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南巡訂下的幾件籌劃已久的大事順利辦完,康熙興奮異常,侍奉著太后在金陵盡情地遊玩起來。尤其是與西湖齊名的玄武湖,這對母子帶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把「環洲煙柳」、「櫻洲花海」、「梁洲秋菊」、「翠洲雲樹」、「菱洲山嵐」這些美景玩了個遍。
這玄武湖三面環山,兩面臨城。東有紫金山,南有雞籠山、覆舟山一脈相連,北有幕府山、觀音山等作屏障,西、南聳立著雄偉壯麗的古城牆。湖水波光粼粼,湖中的環洲、梁洲、翠洲、菱洲、櫻洲,彼此之間由堤橋相連,綠樹掩映,垂柳婆娑。前人曾有「錢塘莫美於西湖,金陵莫美於後湖」的贊語。康熙母子是玩得高興,玩得痛快了,可這卻把曹寅給坑苦嘍,忙得是不分晝夜,花了是家底朝天,背地裡不知挪用了多少織造府的存銀。
一方面,他接到了太子的密旨,要他立刻填補上前兩次康熙南巡他所欠下的款項;另一方面,他也收到了大阿哥的密信,要他務必把康熙在江南多留幾日。
曹寅無奈地看著手裡的兩封信,這二位爺……哪一個他也得罪不起。問題是萬歲爺的行程豈是他一個奴才能決定得了的?還有欠銀,雖說萬歲爺體恤他恩准延期歸還,可這延期也是要還的。更何況現在是舊債未去又添新債。別的官員都眼熱他深受皇寵,可是誰又知道這風光底下的艱難。
康熙在山上也曾和他剖心析膽,該打的仗都打完了,邊關雖偶有交戰,再無虎狼之輩敢欺。現在康熙要的民生。是吏治,是白花花的銀子,是黃燦燦地金子。江南的園子美啊。康熙想不出京就能看見。怎麼看?當然是修園子。
可這三個字說得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石料土方木材哪個不需要花錢?給康熙修園子。能隨隨便便的用那些普通材料嗎?運費不花錢嗎?康熙要得是江南地清幽雅致,這就要從江南弄出多少工匠送到京城去?這些工匠不要工錢嗎?
這還只是個空殼子,裡面的傢俱細軟,開銷更是嚇人……
曹寅苦著臉盤算著康熙這個「神來一筆」所需要地錢銀,他他他這個奶哥也太難了!就算是趙公明趙財神。變出這麼多錢也要花些時間,更何況是他這個凡人?
曹寅琢磨著康熙對明珠是真動了怒,所以大阿哥的倒是可以放在一邊。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大阿哥的要求也不算是特別過分,反正康熙要帶著太后娘娘在金陵再玩玩,倒不如順水推舟賣大阿哥一個人情。
此時曹寅又忘記了自己的母親,康熙地乳母,對他的那番語意頗深地教誨。駱駝的確比馬大,問題是飛龍在天。鳥獸皆伏啊!
曹寅在金陵琢磨著明哲保身,琢磨著從哪兒摳出些銀子還上虧空,琢磨著怎麼能讓康熙樂不思蜀。
太子府和直郡王府卻是大門緊閉。拒不見客。只有拿了兩位阿哥親筆寫的帖子,才能從旁門而入。
留守京師的各部臣工。都悶頭做著自己的事情。要麼是有些文采的自己奮筆疾書,要麼是大字不識的讓師爺在書房捉
看似一片和諧的朝議。在太子監國胤地「管理」下井然有序的運行著。
胤就這樣愉悅的享受著權力帶給他地快感。自從和自己門下的謀士們訂好計策,胤地心情一直都比較激動。皇阿瑪地風度氣概,皇阿瑪的不世之功,正是他心中所嚮往地。自從他被立為皇太子以來,他與皇阿瑪的待遇無二,現在他卻有些嫌園子小了點,女人少了點,椅子寒酸了點。有朝一日,若是自己也能登高而座,接受萬千臣民的朝拜,那他這一生也就別無所求了。
今天的小朝會散了以後,胤在書房裡多留了一會兒批閱奏章。雖然他是萬分不喜歡這種煩雜的瑣事,但是看著奏章上自己那一行瘦金體的小字,怎麼都覺得還有什麼字能批在奏章上呢!
