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滋?」阿來微微的有些驚訝,說句實話,自從她被地之後,他早已經忘記了這女人的存在了。
在這個年代,女人是最容易被遺忘的,不是麼?尤其是這種女人。
煙花時代,賣笑的女人,紅帕飄香,半倚著門,媚眼兒飛。她們其實都是美麗著的。可惜,那些男人們,只是在口袋裡有了錢的時候,或者是需要女人和酒精來慰藉自己的時候才會想起她們。
當在她們美麗而又充滿了誘惑的身體上發洩完自己的慾望的之後,便很自然的將她們忘在腦後了。
她們曾年輕過嗎?
她們的臉上曾浮現過怎樣的微笑嗎?她們曾穿著怎樣的衣裙,她們是怎樣風情萬種的散下自己的長髮,解下自己的長裙的?
她們,又是怎樣以柔情與激情伴隨著他們度過一個又一個激情的夜晚的?
小滋,她的唇邊還滲著血絲,胸口綻開一朵火紅嬌艷的花,血,汨汩的流下來,早已經將衣裙染得血紅血紅。
可是她的臉上,卻散發著那樣溫柔的光芒,她的眼睛凝望著她最愛的男人。
終於,終於在這一刻,她躺在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的懷抱裡,而他,沒有如從前一樣,將自己推開。
為了這,她已經知足了。
「阿來……」小滋微微的瞇起了眼睛,她原本是想要笑笑的,可是,她發現自己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像是有什麼人。想要把自己從身體里拉走似地。
阿來的面色有些凝重,他抱著小滋,任由她柔軟的身體緊緊的貼著自己。
阿來看著她,發現其實小滋並不是一個很難看的女人。曾經,小滋的臉上總是塗著很濃很濃的妝,噴著很濃很濃的香水,看上去既嬌艷又性感。可是,曾幾何時。她洗去了那一身地鉛華,開始變得如此素淨而柔軟了呢?
阿來一點都不知道。
在這個時候,阿來竟然發現,原來小滋,也是一個很漂亮很清爽的女人的。
「阿來……」小滋的力氣越來越小了,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像空氣一樣飄渺,連自己都捕捉不到,聲音。也在慢慢的變小。
「你終於可以像這樣抱著我一次了,」小滋的臉,泛上了一絲欣慰的笑,她是那麼地知足。那麼的滿意,那麼的感激不盡,這是她在這一生之中,所能感受到的唯一地溫暖了。
「阿來,」血,從小滋的唇角流了下來,襯著雪白的肌膚,是那樣的令人觸目驚心。她貪婪的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竟然是那麼地好看,那麼的英俊,就好像神話裡的二郎神一樣。是不是只有在像現在這樣飄飄乎乎,快要飛上天際的時候,才能這樣親近的看著他呢?
「阿來,我……」小滋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艱難了。她硬撐著,努力伸出手來,想要去撫摸阿來地臉頰,「我希望你知道,我……我是用生命來愛著你的……」
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神越來越迷茫,眼前的男人,在她的視線裡,越來越模糊了。
「請你……一定記得我……」小滋的手,還沒有觸到她最愛的男人的臉。便已然緩緩的垂下去了。
她的臉上綻放著幸福而滿足地微笑,伴著血的嬌艷,靜靜的睡去了。
「小滋!」
野豬悲號一聲,衝下樓來。
他從阿來的懷裡奪過了小滋,悲傷的抱著她的身體,淚水,順著野豬肥胖的臉上滑落,他的嘴裡
詞,聲音卻很輕。
沒有人聽得到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阿來,卻只是沉默無聲的看著野豬和小滋一小會,便轉身離開了。
他的腳步很沉穩,連頭也沒有最後回一下,所以也就沒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但是有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新一代的梟雄誕生了,屬於阿來的時代,已經呼拉拉的拉開了序幕,開始上演了。
楚龍韜隱在黑暗裡,悄然無聲的前行著。
做這樣的事,真的讓他有一種相當羞恥的感覺。
—
原來所謂的軍統,也不過如此,所做的事情,也無非都是一些雞鳴狗盜之事。
近來日本人在國內鬧騰得越來越厲害了,黨國卻只將視線放在了共產黨人身上。原因很簡單,一山不容二虎,真正的執政黨只能有一個,黨國對於那些小米加步槍的「泥腿子」式的共產黨人格外的憎恨,恨不能盡快除之而後快。可是共產黨在民間的威信卻是越來越高,共黨份子,也如火星一般,越傳越遠,越來越多。
所以上面下達了指示,要求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錯過一個。
軍統,這個本來是容納著高等特務機構的特殊機關,在這個時候,居然成了暗殺共產黨人的劊子手了。
下達今天這一指令的,依然是楚龍韜的直屬上司,白鹿。
白鹿,就像是一個擁有千面稜角的鏡子,站在哪一面,都可以看到不同的她。
下達命令的時候,白鹿的神色相當的嚴肅,她的眼神不容置疑,語調簡短,用詞精準有力。
然而命令結束後,她便又變成了柔情似水,清純可愛的,那個學生時代的白鹿了。她走近楚龍韜,溫言細語的說著話,伸出手,想要搭在楚龍韜的肩上。
楚龍韜淡淡的看著白鹿,冷漠的捉住了那只想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怎麼?」白鹿嬌笑著,微側著腦袋,雙目含情的看著楚龍韜,語氣是說不出的調皮,「對你的女上司不感興趣?」
「呵呵,」楚龍韜瞇起了一雙黑亮的眼睛,他的眉毛濃重,睫濃密,在一張古桐色的臉上,顯得格外的有神,看得白鹿竟略略的有些失神起來。
楚龍韜轉過頭來看著抓在自己手裡的,白鹿的小手,嘴角上揚著,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只對三種人不感興趣。」
「哦?」白鹿的眼睛一亮,興致昂然的看著楚龍韜,等著他的下文。
「第一,是長相醜陋的女人。」楚龍韜含著笑,道。
白鹿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
「第二,是聰明的女人。」楚龍韜繼續道。
「第三,是自認為聰明的女人。」楚龍韜輕輕鬆開了白鹿的手,他的眼睛裡閃著諷刺的光芒,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轉而,又無奈的挑了挑眉,轉身離開。
白鹿望著楚龍韜的背影,不怒反笑。
她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輕靠在身後的桌子上,帶著探尋與研究的目光追隨著楚龍韜的背影消失在面前。
「叫我怎麼捨得生你的氣呢,」白鹿的神色,在這一刻突然間變得不像是她平常的自己,她的嘴微微的噘著,看上去格外的性感,眉毛也上挑著,似乎是在賞玩一件有趣的珍寶。
「這是,黨國裡,最俊美的一件殺人武器啊……」白鹿喃喃的說著,咯咯的笑出了聲。