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邪 卷二 風起雲湧 第四十七回 無題
    無非上人陰沉著臉將卷軸收起,坐在椅上,緊皺雙眉方開口:「人不見了。」

    「嗯?」司徒寒疑惑到,幾日不曾出屋,下巴上出現了些藏青色的胡茬,平添了幾分滄桑。

    「那個莫子邪消失了,一直守在清風樓的探子也被人撂倒,真是想不到,對聖女虎視眈眈的不止是咱們和血隱。」無非上人捋了捋下巴上的鬍子,習慣性的瞇起眼睛。

    司徒寒思慮片刻,「會不會是墨門?」

    「墨門麼,是時候攤牌了。」無非上人起身,不高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威嚴的氣勢。

    臨行前,無非上人對司徒寒厲聲說:「那功夫你先停一段時間吧,循序漸進方是正途。」

    司徒寒抬起頭,感激萬分的說:「是,多謝義父關心。」

    無非上人長歎一聲,匆匆離去。

    不想,關上房門,司徒寒又盤膝於床,運功打坐。

    義父,不是寒兒不知此法玄妙,險惡萬分,而是不願再感受一次生死掌控於他人之手。那種不甘,那種恥辱,那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再也不要來第二次。

    逍遙門的大弟子,逍遙六傑之首,司徒大將軍的長子,風流倜儻的玉面公子,無數光環籠罩的天之驕子,卻被人如螞蟻般玩弄掌中,生死一線,這口氣,如何能嚥下。

    口中唸唸有詞。雙目緊閉地司徒寒未發現。裊裊黑煙從發間升起。聚成恐怖地惡魔圖案。

    墨門。

    糾纏於床榻之上地兩人難分難解。穆秋墨把玩著樂天地一縷青絲。平凡地臉上露出燦爛地笑容:「你個小妖精。怎麼知道那麼多地花樣?」

    樂天埋於穆秋墨地胸前。想慵懶地貓咪一般蹭了幾下。「怎麼。墨不喜歡?」

    「怎會?」寬厚地大手順著那白皙地肌膚向下滑去。握住了那精緻小巧。壞笑道:「看來我還是沒餵飽你。」

    疲乏地樂天臉上泛紅。討饒似地輕言:「不行了。墨。」

    「什麼不行,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壞笑著以口堵住那欲言地紅唇。

    清風拂過,紗浪翻滾。隱約可見人形晃動。

    看著酣眠的穆秋墨,樂天倚著胳膊,纖細的手指輕輕的碰觸那不甚完美的五官。

    丹鳳眼閉著,不算長的睫毛攏在一起,不算高挺的鼻子下是緊閉的薄唇。

    但為何對著那樣平凡的臉,卻不時產生心動之感。

    定是幻覺,一定是這樣地。

    樂天如是想著,在那緊閉的眼上印上一吻。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樂天緩緩開口:「何人在外喧嘩。沒看到門主正在休息麼?」

    「樂夫人,此事緊急,還請通傳門主。」

    輕輕推推身邊之人。穆秋墨不願地睜開眼睛,滿臉疲倦之態。

    體貼的為他更衣,不想穆秋墨一陣眩暈,樂天急忙扶住,體貼的問:「墨,你怎麼了?」

    穆秋墨一笑,輕撫額頭:「沒什麼,估計睡多了。」

    樂天扯住了他的衣袖:「你休息吧,要是你信的過。我去可好?」

    定定的看樂天,露出燦爛的笑容:「也好。」

    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非金非玉,漆黑如墨的令牌渾然天成,摸上去還有暖暖的觸覺,就是憑借這塊巴掌大地令牌,決定墨門的一切。

    遞給樂天,穆秋莫懶散的靠在床上:「這是墨門門主的令牌,見此令牌如同見門主。可決定墨門的一切事宜,你拿去吧。」

    抓住著帶著溫暖觸覺的令牌,樂天的手微微顫抖,而一旁的黑衣人更是臉色一變,看向樂天的視線變得恭敬無比。

    「墨,這?」樂天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地一切,發出了疑問。

    穆秋墨輕輕一笑:「去吧,我信你。」

    相信自己的感覺,因為我愛你。與其戰戰兢兢患得患失。倒不如放手一搏。

    眼見火紅色的窈窕背影消失無形。那一直掛在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或許是因為笑得太累。

