越早越好。在事情還沒有變得無法挽回之前。」

    還來得及嗎?

    胤祀祈禱般地在心裡默問著他自己這句話,他一邊自問著,一邊否定著,「勢如烈火,為時已晚。」他不是一個人去爭鬥,有他的親如手足的弟兄,有仰仗他鼻息的奴才,有等他履行承諾的文武官員。哪怕是他稍稍有一點動搖,那麼他就是「八爺黨」的叛徒。

    但是,讓胤祀猶豫的理由還有一個,那就是他離去不久前在別處與另一個人的談話。

    「人啊,只有鎮定一些,才能更好的面對危局。」那個人故作老成持重的話傳進他滾燙的瀕於沸騰的大腦中,像是在滾熱的油裡加了一塊冰。

    胤祀無意識地想著那個人,面上嚴肅的神色漸漸趨於緩和,嘴角也慢慢露出往日的那種微笑,「鎮定,人,總要鎮定一些才好。」

    她成長了,也變得矜持和冷漠了。自己何嘗不是這樣?甚至改變的更多。胤祀在心中自我反省著。得早些結束這邊的事情,在她被皇阿瑪搶走之前,把她奪回來。他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但是他更是一個擁有接觸思考能力和掌控能力的人。

    正如那個侍衛所說的那樣,胤祀他們一行人錯過了投店的時間。索性荒郊野外,常備的一樣「意外之喜」就是破敗的廟宇。胤祀也覺得身上僵硬酸痛的很,從善如流的決定在這間破廟休息一夜再行趕路。幾人便下馬準備吃些乾糧,再歇息一會兒,另外也讓馬兒吃吃草。

    這是一座四面漏風的破廟。油盡燈滅,年久失修,只有幾尊佛像矗在那裡看著滿屋的蛛絲與塵埃。幾人剛步入破廟,外面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淅淅瀝瀝,迷瀠一片。

    「這雨是一時半會收不住了。」胤祀站在門口看著雨勢說道。侍衛們收拾乾淨一塊地方請胤祀坐下,然後有兩個人出去尋一些乾燥的易燃之物,用來生火取暖。

    「爺,有人過來。」坐在胤祀身側的一個侍衛,突然站起來對胤祀耳語道。因為他聽到遠處有七人正迅速地往破廟靠攏,頃刻間便出現在門口,其中六人呈群星拱月之勢,似在護衛中間的長髯之人。而這六個護衛皆著一身蓑衣斗笠,懷抱利劍,面無表情;再認真看去這六人呼吸平穩,不粘半點泥濘,頗有高手風範。

    「要不要奴才把他們趕出去?」侍衛輕聲問著胤祀。

    胤祀抬手止住他的話,「出門在外的,沒那麼多規矩。更何況外面下著大雨,都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門口長髯之人溫和地笑了,他抬頭看著胤祀半晌,欣賞的眸光落在胤祀的眼中,「老夫冒昧,但請公子借我等一隅躲避風雨。」

    胤祀上前幾步,笑道,「老先生,這裡雖是佛門,卻也是無主之地,何來借用一說。相逢既是有緣,能在這荒郊野外遇上,卻也是天公之意。還請老先生進來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

    「既是如此,那我等就打擾了。」長髯之人淡然一笑,示意身邊之人少安毋躁.氣度中自有令人不敢違逆的氣勢。他見胤祀邀請他同去烤火,上上下下打量了胤祀一番,道,「老夫見公子儀表堂堂,氣度不凡,又隨身有侍從護邑,不知是哪家的少年英才,又該如何稱呼?」

    「老先生謬讚。在下姓路名良,祖居京畿。這次是奉了父親之命出外遊歷。未曾請教先生名號,失禮之處,煩請老先生勿要見怪。」胤祀說著雙手拱於前,恭敬道。

    長髯之人連忙上前將胤祀扶起,道:「路公子與老夫萍水相逢,這等大禮老夫如何受得,快些罷了。老夫的姓不提也罷,公子就喚老夫懿文先生便是。」這位懿文先生笑道,「老夫祖上原本是金陵人士,後來遷移到了京畿,這樣算來和公子倒能說是半個老鄉。」

    胤祀笑道,「懿文先生既與在下有同鄉之誼,就莫要再稱呼在下什麼公子。今日得見,便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在下倒想賦詩一首,還望先生略加指點。」說罷胤祀來回踏渡幾步,吟道:「清靈之境號靈清,靈清還欲輕濯塵。清來復有無塵鏡,鏡中澄澈秋水靈。此水每懷澄天意,當年意氣往猶真。水鏡應照當年事,不是隨波逐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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