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死去的愛說再見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 煬帝
    事情要從前一天的傍晚說起。

    奉康熙御命暗中監視京城的偵知處傳來一個消息,並且送來了代掌後宮的德妃親筆書寫的一封信箋。康熙看過後,勃然大怒,甩下累贅的隨行大軍,帶著穆子煦等幾名貼身侍衛,連夜準備先行趕回京城。為了便宜行事,他把李德全留下伺候太后,而無葉和我則在他仔細考慮後,決定與他一同返京。

    胤拿著康熙的旨意去河南山西一帶剿滅亂匪,旨意上已經寫明就地格殺勿論,無需另行請示。不知道康熙這一次是真得動了怒,還是要練練胤殺伐決斷的狠心。

    胤則是拿著康熙親筆書寫的另一封旨意去山東,安撫沒有參與此次作亂的前朝遺民。卻不知道是不是要給這位冷面的阿哥在民間多積累一些人氣和聲望。

    總之,當我在馬上看著他們兩個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的身影,不懷好意地撇撇嘴,康熙是不是在沒睡醒的時候寫得這兩道旨意,整個一個猴吃麻花——滿擰!但是再多的腹議也無濟於事,我照樣地趴在馬上和無葉共乘一騎直奔京城。

    開始我還曾擔心時候會遇到新一輪的刺殺和攻擊,等馬兒跑到京師地界,我才敢肯定,山麓裡那第二次的火攻根本就是康熙為了訛詐出各營中有異心的侍衛,也為了一勞永逸的堵住被他就地罷職的官員的嘴。如果帶回京城,總要審問,審問出來的事情肯定是好事少壞事多。康熙此時才不過四十五六,正是為君者最好的時期,數十年累計下來地經驗。被繁雜國事淬煉出來的沉穩,都是青澀的監國太子無法比擬地。更何況還不是為太子留下赤膽忠心的托孤之臣地時候,康熙自然要一批一批是拿在手裡試試。無用的廢柴留著只能拖累龐大的國家機器。更是浪費國家本來就吃緊的收入。

    而且我猜想康熙下黑手殺那些人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家醜不可外揚。康熙自詡是仁孝之君。更是尊崇儒家人倫之道的滿族帝王,如果因為一干無用地大臣把天子家的內事傳揚出去,豈不是笑道旁人的大牙。找個對手良性刺激太子是一回事,鬧出禍起蕭牆的醜劇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為,現在天子家的後院就已經是燃起了熊熊的烈火。這從是德妃寫來的陳條上得知的。當時康熙看完以後,直接把那封信摔到我的面前,嚇得我還以為是那夜胤私會我地事情漏了線兒。誰知我看過信以後,卻是無言了。

    「主子爺,奴婢今天眼睛有些不舒服,看不清……」我顧左右而言他,期望能逃過這種尷尬的事情。除非我腦子進水了,否則借我十七八個膽我也不敢摻和到這種事情裡面啊!

    「縈雪,難道你也要敷衍朕!」康熙怒極道。

    我訕笑地揉揉凍得有些青紫的鼻頭。「爺,說句不當聽地話,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您見過誰家奴婢敢管主子的事情?挨一頓馬鞭那都算是輕得。」

    康熙根本聽不進去我地嗦,「你是說你沒身份管是吧!好。那朕現在就封你為妃。命你執掌後宮!」說著話,他竟然真得拿起筆飽蘸墨汁。準備奮筆疾書。

    天啊,誰也沒告訴過我,康熙是人來瘋地這種角色啊!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上前一步撲到他懷裡,順手拿走他的筆,媚聲道,「玄燁,我只是說不好評價,哪裡有向你討封啊!以後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編派呢!我……我……我豈不是羞都要羞死了!」

    也不知道是我少見地撒嬌起了作用,還是他心裡有別的計較,總之是把剛才的事情給揭過了。但是帝王之怒豈是這麼容易就消散的!他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肩上,憤怒地吼道,「無恥!簡直是無恥之極!朕怎麼會養了這麼一個孽畜!」

    我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心想我又能對您那「天下無雙」的好兒子說什麼呢?實話實說?呵呵,那位爺根本就是天字第一號的紈褲子弟。人家賈家門口好歹還有對石獅子是清白的,您家……呵呵,不知道啊,不知道!

    其實德妃的信寫得很簡單,無非是有三個懷孕的宮女跳了湖,還有位懷龍胎已有三月的貴人,被暫時關了起來。本來也沒啥,不過是偷情犯事,要死要活得耍。

    問題是,後宮之中,只有一個男人,而這位男人巡幸江南數月;就算是天子之尊,也絕無希臘故事裡宙斯夢裡臨幸的那等神奇本事。至於聖母瑪利亞那種「貞女媽媽」更是一萬個不太可能。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果這位男人不在家,不會飛,不懂道法,那他是怎麼讓他的女人神奇的懷上了龍種呢?

