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若閃電,帶著死亡氣息的一擊,讓人無處躲閃的一擊。
卻被生生的攔下。
一條血紅色的鞭子揮舞,如靈蛇一般游動,生生接下了那一擊。
兩股力量交織在一起,激烈的碰撞,周圍十步之內的石頭全部炸碎。
司徒寒被一人甩到一旁,滾在地上,污泥髒身。
一旁衣袂飄飄,血隱銀色的面具上無一滴雨水,紅眸閃爍,看不清神情。
樂天被穆秋墨抱在懷中,輕輕放到地下。
「閣下功夫高深,在下深感佩服,只不過司徒公子和在下頗有淵源,可否給在在下一個面子,放過他這次?」
穆秋墨平凡的臉上掛著一抹笑意:「放如何?不放又如何?」
「是敵是友,全在閣下一念之間。」血隱收回手中的血紅色長辮,面無懼色。
樂天一直緊握手中的寶劍,惡狠狠的盯著狼狽的慕容松,剛欲說話,卻見穆秋墨大手一揮:「你走吧,只是他,你只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
血隱一抱拳:「謝了。」拖起倒在地上地司徒寒。身形一動。消失無形。
樂天一跺腳:「你怎麼如此輕易就放了他。」
「你不感覺不會反抗地獵物很是無趣麼?」平凡地臉上帶著笑意。燦爛異常樂天冷哼一聲。將頭別向一側。
從身後環住樂天。穆秋墨低語:「你以為我放了他是對他好?血龍門與逍遙門素來相互忌憚。現在司徒寒欠血隱如此一個人情。怕是兩派之間關係會更加微妙。」
將下巴擱在樂天地肩上。繼續說:「報仇不僅僅是殺一個人。死並不可怕。最可怕地是生死不如。奪取他地最珍惜地。毀滅他地最愛戴地。玷污他最信仰地。如此。方是報仇。」
邪惡無比地言語如毒汁般一點點滲透入樂天地骨髓。乃至靈魂。
手覆在那大掌之上,怒氣消失無蹤,樂天嬌媚地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雨水淅淅瀝瀝。連綿不絕,卻無一滴打在一黑一紅擁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林中,泥濘的地上,司徒寒如喪家之犬被仍在地上。
昔日翩翩公子衣冠楚楚,不想此時污泥沾滿全身,凌亂的發下看不清神情。
「你走吧。」高高在上的語氣,如神特赦他的子民。
掙扎著起身,渾身污漬,低著頭蹣跚著前行。
行了五步。司徒寒轉身道:「我不會謝你,因為你從不會做賠錢地買賣。」
身形移動,不見蹤跡。
而林中傳來陣陣嬌笑。「想不到,還有人能這樣清楚的看透你,想來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雨中,桃花朵朵,帶著雨滴,嬌艷無雙。
不過,人比花嬌,一襲桃色裙衫的桃夭手拿著一枝桃花枝,笑意盈盈的從林中漫步而來。
「好久不見。小師妹。」血隱銀色面具下的紅眸微微一驚,只一瞬就恢復常態。
桃夭玉手輕輕捻起一朵桃花,放到嘴邊輕輕一吹,「確實是好久不見。」花瓣散落於地,與泥同眠。
「想來南朝人傑地靈,小師妹是樂在其中,幾年不見,還是這樣光彩照人。」
又摘下一朵桃花,桃夭輕笑:「還不是托二師兄你的福。才有桃夭今日。」話音剛落,手中的桃花就直奔血隱喉嚨襲來。
「也罷,就讓我來見識小師妹的本事長進了多少?」血隱笑著躲閃,一步未移。
娥眉冷皺,桃夭一聲嬌呼衝上前來,但見漫天桃花飛舞,與雨同落,殺機,恨意彼此糾纏。
血隱躲得輕鬆。手中的血紅色長辮輕輕一揮。漫天飛舞地桃花碎裂落地,連綿的雨水都被斬斷。而後續接。
桃夭臉色一變,咬住下唇,作出拚命之勢。
「想不到小師妹癡情,連地府也要與大師兄同行,那我就成全你吧。」紅眸大顯,血鞭欲發。
桃夭大罵:「你根本就不配提他的名字,你這個天生紅眼地怪物,奪了大師兄的掌門之位不說,竟然還將他殺害,掛屍城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還是不是個人。虧大師兄平日對你關照有佳,你竟然以怨報德,簡直禽獸不如。」
極盡瘋癲之態的桃夭爆發出自己最強的力量,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襲向血隱,不想,還是被他躲了過去,卻不經意刮掉了血隱銀白色的面具。
桃夭突然呆立一旁,癡迷的低低呢喃:「大,大師兄。」