    洪澇災區之中。

    無我老頭板著臉匆匆走過。後面跟著大呼小叫的莫子邪。

    「等等我啊。」兩隻鞋上沾滿了髒髒的泥土,莫子邪喊的越厲害卻見無我老頭走的更快。

    無暇顧忌週遭的慘景,哪怕餓殍千萬,白骨遍地。

    正是青黃不接地時候,個個面黃肌瘦地面孔在眼前晃來晃去,無我一陣心酸。

    而那一棵棵被扒了皮的古樹,更是印證了眼前地慘狀。

    走,快點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場所,這是無我現在唯一的想法。

    「喂,老頭子邪喊的嗓子冒火,跺了下腳,加大了聲音:「無我老頭。」

    前面的無我終於停下了腳步,黑著臉對莫子邪說:「大呼小叫什麼啊,我耳又不聾。」

    「你聽到了啊,我真以為您老了耳朵背了呢,看那邊。」莫子邪指指一旁,一顆光禿禿的大樹地下躺著一個病怏怏的年輕人,哼哼唧唧的痛苦萬分。

    無我老頭眉頭一皺,看那鐵青的臉色,怕是命不久矣,輕輕搖搖頭,繼續前行。

    莫子邪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嘴裡嘀嘀咕咕道:「嘖嘖,活菩薩也不再菩薩心腸了。」

    「你懂個屁。」無我老頭暴怒,額上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他根本命不久矣,救他也不過多活兩日,平白增加他的痛苦。」

    從未見過無我發脾氣,莫子邪被嚇的老實很多,關嚴了嘴巴,老實的站在一側。

    不想,無我老頭突然抓住了莫子邪的肩膀,使勁的搖晃:「你記住,如果你有機會救蒼生於水火。一定要相救,且不到最後關頭千萬不要放棄。」

    一頭霧水的莫子邪只想著讓有些瘋狂的無我平靜下來,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一般,不住稱是。

    無我老頭漸漸平靜下來,鬆開了雙手,長長的歎息:「記住。你答應我地話。」

    「是,我忘不了。」莫子邪暗思,我又不是救世主,救百姓於水火不是我的職責。

    兩人無言,無我老頭在前,莫子邪規矩的在後,終於走進了一個像樣的小鎮。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終於不見那一張張淒苦無比的臉,彷彿日前重重都是夢中。

    看著自己身上的破衣裳以及腳下地那雙破鞋。明顯與衣冠整齊的路人格格不入。輕輕的扯扯無我老頭的袖子,討好的說:「無我上人,您累了吧。要不要歇歇。」

    「我不累。」無我上人頭也不回,直接甩掉了莫子邪的手。

    如小強般不屈不撓的莫子邪再次湊了過來:「無我上人,您是不是渴了啊,前面有茶館。」

    「我不渴。」無我上人再次無情的拒絕。

    莫子邪快行幾步,衝到了無我老頭的前面,可憐巴拉地說:「您不渴不累,可是我又渴又累,而且,能不能給我買件衣服啊。現在這件已經破成抹布了,不對,連抹布都沒這麼破。」

    翻了個白眼,無我上人說:「那你就歇著吧,我又沒勉強你跟我走。」

    「不跟你走也可以,可是,給我錢。」挺直了腰板,莫子邪伸出了手:「是你把我拐出來的,否則我現在在清風樓不知道多快活。何必弄成現在這樣,又髒又醜,和乞丐沒什麼區別。」

    無我上人冷哼一聲,從懷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了兩文錢扔到莫子邪手中:「就真麼多了,你走吧。」說完就向前大步走去。

    莫子邪差點氣炸了,兩文錢,一件衣服的袖子都買不到,剛想要破口大罵。可想想眼前地處境。將銅板揣如懷中,還是嚥下這口惡氣。灰溜溜的跟在無我老頭身後。

    兩人機械的行走,從太陽在頂到太陽西下。

    城口處人群擁擠,喧囂不止。無我老頭皺起眉頭,莫子邪忍不住向前面的一個大媽打聽:「大嬸,前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人要出城啊?」

    「你是外鄉的吧,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官差大人說有要犯進城,是個女扮男裝的殺人狂,這不所有出城的人都要檢驗。」大媽將手中的一籃雞蛋緊緊抱在懷中,生怕被別人搶了去。

    莫子邪哦了一聲,暗歎這世道太不安全。

    出城的人很多,莫子邪和無我老頭等了約莫兩個時辰才排上。

    前面地大媽從籃子中掏出了兩個雞蛋遞給了官差,那小鬍子的官差將雞蛋揣入袖子中,大聲說:「一看這麼老就知道不是那個漂亮的女殺手,放行。」

    身後拿刀的兩個官差聞聲將刀放下,讓那位大媽放行,只不過每人都從大媽的籃子中又拿出了兩個雞蛋。

    輪到無我上人,小鬍子官差伸出手來,不住的咳嗽。

    莫子邪機靈的將懷中的兩個銅板拿出來,無比諂媚的送到了那小鬍子手中,指指無我老頭說:「我大伯是啞巴,請官爺您見諒。」

    「嗯,還是你小子識時務,過去吧。」

    莫子邪急匆匆地拉著無我上人前行,絲毫不理會無我那彷彿要殺死她的目光。

    兩人身後是一個村姑,用頭巾裹住頭髮,低著頭。

    小鬍子見了二話不說扯下那女子的頭巾,一頭如瀑的青絲滑落,女子大驚,猛然抬頭,露出了秀麗的臉龐,那小鬍子二話不說就想去摸那女子的臉蛋。

    「住手。」一聲怒吼在那女子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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