「太子爺,天陰了,看樣子馬上會有大雨,請回吧。」
「去去去,別煩人,哪兒就下了。」好不容易批奏章批得正起興,被跟在自己身邊這個不長眼小太監給打攪了,太子覺得不痛快,把硃筆一摔,直眉瞪眼的就開始罵上了。
可小太監卻不敢不勸,否則回去以後,太子妃娘娘肯定會要了他的狗命:「太子爺,夏天的雨,說下就下。爺要是挨了淋,奴才就是由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胤知道這小太監是怕自己的太子妃石氏以家法伺候,笑罵道,「娘娘的話聽得,爺我的話就不做數嗎?」
「奴才不敢。」小太監誠惶誠恐地跪下去。
「攛掇爺走,還不給爺拿件油衣來。」
小太監剛走,這雨可就下來了。太子一個人待得無聊,鬼使神差地推開門,走了幾步站在房簷下看雨景。不想剛詩興大發,就被人撞了一個趔趄。
那人「哎喲」一聲怨道:「哪個不長眼的,站在這裡當門神!」
太子眉毛一挑,剛要擺出他監國太子爺的威風,低頭一看,呦,是個小美人。他眼珠一轉,調笑道:「可不是嘛!夠怪我沒長眼,衝撞了佳人。」
那個罵人的是個去年才進宮的小宮女,迷迷糊糊看到明黃的袍子,再往上看到了升座雲端的金龍,心知自己剛才衝撞地是太子,早嚇慌了,連忙跪下磕頭:「小奴柔兒衝撞了太子爺,請爺治罪。」她抬頭時,已是眼角泛起淡淡的淚光,一派楚楚可人的樣子,胤只見她貝齒輕咬紅唇,眼中晶瑩波光流動,小巧的鼻頭微微發紅,聲音有些嬌滴滴的。
治罪?太子可是個憐惜佳人的多情種呢,「都怪這場午後雨,要不你也不用急著避雨。不知者不為錯嘛。起來吧。」
小宮女柔兒羞澀地站起頭來。只見她滿面紅暈,恰似三春桃花;眼波流動,暗含千嬌百媚;微微蹙眉,猶勝西子捧心。胤也不覺得自己唐突,他用手指勾著肉而的下巴,緩緩的打量著她。
不看還好,這一看胤只覺天地都開了顏,剎那間草長鶯菲,細密的雨絲也變得纏綿悱惻,挑逗心懷。胤一下子呆住了。他越看越愛,越愛越饞,禁不住撲上前去,伸手把柔兒攬在懷裡。
柔兒推又不敢推,從又不敢從,急急地說:「太子爺,您饒了小奴吧。」
「爺這是憐惜你,對你好。」胤說這話,抱著柔兒就進了書房。胤的腳把門踢上,然後又用胳膊把門閂對上,他的雙手可沒得閒,正給人家小宮女寬衣解帶呢。胤氣喘如牛的想把這個柔媚的小宮女就地正法。倆人推推揉揉,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這時,傳來小太監的喊聲:「太子爺,太子爺,山東急奏!哎——剛才這門還開著呢,怎麼這會兒又鎖上了?」
聽話小太監沒頭沒腦的聲音,柔兒又羞又怕抓著衣服就要躲。可是往哪裡躲?她急得團團轉,咬著嘴唇,看樣子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太子沒得手,自然是憐惜佳人。他指了指書案讓柔兒躲在那裡把衣服整理好。他大步流星走過去把門打開,一想到這麼場風流韻事鄭被這奴才衝散了,心中怒火上竄:「你鬼嚎什麼?」一邊說,一邊「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打了過去。
小太監看樣子是被打習慣了,他也不叫屈,畢恭畢敬地說:「太子爺,不是奴才莽撞,剛才回去拿油衣時,值守的大臣告訴奴才說,山東民變了。」
胤一聽心道禍水東引啊禍水東引,可算是來了,他跳著腳又扇了小太監兩個耳光,「混蛋!軍情緊急,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