面具下面是一張極為白皙的臉龐,高挺的鼻樑,略厚地嘴唇,一雙紅眸吸人視線,奪人神魄,五官湊在一起,帶著幾分憨厚之態。
血紅色的長鞭一揮,在桃夭身後留下長長的傷口,鮮血四溢。
「看清楚,我不是什麼大師兄。」血隱一鞭揮下,嘴角帶著殘忍的笑意,與五官極不相符。
看著那雙如血般鮮艷的紅眸,桃夭赫然驚醒。
一張和大師兄一模一樣的臉,但大師兄沒有那妖魅的紅眸。
桃夭狂笑不止,「那怪你要一輩子帶著面具,你不敢看吧,那和大師兄一模一樣的容顏,若大師兄在天有靈,一定不會放過你,哈哈哈哈。」桃花紛飛,桃夭無行。
血隱撿起地上的銀白色面具,戴上,嘴角掛笑。
清風樓。
桃夭從窗進了慕容松地房間。
後背滿是血跡,傷口處還不住有鮮血外溢。
靜靜打坐的慕容松一愣,冷冷的說:「你怎麼來了?」
桃夭想要嬌媚的笑,卻扯疼了背部的傷口,額上冒出冷汗:「我不來找你還能找誰啊?」說著就要纏上去。
慕容松推開他,卻碰到了她背部的傷口。
看著手上的鮮紅,慕容松皺起眉毛:「你受傷了。」
擠出一絲笑容,桃夭輕笑:「沒什麼,不過小傷而已,我只不過是想你了。」又跌進慕容松的懷中。只是這次,慕容松沒有拒絕。
撕開她的衣服,露出了那道傷口。
從左側肩膀到腰地右側,劃過整個背部,白皙地肌膚與鮮紅的血液構成淒美地畫卷。
仔細的替她包紮,慕容松認真的表情令桃夭片刻失神。然後深深歎息。
「怎麼?」慕容松疑惑地問。
桃夭緩緩搖搖頭,心中暗自思量,為何這個已經不是男人的男人還會這麼迷人?
夭一聲疼呼,慕容松不由的放輕了手中的動作。
包紮完畢,慕容松收拾滿屋的鮮血污跡,桃夭趴在床上,笑得很甜。
「以後不要來我的房間。」慕容松淡淡的說。
桃夭皺起眉頭:「為什麼?」
「我不想讓她誤會。」
冷哼一聲,桃夭緩緩起身:「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
「但我也說過,凡是傷害到她的事情。我絕不會做。」司徒寒答的一臉坦蕩。
桃夭杏眼一瞪,彷彿要吃了慕容松一般。
不想他直直相視,毫無畏懼。
「你真是個木頭。」桃夭跳腳罵到。氣哄哄地起身,慢慢的走到銅鏡前,毫無避諱的對著臉一陣塗抹。
不多時,一個相貌清秀,但臉上有個銅錢般大小紅色胎記地女子出現銅鏡之前。
「夜深了,你回去吧。」司徒寒開始催人。
桃夭白了司徒寒一眼,譏諷道:「竟然如此對待我這個病人,想當初也不知道誰受傷無助,我又是如何好心相抱的。」
司徒寒見桃夭衣衫已破。拿出自己的一件墨綠色衣服遞了過去:「換上。」
桃夭隨時埋怨,但眼角已然帶了笑意,披上慕容松的衣服推開房門。
碗跌落於地的脆響。
睡了一天的莫子邪心血來潮,打算弄個愛心宵夜,在廚房忙活了兩個時辰只為那小小的一碗湯圓。
看著披著慕容松衣服,臉有疲色的桃夭,莫子邪怒火中燒,剛剛建立起來的哪點像信任轉瞬消失無形。
「果然男人沒有一個是可靠地,昨日對你甜言蜜語。今日就和他人卿卿我我,慕容松,算我瞎了眼,看錯你了。」
從無名指下拔出那枚墨綠色的戒指,狠狠的摔在地上。
「什麼誓言,不過是欺騙女人的謊言。」
莫子邪轉身就跑。
那墨綠色的戒指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到了桃夭腳下漸漸停了下來。
慕容松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桃夭輕咳一聲,「不關我的事。是你讓我現在走的。」
瞧慕容松臉色不善。又進言道:「那個,你不去追麼?」
悲從中來。帶著澀澀的苦意,主人,為何連一點信任都不給我?難道我是如此不可靠麼?
明明沒有哭,為何卻總感覺眼前這個皺著眉頭的男人在低低地哭泣,桃夭一陣心疼,想要輕輕碰觸他的臉頰,卻見他如風一般衝了出去。
墨綠色的戒指就在腳下,散發著瑩潤的光澤,桃夭彎腰撿起,背部一陣劇疼,似乎傷口撕裂了,已然發覺了濕意。
玉手握緊那枚戒指,猶豫片刻,緩緩套入自己的右手無名指,不大不小,恰恰合適。
修長的手上帶著那枚墨綠色的戒指,一樣典雅大方。
桃夭臉上掛著一抹嗤笑,如此苦澀疲憊的愛情,如此不堪一擊的信任,如此彆扭地兩人,這樣地愛情,究竟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