    德妃沒有說答案,她只是晦澀地寫出了這些個事情,然後溫婉地表達了她作為女人的相思之情,以及作為一個母親的思念之情。

    「播種機」是誰,我想其實德妃是知道的,就算不用她那個深藏不露的智慧,只憑她狠辣的手腕,哪個敢不從實招來?問題是,康熙賦予她的權力,並不包括那位天字第一號的紈褲子弟。

    所以,我也只能苦笑著對他說,「那位爺不成器,您做阿瑪的教訓就是。真要是鬧大了,家醜外傳那都是小事……」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敢說家醜外揚是小事!朕,朕得臉面都被他丟光了。往後史書上怎麼寫?」康熙接著吼道。

    「呃,奴婢也曾看過史書,似乎前人中還真有做下這等事情的。呵呵,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比較慘……」

    「你的意思是,朕就是那老而昏聵的隋文帝楊堅,太子就是那勞民傷財誤國誤民的隋煬帝?」康熙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萬歲爺!那是百姓們的評價,作為帝王,您若是這麼看,可就有點不全面了。」我小心翼翼地說。

    「你的意思是,朕觀史書還不如你這麼一個小小的女流之輩?」康熙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八度。

    我無奈地想要掏掏耳朵,又覺得很是不雅,只得笑道,「儒家修史者對煬帝道義上的評價的確是苛刻的,因為他們把他描寫成令人生畏的典型的末代昏君。在民間傳說、戲劇和故事中,他的形象被作者和觀眾的隨心所欲的狂想大大地歪曲了——人民生活在一個無節制地使用權力、有豪華宮殿和享有無限聲色之樂的世界中,只能產生這種感情上的共鳴。縱觀中華歷史,作為帝王,他決不是最壞的,從他當時的背景看,他並不比其他皇帝更加暴虐。他很有才能,很適合鞏固他父親開創的偉業,而他在開始執政時也確有此雄心。統一江山、修通運河、修建東都、西巡張掖、重視教育、尋求典籍、開創科舉、修訂法律……然,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忽焉,原因何在?」

    康熙終於找回了原來的音調,冷笑道,「考校朕是嗎?隋煬帝統治期間,勞役不息,或可說天下死於役。」

    我擊掌笑道,「主子爺說的是。正是這個道理,可是若沒有這些勞役哪裡來得運河水路呢?所以說,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又可以說萬事都有一個度。」

    康熙陡然沉默,他看了我半晌,忽道,「你的意思是朕看太子也應該正反兩面去看,而且怎麼處理這回的事情,也要有個度。是嗎?」

    「主子爺,您家裡的事,說是家事,它也是國事。您教訓太子爺教訓痛快了,可是旁人就該有非議了。您把太子爺打擊的過頭了,那您這些年的悉心培養豈不是覆水難收?農人種地尚且知道有耕耘才能有收穫,難道主子爺是只要耕耘不要收穫?」我故作茫然地問。

    康熙的怒氣似乎收斂了一些,他撫摩著我的手,歎道,「若是只為了幾個女子,朕賞他便是。可是,他做出姦淫母妃這等醜事,朕豈能容他?」

    「主子爺,也許是有人挑唆或者是下藥……」我試探性地問道。

    「對!」康熙恍然大悟道,然後放開我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不錯,胤自幼恭敏誠善,他肯定不會幹出這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事來。定是有人在旁教唆,不為他所允,就有人私自行事,謀害皇子!對,定是這樣,胤乃是朕的嫡子,又是蒙朕親手調教,定不會如此。」

    「所以說,萬歲爺,您只需暗地裡細細審來,必然能抓住那個挑撥您與太子之間父子之情的小人,還太子爺一個清白。」現在,還不是推到太子時候,距離胤第一次被廢,還有好幾年。如果這次的事情,能在康熙的心裡埋下一個懷疑的種子,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康熙滿面含笑地看著我,「只不過,縈雪啊,你為什麼要幫胤呢?」

    我不服氣地撅著嘴,「我什麼時候幫他了?我明明是在幫玄燁。」

    「小東西,罷了。反正藥也準備好了,就先啟程給你這個病秧子把身體弄好。然後再能讓你這個女諸葛名正言順的留在朕的身邊。」康熙彎下腰親了親我的額頭。

    然後,就真得抽瘋一般的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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